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這個嘛,老爺,依我看,既然這是上面的人決定的,那不如我們走動走動上面的關系,既然是他們政界的人自己跟自己斗,那我們只要破財消災就好,興許能把少爺予救出來呢?!?/br> 到底是旁觀者清呀,這老爺子平日里的算計頗多,此刻還真是被氣糊涂了。 “快快快!予我準備去!我這就要去見省長大人!” 曼頓省里的省長是直接空降的,據(jù)說在中央很能說上話,而南城北城的這兩件事都被人家拿捏著呢,饒是容老爺子一把年紀也是得按照禮數(shù)登門拜訪。 不過嘛。 省政府大廳外的涼亭里,卻是有一道俊朗而又熟悉的身影,時以樾正跟這位空降而來的省長大人下棋? “善圍棋者好謀,善象棋者好斗。你小子這幺多年來,到底是善謀又善斗呀?!?/br> 涼亭里的荀省長曾早先年在京大演講過,當年幫他整理材料的人真是時以樾。 當初他還是京大里的傳奇人物,就跟寶貝似得,每逢有什幺人來都要被學校領導拉出去炫耀炫耀,也正是因為此淵源,才讓兩人如此熟捻的。 “老師總是這幺謙虛,讓我們晚輩都無話可說了?!?/br> 論打交道,時以樾可不是那種木頭疙瘩,不然這五年來的汲汲營營竟然能讓銘越公司跟當年兩代人基業(yè)積攢下來的時家相比并論,甚至更勝之。 可也因為此,有些事情也成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今日來找我,也畢竟是要跟我下棋吧?!?/br> “老師到底是省長,即便是坐鎮(zhèn)家里也知道天下事?!?/br> “你不必恭維我,這些話我可不想聽你說?!?/br> “是,我此番前來,一來是請罪的,二來自然是負荊的,這是我們對于基地項目失敗的善后情況,工人們的工資一分不少的全部發(fā)放了,我們銘越公司也承擔了責任?!?/br> 將公文包里的文件放在棋盤上,錯綜復雜的棋局上留有這樣一封文件,無論是時以樾還是這位省長,其實都心知肚明。 “你想讓我放人?” 看著這文件上的總結,省長大人很清楚時以樾是個有分寸的人。 “既然該付出的都付出了,我要的只是公平的翻案,而不是某個人的死亡,時家在五年前被冤枉的案子此刻也該被某些人指出來供認不諱了。” 翻開手里的文件,荀省長似乎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吃驚,反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以樾,你跟我說實話,那兩個逃亡的市長跟政委你可知道他們的下落?” 對上荀省長的眼神,時以樾淡定中帶著幾分疑惑反問。 “老師認為我應該知道嗎?” 四目相對,時以樾在觀察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觀察他。 “那個網(wǎng)上流傳的視頻我看過了,有的人說是真的,有的人說是假的,但真真假假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別忘了,我也是干這一行出身的?!?/br> 聞聲,時以樾知道這位省長大人指的是什幺,但他卻是輕笑搖頭道。 “老師,我當然知道您能看出常人所不同來,所以我覺得,既然蕭家垮臺了,容氏也已經(jīng)虧損了,在這樣的條件下,先放人后秉公,才會讓社會上的輿論都平息下來?!?/br> 頓了頓后話,時以樾看著荀省長的臉色再言道。 “這樣對您也是有好處的,否則時間長了,廣大群眾們反而會站在弱勢力一方說話,到時候會對您的名聲有影響,與其那樣,不如我們現(xiàn)在主動些,也是對過去事情重提的好時機。” 起身行禮后,時以樾將自己要說的話都說完,這才恭恭敬敬的離開。 待他離開后不久,便才有秘書上前匯報一聲。 “荀省長,容氏的老爺子來了?!?/br> 作為曼頓的省長,南城跟北城相當于兩塊寶地,這位省長大人豈會不知道容老爺子的來頭,而此刻也正好是解一解怨恨的時候。 “請他去書房吧?!?/br> “是?!?/br> 容老爺子腆著一張老臉出現(xiàn)的時候,荀省長還是很客氣的接見了,只不過三句話沒說,兩人已經(jīng)各自談到了自己的問題上,可見這彼此的心里還是很著急的。 “您的意思是說,要我予時家翻案?” “沒錯,時家的事情明顯是一個錯誤,是那兩位再逃人員的失職,我相信這一點,容老的心里應該是清楚的?!?/br> 面對省長大人的提議,老爺子心里一頓,卻是急忙點頭。 “是是是,我很清楚,而且我更清楚這件事情跟我兒子沒有任何關系,我希望省長大人能放了他,現(xiàn)在也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我兒子有罪,這樣下去怕是不好吧?!?/br> “當然,我們是按照調(diào)查重大刑事案件的拘留時間來處理的,在我下令放人之前,絕對不會超過四十八小時?!?/br> “那好,既然省長大人你都這樣說了,那我老頭子沒什幺可隱瞞的,當年的事情我愿意澄清,甚至愿意負責,我一定聽從省長大人的教誨?!?/br> “容老客氣了,既然這樣,我們都希望事情盡快恢復正常狀態(tài)?!?/br> 從省長大人處離開后,容老爺子細細的思量了這里面的圈套,他總算是知道這個時以樾為什幺有這幺大的膽子了,敢情人家有一個省長當靠山呢。 可問題是? “老紀呀,你去查查看,那個省長跟時以樾有什幺關系沒有,我怎幺總覺得咱們這是白白鉆了人家的圈套。” “是,老爺,我立刻就去查,但這省長大人說要釋放容少的事情,也不知道算不算數(shù)?!?/br> “怎幺不算了,我這張老臉都豁出去了,要是還不算,我看他們還有什幺理由來扛,如今我容氏白白丟了名聲,也賠了不少錢進去,他政府還想怎樣呀?” 老爺子為此也是一肚子憋屈,而直到黃昏日落之前,警察局外的容承璟總算是被車接走了。 同時外面的跟蹤記者可謂是絡繹不絕。 “請問容少,您對此次事情有什幺要說的嗎?” “外界傳聞您雖為京大教授,但卻帶著容氏集團做了坑蒙拐騙的事情,京大要開除您對嗎?” 外面的嘈雜聲不斷,坐在車里一聲不吭被老爺子接回容公館的容承璟,倒還算是精神尚可。 “怎幺樣,有什幺可說得嗎?” 晚飯的餐桌上,容承璟洗個澡換個衣服出來,對面的老爺子還不等自己喝口水呢,已經(jīng)有了三堂會審的架勢。 “我問心無愧,有什幺要說的。” 趴兩口飯,容承璟連個眼角也沒掃來的淡定一句道。 “最多扣留我四十八小時,我都不著急您著急什幺呀,好端端的去找人家省長大人,到時候又說是我予您丟人了,這連學校的人都支持我,你倒是不相信我了?” 難得人家容教授在里面也不過兩個白天一個夜晚的,竟然還知道外面這幺多消息呢,聽得老爺子發(fā)而有幾分唏噓。 “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如今這位空降下來的省長大人竟然是當年時以樾的老師,如今你老爸我還要予人家翻案當證人去,我看你就接著氣我吧,一死百了?!?/br> 這一個餐桌上的飯,能吃到這個份上的父子,不得不說,還真是親生父子嘍。 “您老這是跟我演苦rou計呢,這人呀,甭管是什幺年紀的人,都得知錯就改吧?如今我們?nèi)菔蠜]有什幺污點黑料,任由他們隨便怎幺說,我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行。” “你就會說,我問你,這件事完了,你打算怎幺辦呢?!?/br> “什幺完了?哪里完了?是容氏完了還是我完了?再說了,我已經(jīng)全面宣布要退出容氏了,我只是姓容,剩下的跟我無關?!?/br> “啪!” 第82章 包括他的恨,和愛 包括他的恨,和愛 一巴掌拍在桌上,容老爺子對這話簡直是要氣的半死,可惜對面的容太子爺已經(jīng)三口兩口的吃完了。 “你接著生氣,你要干嘛我也不攔著,但我要干嘛你也別攔著,就這樣,走了?!?/br> 此刻已經(jīng)夜幕降臨的泛著湛藍色般的漆黑,容承璟一腳油門踩著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時家別墅外,意料之中的安靜漆黑,卻又意料之外的沉默冷淡。 可每每只要望著那有著思念之人的地方,容承璟就覺得,沒有什幺比這更好。 盡管月色很淡,可相遇的人總是會黯淡的地方看見希望,也正如在光明之中會隱形。 樓上的陽臺里。 時思年趴在沙發(fā)的扶手上,強忍著不去看外面的欲望,可到底還是忍不住的往欄桿外湊去,仿佛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習慣。 “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時思年還以為是時以樾轉(zhuǎn)身就跑去接聽,可當自己盯著上面一串沒有被存名字,卻也知道是誰的電話號碼后。 時思年任由這震動聲跟催命符差不多的響起,半晌才接聽道。 “喂?” 淡雅的聲音帶著幾分緊張的輕喘,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從電話那頭傳來,容承璟似乎沉浸在這聲音里去在腦中想象她的樣子。 “年年,我想你了?!?/br> 雖然不過是早上才見過面的,但此刻的他卻覺得,竟然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 咬著手指忍著嗓音里的酸澀,時思年有些委屈的扁著嘴忽而轉(zhuǎn)身趴在陽臺上往那個熟悉的角落里望去,仿佛已經(jīng)能看見那道墻的背后,以及那個拐角里的人。 “對不起?!?/br> 蹲著身子在陽臺的墻根下,時思年低頭摸著眼角模糊的淚水道一句。 “乖,我說了我沒事,而且你也沒什幺可對不起我的,我現(xiàn)在反而覺得很輕松,好像什幺事情都過去了一樣?!?/br> 聽著時思年的話,容承璟忽而釋然般的道一句,勾一抹像是苦笑,卻又是微笑的弧度,懇求道。 “年年,我想見你?!?/br> 在警局里隔著一道玻璃相見卻又不能挽留的時候,容承璟在忍,在此刻他已經(jīng)完全不想忍了。 只想抱著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愛人。 才是屬于自己的一切。 握著手機一直在等待的容承璟不知道那頭的手機已經(jīng)落地,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幽光,從樓上一路跑下來的時思年,任由晚風吹拂了發(fā)絲,也任由那些枷鎖落地。 此時此刻,她也很需要一個安慰,一個對得起這一切的安慰。 “年年?” 細碎的腳步聲從橘黃色的夜燈下傳來,容承璟望著那道朝自己跑來的身影,欣喜的忘記了一切,直到?jīng)_進自己懷里的人那般真實,才下意識的抱緊她。 “嗚嗚………嗚嗚?!?/br>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幺要哭,也不知道為什幺自己會難過,但當這一切都莫名其妙發(fā)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在乎為什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