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以前覺得這浴室真大啊,又大又華麗,頂?shù)纳纤P室了。難道是待太久了,怎么覺得地方這么小呢。 只夠她平移轉(zhuǎn)四次,再偷偷念上七遍那個名字。 就七遍!多一遍都沒有! 謝小延剛在洗手池旁站定,浴室的門突然開了,她嚇得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失衡了,身子朝著地面就要加速降落。 溫別握著門把的手都僵住了,零點一秒內(nèi)反應(yīng)過來邁開長腿沖過去,伸手要撈住她,結(jié)果撲了個空。不過預(yù)想中的巨響也沒有出現(xiàn),男人的視線一寸寸下移,最后看到有人在浴缸前劈的完美一字馬。 一字馬的主人已經(jīng)原地入定了。 謝小延這輩子都沒感受過這種疼。 疼的她天靈蓋都要飛了。 溫別忍住唇邊幾乎要溢出的笑意:“你學(xué)過,嗯……舞蹈嗎?” 謝小延僵硬地轉(zhuǎn)頭,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關(guān)往外冒:“過,來,幫,忙?!?/br> 她話沒說完,人都被提溜到半空中了。 也不知道溫別在哪練的空提九十斤大法,抱小孩似得半卡半抱,讓她兩條可悲可泣的腿恢復(fù)了原樣。 “地板太滑了。”溫別很輕地嘆了口氣。 謝小延沮喪地垂下腦袋:“我泡澡了,不小心——” 溫別:“得換個防滑地板了?!?nbsp;他視線落在地板水漬上,又瞟到她的勉強(qiáng)站直的雙腿,下意識微皺眉頭:“就下周?!?/br> 謝小延拍掉溫別想要扶她的手,嚴(yán)肅道:“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真的,還沒瘸呢?!?/br> 溫別收回手,失笑:“好,自己走。” 謝小延鎮(zhèn)定優(yōu)雅地往前邁步,小兔拖鞋的頭剛探出去八厘米。 下一秒她就面不改色地跪了。 艸。 怎么還是止不住打顫地疼! 韌帶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斷了?! fong球了今天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悲痛之余,感覺到背后的目光,謝小延咬緊牙關(guān),最終還是松了口:“你……幫幫我吧。” 溫別握住她手,笑著彎下身輕聲道:“保險起見,你還是勾著我吧。” 謝小延悲憤地用右手圈住他頸項,這可是她的戀愛歷第一天,這整個一悲慘世界啊x了狗! 那兩條顫巍巍,不爭氣的腿,就跟剛出生的‘萌萌’差不多,但還是有點不同的。 萌萌站起來了,她倒下了。 不,準(zhǔn)確地說是有人倒下的時候拉著她一起了。 溫別沒想到那地還真的很滑,腳下微微一使力就容易踩滑踏空,人直接向后倒了。 他下意識在第一時間松開了她的手,把人推出去,想扶住旁邊的墻,但謝小延直接去夠他,試圖把人拽回來,溫別把她接了個滿懷,兩個人這下一起完蛋。 ——咣! 一聲巨響。 浴缸里無數(shù)水花濺起。 謝小延死的心都有了。 第三十一章 63. 顧俞卿,洲頓酒店集團(tuán)的太子爺, 15歲開始炒股, 18歲跟著他爸進(jìn)公司實習(xí),畢業(yè)后短短七年, 就將自家集團(tuán)旗下虧損最嚴(yán)重的度假村扭虧為盈, 而后開始瘋狂向外拓展版圖。他從來不避媒體, 事業(yè)也好感情也好野心也好,統(tǒng)統(tǒng)懶得掩蓋,我行我素的作風(fēng)招惹了不少非議。 這幾年他部分時間是在談判桌上過的,見過的奇葩數(shù)目可以從東直門排到凱旋門。 溫別大概能排的上前三。 會面之前,顧俞卿對溫別的印象很簡單:沒印象。隱藏在報道文后面的到底是傀儡繼承人, 還是k.t未來真正的掌權(quán)者, 光靠那些模棱兩可,任何有用信息都沒透的文字來看,根本無從知曉。 照片照片沒有, 個人背景極其簡短, 實際參與的項目也提及, 別的雖然不敢確定, 溫別跟媒體關(guān)系緊密是肯定的。 會面中,顧俞卿確定溫家這位深諳扮豬吃老虎的精髓。他對于洲頓方面的并購意向不置可否,太極打的那叫一個完美,倒是對讓他們當(dāng)代理商興趣十足。而且似乎對自己娛樂方面的副業(yè)更感興趣,飯局吃到最后,溫別跟他聊了好幾次他旗下影視公司的事。 顧俞卿有種全程都被他牽著節(jié)奏的感覺。絕對溫和, 絕對理智,絕對冷靜的人,能做合作伙伴絕不能做對手的存在。 會面之后,顧俞卿滿頭問號。 溫別竟然敢當(dāng)著一餐廳的人把妹。 非常,極其,特別的,旁若無人。 顧俞卿回家后很久都沒想通,這種事對于溫別來說,除了能在未來影響他家公司股票外,基本沒什么卵用,可謂有百害而無一利。他自己就是個典型例子,像溫別那種性格,怎么會激情上腦的? 還是秘書提醒他,現(xiàn)在炒作這種新聞也有助于提升知名度。 也是。 顧俞卿想,女方一看就不是跟溫別一個層級的人,各取所需逢場作戲罷了。 他在第二天赴了溫別的私人約,左等右等都沒來,眼看著顧公子臉越來越黑,吳助正想說他再打電話催催,結(jié)果顧俞卿一聲冷笑,直接就堵了回來:“要找我的是他,遲到的也是他。說起來,你老板不就住在樓上嗎?” 顧俞卿雄赳赳氣昂昂地到了總統(tǒng)套門口,狂按好幾次門鈴后…… 他收獲了一位全身濕透,從發(fā)梢到睫毛都在滴水的男人。 溫別拉開門的時候,抬眸那一瞬浸著點冰雪意的冷然,清雋與硬凈誓要在他身上爭個高下似得,令人大腦空白。 64. 顧俞卿的氣勢緩緩?fù)顺薄?/br> 說起來,有求于人的其實是他。他的副業(yè)還在起步狀態(tài),別說他爸這樣希望他跟酒店磕到死的老古板了,周圍壓根沒人覺得他在娛樂影視業(yè)能成點什么事,如果溫別真的感興趣,無論以注資還是其他合作方式,都會是不小的助力。 他正要尷尬地后退兩步,就聽見溫別開了口。 “進(jìn)來吧?!?/br> 男人身上的水仍然滴滴答答往下,匯聚到腳下,浸濕了一小攤地毯水漬。 “給小顧總倒點水?!?/br> 溫別對吳助道,在客廳旁沖他禮貌冷淡地頷了頷首:“麻煩再等我?guī)追昼??!?/br> 顧俞卿接過茶,恢復(fù)高冷矜持點頭:“好?!?/br> “——溫!!別??!你今天準(zhǔn)備把我凍死在這里是吧!浴巾我的浴巾啊大哥!!” 一聲石破天驚的女聲冷不丁地砸過來,把除溫別以外的人砸懵了。 顧俞卿一口茶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吳助人都放空了,完全一副已經(jīng)入定的樣子。 只有溫別神色如常地拐過走廊,消失在他們視線里,過了沒多久,廁所里人聲似有若無的傳來。 “你拿浴巾怎么那么久,是先去養(yǎng)蠶了嗎?” “謝小延,你站的是不是太高了?” “那地太滑了,我怕又摔了啊,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哎哎哎疼死了你輕點裹!” 溫別拿浴巾把人一層一層包起來,不小心碰到她差點磕斷的尾椎骨,謝小延疼得齜牙咧嘴,溫別淡淡道:“不疼不長記性,下次該放手的時候不放,把頭磕了才開心?” 話是這么說,他的動作放輕柔了不少。 謝小延乖乖閉嘴,沒再多說什么,任溫別把她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恨不能只剩雙眼露在外面。 他把她打橫抱起,用腳勾開虛掩的浴室門,邊大踏步往外走邊道:“換完衣服在屋里等我?!?/br> 謝小延眨了兩下眼,蝶翅般的羽睫輕扇了扇,剛想問為什么要在屋里等,去別的地方等行不行,不等行不行,還沒來得及叭叭叭呢,溫別正好經(jīng)過寬敞的客廳,謝小延余光順勢瞥到了長沙發(fā)上的人。 四目……哦不,六目相對的時刻,氣氛墜入了一片寂靜。 謝小延分明從那位陌生客人的眼里看到“她難道沒有腿不會自己走路嗎還是腿斷了怎么著wsm這么短的距離都要人抱著我日???”的意思。 謝小延的臉皮還沒厚到那個地步,所以試圖掙扎了兩下,想從男人懷里蹦出來。 “你繼續(xù),”溫別一邊收緊了手臂,一邊溫聲在她耳邊輕聲友情提示:“準(zhǔn)備把手再摔了配個對?改天再展示菜青蟲的信仰之躍行嗎?” ……………… 謝小延自暴自棄地把頭默默埋進(jìn)他胸膛。 溫別俯身將她放到床上,謝小延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忍不住笑得見牙不見眼。 “怎么了?”溫別看見她笑嘴角也不禁跟著一齊彎。 “想到一句標(biāo)語?!?nbsp;謝小延完全憋不住笑意,從浴巾里艱難地伸出兩只手,伸了個淺淺的懶腰,正要公布答案,就聽見溫別反問道:“貴重物品,輕拿輕放?” 謝小延瞪大眼睛:“——你?!” 溫別輕笑:“挺好猜的?!?/br> 謝小延拖長音,往床的反方向滾了滾:“噢……” 溫別開門要出去的時候,謝小延突然叫了一聲他名字。 溫別。是舌尖飛快地觸碰齒尖撞出的七分認(rèn)真,三分溫柔。 他回頭,看見她枕著枕頭,垂著眸望向他的樣子有點慵懶,眼底仿佛倒影著細(xì)碎的星光剪影。 “就算有下次,也不會放手的?!?/br> 溫別怔了一瞬,眸色暗了幾分,反手將門甩上,大踏步走向她,扣過她的腰把人抵在床鋪深處,抬起后腦勺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幾乎漫長到缺氧。 他溫柔而侵略性十足地親吻她,全世界都在那一瞬間靜的徹底。 這個人活得太瀟灑,也太自我了。 即使肩上有千斤重?fù)?dān),壓得她喘氣都困難,她也懶得多抱怨一個字。永遠(yuǎn)都是先做了再說,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再說,寫不出來就想盡辦法,找到他,纏著他,但又把握著分寸,做好了隨時撤身離開的準(zhǔn)備。她抱著鍵盤的時候,就像擁著自己的宇宙。她在這個宇宙里,以一己之力抵御著外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