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也誠然如此,青龍原是叫做“阿青”,沒奈何后來改了名,愣是改成了宋觀。 這事還得扯上主角攻。 當年主角攻和主角受鬧分,主角攻為表自己的決心,連名字都改了,還改了一個和大家完全不一樣的名字,就叫——仐靊凬。是不是很厲害,很diao炸天?臥槽啊,這名字當然diao了,一般人都認不出這三個字讀什么好嗎,因為特么這簡直跟亂碼一樣?。?/br> 后來主角攻被合力封印,偏主角受常念叨著主角攻的名字,還是改后的名字。于是青龍就醋了,跑去找好基友朱雀一合計,朱雀這人腦回路,一向也是屬于不大正常的那種,他略琢磨了一下,道:“大概是因為 ‘那誰’,”因青龍?zhí)峒爸鹘枪ザ际且ぷ赖?,所以一旦和青龍談話涉及主角攻的時候,都用“那誰”來指代,朱雀告訴青龍,“因為‘那誰’的名字和我們都不大一樣,所以阿衍待他有些不同吧?!?/br> 于是青龍就走上了“改名”的不歸路。 當時主角攻被封印之后,諸神便為著共建和諧八荒,特建立了“天庭”這樣的體系,最初的本意非是集權,倒有些像“過家家”一樣,其實也算是個消遣,提供一個平臺讓大家互相間多走動走動,相互熟悉,空閑時間能找點事做,不至于顯得蛋疼就開始琢磨起毀天滅地的勾當。 彼時那些新神為表敬意,給主角受還有四大神獸都封了個“帝君”的虛職稱呼,不做什么事,聽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算是個尊稱。然后那時候的主角受,便是建議其余的四只神獸去天庭領個做實事的職位,和那些新神多一起玩耍交流交流感情,讓和諧八荒的號召落到實處,別總是宅在家里。而彼時青龍總愛纏著主角受鬧騰,剛死了主角攻的主角受心情不太好,便很有些冷落青龍,還暗示青龍該去領個實職了。青龍聽了表示玻璃心要碎了,回頭又和朱雀聊了一會兒,便腦洞開太大地堅定了改名的大計。 朱雀給過宋觀幾個提案,是和主角攻改名后的“仐靊凬”一個風格的亂碼名字,不過都被青龍給否決了,因為青龍表示“我要走不同尋常路,怎么能和‘那誰’一樣是個亂碼呢,這樣阿衍看到我的名字,就會想到‘那誰’,這樣那多不好啊”。朱雀一聽,好吧,那你自己看著取吧,多出去走走,也許就有靈感了。青龍聽了之后深以為然,覺得很對。 誰承想,靈感來得這般迅猛。青龍為了響應主角受的號召,跑去天庭領實職的時候,便在密密麻麻的一對職位表里,相中了“送子觀音”這一職。捧著本本的小神君有些呆,期期艾艾地喊了三兩聲“帝君”,想要解釋這是個什么職位的時候,觸著青龍看著很是不耐,實則是在思索該給自己取個什么名字的苦惱表情時,愣是給嚇得什么都說不下去了。 倒是青龍突地便來了靈感,那思緒如涌,恰如同彗星撞擊地球般猛烈。送子觀音送子觀音,這四個字好,念著朗朗上口,他便截兩個字下來用作名字,變個形,就叫宋觀好了。 宋觀:“……” 救命,他這名字真是躺著也中槍?!八妥佑^音”排列組合一下那么多可能,偏偏好死不死非得是“送”“觀”。“送”“觀”要字體變形就變形吧,多少種可能啊,特么就成了“宋觀”。他這名字要不要躺槍這么嚴重!怎么就不能是“宋因”“松殷”之類的,真是膝蓋中了一百箭般,讓人長跪不起了,這輩子都不能直視自己的名字了好嗎! 也就這樣的了,宋觀頂著一條“嬌小龍軀”,宅在家中修養(yǎng)身心。他其實也很好奇這個世界的法力運作,但本身神力被封,無法親身實踐,偶爾聽朱雀說及,也是聽得人云里霧里不知所謂,只好暫時作罷。平日里他就批寫祈愿折子,閑來沒事就聽聽八荒六合里廣為流傳的八卦故事,轉眼便是經年,恰逢三清境內優(yōu)曇花開過一輪,那“瓊華宴”也拉開了帷幕,這正是他要去見主角受阿衍的重要日子。 當年戲言曾那般說過“怕人誤會你是我私生子”什么的,但朱雀到底還是揣了仍使不上神力的青龍去了宴會。兩人到的頗早,宴未開始,碧青池子里白蓮清香,而岸上一眾花簇開得一片云蒸霞蔚之景,經風一吹,幾成花雨之勢。落花簌簌,只不過沾著朱雀身上的火焰,便瞬間燃成了一縷青煙,經風一吹散而無影。也不知朱雀是從哪里討來的兩壇酒,拖著宋觀上了一側的樹,濃蔭遮蔽之下,他便帶著宋觀在樹上撿了一根枝木落下了。 拔開了壺嘴,酒香四溢開來,朱雀笑道:“近來仙宮里釀酒的這位神君,倒是手藝越來越好。” 宋觀雖然對酒之類的不是很熱衷,不過仙酒么,他多少是好奇,也不知與凡酒有什么區(qū)別,于是四只爪子用上,扒拉住了酒壇往上爬,問了一句:“果真?” 朱雀伸了爪子還幫忙托了宋觀一托:“你嘗嘗便知了?!?/br> 才一湊近,那酒香迎面撲來,清冽里,帶一種難言的纏綿意味,熏得人光是聞著便染了幾分醉意。琥珀色的酒盛在酒壇里,被映襯出了幾分深重顏色,將酒壇之上的一番影像倒影得清清楚楚。宋觀支著腦袋趴在壺口,看得分明的就是自己的龍腦袋,也好在這龍頭長得不算可怕,甚至還能還能看出幾分“萌態(tài)”來,于是他也就還能算是淡定地接受,沒有失態(tài)。 宋觀伸長了脖子湊過去,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沒嘗出什么味道,再舔了兩口,就聽到一側朱雀問:“如何?” 宋觀抬頭,十分誠實地回答:“像白開水?!?/br> 朱雀:“……” 朱雀露出了大概類似于“我不想跟你這種不會品酒的人說話”的表情,然后視線一挪間,也不知看見什么,便是“咦”了一聲。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宋觀看到的就是一個白色的身影,說起來,到現(xiàn)在掐指算著也有七年的時間了,宋觀還沒見過主角受是什么樣子的,但看朱雀這反應,宋觀也不管這仙酒了,問:“是阿衍來了?” “不是?!敝烊干熳ζ艘粋€訣,也不知搗鼓出了什么,一臉興致勃勃的,“我瞧見白虎那個死人臉了,看他這走過來的路線,肯定是會經過我們樹下。我已經布下了法陣,等會兒他過來,我就燒了他的衣服。” 宋觀:“……” 也不知這白虎同其他三只神獸過往里有什么過節(jié),但看朱雀那架勢還有往日里的話語,這玄武朱雀合著青龍,都是看白虎很不順眼的。 宋觀不知道這四人間是個什么情況,沒什么發(fā)言權,實在不好隨便發(fā)表評論,只道了一句:“今天瓊華宴,別鬧過了?!庇盅a充一句,“阿衍會生氣?!?/br> 如此渾然天成的提醒語,而且還在不知不覺中刷了一下花癡值,宋觀覺得自己真是棒極了。 朱雀籠著袖子,渾不在意地說道:“阿衍還要再過些時候才到,現(xiàn)在倒是不妨事的?!?/br> 言語間,那原本看著還有些遠的白衣身影,此刻也已經近了樹下,朱雀身上的火焰似被風吹得搖擺不定了一剎,只聽乍然一團悶響里,有團團赤紅火焰自虛無里驟然燃起,恰恰便裹住里剛巧來到樹下的那一襲白衣。 那素衣墨發(fā)的身影整個困在明艷的火光之中,宋觀一聲“啊”還卡在嗓眼里,卻見樹底下的火舌在驟然拔高半丈之后,瞬間退卻成了冰藍色的模樣。 幽幽瑩瑩的火光當中,白衣人抬眼便正正往宋觀朱雀他們躲著的這方向看來,宋觀與對方對視了個正著。 黑發(fā)長至腳踝,那人是桃花眉眼的長相,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春寒將盡之時枝頭乍然開出的一朵桃花。這樣的長相對于一個男性來說,實在是過于艷了些,哪怕就是女孩子,也是太艷了一點。艷得甚至帶幾分輕佻。 也不知是那白衣人本人察覺到了,所以才端得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又或是天性如此,只見此人周身氣場宛如寒潭深泉,讓人看一眼都有種氣溫驟降的感覺。是以“寒泉”清冷,愣是將好好的一朵“桃花”凍死在枝頭。 宋觀扒拉著酒壇子,樹底下冰藍色的火焰好似沒有溫度,柔軟如輕雪般的花雨被風一送,穿過幽藍的火光,又完完整整地落在地上。宋觀渾身僵硬,一動也沒動,對方的視線殺傷力太大,在這樣的對視下,他簡直就像數(shù)九寒天里又吞下了一整塊冰坨,整個人都有種涼透的感覺,而對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只聽一旁的朱雀輕笑一聲,聲線拖得老長:“白虎帝君,些許時日不見,你的修為倒是又漲了,當真是讓人艷羨?!?/br> 第69章 第六彈 龍戰(zhàn)于野 朱雀的一張鳥臉上,滿是挑釁的色彩。 隔著三丈高的距離,四側的枝葉細密,天光都被濃蔭遮去了大半,樹底之下,白虎冰涼涼的視線終于從宋觀的身上挪開,輕飄飄地掠到朱雀身上。 那四周裹著素衣墨發(fā)的幽藍火焰,如同被風吹散的煙云一般,悄然消融。冷似冰的眉眼,這樣冷冽的氣質實在少見,宋觀看著樹下那人,不知為何記憶被勾起,便驀然想起了他初來這個世界時遇到的夷光仙子。大抵兩人氣質有些微相仿,又或者兩人都穿著白衣。 宋觀記憶里的夷光仙子,也是這般冷冰冰的模樣,那時宋觀覺得對方冰雕似的,如今見了樹底下這人,便又覺得其實自己當初形容有誤,夷光仙子分明是個細雪般的形象,眼前這人才是冰雕,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冰雕,是冰制的刀子形象。這眼神扎過來,雖不見殺氣得不帶一點人煙氣息,卻更勝殺氣,愣是看得宋觀整個人都僵在酒壇子上。 好在朱雀的仇恨值拉得妥帖,成功引走了白虎的注視,宋觀抓著酒壇子暗暗松了一口氣。而接下來的事,按著宋觀預想的發(fā)展,面對朱雀的嘲諷,這白虎就算不反諷一句,也得冷笑一聲。哪想白虎冰冷的視線一個掠過朱雀之后,卻仿佛什么都沒瞧見似的,從都到尾壓根一點表情都沒有變,連個多余的表示都沒有。 白衣黑發(fā)似水墨浸染,那似桃花結霜的眉目微微一偏,就那么徑自垂目走了,花雨簌簌里,連衣擺都沒見多晃動一下。 宋觀:“……” 朱雀:“……” 宋觀大概知道為什么,四神獸里為什么其余三個都看他不順眼了。因為太diao,簡直要把大家diao飛啊。這根本是diao到沒朋友的節(jié)奏。朱雀挑釁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見白虎走遠,悻悻收起臉上表情,轉頭對宋觀說:“你看,他始終這么個死人臉的樣子。我真好奇得發(fā)生什么事情,才能叫這死人臉變了臉色?!?/br> 雖白虎與青龍同為四神獸,且日后又是一樣為主角受死掉的炮灰,但在此期間二人著實沒什么交情,至少大綱里絲毫未曾提及,所以宋觀也沒什么注意力放在白虎身上,而這回見過面之后,對方如此一副高冷到daio炸天的模樣,宋觀也就更加沒有什么想與對方接觸的念頭了。 對于朱雀的這番言語,宋觀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但似乎沒有什么好評價的,就給了一聲:“呵呵。” 總歸此事不過一段插曲,宋觀和朱雀兩人繼續(xù)窩在樹上喝酒,來參加瓊華宴的人們也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大半,漸漸地氣氛喧鬧起來,不過樹上綠蔭深重,倒是隔開了一片清凈,是個休憩的好去處。 只是后來朱雀酒喝得有些多了,雖沒醉,但也喝得略有些亢奮,便不知不覺中開啟了話嘮模式,絮絮叨叨地拉了一大串往事回顧并夾雜各路神仙八卦。 而宋觀也同樣一不留神喝多了,但他喝多的原因卻是和朱雀不同,他是覺得這酒嘗著和涼白開差不多,于是相當豪邁地咕嚕嚕灌下肚子,也沒考慮到神仙也會喝醉這個問題,結果也是天見可憐的,他連一點過渡都沒個緩沖,就直接醉成了傻逼。 于是就出現(xiàn)這樣的事,喝高了的朱雀拍了拍喝懵了的宋觀:“我這好像看見玄武來了啊?!贝蛄艘粋€酒嗝,冒出一串火星子,“我們一塊兒過去?” 宋觀喝得已經肚皮上仰,眼睛瞇一起在之前的朱雀的叨叨聲中都快睡著了,此時被朱雀鬧醒,很不開心地一尾巴甩開朱雀的翅膀,扒在壺口邊上,口齒不清的:“我……我才……不,不去?!?/br> 朱雀拽他尾巴:“去啊去啊?!?/br> 宋觀被鬧得沒辦法,只好支起身子,神志不清地甩尾巴繼續(xù)抽朱雀,這回說話倒是清楚:“去你個蛋!” 朱雀被甩尾巴也不生氣,哈哈哈笑了一會兒說:“蛋什么蛋啊,那我自己去見玄武,你自己在這里喝酒,我一會兒和玄武回來找你。” 說著麻溜地一轉身,只他也喝高了,動作便很有些不穩(wěn)便,他身后碩大的尾羽隨著他的動作掃過酒壇子,直接把趴在壺口那已經喝傻了的宋觀掃進酒壇子里,還發(fā)出“咚”的一聲落水聲。 偏朱雀一點都沒察覺,拍拍翅膀就飛了,火焰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赤紅的軌跡,那身形驀然漲大,有一剎,那被宋觀稱之為粗制濫造的火鳳形象,變得極為華貴,卻在人還沒有細看清楚的時候,便落地化作人形。紅衣黑發(fā),那落地之人嘴角微微揚起含笑,面容溫潤如玉,端的是一段風流姿態(tài)。 如果宋觀看見此幕,估計也會驚訝一下。誰能想,這之前看著像只由火焰堆砌起來的肥火雞的朱雀,變成人后還挺像模像樣的。要知道在宋觀面前,朱雀就沒變成人形過,是以在宋觀的潛意識里,就算九重天上那些神君變成的人形普遍美貌值max,但他總覺得朱雀的人形也應該同原型一樣,是有些像涂鴉的。哪里想到,朱雀同白虎一樣,便是在這遍地美人的九重天,兩人的容貌都算得上出挑。 朱雀落地之后,腳步有些踉蹌地邁步走向一個黑衣神君,笑瞇瞇的:“你這回是來遲了?!?/br> 黑衣的神君轉過身,眉目端肅,看著朱雀明顯喝多了架勢,皺眉:“你喝酒了?” 朱雀摸著鼻子點頭:“一點點?!?/br> 玄武道:“瓊華宴還未開始,你就先醉了大半——”四下里看了一眼,又問,“宋觀呢?他怎么沒同你在一起?” “哦,”朱雀笑道,“他喝多了,趴樹上呢?!?/br> 玄武想起宋觀那個酒量,不由得又皺了皺眉:“他又喝吐了?” 朱雀搖頭:“那沒有,他還有力氣拿尾巴抽人,現(xiàn)在正待在樹上等我們過去?!毕肓讼?,又問,“你還沒說你怎么今天到的這么晚?!?/br> 玄武挑了一下眉,遞給朱雀一包東西,言簡意賅:“路上拿這個的時候給耽誤了。等會兒加料到白虎的酒里。” 朱雀來了興致,拆開了手里包裹的一角,看了看里頭的東西:“這是什么?” 玄武搖頭:“調味料,但是很難吃?!?/br> 朱雀聞言笑著拍了一下手掌:“這好,我同宋觀之前還碰見了他,還是那般死人臉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吃下這個之后,會不會變臉。”揣著調料包,喝多了的朱雀思維有些混亂,回頭指了指宋觀在的那棵樹,“我們……先回頭把宋觀叫醒。” 玄武看著朱雀那腳步很不穩(wěn)的模樣,嘆了口氣,上前一把將人扶住了,他已經可以預見宋觀定是醉得一塌糊涂的模樣,也已經預見自己之后要給這兩人收拾爛攤子的場面。只沒想到了朱雀指的那棵樹上之后,竟沒見著宋觀的影子。 朱雀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地團團轉著,念叨:“不應該啊,阿玄你幫我找找,我這是把宋觀給弄丟了么?他現(xiàn)在可就,”手在虛空里比劃了一下,“就那么點大。萬一哪個不懂事的小神,把他當什么小孩子抱走了可怎么辦?!彼坪踉较朐接X得如此,便急著想找宋觀,偏偏越急越找不到方向,一個勁地原地瞎轉轉,“你快幫我找找,宋觀他是掉哪去了,我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玄武看著這畫面,簡直腦袋上要掛黑線。神君的壽命漫長,一個七年于他們漫漫一生來說,實在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且諸神彼此間聯(lián)系一貫不是太緊密,是以玄武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宋觀此回神力尚被封印著,也沒弄懂朱雀在說什么,醉酒的人說話向來前言不搭后語的,他也就沒放在心上,只覺得宋觀那么大的龍了,丟了也沒人能把宋觀怎樣,便道了一句:“剛才阿衍不是到了么,興許他聽見了便去找去阿衍了也不一定?!?/br> 朱雀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腦袋里略混亂也有些理不清事,視線觸及宋觀喝了半壇的酒——事實上也正是裝著泡暈了宋觀的酒壇子,朱雀拆了手里玄武給的調料包,直接一股腦兒地全倒進去了,朱雀笑瞇瞇的:“哦,那我們等會兒再去尋他?!倍酥茐踊瘟嘶?,“這半壇酒是我和宋觀喝剩的,摻了料便直接端給白虎罷,”又撿了之前拔開的塞子,重新將壇子封好了,點了點頭,“如此看著甚好?!?/br> 玄武:“……” 這喝了一半的酒壇子顯然不好混上白虎的宴桌,不過算了,他想想辦法,也還是能夠做到的。 但誰也沒注意到壇子里其實還裝著宋觀,朱雀是喝高了眼花完全沒注意到,而玄武在一旁也未細查,連宋觀本人都被這酒水給泡得完全暈乎了,就這么趴在壇底不省人事,根本沒個機會睜眼驚恐于自己泡在酒水中,然后提醒外頭那兩貨自己還就壇子里。于是最后幾經轉手,這摻了作料只剩半壇且還泡著誰都沒發(fā)現(xiàn)的宋觀的酒壇子,終歸是上了白虎的宴桌。 白虎開了壺嘴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里頭漂著的宋觀:“……” 立在白虎身后的侍童明顯地看見帝君大人扶著酒壇子的手一頓,然后他莫名感覺帝君大人周遭原本就讓人感覺很低的溫度越發(fā)得低了。小侍童頗有些惶恐,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心里掙扎一番,一咬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開口詢問:“帝、帝君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妥?小神……” “無事?!蹦l(fā)白衣的神君垂目,神情淡漠,聲音似冷冷珠玉,“不過是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 某個“奇怪的東西”漂在酒中完全不自知。 小侍童仰起頭,瞅了一眼白衣神君那仿佛被朔風凍結了的桃花秋水眉眼,心里頭跳了一下,忙又挪開了視線,惴惴不安的,是一聲相當茫然的:“啊……” 第70章 第六彈 龍戰(zhàn)于野 一直到瓊華宴畢宴,朱雀和玄武兩人都沒有覺察到宋觀不見的不妥。一個是喝昏了思維擴散完全不能收籠,一個是并未將此事太放心上。而白虎任由那酒壇子擱在桌上,自開了壺嘴之后便再沒動過。倒是宴至中途,席間酒水飯食都換過了一遭,這酒壇子被撤下,而此回負責洗涮碗筷杯盞的那位神君,便由此撿著了個大“驚喜”。 誰能想到刷個壇子都能刷出個帝君來。 彼時宋觀剛掉出來的時候,這位神君還沒瞧清,還當是麻繩布條什么的,結果不甚在意地撿起來一看,瞬間眼睛圓睜得幾乎瞪出來?!?⊙▽⊙)”,臥槽,誰來告訴他為什么青龍帝君會從酒壇子里掉出來! 再定睛一看,這干癟癟軟趴趴癱在他手里頭的小青龍,沒進氣沒出氣也沒神力,顯是一副不知死生的樣子,嚇得這位神君差點跪了。媽呀,這年頭都什么事啊,洗個碗都那么坑爹!帝君要在他這兒出了事,他可怎么解釋……這名神君一臉要吐血的表情,捧著手里一條青龍,無措里一時失態(tài)到簡直要雙手高舉大喊“帝君你腫么了,帝君你醒醒啊”。 一時腦中飄過許多念頭,偏偏沒個主心骨,這位神君腦中一片漿糊里,此時偏巧有個小神從門外進來,是要向他匯報瓊華宴上的事,一個行云流水般的拜禮,詞句條理分明:“厚華神君,席間酒已過三巡了,小神方才聽見尊者道是不勝酒力,這話出來,約莫跟以前一般模樣,尊者怕是一會兒就要先回去了,是以我們是要先備著么?”又一頓,是個大轉折,“還有一事,青龍帝君一直不曾出席,朱雀帝君他……”說到一半,觸及自己頂頭上司的眼神,這小神一時止了口,“……神君?” 青龍帝君一直不曾出席……呵呵,當然出不了席了,因為帝君他老人家現(xiàn)在就在我手里??! 不過也虧得這一番言語打了個岔,之前險些有些被這突發(fā)狀況嚇得呆傻掉的厚華神君,終于稍稍籠回了點神智。小神口中前半句所言的“尊者”,尊者尊者,如今這四海八荒,能被人稱得上“尊者”二字的,自當是主角受阿衍無疑。幸得這一詞點醒,厚華神君當下急急起身道:“這里你且先照料著,我尋尊者有些事?!?/br> 便轉頭直接將手里的小青龍呈給了主角受。 厚華神君,單單尋了主角受,卻不找旁人,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青龍帝君出了這事,除了那還剩下的四位古神之外,托給誰都不合適。而那四位中,厚華神君首選的,便是主角受。 這些個遠古之神,哪怕是可刻意收斂身上氣息,但其存在本身,對后來誕生的新神明來說,都是一種迫人的威壓。新神面對古神,是種來自本能的臣服——當然如今宋觀這狀況另算,畢竟他用的這殼子是青龍分身,自然比不得本體的牛逼,更何況神力被封,所以完全沒有了那種王霸之氣的加持,無法做到“兩眼一瞪,或者冷笑一聲,便嚇得人跪一地”的程度,甚至剛醒來的時候,還差點被捉起來熬成一鍋蛇羹,也虧得夷光仙子同厚華神君眼尖,才能將他這小龍模樣都認出來。 厚華神君還挺怕的,尤其是那些個兇名在外的“四神獸”,不消說本身所帶的威壓,他只知曉那些個性格合著那些行為模式,都是個頂個的兇殘,哪能不怕呢。更何況青龍帝君和朱雀帝君還頗為交好,倘若他呈了如今這不知發(fā)生了何等變故的青龍帝君上去,指不定會被怎么樣呢,哪怕就只是被盯上個一眼,他也得腿肚子抽筋個好幾天,想想都苦逼。于是厚華神君自是毫不遲疑地選擇了主角受,估計這世間再沒有誰比尊者更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