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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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忘記過去,但是知道阮,昨天夾道圍觀美男子時(shí),頭一個(gè)坐著牛車現(xiàn)身的就是阮孚,據(jù)身邊尖叫的女郎們解釋,這個(gè)大肚子的撥彈樂器,就是以他家祖先的姓氏命名。 一輪明月懸在玉帶般的長江之上,偌大的官船也變成了樹葉般的小舟,王悅抱著一把阮撥彈。 神仙人彈神仙曲。 在清河看來,王悅?cè)砩舷拢瓦B每一根頭發(fā)絲都鍍了一層月亮的柔光! 太美了,明明知道非禮勿視,清河還是挪不開眼睛,一邊看,一邊心道:夭壽了夭壽了。 不過,為了看王悅彈阮,清河愿意折壽十年。 清河簡直是用生命來看美男子彈阮。 清河心想,那些女郎們說“娶我”,“我要給你生兒子”,她們是沒見過王悅彈阮的樣子啊。 我和她們不一樣,我最想變成王悅懷里的阮。 抱著我,按著我,彈著我…… 這樂曲跟晚餐一樣似曾相識,清河肯定曾經(jīng)聽過,但是就是不記得細(xì)節(jié)了。 阮聲起,她甚至能夠在心里提前哼出下一折曲子的旋律,然后王悅的阮聲追上她的心聲,與之相合。 音樂和食物一樣,為她打開了曾經(jīng)的世界,將塵封的記憶一步步喚醒了。 腦中驀地閃現(xiàn)出一個(gè)古怪的場景,王悅穿著粗麻孝服,身后是一個(gè)棺材,周圍的人都在哭,唯有他抱著阮彈奏,放松愜意,甚至跟隨客人的哭調(diào)即興演奏。 怎么會這樣? 明明那么悲傷的場面,他卻在葬禮上彈阮? 阮聲暫歇,王悅問:“公主想起了什么嗎?說來聽聽?!?/br> 王悅曉得清河晚上必定睡不著,故意彈阮撩她過來。 王悅墳頭蹦迪,清河只覺得荒誕不羈,王悅鼓勵(lì)她,“不管什么都說出來,這里又沒有外人。說給 我聽,不用顧忌那么多。” 瞧瞧,這才一天,王悅就成了清河的“內(nèi)人”。 以前的清河,縱使國家風(fēng)雨搖擺,但自幼有愛她的父母,有良師嵇邵,有好朋友荀灌,有青梅竹馬的王悅,還有疼愛她的長輩曹淑和潘美人,這些人對她毫無保留的釋放著善意和愛,無論出了什么紕漏都有人為她兜著,所以那時(shí)候的清河自信過頭,想什么說什么,經(jīng)??跓o遮攔,因?yàn)閻?,所以她敢犯錯(cuò)。 現(xiàn)在的清河被“父母”出賣、被地頭蛇欺負(fù)、一次次痛苦的打擊,摧毀了她的自信,縱使知道自己是公主,內(nèi)心其實(shí)迷惑又卑微,她怕王悅聽了會生氣。 但是王悅鼓勵(lì)她說出心里的想法,王悅是誰?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br> 神仙要她說出你的故事,清河能夠拒絕嗎? 不能。 無論以前的清河還是現(xiàn)在的清河,她都無法拒絕王悅。 清河說道:“我好像看到世子在葬禮上彈阮?!?/br> 王悅一點(diǎn)都不生氣,反而很高興,“公主記起來了,竹林七賢、我家鄰居王戎去世時(shí),我是送葬的挽郎,還在他的葬禮上彈阮?!?/br> 居然是真的。清河問:“為什么?葬禮不都是哀傷的嗎?” 這又說來話長了,王悅想了想措辭:“王戎活到了七十三歲,八王之亂的最后,挾持公主父親的成都王敗了,王戎把惠帝從長安護(hù)送到洛陽,在郊外的時(shí)候,王戎實(shí)在撐不下去了,剛好我去迎接惠帝,王戎帶我去竹林的酒肆喝酒,那是他年輕時(shí)和六位好友喝酒清談的地方,也是他人生最好的時(shí)光,他最后在那里含笑去世,這輩子不枉此生,還死得其所,這世上有幾人能夠這樣幸運(yùn)的死去呢?別人以哭聲送王戎,我以樂聲送王戎,殊途同歸。” 清河聽了,怔了很久,“王戎?好熟悉的名字?!?/br> 王悅說道:“人還不錯(cuò),就是摳門了些,他家種得好梨,公主去我家的時(shí)候,經(jīng)常去隔壁偷他家的梨?!?/br> 清河難以置信,我不是公主嗎?為什么要偷臣子家的梨? 王悅說道:“公主動(dòng)口,我動(dòng)手,都是我翻墻去偷。后來公主和荀灌認(rèn)識了,灌娘偷的更多。” “荀灌?!鼻搴友劬σ涣粒熬褪枪律硗黄浦貒峋缺韧鸪堑哪莻€(gè)女英雄嗎?” 荀灌獨(dú)闖敵陣出城求援之事已經(jīng)傳遍江南了。 當(dāng)然,除了荀灌的武功和勇氣的確令人驚艷之外,也有江南盟主這邊刻意宣傳的緣故。 王悅等美男子出街巡游,雅集清談,也都談?wù)撥鞴嗟挠⑿凼论E,協(xié)助江南小朝廷完成政治宣傳任務(wù)。從上而下,從下而上,荀灌成為無人不知的女英雄。 大晉亡國,洛陽城破,百萬中原南渡江南,士氣低落,百姓思鄉(xiāng),在這個(gè)時(shí)候,荀灌的無意振奮人心,讓背井離鄉(xiāng)的中原人有了他日收復(fù)中原,重歸故里的盼頭。 荀灌代表的不僅僅是女兒救城、救父親、救族人這么簡單,她代表著希望和未來。 人們對這個(gè)只有十五歲的少女頂領(lǐng)膜拜,傳為佳話,清河亦心向往之。 王悅笑著點(diǎn)頭,“灌娘是公主的好朋友,她一直掛念公主,等公主到了建業(yè)城,她一定站在碼頭上迎接公主歸來?!?/br> 王悅偷過,荀灌也偷過,這么厲害的人都偷過王戎家的梨,就不算是偷了——清河瞬間為偷竊找到了絕好的理由。 王悅把阮遞給清河,“我方才彈奏的是《風(fēng)入松》,公主試一試?” 清河慌忙擺手,“我不會?!?/br> “你會?!蓖鯋傉f道:“公主會古琴、阮、箜篌,會擊磬,樂器本就是一通百通,公主試一試?!?/br> 清河跽坐,笨拙的抱著阮,無所適從,趕鴨子上架似的隨手一撥,蹦的一聲,連彈棉花都比這個(gè)悅耳動(dòng)聽。 清河紅了臉,覺得褻瀆了王悅的阮,慌忙要放下。 王悅坐在清河身側(cè),一把捏住她的手,右手按住琴頸,左手?jǐn)R在圓滾滾琴肚子的弦上,居然手把手教她指法。 清河腦子里轟的一聲,猶如野蜂飛舞,神魂顛倒,兩人距離如此之近,王悅幾乎貼著她的背脊。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王悅在耳畔的呼吸聲,一陣陣輕輕的撩撥著她的耳垂,麻酥酥的,她很想伸手撓 一撓,可是她兩只手都被王悅捉在手心里教習(xí)彈阮,就像傀儡似的撥動(dòng)琴弦,根本動(dòng)不了。 清河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卻興奮的很,難受又舒爽,希望這一刻能夠久一些,更久一些。 “……公主會了嗎?”王悅放手,不再摟著清河,如清風(fēng)明月般端坐一旁,雙目清亮純潔,好像剛才的握手貼身撩撥只是清河的幻想,他只是為了方便教習(xí)。 清河剛才心思在人不在琴,滿腦子都是王悅,做到了眼中有琴,心中無琴,妥妥的學(xué)渣一枚,什么都沒學(xué)會。 清河支支吾吾,“好像,大概,有些心得。”總不能只說我其實(shí)啥都沒學(xué),剛才光顧著走神了吧。 王悅:“公主試著彈一下?!?/br> 這就要交作業(yè)! 面對嚴(yán)師的要求,清河不敢不從,隨便撥弄了兩下,噔噔! 比剛才彈棉花還難聽。 王悅卻贊道:“公主比剛才有進(jìn)步,多加練習(xí),就能慢慢找到手感了?!?/br> 彈的怎么樣,清河心中有數(shù),但是聽到王悅的贊美和鼓勵(lì),尤其是他肯定的眼神,清河立刻動(dòng)搖了,懷疑了,我怎么能懷疑王悅的鑒賞能力呢? 王悅說好,那就一定是好,是我太低估自己了。 清河受了鼓舞,低眉信手繼續(xù)彈,亂撥一氣,王悅又附身過去,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繼續(xù)一對一教學(xué)。 自古慈師出劣徒。王悅毫無原則的認(rèn)同,讓清河充滿了迷之自信。彈的難聽,笑容倒是越來越多了。 王悅見她開心,他也開心,到了快半夜才辭別。 清河意猶未盡,鼓起勇氣說道:“我還不熟,明日世子可否再來教教我?” 教會徒弟,就沒師傅什么事了,王悅是個(gè)好琴師,但不是好老師,故意瞎教一氣。 王悅頓首,笑容如和風(fēng)霽月般,“公主先回去歇息,我明日再來。” 清河回到艙里,依然興奮得輾轉(zhuǎn)難眠,她起床,將王悅的阮抱到床上,放在枕邊,深吸一口氣,阮上似乎還留有王悅的氣味。 如果枕邊是王悅就好了,清河腦中起了一個(gè)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念頭。 第123章 重逢 在王悅的幫助下,清河在上床的時(shí)候還是個(gè)卑微的失憶公主,兩天兩夜的頭腦風(fēng)暴和毫無底線的鼓勵(lì)之后,清河被王悅密不透風(fēng)的催眠洗腦,她起碼看起來不再卑微,畏首畏尾了,有了幾分過去清河公主的氣勢。 其實(shí)清河心里明白,這一切只是表面,她對過去依然知之甚少,連宮廷禮儀都忘記了,十分怯場,她甚至幻想這條船要是永遠(yuǎn)不靠岸就好了,逃避一時(shí)爽,一直逃避一直爽。 王悅一點(diǎn)不藏私,告訴她皇室秘笈,“……很簡單,什么都要慢,盡可能的慢,別人問什么,公主在心里默念十下再回答,讓別人猜公主的心思。如果有人問公主還記得什么,公主不要回答,就用一種‘我知道你的秘密’的表情看著他們,讓他們自己放棄?!?/br> 王悅做出示范,雙目從放空到焦距,“公主是惠帝唯一的骨血,論身份血統(tǒng),江南盟主都不如公主高貴,公主大可不必回答任何人的問題,荀灌還有我的母親紀(jì)丘子夫人會陪伴在公主身邊,幫助公主應(yīng)對?!?/br> 女英雄荀灌和王悅的母親都要陪侍左右?清河心道:我不配! 大船即將靠岸,碼頭上,荀灌和曹淑都望眼欲穿,此外,還有江南盟主的幕僚在場,碼頭已經(jīng)布上了帷帳,外人進(jìn)不來。 王悅看清河眼神閃爍,連忙握住她的手,“我教公主的話,再說一遍?!?/br> 清河:“免禮平身,我有些乏了。” 王悅給予肯定,“你是公主,這兩句話就夠用了。記住,沉默就是尊嚴(yán),少說少錯(cuò),不說不錯(cuò),其他的都交給荀灌和我的母親。” 清河不說話。 王悅又問:“公主記住沒有?” 清河一愣,道:“世子不是說要保持沉默嗎?” 王悅一笑,哄小孩子似的,“就這樣,公主做的很好?!?/br> 清河受到了王悅的肯定,心下稍定。 大船靠岸,清河公主先行,東海王妃裴氏在后。 清河剛下船,就有一個(gè)穿著戎裝的美少年沖過來一把抱住她!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非禮一國公主!長的好看也不能這樣啊! 清河回想王悅教的話語,并沒有交代遇到男子非禮時(shí)公主的標(biāo)準(zhǔn)反應(yīng),該怎么辦? 清河懵了,鐫刻在骨子的本能,脫口而出,“來人!救駕!” 美少年終于放開了她,一臉茫然,好像比她還吃驚,“居然連我都忘記了?” “你嚇到公主了?!?/br> 王悅趕了過來,“公主還在治療,你不要太心急。”連我都忘記了,怎么可能還記得你。 清河這才意識到非禮她的美少年是誰,“你是……灌娘。” 荀灌一臉激動(dòng),“你看,這不還點(diǎn)有點(diǎn)印象嘛。對,我就是灌娘,經(jīng)常翻墻去摳門戎家偷梨的那個(g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