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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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剛做好飯,從后院過來,廊下有幾根柱子,位置好巧不巧,正好擋住了她,明生將全身的重量壓去,門響起咯吱一聲,打開的更大。 花溪腳下挪動,身形逐漸顯露,先是一只手,胳膊,然后是身子,快要走出柱子的時候,古扉陡然撞了過去。 他已經(jīng)不小了,幾十斤的重量驀地砸來,花溪腳下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方才顯露的半個身子登時只剩下一只手,纖細修長,白皙細膩,溫柔的在古扉的腦袋上摸了摸。 “花溪!” 平時很是別扭的古扉現(xiàn)在乖巧的沒有半點脾氣,親昵的在她手上蹭了蹭。 “吃飯了。”花溪朝他手上看去,“洗手了沒?咦?” 她看到了古扉腕上掛的文房四寶,沒有用東西包著,就那么隨便找了根繩子拴起,□□裸地露在外面。 “明生給的?”她朝前跨了一步,累的古扉后退了些,正好夠能看到門口的位置。 門‘啪’的一聲關(guān)上,有什么東西從縫隙里一閃而過。 花溪低垂下眼。 還是不肯見她嗎? 門很厚重,沒有人推,不會自己開,也不會自己關(guān)上,很顯然,剛剛那里有人,那個人在刻意避開她。 花溪突然招招手,讓古扉湊近,小聲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 古扉眉頭一會兒蹙起,一會兒松開,沒多久提著文房四寶過來,拉開門,要把東西塞過去,沒有成功,被一只手擋住了。 “做什么?”明生問。 古扉按照花溪吩咐的,一五一十道,“花溪說不能老是收你的東西,索取多了,會變成貪得無厭的人?!?/br> “我也收了你們的東西呀?!泵魃鼓靠此拔覀兪腔ハ嗟?,不存在一方索取。” 古扉擰眉,花溪只教了他一句,沒教他接下來該怎么說,又該怎么回答。 于是他頓了頓,道,“你等一下,我問一問?!?/br> 說著說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開了。 明生搖搖頭,無奈笑了笑。 古扉很快跑了回來,“花溪說不想讓你再破費了,本來月例也不多,自己都不夠花,還要給我們買這買哪的。如果是借錢買的,我們會很過意不去?!?/br> 他覺得花溪說的有道理,不能為了自己就不顧別人了。 明生失笑,“沒有借錢,也沒有花錢?!?/br> 他還算聰明,已經(jīng)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花溪在打聽來源,怕來源不正,或是他透支自己弄來的。 “我跟管倉庫的熟,那倉庫都堆積了百年了,換了不知道多少人接手,東西太多又不值錢,大家計數(shù)的時候不免偷懶,少記一些?!?/br> “紙這種東西經(jīng)不起長放,便均了點給我,放心用吧,不會有問題的?!?/br> 他也不算撒謊,大部分都是真的,比如不用花錢,確實是倉庫拿來的,再比如跟管倉庫的熟,當然是看在別人的面子上。 古扉又頓了頓,“你再等等,我回去問一下?!?/br> 他又跑開了,這次待的時間久了一會兒,大概是花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推辭就顯得客氣了。 果然,這次古扉回來不是繼續(xù)拒絕的,只搖頭晃腦道,“花溪說這次就收下了,下次不能再老是送這送哪了,送多了,就不肯自己腳踏實地的努力了,授人……,授人……” 一時半下想不起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泵魃又脑挼?。 “對?!本褪沁@個,“總之真的為我們好的話,不如教我們一些手藝。” “手藝?”明生愣了愣。 現(xiàn)在幫人也這么難了嗎?細細想了一下,他好像除了讀過幾年書,和看過許多話本,臉長得出彩之外,并不會什么手藝。 “比如如何刺繡啊,如果做點心啊,如果縫衣裳啊?!被ㄏf這些她都不會,弄不來,就算弄來了也只能算勉勉強強,不夠好,如果他會的話,簡直不能更好了。 明生;“……” 聽出了一絲為難的意思,她一個女孩子都不會的話,他怎么可能會? 她一定是故意的吧,就是知道他不會,才這么說的。 “不會也沒關(guān)系。”花溪早就料到他不會,“心意到了就好?!?/br> 果然,只是不想讓他繼續(xù)送東西的借口罷了,并不是真的讓他教刺繡,縫衣裳和做點心。 其實不會可以學(xué),他在外頭,接觸的人多,隨便拉個宮女過來,教一教他便是,然后他就能教花溪了。 畢竟花溪看起來一丁點的經(jīng)驗也沒有,帽子縫成那樣,圍脖子的那個也沒裁好。 瞧著應(yīng)該是兩邊一樣長短和寬度來著,但是古扉給他的這條,展開一看,一邊大,一邊小,里頭的棉花也沒有塞好,一邊厚一邊薄。 這手藝要是放在繡房,怕是要餓死。 “花溪說她做了綠豆糕,你要嘗嘗嗎?”‘正經(jīng)事’談完,開始談無關(guān)鍵要的了。 花溪特意告訴他,要分急緩,很明顯,花溪交代的是急事,他的是不急的。 明生摸了摸脖間制作粗糙,不怎么講究的不知名東西,沒有拒絕,“嘗嘗吧?!?/br> 雖說手藝活確實做的很差,不過做飯還是有一手的。 每次都很簡單,但是每次都能勾起他想吃的**。 古扉點點頭去了,綠豆糕是剛做的,還在鍋里,灶臺高,他自己摸不著,要花溪幫忙。 他是急性子,花溪剛掀開鍋蓋,便踩著凳子想上去拿,被花溪打了一下,“燙?!?/br> 花溪用兩根筷子挑起竹籠放在一邊,又用涼水冰了冰手才撿了幾塊綠豆糕擱在碗里給古扉,“小心點拿,別跑太快。” “嗯?!惫澎樽焐洗饝?yīng)著,腳下可不含糊,飛快出了門,很快到了大門口,往地上一蹲,拉開門從縫隙里推出去,“綠豆糕好了?!?/br> 他自己也急著吃,放下人就火燎火燎的離開了。 綠豆糕剛出鍋,還冒著熱氣,明生盯著瞧了一會兒,色澤不錯,挺好吃一樣,等了等,熱氣散掉他才伸手去拿。 兩根指頭捏起邊緣,倒扣小碗一般的形狀登時散成一片,不怎么雅觀的堆積在碗里。 修長白皙的手怔住,許久指尖動了動,撥開細小的碎片,撿了一塊稍大的塞進嘴里。 入口微甜,一股子顆粒感,就像豆腐里的渣渣一樣,綠豆味很濃很重。 干,澀,不成形狀,味道出乎意料的——不怎么理想。 他忍不住嘆息。 挺好看的姑娘,為什么手這么殘? 第36章 該干大事 花溪從來沒做過綠豆糕,也不知道怎么處理,索性直接把綠豆泡軟,然后用搗蒜的搗碎,成泥狀后壓在小碗里,壓實了它就成型了。 倒扣在蒸竹上,一個綠豆糕就做好了,總共也沒做幾個,因為麻煩。 給古扉做了兩,明生兩個,她一個,糖是稀罕玩意兒,她只放了一點點,所以也就那么點甜味而已,其它和綠豆沒什么區(qū)別。 不太好吃啊。 花溪只咬了幾口便放下了,古扉最喜歡吃甜的,把他自己的吃完之后又拿了她的,“你不吃我吃了。” 花溪挑眉,“這么好吃嗎?” “好吃呀。”幾乎不假思索回答。 花溪翻個白眼。 看來跟她在一起委屈他了,都已經(jīng)嘗不出好吃不好吃了。 可能對他來說只要是甜的,他都喜歡吃,記得前幾天蒸了甜的面糊,他也是一滴不剩全吃完了,然后大夸好吃。 為什么那么喜歡吃甜的? 原文里似乎有記載,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搜羅甜食,各種各樣的,擺了一大桌子,吃到膩為止。 后來挑出一些喜歡的,和口味的帶在身上,一直記得貴妃娘娘的話,累了吃一顆就不累了,疼了吃一顆就不疼了。 堅持不足的時候吃一趟,想母妃的時候再吃一顆,糖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很多,他不僅自己吃,還把這種觀念傳遞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暴君喜歡吃糖,這可不是好現(xiàn)象,會有人在糖里動手腳,但是他不管,那是他唯一的愛好了,陪他度過冷宮的艱難日子,也陪他走過輝煌。 記得在原文里,他跟隨母妃被打入冷宮后,用隨身寶玉換的東西里面就有糖。 糖是奢侈品,不能日日吃,所以那一包他節(jié)約了又節(jié)約,最后只剩下了最后一顆,他決定等受傷難過的時候再吃。 等到了那個時候,拆開一看,糖已經(jīng)放壞了,不知道被太陽曬的,還是遇到了水,化成一坨。 他看了一會兒,還是揭開外皮吃掉了。 和原文相比,這輩子他很幸運,有人保護他,沒有被老太監(jiān)欺負,也沒有被人侮辱,更沒有被人打罵。 如果他有時候不那么精力旺盛就好了,再起來晚一點更好了。 當然啦,如果真的什么都按照她想的來,反而不美了,對古扉來說是一種束縛。 他現(xiàn)在這樣保持天性很好,時間還早,有四年呢,可以慢慢成長,來得及。 “古扉?!被ㄏ八?/br> 古扉赤手拿著綠豆糕,有些燙,他來回替換著,手上弄的都是黏糊糊的,被聲音吸引,抬頭疑惑的看向花溪,“怎么了?” 嘴里還塞了些綠豆糕,說話都不清晰。 “也不能老是吃糖。”捏了捏他的小臉,“會長蛀牙的。” 古扉機械式的嚼了嚼綠豆糕,表情并不以為然。 “蟲子會鉆到你的牙齒里,一排下次都是黑的。”嚇唬他,“要拔掉的?!?/br> 他好像沒有蛀牙問題,畢竟是男配嘛,還是集美貌與智慧于一體,自然不可能一張嘴,一口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