“早上打電話的，我問了劉院長，人家也沒說讓我什么時候上課。”顧小楠道。

    “其實，你去科研處也沒什么壞處，就別多想了。”穆玉英勸道。

    “你知道的，我還是喜歡站在講臺上?！鳖櫺￠馈?/br>
    穆玉英看著她，想了會兒，才說：“小楠，毓仁這次放出來，肯定會有大動作的。你和他的事，雖然已經(jīng)證明是捕風捉影了，可學校里的領導們也不得不重視，能傳出那種事，人家至少認為你和毓仁關系親密，學校領導也不想得罪毓仁，所以才把你放到科研處去。”

    顧小楠搖搖頭，沒說話。

    “我覺得，你還是去科研處比較好。先不說得罪不得罪校領導這層，就是說你自己的未來，做副處長總比你做普通老師要好的多。起碼你的手上還有行政資源可以調(diào)用，這就很重要了?！蹦掠裼⒛托牡貏竦馈?/br>
    “我也知道做領導肯定比做普通老師要好處多，可是，我覺得自己沒心思在那里，就想著給學生們上上課?！鳖櫺￠?。

    穆玉英點點頭，想了想，說：“其實，你要是還想在咱們院里教書，也不是說不可以?！蹦掠裼⑼蝗徽f。

    顧小楠渴求地盯著她。

    “現(xiàn)在兼著行政職務的老師又不是沒有，呃，我去給你想想辦法——”穆玉英道。

    “太好了！謝謝你，玉英姐1顧小楠激動地站起來。

    穆玉英不禁笑了，說：“唉，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不過，算了吧，你就這么固執(zhí)?！?/br>
    顧小楠笑了。

    “這件事估計還得一段時間，你先去科研處上班，事情ok了，院里會找你?！蹦掠裼⒌馈?/br>
    “好，我知道了?！鳖櫺￠φf。

    穆玉英笑了下，又問：“那個誰，曹文康沒找你吧？”

    “找過一次，后來就沒蹤跡了。”顧小楠說。

    穆玉英點點頭。

    得到穆玉英承諾后，顧小楠的心情總算是明亮了許多。

    事實上，曹家根本不平靜。

    自從外界開始流傳顧小楠就是姜毓仁的情婦之后，曹文康母親就氣的病倒了。本來她要找顧小楠算賬，要去教訓顧小楠的，卻被丈夫給攔住了，最后只得去顧明霞家里，把弟媳婦罵了一通。可惜，顧明霞不是顧小楠，罵完了也不能消氣，還被自己的弟弟、顧明霞的丈夫給怪怨了，結果不單沒消氣，反倒惹了一身氣回來，到家就病了，住進了醫(yī)院。只不過，曹文康并未將事情告訴顧小楠，而顧明霞也因為生大姑子的氣，沒跟顧小楠講，她知道，自己都被曹文康母親罵成那樣了，要是讓顧小楠去醫(yī)院探望，那顧小楠還有站腳的地方么？還不得被罵死啊？那個大姑子，一生氣起來，什么話都能從嘴里出來。顧明霞不但沒告訴顧小楠，就連自己的哥哥顧明昌都沒說，因為曹文康mama罵人的時候，連帶著顧小楠病故的母親都罵了。

    等大姑子一走，顧明霞直接對丈夫說：“幸好小楠沒嫁給她家，要真嫁進去了，還有活路嗎？”

    因為這種緣故，顧家人也不知道曹文康母親住院的事。

    顧小楠和姜毓仁那么火爆的傳言在柳城流行著，自然也能傳到顧明昌的耳朵里。雖說他平日里就教教書，下班了買點菜回家，和老婆一起做做飯，看看電視散散步，最多就是聽辦公室的同事嘮叨幾句閑言或者在樓下聽聽下棋老人們的家常。只不過，這些閑言閑語，顧明昌向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從不往心上走一個字?？伤睦m(xù)弦不同，身為女人總是比男人八卦一點，特別是這種小道消息。李慧珍以前在卷煙廠工作，后來柳城卷煙廠被合并重組，下崗了一批工人，李慧珍當時還是個車間的組長，也成了下崗大軍的一員。那時她和顧明昌已經(jīng)結婚，之后她也沒有再工作，這也是家中經(jīng)濟負擔較重的一個緣故。畢竟顧明昌一個中學歷史老師的工資還是很有限的，還要供養(yǎng)兩個女兒讀書。

    李慧珍卻是從周圍人的嘴巴里聽到了顧小楠那件事，還有熟人專門打電話來找她核實，因為她的親戚朋友都知道顧小楠在柳城大學教書，和傳言中的那位女主角很貼近。

    對于每一份求解，李慧珍都是說一句話“怎么會呢？我們小楠是有男朋友的，不會那樣?！边@句話，剛開始說的時候，李慧珍是底氣十足的，可時間久了，問的人多了，說的人多了，她就有點不自信了。有時候去外面買東西干什么的，再有熟人主動跟她說話，她就很害怕地逃離了。

    再后來，她連門都不愿意出，好像一出門就會看到別人那些指指點點的動作和嘲笑的眼神。

    歸根結底，情婦，不是個好詞，不管是誰的情婦！

    可李慧珍始終想不明白，小楠是那么懂事有主見的孩子，雖說和曹文康分手了，怎么會淪為別人情婦的下場呢？

    這些話，她不敢跟丈夫說。

    每天丈夫下班回來，李慧珍總要旁敲側擊地問一問，顧明昌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也是，顧明昌那個學校里，教師們都很熟悉，不至于在顧明昌面前說他女兒怎樣怎樣。

    心里總歸是壓著一件事，李慧珍還是想要知道個究竟的。她先是找機會給顧小楠打電話，詢問她的近況，顧小楠卻什么都不會跟她說。后來，李慧珍有一次偷偷去了柳城大學，找到化學系，去跟人打聽顧小楠。結果才聽說顧小楠已經(jīng)請假回家，并未上班。

    這么一來，李慧珍也受不了了。她覺得別人說的市長的那個情婦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家的小楠，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那孩子，怎么承受得??？

    回到家，李慧珍也郁郁寡歡起來，被丈夫追問下，才說出顧小楠的那些事，顧明昌完全驚呆了——那個時候，姜毓仁的事情還在發(fā)酵中，并未得到解決！

    那天，顧明昌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拿出手機給女兒打了過去，卻沒有絲毫的質(zhì)問和指責，只是問顧小楠工作怎么樣，身體還好不好。顧小楠只說一切都好，讓爸爸不要惦記。

    “學校食堂的菜，也不可口，哪天你有空回家來，我和你阿姨給你做你喜歡的菜，給你包餃子，怎么樣？”顧明昌說。

    當時，顧小楠心里的壓力不知有多重，手足無措。聽到爸爸的話，頓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電話里哭了起來。

    “別哭了，哪天想回來，就提前告訴我們一聲，你阿姨買菜就可以了?！鳖櫭鞑齽竦?。

    顧小楠在那頭嗚咽著點頭。

    顧明昌沉默片刻，想要問的話，再也不準備問了，卻笑著說：“看看你都多大了，還哭？”

    在顧小楠的腦海中，浮現(xiàn)著的是mama還活著的時候，父母陪著她寫作業(yè)、守著她練琴的畫面。小小的家里，處處都飄著爸爸熬的魚湯的香味。

    “恩恩，我知道了，爸，您和阿姨照顧好自己，我沒事。”顧小楠趕忙擦干眼淚，“我這陣子工作太忙，等閑一點了再回去看你們?！?/br>
    “沒事沒事，我們兩個都很好，你阿姨最近還在練廣場舞呢，跳的不錯。”顧明昌笑著說。

    李慧珍望著丈夫，不禁抹起眼淚來。

    顧明昌沒再說什么，就掛斷了女兒的電話。

    “什么都別問了，小楠她，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顧明昌對妻子說道。

    李慧珍沒說話，只是嘆息著搖頭。

    現(xiàn)在，事情都結束了，顧小楠想著要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