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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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被這么一個東西“瞧上”,江昭陽只覺得脊背有些發(fā)涼,他干笑了兩下,朝它攤了攤手,表示就當(dāng)自己什么都沒說。 隨后,他把手里的打火機(jī)裝回了布兜里,想扔給它。沒想到,它竟然朝他擺了擺手,拒絕接受。 江昭陽也不再跟它客氣,直接把布兜揣進(jìn)了懷里,并順道看了一眼火勢。 現(xiàn)在塔基四周方圓二十米左右的范圍里已經(jīng)完全燃燒了起來,火苗高達(dá)七八米,陳瘸子的周身已經(jīng)被烈焰和濃煙包裹起來,完全看不清他的狀況。江昭陽估計(jì)現(xiàn)在就算有高壓水槍也沒什么太大作用,除非天上能突然掉下來幾噸滅火的干粉,一下把這個燃燒的火堆給埋了。 自然,這不過是種妄想。 幾分鐘后,隔著火焰,陳瘸子的慘叫突然間傳來,不過那聲音稍縱即逝,迅速得就像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江昭陽仿佛沒有聽到那幾聲慘叫一樣,只是低頭悶悶地抽了幾口煙,稍后吐出了一團(tuán)沉甸甸的青霧。那霧氣一路朝西奔去,甚至在剎那間遮住了朝陽。 四周的空氣安靜到了極點(diǎn),兇手立在房頂沉默無言,特種兵在等待射擊的指令,民警或惶恐,或沮喪,群眾或驚慌,或興奮,空氣中充斥著的,唯有木材燃燒所發(fā)出的“噼啪”聲,以及顏以冬突如其來的耳語: “我們難道就這么一直等著?” 江昭陽什么也沒說,他只是回過頭,朝她表情復(fù)雜地一笑。 · 青瓦之上,一人,一獸,相對而立。 那野獸端坐在屋脊上,雙·腿收起,像一尊黑色的佛;那女孩面朝朝陽,迎風(fēng)而立,黑色的長發(fā)飛舞在風(fēng)中,上面灑滿了金色的陽光。 在所有人看得有些發(fā)癡的時候,江昭陽突然喊道: “你們的事都了了吧?” 秦玉點(diǎn)了下頭,“哥,你能放過我們嗎?” 江昭陽一愣,然而,還是沒有回答。 秦玉卻突然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容雖然迎著晨光,卻讓人感覺異常地苦澀。 山風(fēng)掠起地上金黃的落葉,向天上飛去,木塔突然倒塌,熱浪襲來,分外灼人。 秦玉的眼角突然劃過一滴清冷的淚,在那滴淚將落未落的瞬間,一只黑色的手掌,突然罩住了她的頭上,輕輕地?fù)崦男惆l(fā)。 她回過頭,表情凄楚地一笑,毛桃突然伸出那只僅存的手臂,把她緊緊摟在了懷里,隨后,它從房頂了跳了下去。 它一步一步朝江昭陽走去,倉鼠和所有特種兵瞬間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95式。江昭陽卻背對著眾人輕輕地?cái)[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緊張,因?yàn)樗]有從毛桃的眼神里察覺到殺意。 毛桃快步走到離江昭陽一步之遙的位置,垂下頭看著他,目光平靜而冷峻。 在它同江昭陽對視了片刻之后,忽然慢慢地將秦玉推了出去,確切點(diǎn)說,是把她慢慢推向了江昭陽的懷里。 江昭陽微微愣了一下,隨后馬上抓·住了秦玉的手腕,秦玉好像瞬間明白了什么: “毛桃……” “毛桃……” 秦玉掙扎著哭了起來,像一個同家人突然間離散的孩子。 不過就在毛桃剛剛轉(zhuǎn)身的瞬間,江昭陽忽然握緊了秦玉的手腕后退了兩步,利落地把95式自動□□重新握在了手里,并把槍口瞬間對準(zhǔn)了毛桃。 “拐子,不要動!”他警告道。 也許是因?yàn)樗f話的語氣過于平靜,而給人一種冷冰冰的錯覺。 不過就是這句話,把古寺里劍拔弩張的氣氛推向了頂點(diǎn)。 毛桃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冷冷地斜睨著他。 江昭陽一直異常冷靜的神色突然微微一變,他忽然間覺得自己也許又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這個錯誤,也許會把整個行動毀掉。 第35章 涅槃 “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彼俅尉娴溃白訌椏刹婚L眼,你最好能老實(shí)地配合我們的工作……” 他話還沒說完,毛桃便突然助跑了起來。江昭陽一笑,冷冷道: “麻醉。” 三發(fā)強(qiáng)力麻醉彈伴隨著細(xì)微的破空聲瞬間正中毛桃的脊背,可他爬房的動作卻絲毫未減。 “江隊(duì)……”顏以冬不禁有些焦急。 江昭陽朝她擺了擺手,“硫噴妥鈉還沒發(fā)揮作用?!?/br> 從麻醉彈破空的那一刻起,江昭陽就已經(jīng)掰著手指默算著時間,不過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十秒過去了,毛桃已經(jīng)跑到了屋脊的中段,動作卻一直沒有遲緩的痕跡,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終于,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向倉鼠打了個手勢。 八支95式自動□□的射擊聲瞬間撕裂了佛手坪山色空濛的沉寂。 同時伴隨著射擊聲響起的,還有秦玉撕心裂肺的哭喊: “毛桃……” “毛桃……” “毛桃……” 這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哭喊在槍聲的戛然而止后,更加凸顯出一種絕望的凄涼。秦玉神色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看著全身布滿了彈孔的毛桃,不禁用手捂緊了嘴巴,跪在了地上。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我們到底做錯什么了?”她如同囈語般問道。 就在江昭陽恍神的瞬間,她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朝渾身鮮血的毛桃飛奔而去,不過她還沒跑兩步,就被江昭陽從后面鉗住了手臂。 “你不能過去!”他霸道地命令道。 “你……為什么要開槍打它?它……它是好人??!”秦玉語無倫次地質(zhì)問道,隨后把白·皙的拳頭狠狠地捶向江昭陽的胸口。 江昭陽一直站在原地,任由她拼命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憤怒,而房頂?shù)拿以诙虝旱耐?,又突然動了起來,甚至奔跑的速度比原來還快,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間里,它已經(jīng)從古寺的房頂上跳了下來,朝燃燒的木塔狂奔而去。 鮮血像雨后的泉水一樣從它的體內(nèi)噴涌而出,剛才還掛在它后背的麻醉彈的彈殼也隨著它的動作全部脫落,掉在了地上。 “江隊(duì)……”顏以冬驚訝地喊道。 “咦……”連倉鼠也突然慌了神。 這時木塔的底部也基本已經(jīng)燃燒殆盡了。 “轟隆……” 伴隨著木塔巨大的倒塌聲,塔剎部分也突然掉落了下來,融進(jìn)了地上那團(tuán)仿佛來自地獄的烈焰里。隨著火星飛濺,烈焰燃燃,塔剎上早已沒了陳瘸子的影子,只剩毛桃一個人孤單地站在大火前。 它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把視線聚焦到一個人身上,那人正趴在江昭陽的懷里,兀自哭個不停,一邊哭一邊還不忘捶打著他的胸口。 這時,江昭陽突然抬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耳語道: “小玉,它在等你……” 秦玉驀然抬起頭來,眼神茫然地看著江昭陽,隨后她草草擦了擦眼角,轉(zhuǎn)身向后看去。 毛桃還是那樣直·挺·挺地站在大火前,搖搖晃晃地勉強(qiáng)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在秦玉轉(zhuǎn)身的瞬間,它突然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部位,隨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毛桃……毛桃……”秦玉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向它走去,腳步趔趄,嗓音疲憊。 毛桃身影一晃,忽然跪倒在地上。 江昭陽暗暗松了一口氣,以為麻醉彈終于發(fā)揮作用了,誰知它在跪下之后,突然間四肢伏地,朝秦玉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磕了一個頭。 一瞬間,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偌大的山谷中,只剩下秦玉傷心的嗚咽。 毛桃在頓首之后,用左手拄地才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它的嘴唇突然動了兩下,然后便轉(zhuǎn)過身,一下跳進(jìn)了身后的烈火里。 在熊熊燃燒的烈焰中,一個偉岸的黑影盤膝而坐,它把左手放在兩腿之間,把綁在右手上的柴刀插入了膝前碎裂的石板縫里,宛如一尊已經(jīng)涅槃入滅的等身活佛。 江昭陽在目瞪口呆的同時,隱隱地聽到站在他身邊的顏以冬喃喃念道: “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br> 他知道,那是她曾經(jīng)解釋過的“佛教三法印”的內(nèi)容,只是不知道同眼前的畫面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比起這個來,他更關(guān)心的是剛才毛桃的口型。因?yàn)樗X得,毛桃剛才肯定是說過什么,否則秦玉不會在瞬間崩潰,哭得如此傷心欲絕。 “它剛才說的什么?”江昭陽問。 顏以冬扭過頭,江昭陽才發(fā)現(xiàn)她早已淚眼婆娑。 “我不知道。”她哽咽著問:“它剛才說什么了嗎?” “你……”江昭陽無奈地撇了撇嘴,“你哭什么呢?” 顏以冬用手?jǐn)n了攏粘在淚漬上的長發(fā),“我哭是因?yàn)樗鼊偛旁诨鹬薪Y(jié)了個印,那個印本來的姿勢是左手手掌朝上,置于雙·腿之間,右手覆于右膝上,以指尖觸地,可是……它沒有右手。” 顏以冬說著又哭了起來,江昭陽出神地回想著毛桃最后的姿勢,它是把柴刀插·進(jìn)了右膝前的地板上。 “這是結(jié)的什么印?” “釋迦五印中的降魔印,無論是它活著……還是死去,它都不許任何人再傷害她。” 顏以冬用手指不斷抹著從眼角涌下的淚水,留下江昭陽一個人面對著這滔天的烈火出了神。 “原來一切是這樣的嗎?” “原來我們一直以來的努力,都錯了嗎?” “這個熔身在烈火中的猩猩,難道真的成佛了?” · 當(dāng)天夜里,當(dāng)?shù)氐男叹胍獙η赜窳⒓凑归_審訊,卻被江昭陽一口回絕了。 “因?yàn)榘讣奶厥庑裕@次審訊由我們國家安全部全權(quán)處理,上級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 江昭陽既然提到了“上級”,當(dāng)?shù)氐男叹膊桓以僬f什么。 當(dāng)天晚上,在特種大隊(duì)的守衛(wèi)下,江昭陽對秦玉進(jìn)行了一次簡單的審訊。 這次審訊既不嚴(yán)謹(jǐn),又不嚴(yán)肅,因?yàn)樗焉?、筆錄、錄音,什么準(zhǔn)備工作都沒進(jìn)行。只有江昭陽,顏以冬和秦玉三個人分坐在兩張床·上,看起來更像是一場溫暖的“爐邊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