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連風(fēng)清見兩人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連忙勸道:“大jiejie莫要生氣,云淺jiejie也不是故意的?!?/br> 連云淺卻忽然放聲大哭起來,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讓另外的三人面面相覷,連海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將帕子摔在她面前,氣鼓鼓地走到一邊去了。 連風(fēng)清蹲下,用帕子干凈地給她擦擦鼻涕,又安慰地道:“云淺jiejie別哭了,有什么事你要說出來啊,我們是一家人。” 連河盈嘀咕道:“誰跟她是一家人......我們?nèi)氇z就是因?yàn)樗?.....唔!” 她被風(fēng)清拍了一巴掌,囁嚅著不說話了,連云淺擦干凈眼淚,緩聲對連風(fēng)清說:“我沒事了?!?/br> 連云淺張口喊住連海深:“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嗎,我告訴你?!?/br> 四人席地而坐,連云淺吸吸鼻子說:“我娘進(jìn)府,是為了偷連家一本賬目?!?/br> 連河盈瞪大眼睛:“什么!” 連風(fēng)清連忙按住meimei,連海深倒是一點(diǎn)都不意外,她看著連云淺說:“所以她現(xiàn)在做到了,我們?nèi)乙驗(yàn)樗枷铝舜螵z?!?/br> “對。”連云淺點(diǎn)頭:“剛才我是被相家大少爺叫走的,他說,與我有些合作?!?/br> 在連云淺的敘述中,三人才明白事情的緣由,聽完一切,連河盈很憤怒:“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我們一家對你不好嗎!” 連海深按住她,對連云淺說:“說完了?” 后者點(diǎn)頭:“說,說完了?!?/br> “忘恩負(fù)義!狼子野心!”河盈大罵道。 “那么你準(zhǔn)備怎么做?”連海深問:“你告訴我,是為了讓我替你尋一個解決的辦法?” “我......”連云淺道:“我娘是肯定活不成了,可是相佩生讓我做的事情我也不想做,我不想害人,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這話很早前連云淺就說過,她不想害人,她只是想好好活著而已。 “相佩生讓你再咬右相一口,換活命的機(jī)會?”連海深冷笑:“你方才問我,有些人會為了活命做不該做的事,你也知道這是不該做的?” 連云淺小聲說:“這件事和右丞相沒關(guān)系,就算我這么說了也害不到他頭上,在他的計劃里,當(dāng)然會將你和他的關(guān)系抖落出來——畢竟有了你這層關(guān)系,不論他沾不沾鹽鐵,都會在圣人心中留下芥蒂?!?/br> 連海深差點(diǎn)被氣笑,心里只覺得相家兄弟簡直了,一個比一個蠢頓如豬!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連云淺怯懦地說:“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搶你的親事那也是因?yàn)槲?.....太喜歡橋梧了,對不起。” 說到這眼淚已經(jīng)落了一臉:“可是他接近我也是為了這本賬目,嗚嗚......” 連海深站起來踱了兩步,相佩生是很蠢,竟然想去惹相衍。 可是他也很聰明,懂得利用這件事讓圣人對相衍產(chǎn)生芥蒂,自古就是伴君如伴虎,相衍性子囂張,又不夠圓滑,如今是他勢大,旁人不敢對他的事有所置喙,可若是一朝倒臺,落井下石的人肯定少不了。 “哎喲,今兒都是什么好日子,怎么把您盼來了?”門外的衙役又諂媚地迎來另一批人:“連家的小姐們都在這了,一個都沒少呢!” 觀壁往大牢里看了一眼,指著年紀(jì)稍大的連海深:“煩請小哥請行個方便,我家大人想見連家的大小姐?!?/br> 第39章 幼稚(1) “老臣絕不容許您在大理寺這樣的地方放肆!” 還未到地方,連海深聽見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道:“縱使您貴為右丞相,也不可私見犯婦!” 榮昌盛氣得老臉通紅,與相衍據(jù)理力爭,后者靠在八仙圈椅上,神情淡淡的:“榮大人,本相不是要見何氏,不過是輔國公一個女兒罷了,事不關(guān)案犯,您急什么?” “相大人!要曉得避嫌才好!” 觀壁剛要上前去叩門,連海深拉住了他,她還想聽兩聲響兒。 “避嫌?”相衍笑了一聲:“本相無須避嫌,時候也差不多了,來人,請榮大人回去?!?/br> “相大人!” 觀虛從里頭打開門,一請手:“榮大人請——” 榮昌盛胡子亂翹,氣得拂袖出門,剛好與門邊的連海深撞上面,觀壁連忙側(cè)身擋住她,低眉:“榮大人慢走!” “哼!”這老頭重重哼了一聲,不甘不愿走了。 連海深踏進(jìn)屋子,后頭觀壁觀虛立馬退出去,順手還帶上了房門,相衍掃了她一眼,還行,就是稍微狼狽一點(diǎn),釵環(huán)衣裳都是完整的。 相衍示意她坐下,指頭在案上敲了敲:“怎么,跟我沒話說?” 她靠在椅背上,說:“您今日要去做的事情,就是這個,對嗎?” “那一日我把賬目交給了您,您讓我信你,結(jié)果是我一家老小都要在獄里過這個年?” 一如連海深很了解相衍的性子,后者也是,他敢做就能料到這小沒良心的知道后肯定給不了他好臉色。 雖說做好心理準(zhǔn)備,真的接到她冰冷的眼神,免不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大皇子狀告輔國公為大公主私藏賬目?!蹦腥诵揲L的指節(jié)在案上敲了敲:“何蓮是大皇子的探子,嫁入輔國公府就是為了刺探這件事。” 連海深不禁喃喃:“原來她是李至的人?” 前世李至和李長贏就是個不死不休的關(guān)系,這不算非常意外,何蓮去見許姨娘的那晚明明白白說了她進(jìn)府另有目的,這也不意外。 連海深只是沒有想到何蓮原來是大皇子的人! “連士良不過是根引子,是李至扳倒李長贏的一塊腳踏石?!毕嘌茏鄙碜?,沖著她說:“就算沒有賬目,李至也不會放過連士良,既然如此,與本相何干?” 他一生氣話就特別多,連海深抬頭,正和相衍對視了一眼,后者神情冷峻,口氣也很差。 又生氣了! 可是他有什么立場生氣! 賬目她是給了他的??! “其實(shí)您早就知道吧?”連海深回過味來,口氣也很沖:“您早就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對不對?” “或者說您早就知道那東西能將輔國公府推向深淵,對不對?” 相衍臉色鐵青,被她的態(tài)度氣得不想說話。 這小沒良心的! 兩人各自對著生悶氣,一個不想解釋,一個氣得厲害,門外的冷風(fēng)漏進(jìn)來一絲,吹得燭火搖晃得更厲害。 連海深凍得一個冷顫。 想到這她都生氣,大過年的,這遭的什么罪! 不還是拜相衍所賜! 她真的......不要原諒他了! 燈花炸了一聲,在靜謐的冬夜發(fā)出唯一的聲響,空氣愈發(fā)顯得膠著,相衍看她冷得瑟縮成一團(tuán)也不服軟的樣子,氣得心口都發(fā)澀,忽然站起身:“要睡就回牢里睡!” 八仙椅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連海深昏昏欲睡,忽然被嚇了一跳,相衍站在門邊,一臉嚴(yán)肅:“去啊。”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也是硬骨頭,騰地站起身,一把推開相衍拉開房門,房外大雪漫天,卷著北風(fēng)往屋里灌,她撞上觀壁和觀虛驚恐的眼神,連回頭都沒有踏了出去。 “砰!” 茶杯在她裙角掃過門檻的一瞬間炸響! 觀壁冷不丁被相衍瞪了一眼,嚇得一抖:“爺?” 相衍抬手想拿茶盞,手邊空空,這才意識到方才那杯子早被他砸了,胡亂拿起她的杯子,罵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去跟著!” “是!是!”觀壁連忙退了出去,觀虛在門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仿佛在說讓你去觸主子霉頭! 觀壁回瞪了他一眼,匆匆跑出院子。 * 連海深出了院子,被冷風(fēng)吹兩下就清醒了。 和相衍斗氣是很不值得的事,人家的喜怒或許直接關(guān)乎一家百口的性命,此時與他置氣能得到什么? 不多時雪花就落滿了她纖瘦的肩頭,觀壁在月門外,猶豫了一下走上前:“連小姐?!?/br> “觀壁大人。” “其實(shí)這話,本不該從屬下口中說出來的?!庇^壁小聲說:“輔國公的事爺早有安排,大小姐真的誤會爺了!” 觀壁算是瞧出味兒來了,他家不食人間煙火的那位大爺估計是真的動了凡心,瞧剛才被人家小姑娘氣成那樣! 相衍脾氣之臭,觀壁心里是有數(shù)的,知道突破口只能從連海深這找,否則這兩人能鬧一宿別扭! “爺脾氣不好,但對大小姐是真心的好......”觀壁說這話有些心虛,低著頭開始扯謊:“屬下跟在相爺身邊少說二十年,您還是他第一個這么上心的姑娘......” “打住,打?。 ?/br> 連海深連忙叫停,若不是前世和觀壁兄弟相處過一段時間,沒準(zhǔn)她還真信了,現(xiàn)在這話聽來只覺得起雞皮疙瘩! “您別不信啊,瞧他老人家不就把屬下派來了嘛。”觀壁嘴一張,又準(zhǔn)備扯慌:“別看爺那個冷面的樣子,其實(shí)內(nèi)心很是柔軟的,只要您跟他服個軟,撒個嬌,要月亮他都能給你弄來,真的!” 連海深:“......” 觀壁還準(zhǔn)備喋喋不休,冷不丁從背后感受到一股寒意,一回頭,相衍站在月門邊,手里撈著大氅,不知聽多久了。 觀壁:“!” “滾?!毕嘌苈曇衾镬鍤夂苤兀牭糜^壁頭皮發(fā)麻,連忙貼著墻根溜出去了。 連海深后退一步:“您來做什么?不是讓我滾回大牢嗎?” “本相要回府,路過而已。” 哎喲!嘴硬得令人牙酸! 連海深腹誹了兩句,相衍穿過月門朝她走過來,臉色十分難看,手上也半點(diǎn)不溫柔,但還是將大氅抖開,披在她身上。 “不是回府嗎?”她小聲爭辯。 “廢話什么?” 給她系好衣裳的帶子,相衍拉著連海深的手往外走,沒多久就看見停在偏門外的相府馬車。 “上去?!?/br> “去哪啊?” “叫你上去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