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飯后,陸紹廷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和餐桌,卻被許慧給拉到旁邊來。 她將一份紅色物體遞過去,正色道:“紹廷,新年快樂。今天第一次見面,窈窈又是臨時通知,我就沒能好好給你準備什么,這紅包你就收下吧。” 陸紹廷未曾想到會收到這樣的回禮,不由面露幾分訝異:“這……” 站在旁邊的景舒窈趕緊碰了他一下,示意他接過紅包再說別的。 陸紹廷于是將紅包接過來,“謝謝伯母。” 許慧當即皺起眉頭,佯裝生氣:“紅包都收了,還叫伯母呢?” 景舒窈聞言險些被噎住。 陸紹廷微怔,隨即反應過來,含笑道:“謝謝媽,我和窈窈會經(jīng)常過來看你們的。” 許慧笑呵呵地點頭:“這差不多,好孩子!” 聊過天后,景舒窈和陸紹廷一起來到二樓陽臺。 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凜冽東風中,景舒窈搓搓手,呵出口白霧。 那聲“真冷啊”還沒出口,她便覺得身上一暖,是陸紹廷將他的風衣外套披在她身上。 瞬間暖和了不少。 她愣住,“咦,你拿衣服做什么?” “怕你著涼。” 景舒窈摸摸鼻尖,低頭偷偷笑了,問:“怎么樣?” 陸紹廷平生第一次詞窮,想了半天才道出兩個字:“很好?!?/br> 景舒窈嘟嘴,佯裝不滿地看向他,“很好是什么意思嘛?” 陸紹廷沉默半晌,緩緩將視線移到遠方,低聲:“這是我父母離婚后,我第一次過年。” 景舒窈心底微動,沒說話。 ——這是他,第一次決定親口告訴自己他的過去,與他的沉重。 陸紹廷雙手交疊,撐在圍欄上,道:“其實從我記事起,雖然說是過年,但他們關系不好,也總是沒有年味,說不定除夕夜還湊不齊一家人。” “后來他們終于分開,我自然而然成為了這場失敗婚姻中被拋棄的人,雖然撫養(yǎng)權給了我父親,但也只是有金錢上的支持罷了?!?/br> “時間久了也習慣了,后來讓自己把所有精力轉移到演藝事業(yè)上,那種孤獨感才跟著減輕一些?!闭f到這,他低聲笑笑,再度開口:“其實,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紅包,原來從未有人這樣,我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因為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感受過?!?/br> “總之……”陸紹廷沉聲說著,側首揉揉她腦袋,眉眼含笑:“窈窈,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景舒窈定定望著他,直到眼眶酸澀,才肯闔上雙眼。 她突然湊過去,攬住他脖頸,親了親他。 “陸紹廷?!彼龁?,無比認真地與他對視,逐字逐句:“以后每年過年,我們都會在一起,都會有紅包。不論你信與不信,你兒時錯過的那些,我都會一點一點為你彌補回來。” 陸紹廷喉間涌起幾分澀然,他將她攬入懷中,力道溫柔,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對待無比珍重的寶物。 他開口,嗓音沙?。骸啊??!?/br> 第47章 春節(jié)的氣氛隨著時間逐漸淡去,人們開始恢復正常平淡的生活軌跡。 一月的a市干燥冰冷,讓人巴不得成天窩在家里蹭暖氣。 而《潛伏者》的制作也終于到了收尾階段,方方面面的宣傳預熱也開始著手準備,官方微博初步放出《潛伏者》的角色設定和背景關系后,引起不少網(wǎng)友們的關注。 預告片前前后后定了幾個版本,最終劉導還是決定將正邪沖突的主題放大,于是短短不到兩分鐘的終極預告,便正式公開。 ——《潛伏者》預告中,整體氛圍緊張燒腦,背景撲朔迷離,以主角姜蔓的視角講述這場精彩紛呈的臥底斗爭,期間有關于姜蔓與反派角色喻隨的對峙畫面閃現(xiàn)而過,法與情相糾纏的爆點引起網(wǎng)友興趣。 預告末尾,定格在姜蔓站于nongnong夜色中,她神情被陰影半掩,低聲喃喃:“人生本就充滿了隨機性,很少有人能一生順遂,得償所愿。” 終極預告一經(jīng)放出,瞬間引起軒然大波,《潛伏者》的期待指數(shù)一路飆升,穩(wěn)坐榜首。 一方面因為這是景舒窈與陸紹廷的二次合作,眾多cp粉緊密關注;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景舒窈出演的姜蔓這一角色與她本人性格迥乎不同,是對演員演技的極大挑戰(zhàn)。 確定《潛伏者》定檔日期后,官方置頂微博的評論區(qū),瞬間就被各路網(wǎng)友淹沒—— 【網(wǎng)友a:臥槽我可以!非常可以!警匪題材永遠是我心頭好,反派紹廷哥哥太帥了我土撥鼠尖叫??!】【網(wǎng)友b:我的媽鴨窈妹這警察臥底的形象也太a了吧,組團蹲首映預訂!】【網(wǎng)友c:我發(fā)現(xiàn)陸景cp好迷啊,之前《傾世辭》是相愛相殺,男正派女反派,這次《潛伏者》也是相愛相殺,換成女正派男反派,xswl?!俊揪W(wǎng)友d:雖然但是我覺得,看這預告是真的好帶感,但是喻隨他爹是姜蔓的殺父仇人,而且倆人的身份……感覺《潛伏者》會很虐啊?!俊?/br> 景舒窈翻看著關于網(wǎng)友們電影的各種猜測,看到大片大片覺得會撒刀子的人,她不由對大伙的腦補能力感到敬佩。 《潛伏者》發(fā)布會舉行過后,話題熱度日益升高,景舒窈的人氣與關注度自然也是隨之水漲船高,基本已經(jīng)算是踏入了一線行列。 景舒窈的通告逐漸多了起來,整日奔波于各種代言和雜志拍攝,許多導演拋來了橄欖枝,她分身乏術,于是挑選劇本的任務便全權交給夏阮。 百忙之中,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奈何工作實在是太多,她無暇騰出心思去想別的事情,便也暫時擱置了。 馬不停蹄的發(fā)布會過后,便是《潛伏者》的殺青宴。 宴會仍舊邀請了各大媒體記者前來,景舒窈和陸紹廷身為主演,接受采訪過后,才是到了喝酒吃飯的環(huán)節(jié)。 今夜劇組眾人的興致都很高,分了幾大桌酒菜,不少人過來碰杯,景舒窈心情好,統(tǒng)統(tǒng)應了下來,幾杯酒入喉,已經(jīng)有些微醺。 陸紹廷正同劉導談笑風生,期間結束話題后,本來想去找景舒窈,卻被劇組內幾名同事中途攔住敬酒,只得暫且將事情擱置下來。 而景舒窈喝酒喝得有些頭暈,便擺擺手對化妝組的jiejie說道:“我去趟衛(wèi)生間,你們先聊啊?!?/br> “好嘞,快去快回??!” 景舒窈嗯嗯兩聲,便揉著太陽xue朝房間外走去,臨走前她朝陸紹廷那邊看了眼,卻見劇組中一名女演員正對他笑得粲然。 也挺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她覺得自己的理智好像有點兒干不過私心,分明知道只是飯局而已,看見他同別的女孩子談笑風生還是覺得心里憋。 想什么呢,不能矯情,不能矯情。 景舒窈甩甩腦袋,自己都嫌自己太醋,她走出房間,從服務員口中打聽到衛(wèi)生間的位置后,她尋著路走過去。 站在洗手臺前,她將手沾上冷水,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勉強提提神。 頭暈。 察覺到自己不太舒服,景舒窈這才后知后覺地回想起自己剛才到底喝了多少杯酒,兩只手數(shù)了數(shù),亂七八糟,壓根記不清楚。 唉……喝脫了喝脫了。 景舒窈無奈扶額,幸好事先有所準備,她過來參加殺青宴之前還讓夏阮拿了解酒藥過來,她從口袋里摸了摸,卻突然想起自己把藥給放包里了,沒拿出來。 景舒窈被自己給蠢到,無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誰知剛轉過走廊拐角,便撞進一個人的懷里。 “抱歉抱歉!”她忙不迭出聲道歉,正要往后退幾步,卻冷不防被對方給攬住了腰,身子重新貼回去,甚至比方才還要嚴絲合縫。 景舒窈愣了愣,醉酒之下反應都跟著慢了半拍,直到自己被那熟悉的清冽氣息包圍,她才回過神來。 陸紹廷捏捏她的臉頰,垂眼:“怎么出來了,不舒服?” 景舒窈臉頰被他的指腹蹭得有些癢,便歪頭蹭蹭他的手,“唔,剛才桌上沒控制好,喝得有點兒暈?!?/br> 他挑眉,“怎么沒喊我?” 說起這個,景舒窈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跟別人聊天的模樣,便眨巴眨巴眼睛:“你當時跟劇組小姑娘聊天呢?!?/br> 陸紹廷聞言微怔,隨后他低聲輕笑,饒有興趣地望著她:“這么大醋味兒?” “說什么呢你,我哪那么容易吃飛醋?!彼藗€白眼過去,實誠道:“我就是喝得有點兒暈,結果扭頭還見你沒注意到我,就好像有點憋屈,這種小女生脾氣我原來不會有的?!?/br> 他有些忍俊不禁,“有也挺好,怪可愛的?!?/br> 景舒窈瞥他一眼,鬼使神差突然問了句:“你到底為什么喜歡我???” 聽到這個問題,陸紹廷不由愣了下,而后笑了:“……看來還真是醉了。” “我很清醒的?!本笆骜赫f著,卻明顯覺得大腦有點兒跟不上嘴巴:“說,你以后還會不會喜歡別的女孩子?” 陸紹廷垂下眼簾,靜靜看著她。 女孩面色潮紅,雙眸水潤,顯然已經(jīng)是醉態(tài),看得人心底一軟。 半晌,他正色道:“會?!?/br> 景舒窈瞬間瞠目瞪他,感覺酒都跟著醒了大半,就差扯著人衣領去了,“什么?” 陸紹廷被她這如臨大敵的模樣給逗笑,終于從容不迫道:“而且,她會喊你mama。” 景舒窈呆若木雞。 ???! “你你你你說什么呢!”她瞬間漲紅了臉,伸手就要將他推開,卻被陸紹廷單手握住,還順勢親了下她的指骨。 “爸媽都見過了,害羞什么?!彼p笑,抬手揉揉她發(fā)頂,“好了,如果你不舒服,我們現(xiàn)在回家?” 她支支吾吾:“飯局還沒結束,不好吧。” “差不多收尾了,我明天上午還有個綜藝訪談要參加,正好有借口先走一步?!?/br> 這正和了景舒窈的意,于是二人便回到房間,前后錯開時間離開,后在停車場見面。 天上開始飄起小雪,零零落落的。 景舒窈站在街角處,低著頭用鞋尖劃拉著地面,正等得有些無聊,她便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忙欣喜抬頭。 街口光影昏暗,男人站在她面前,替她溫柔拂去發(fā)絲間的細碎冰晶,“讓你去停車場等我,怎么在這?” 景舒窈眨眨眼,眼底神采熠熠生輝:“可能我喝醉了比較粘人?” 陸紹廷聞言稍頓,心底柔軟情愫氤氳泛濫,隨后他抬手輕按住她后頸,俯首在她唇上纏綿半晌,才肯罷休。 他含笑低聲:“粘不粘人我不知道,可愛倒是真的?!?/br> 劉豫早已在停車場等候多時,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見兩個小祖宗終于過來了,便趕緊降下車窗招招手:“趕緊趕緊,可別被拍到了?!?/br> 景舒窈本來想說被拍到了也沒事,卻又反應過來不對,他們好像還沒公開? 她好像記得,之前陸紹廷說什么……什么來著? 醉酒后腦子都是懵的,景舒窈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便也不再想了,拎著包跟陸紹廷一起坐到后座,她將包包里的礦泉水和解酒藥拿出,服了下去。 回到季景春城已經(jīng)是十點多,天黑得徹底,景舒窈這一路上半夢半醒,感覺好像已經(jīng)睡了一覺似的,她同陸紹廷下車,劉豫便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