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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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xùn)|公主要炸了,被曹淑捂住了嘴巴,耳語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清河還在孝期。羊皇后本就打算孝期結(jié)束后就賜婚的,而我也早就把清河公主當(dāng)兒媳婦了——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都不會變?!?/br> 河?xùn)|公主聽了曹淑打了包票,這才平靜下來。難得婆婆喜歡兒媳婦,如今清河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但是紀(jì)丘子世子王悅在江南地位超然,他父親王導(dǎo)是江南盟主司馬睿的第一謀士,類似丞相,清河如果嫁給王悅,這是她的福氣。 雖如此,河?xùn)|公主以后幾乎寸步不離守著昏睡的清河,就怕王悅有什么不好的企圖,根據(jù)她的經(jīng)驗,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啊,不可以輕易相信的。 終于,到了荊州,這里是一片平原,雖也屬于大晉,使用同樣的文字,但是這里人說的話他們一個字都聽不懂。 荀灌第一次離開中原來來到南方的長江流域,這里的一切都是新鮮的,遂問王悅,“你不是在江南過了幾個月嗎?怎么也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王悅也很懵,“我大體可以聽得懂建業(yè)話,但是同是南方,荊州和建業(yè)的話完全不同?!?/br> 剛開始王悅用蹩腳的建業(yè)話和荊州人溝通,但是對方嘰嘰呱呱說了一通根本聽不懂。 幸好這一路上也有從中原來的流民,幾番打聽,終于到了荊州城(晉朝末年的荊州城,并不是后世的荊州,而是襄陽,各位讀者不要用現(xiàn)代荊州去想象)。 從南邊進(jìn)城,這里終于有了中原的痕跡,眼前是一座山,山下立著碑文,此外山腳下還有一座祠堂。 “羊祜山?羊公祠?”河?xùn)|公主很是好奇,“這是荊州百姓為泰山羊氏的羊祜立的祠堂?洛陽都沒有羊公祠,居然在江南看到了,羊公在這里居然這么有名氣?!?/br> 大晉名臣羊祜的生母就是蔡文姬的meimei蔡貞姬,其實羊祜本不會出生的,他的父親羊衜原配是孔氏——孔子后代孔融的女兒,但是曹cao殺了孔融全家,株連三族,包括已經(jīng)出嫁的孔氏,羊衜苦苦為妻子求情無果,孔氏最終被殺。 羊衜娶了繼室蔡貞姬,生了一兒一女,羊祜和羊徽瑜,羊徽瑜后來嫁給司馬懿的長子司馬師,后來封為大晉景獻(xiàn)皇后,羊祜成為一代名臣。 羊祜在三國爭霸時期在荊州當(dāng)了十年刺史,為平定東吳,一統(tǒng)江山奠定基礎(chǔ),羊祜在任時,以德服人,精心治理荊州,導(dǎo)致很多東吳人慕名而來,投奔魏國荊州,為了紀(jì)念羊祜,荊州城百姓甚至把山脈改了名字,叫做羊祜山,山下建了羊公祠,香火鼎盛。 輪到羊獻(xiàn)容當(dāng)皇后時,泰山羊氏后繼無人,再也沒有類似羊祜這類驚才絕艷的政治家了,羊家在洛陽城的地位遠(yuǎn)不如瑯琊王氏。 如果不是來到荊州,眾人都不曉得羊祜在江南影響力其實超過所有大晉的名臣。 清河此時醒過來了,坐在馬車?yán)铮撊醯目恐皯羯?,好奇的看著這個新鮮的世界,羊祜山是江南新世界與中原舊世界唯一的牽連,是她母族泰山羊氏所留下來的痕跡,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啊。 “你醒了?小心受了風(fēng),頭疼。”王悅騎馬在外面跟車,把馬車窗戶紗簾拉上。 清河隔著紗簾問王悅,“我在洛陽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我的母族在荊州受到如此崇敬?” 老實說,在一個遙遠(yuǎn)的地方,看到母族羊氏備受當(dāng)?shù)刈鹁?,清河的虛榮心大大得到滿足,好像減輕了一些亡國之痛。 有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感覺。好像母族在幾十年前種下一顆種子,她這個后人來到此處,種子已經(jīng)成樹蔭,大樹底下好乘涼,照應(yīng)著后輩們。 王悅有些尷尬,“這和我們瑯琊王氏有關(guān)系,我們家族兩代族長,王戎和王衍都不喜歡羊祜,要么漠視,要么貶低。時間一長,洛陽的人就很少知道羊祜的功績了,所以,有了‘二王當(dāng)國,羊公無德’的說法?!?/br> 王悅自揭其短,清河啞然:羊祜居然是被兩個王家人合起伙來打壓住了! 第101章 你我本不通,全靠我花錢 駙馬王敦聞言,拍馬過來說道:“二王并不能代表所有瑯琊王氏的族人,我們王家還是有很多人崇敬羊祜的?!?/br> 王敦當(dāng)然會這么說——因為他的母親羊氏,就來自于泰山羊氏,這是他的母族。王敦在預(yù)感大晉要完時,還特意把舅舅羊鑒一家提前送到江南建業(yè),避免了永嘉之亂。 從這一層親戚關(guān)系來看,王敦還是清河表舅。 “停車。”清河說道:“既然路過羊公的祠堂,自是要進(jìn)去祭拜一下。” 清河這么一說,母族同樣是泰山羊氏的王敦也下馬,一起去祠堂。 清河和王敦要去,大家自是都要跟去。 二月的洛陽桃花盛開,南方比北方暖和,荊州這里已經(jīng)林花謝了春紅,連櫻桃都結(jié)了果子。 通往祠堂的路擁擠嘈雜,櫻桃樹下擠滿了流民——從根本聽不懂的口音還有服裝來看,絕大部分流民并非是從中原來的,而像是巴蜀那邊的,這些流民在祠堂附近搭建了無數(shù)個窩棚,就從羊祜山上就地取材,砍了樹枝建造而成。 放眼望去,窩棚連窩棚,無窮無盡,這些流民有的哭泣、有的麻木的看著天,有的見王敦清河等衣著整齊的陌生人去祠堂,紛紛圍過去乞討。 一路艱辛,被搶劫被追殺,人們的同情心幾乎消耗殆盡,為了避免被流民圍攻,王悅等人都不敢露財,王敦命手下拔刀護(hù)衛(wèi),不準(zhǔn)任何流民靠近。 在護(hù)衛(wèi)的開道下,清河王敦順利到達(dá)羊公祠堂。 幸好,羊祜在荊州頗有威信,祠堂一直有荊州百姓自發(fā)的守護(hù)打理,祠堂里沒有流民逗留,干干凈凈的。 他們穿的好,氣度不凡,還有盔甲護(hù)衛(wèi),祠堂理事不敢小覷,捧上蒲團(tuán),供他們跪拜。 王悅問祠堂理事,問為何祠堂外頭為何有那么多巴蜀流民? 祠堂理事?lián)u頭,表示自己聽不懂,還唧唧哇哇說了一通,王悅等人也聽不懂他的話。 王悅心想,語言不通,但是文字是統(tǒng)一的,這個理事常年打理祠堂,應(yīng)該識得一些字,于是給了理事兩片金葉子,還在理事的手心里寫了個“捐”字。 理事眼睛都亮了!這個“捐”字比他的名字還熟悉,意思是兩片金葉子是捐給祠堂的。 理事接過金葉子,深深一拜。 看來還是摳門戎撒錢的方法管用。 王悅扶起理事,拉著他的手去了外頭,拿起一根樹枝,在泥土上寫字,“他們是羊公的后人,親戚?!?/br> 連寫帶比劃,理事動了,啊啊大叫,手舞足蹈,用荊州話說道:“他們是羊公的家人!拜自家祖宗,難怪如此虔誠!” 王悅聽不懂荊州話,但是從理事的表情來看,應(yīng)該是懂了他的意思。 你我本聽不懂,全靠我花錢。 王悅點頭,又給理事兩片金葉子,繼續(xù)在泥土里寫字,“巴蜀流民為何來到荊州?” 這些都是常用字,理事懂了,他拿起樹枝,寫了個“巴蜀流民起事”、“投降”、“王大人殺八千”幾個字,寫的像雞爪扒拉過似的,巴蜀流民四個字是照抄,投降的降字還寫錯了。 王悅似懂非懂,流民起事?是攻打荊州?然后打不過荊州刺史王澄,投降了?但是為什么王澄殺八千? 是說王澄殺了八千戰(zhàn)俘的意思? 王悅在地上寫道:“王大人殺八千戰(zhàn)俘?” 理事面露茫然,在“戰(zhàn)俘”二字畫了個圈,頻頻搖頭,表示不認(rèn)識這兩個字。 王悅不忙不忙,拿著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易小人,小人手背捆扎在身后,拴著一跟繩子,被一個人牽著。 第二幅圖是牽繩子的人揮刀砍向戰(zhàn)俘的頭,第三幅圖是戰(zhàn)俘倒地,王悅在揮刀的小人旁邊寫到“王大人”。 理事看懂了,慌忙四顧,看是否有人,然后奪過王悅手里的樹枝,用力扔掉,還一腳把泥土踩踏抹平了,捂著嘴巴,示意王悅閉嘴。 猜測得到了證實,王悅剛剛放松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連忙回到祠堂里說道:“根據(jù)祠堂理事的說法,巴蜀流民起義,奪荊州城,刺史王澄勸流民放下武器,進(jìn)城投降,又翻臉不認(rèn),殺了八千巴蜀流民,以震懾城外這些流民,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尤其不能在流民提到我們姓王。” 眾人一聽,都不敢相信,王衍的親弟弟怎么可能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王澄是被哥哥評價為“卿落落穆穆然也”的君子啊! 王敦是瑯琊王氏的族人,自然有些護(hù)短,“莫非是你和理事溝通有誤,聽錯了?‘二王當(dāng)國,羊公無德’。荊州百姓崇拜羊公,自然不喜歡王澄這個瑯琊王氏的族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王悅說道:“我們語言不通,理事認(rèn)識不了幾個字,可能溝通有問題,但是此地不能留,我們趕緊進(jìn)城找王澄當(dāng)面把話講清楚。” 流民圍城的荊州城,城內(nèi)都是荊州本地人和王澄的駐軍,流民是進(jìn)不去的,且羊祜在荊州嘔心瀝血治理了十年,城墻堅固,城內(nèi)區(qū)劃合理,百姓富足,比較安全。 眾人匆匆拜別了羊公,坐上馬車,到了荊州南城城門,城門口設(shè)了數(shù)道路障,所有進(jìn)出的人都要檢查戶籍和路引,以防流民混進(jìn)城里。 王敦道明是荊州刺史王澄堂哥的身份,遞上名帖。 守軍有從中原的人,雖然他的地位低下,不認(rèn)識王敦,但是聽到熟悉的洛陽官話,再看王悅絕世容顏,就是洛陽頂級士族翩翩公子的范兒,連忙放了眾人進(jìn)城,快馬加鞭去刺史府報信。 隊伍通過荊州城區(qū),城是好城,但是沿街起碼一半鋪面都是關(guān)閉的,行人臉上也罕有笑容。 因為周圍護(hù)送的是王澄從中原來帶來的軍隊,外頭騎馬的王敦和王悅不便開口,只是相識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荊州城是個軍事重地,也是富饒之地,荊州刺史是個肥的流油的肥差,所以最疼弟弟的撒幣衍才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把王澄安插/在荊州。 怎么如此富饒之地在王澄手中變得蕭條衰弱起來了? 難道王澄真是羊公祠堂里理事說的殺死八千俘虜?shù)膫尉樱?/br> 不過,如今到了王澄的地盤,歷經(jīng)艱辛的眾人曉得什么話當(dāng)說,什么話不當(dāng)說,車?yán)镘囃猓蠹叶际菚牡慕粨Q眼神。 曹淑在每個人手心寫字:“不要暴露清河和荀灌的身份,就說她們是我外甥女和外甥?!避鞴嘁恢笔莻€男裝大佬。 眾人到了刺史府,王澄才搖搖晃晃的過來迎接,王敦是駙馬,王澄見他要行拜禮,這一拜下去,差點當(dāng)場栽倒給王敦磕頭。 王悅反應(yīng)最快,扶起伯父王澄,這一扶,立刻聞到王澄口鼻之間強(qiáng)烈的酒氣。 原來王澄白日酗酒,喝得昏睡過去,被手下強(qiáng)行叫醒,此時就像夢游,基本沒有意識。 王悅把王澄扶到胡床上躺著。 看著醉成一灘爛泥的王澄,王敦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你親哥哥王衍費盡心機(jī),把你安排在荊州遠(yuǎn)離戰(zhàn)亂,結(jié)果你不思進(jìn)取,把好端端的荊州搞成這個樣子,殺八千俘虜!這是人干事?城外那些巴蜀流民會把你活撕了! 好好的一盤棋被下成這樣,眾人剛剛脫離虎口,又入狼xue,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一處能夠安生? 爛醉昏聵無能還殘暴的王澄令眾人大失所望。不過眾人都是有涵養(yǎng),表面還是一副親人見親人,兩眼淚汪汪的樣子。 因王澄爛醉如泥,由他的心腹幕僚熱情接待眾人,曹淑等女眷被安排到后院內(nèi)宅里休息,曹淑趕緊拜托刺史府的人找來大夫給清河看病。 清河現(xiàn)在走路發(fā)飄,精神不好,有時候半夜還不由自主的抽搐。 王悅作為紀(jì)丘子世子,自是在宴會上應(yīng)酬,大家都是洛陽來的人,交流起來毫無障礙。 說道亡國、王衍一家人死絕了,幕僚掉淚,“我們刺史就是驚聞親哥哥死全家而日夜以酒消愁,刺史大人和哥哥自幼親厚,長兄如父,如今父親沒了,刺史悲痛欲絕啊,恨不得跟著一起去,但因守護(hù)荊州的重任在身,不得不強(qiáng)撐著當(dāng)這個官,如今大晉亡了,聽說中原一口氣建了五個行臺,四個皇太子,我們刺史大人不知道該效忠誰,唉,愁啊!” 這就是王澄酗酒殺八千俘虜?shù)睦碛桑?/br> 王敦王悅荀灌郗鑒四個“男人”自是不信,但表面上都裝作相信了幕僚的鬼話,跟著一起落淚,述說撒幣衍昔日的各種好處。 雖說二王當(dāng)國,羊公無德。但是撒幣衍對家族是極好的,好到為了家族而散盡家財,逼得老婆郭氏不得不要陪嫁丫鬟去路邊撿糞來貼補(bǔ)家用。 王悅和王敦這兩個族人輪番上場,為死去王衍歌功頌德,接風(fēng)宴在賓主盡歡中結(jié)束。 席間王澄一直昏睡,時不時夢囈“拿酒來”! 王敦王悅等人回房休息,叔侄兩個小聲密謀。 王悅問王敦:“叔父,我看王澄靠不住,但是外面被激怒的巴蜀流民更可怕,他們只曉得我們和王澄都是瑯琊王氏的人,并不會區(qū)別對待,放過我們。所以我想先派人去建業(yè),要我父親派一支軍隊來荊州接人?!?/br> 大家都是躲避戰(zhàn)亂的流民,他們是中原流民,外頭是巴蜀流民,所以王悅他們對流民的痛苦感同身受,王澄要流民投降,又殺了人家,這事做的既愚蠢也沒有底線,還使得荊州城陷入了被巴蜀流民包圍的境地。 王敦畢竟是長輩,考慮的更多一些,“從幕僚的話里來看,王澄好像被立場所困擾,中原五個行臺,江南還有個你父親輔佐的江南盟主司馬睿。王澄目前并沒有選擇任何一方投靠,所以荊州城是個孤島。我們要先說服王澄和我們一起投靠江南盟主,許諾給他各種好處和官位爵位,王澄才有可能幫我們回建業(yè)?!?/br> 王悅反對:“王澄坑殺八千巴蜀流民,喪心病狂,這種人我不屑為謀。如果王澄臣服江南盟主,獲得高位,那么城外這些巴蜀流民必定會反噬,與江南盟主為敵,如此內(nèi)戰(zhàn)不斷,江南也會亂起來的?!?/br> 王敦勸侄兒,“我們先處理一件事,再去考慮另一樁。我們必須哄著王澄,幫我們安全到建業(yè),然后——” 王敦目光一冷,“就殺了王澄,以解巴蜀流民的怨氣。我親自動手殺王澄,你還年輕,不要臟了你的手——不管這個族人如何卑鄙,殘殺同族的惡名畢竟不好聽?!?/br> 第102章 家書 王悅痛恨王澄殺八千俘虜?shù)膼盒?,但是從未想過殺了他。在他的認(rèn)知中,族人,尤其是王澄還是三族之內(nèi)的近親,政治觀點可以不一樣,但是殺死對方,他是萬萬沒有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