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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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還待再問,我已經(jīng)越過他走進(jìn)了院子里,今天的院子比昨天熱鬧得多,來了很多衙役,還有兩個面生的捕頭,面生,聲音倒是不生,一個叫張龍,一個叫趙虎。 叫張龍的那個面上沒什么表情,他的話本來就少,趙虎長相威猛,但顯然心腸很好,正在抓耳撓腮地安慰抽泣的陳嬌娘。 我一走進(jìn)來,眾人便都盯著我看,我不是很喜歡他們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一個賊。 我不高興了。 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不高興的時候,是很任性的。 我把五百兩買來的衣服首飾鞋摔到地上,盯著陳嬌娘問道:“我聽見你說你丟了東西?找來這么多人,是不是還準(zhǔn)備搜我的房間?” 王朝跟在我的身后進(jìn)來,聞言喝道:“戚姑娘,陳姑娘沒說過這話!” 陳嬌娘哭起來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但臉紅咳嗽,上氣不接下氣的,十分真實,也十分惹人心疼,她抽噎著說道:“戚姑娘……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難過……那只鐲子是我娘給我的,我就只有它了……” 我瞇了瞇眼睛,說道:“我也丟了東西?!?/br> 張龍問道:“哦?戚姑娘丟了什么?” 我想了想,說道:“我丟了一把白玉整雕的長刀,鋒利非常,兩顆龍眼大的東海金珠,一顆可值千兩價,還有一朵黃金蓮花,能瞬發(fā)一百零八發(fā)暗器,是江湖上有名的匠師替我打造的,我比她還要心疼?!?/br> 王朝怒道:“陳姑娘的鐲子我們都見過,你說的那什么玉刀金珠蓮花我們見都沒見過,憑你說丟了就是丟了?更何況玉刀如何鋒利?你不要信口雌黃!” 我更不高興了。 我一拳砸向離我半個院子遠(yuǎn)的王朝,拳風(fēng)離他的腦袋稍微偏了一線,極度冰寒的拳勁整灌入他身后的桂花樹上,樹紋絲不動,卻有一道拳頭大小的冰紋自下而上飛速蔓延開去,從樹干到最細(xì)的樹杈上的一朵細(xì)小桂花,頃刻間冰封。 王朝呆愣愣地回頭,只是他轉(zhuǎn)身的一絲細(xì)小氣流,桂花樹便脆得不堪一擊,從拳紋處四分五裂開去。 一地冰碴。 這便是我自創(chuàng)的十三門奇功中最頂級的《冷尸法》。 便是此君使得我其實還挺漂亮的嘴唇終年青白,詭異非常。但我始終舍不得棄用它,因為它太好用,對樹如此,對人更是。 我說道:“在我手里,不光玉刀鋒利,連冰刀都鋒利得很?!?/br> 王朝可能突然意識到他之前對待我的冰冷態(tài)度其實是在鬼門關(guān)前反復(fù)橫跳,他的臉頓時比冰碴子還要白,喉嚨里溢出一點細(xì)碎的聲響,便再也不開口了。 我轉(zhuǎn)向陳嬌娘,語氣和善地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我不想在我的房間里看到半點屬于你的東西,你要是做不到的話,今天站在這里的人再多,也只能看著我擰掉你的頭,明白嗎?” 陳嬌娘漲紅了臉,嚇得連哭都不敢哭了,我盯著她看,她嗚咽了一聲,終究還是低著頭急匆匆進(jìn)了房間,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翠玉的鐲子。 我笑瞇瞇地對院子里的其他人說道:“事情解決了,還待著干什么?等吃夜宵?” 趙虎摸了摸后腦勺,拉了拉張龍,張龍對我抱拳道:“今日是我等魯莽,打擾姑娘了,走!” 張龍趙虎帶著人離開了,路過王朝身邊時,兩個人都拉了他一把,他仍舊白著臉,回頭看了看嚇得不輕的陳嬌娘,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沒有開口,跟著眾人一起走了。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首飾和鞋收拾好,繞過陳嬌娘,進(jìn)了房間。 第7章 論御貓的腰力(6) 我和陳嬌娘同住的院子分對面上下兩屋,上屋用來住人,下屋用來放東西,地方寬敞,原本我沒來的時候她住在上屋東邊的房間,也怨不得她恨我,這間房和隔壁展昭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 兩個院子對拼的那面墻足有兩倍厚,這墻壁對她而言只起到了一個象征作用,也許貼著耳朵都聽不到聲,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 我把桌上的茶杯拿起來喝了幾口,聽見隔壁展昭淺淺的呼吸聲。 我聽墻角的時候聽人說起過,據(jù)說展昭這個人有點壞習(xí)慣,只要不是輪到他進(jìn)宮當(dāng)值,他的作息總是日夜顛倒的,可能是他喜歡在夜里溜達(dá),有時練練劍,有時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吃完中午飯再去巡街,巡完街回來沒什么事就關(guān)門睡覺,然后夜里再起來,如此循環(huán)。 他還在熟睡,說明陳嬌娘鬧出的動靜并不大,至少并沒有鬧到包大人或者公孫先生那里,之所以顯得陣仗很大,應(yīng)該是因為那個叫王朝的捕頭在府衙里的面子大,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喜歡陳嬌娘,也不知道是他表現(xiàn)得太明顯,還是我的眼力太好。 我理了理床鋪,把白天買來的東西都撒在床上,拿起一件白底碎黃花的裙裳在身上比劃了幾下,又看了看另外一件月白繡素荷的,決定兩件都試一下。 成衣對我來說都是有點大的,即便身高合適,也會穿得空蕩蕩的,我就在里面多穿了兩件內(nèi)衫,對著鏡子比劃半天,發(fā)覺還是碎黃花的那件比較適合我。 我喜歡金子,但不喜歡金子打造的首飾,會襯得我本來顏色就不太好的頭發(fā)更加像干草,我用銀簪綰了少女的發(fā)式,穿著白底碎黃花的裙裳,站在半身的梳妝鏡前,自覺好看了許多。 我還從包袱的最里面翻出了一盒胭脂,是什么翠仙齋的,足花掉了我五十兩銀子。 買胭脂的時候我心跳得像是在做賊。 我從前沒有抹過胭脂。 我把臉貼近梳妝鏡,用手指沾了一點胭脂往嘴唇上抹,這盒胭脂是桃花紅色的,微微泛著一點漂亮的水澤。 青白的嘴唇一點一點被桃花水澤覆蓋,我的動作稍微大了一下,嘴角立刻就沾糊了一點,但還是很好看。我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只是抹了一點顏色,整個氣色看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但我很高興。 我還掏出了幾塊青石黛,這是放在最底下的,把淺色的包袱都染黑了。 我看著青石黛有些無從下手,我不會畫眉。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陳嬌娘叫來給我畫眉,畢竟她的眉毛畫得挺漂亮的,然而我也是個要面子的人,想了想還是算了,我穩(wěn)穩(wěn)地拿起一塊青石黛,磨得一頭微微發(fā)尖,順著稀疏的眉形描了幾下,描出兩道彎彎的眉。 ……還行。 我擦了擦被胭脂染糊的嘴角,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兒,只覺得從來沒有這么滿意過這張臉。 隔壁傳來一點動靜,是展昭睡醒了。 我去院子里打了一桶水洗了洗手,回來的時候展昭剛好洗漱完,我高高興興地翻過高墻,果然見展昭提著劍站在院子里。 他見到我稍微有一點意外,我扯了扯裙角,笑瞇瞇地對他說道:“我這樣好不好看?” 展昭摸了摸鼻子,說道:“倒像是換了個人一樣?!?/br> 我只當(dāng)他在夸我。 展昭讓我等一等,他自己進(jìn)了房間,不一會兒提著兩把劍出來了,一把是他原本就拿在手上的,他自己的巨闕劍,另外一把稍微普通了一些,但比起捕頭的配劍看著要厚重,我挑了挑眉。 展昭說道:“昨日姑娘以內(nèi)氣御樹枝和展某比武,畢竟一心二用,難以發(fā)揮全部實力,這把劍是當(dāng)初官家封賞展某時所賜,雖不如巨闕,也是前朝大匠之作,十分耐用,還望姑娘收下?!?/br> 我不是很喜歡帶著那些刀啊劍啊的,一則沒地方放,二則很重,但這是展昭送的,我二話不說就接了過去。 展昭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 我很喜歡看展昭笑,就像春風(fēng)消融冰雪,漫山遍野花開,讓人看著心情也會跟著變好,甚至不自覺上揚(yáng)嘴角。 我原本以為展昭送我劍是想跟我切磋,不想他又慢慢地說道:“月朗星稀,秋高氣爽,姑娘要不要……跟展某出去逛逛?” 一百個要。 我高高興興地回去把劍放好,和展昭一起出去了。 大唐宵禁很嚴(yán),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才會熱鬧上兩三回,宋朝的宵禁卻形同虛設(shè)一樣,入夜直到三更才禁行,五更天就又熱鬧了起來,這會兒二更都不到,外面更是車水馬龍。 展昭沒穿官服,一身普通的藍(lán)衫配劍,看上去就像個初入江湖的年輕俠客,重重疊疊的燈火掩映下,襯得他俊美的容顏越發(fā)耀眼奪目。 人群來來往往,結(jié)伴出行的人大多手挽著手,怕被沖散,我走在展昭的身邊,有些好奇地勾頭去看各家攤子前擺放著的漂亮花燈。 “這些花燈是天天都有嗎?”我很驚奇地問。 展昭嘴角上翹,說道:“花燈擺在這里很少會壞,壞了再做幾個也不費事,只是要花點火蠟錢,汴京的商戶大多不看在眼里?!?/br> 汴京就是開封。 我發(fā)覺這個世界還是很好的,至少每天都有這么多的花燈,每天都有這樣的熱鬧。 過了虹橋,展昭帶著我走到了一處面食攤子前,找了空桌坐下,對賣面食的老婆婆說道:“賴大娘,來一碗餛飩,一碗魚片湯,戚姑娘吃什么?” 我也要了一碗餛飩。 賴大娘看著年紀(jì)五六十歲的樣子,頭發(fā)比我還蓬亂,但在頭上戴了一個頭巾,我注意到她的手雖然看著很粗糙,指甲卻剪得十分干凈,手上帶著些白面粉。 這會兒面攤上的客人不多,賴大娘一邊手腳麻利地片魚,一邊帶著點嗔怪地對展昭說道:“又是你!每天為你這一碗魚片湯,老婆子要起一個大早去買魚,放晚了又怕不新鮮,這可倒好,你三天不來兩天來的,生怕老婆子家沒魚吃?!?/br> 展昭笑道:“大娘可冤枉我,沒我這碗魚片湯,大娘不也要送小六子上私塾呀?再說,小孩子多吃魚頭腦聰明,以后好做大官?!?/br> 賴大娘高興了,給展昭的魚片湯里多片了好多魚,還把刺都挑出來了。 我雙手托著臉聽他們說話,不一會兒,賴大娘把魚片湯端上來了,順道瞅了瞅我,問展昭:“小展?fàn)敚@是你帶來的女娃娃?哎呦,多大了?。俊?/br> 展昭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道:“大娘你可別想了啊,這位戚姑娘比小六子大十歲,不般配的?!?/br> 我對著賴大娘咧嘴,指指展昭,說道:“大娘你瞧,我跟他般不般配???” 賴大娘對我的年紀(jì)仍有猶疑,但聽了我的話也不由得笑了,哄著我似的說道:“般配,般配?!?/br> 說完就去包餛飩了。 展昭有些無奈地說道:“戚姑娘,你一直都這么主動的嗎?”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眼睛彎了彎,他實在是個很好的人,以為誤會了我,作為補(bǔ)償,他愿意做到之前答應(yīng)過我的話,和我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但這種相處在他的意識里,應(yīng)該是由他來主導(dǎo),畢竟男女之間的相處大部分如此。 只是我不習(xí)慣。 假如讓我像陳嬌娘一樣,明明喜歡得不得了,每天隔著一面墻單相思,卻不敢大聲地向喜歡的人表明心跡,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受不了,除非我確定這個男人已經(jīng)心有所屬,否則只要我喜歡,我就有膽子去爭取。 餛飩熟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被端了上來,賴大娘原本還想跟我們聊會兒,但這時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她也就擺擺手,去忙了。 展昭看我動了筷子,這才端起魚片湯喝了一口,那雙好看的眼睛滿足地彎成了月牙,熱氣氤氳,微微模糊了他的面龐,我看著他,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人間煙火氣。 賴大娘的餛飩很好吃,餛飩皮搟得非常薄,輕輕一抿就軟化開了,內(nèi)里的rou餡緊實多汁,一只餛飩剛好滿滿一口,再喝一口鮮美的白湯,從喉嚨一路暖進(jìn)胃袋。 吃完餛飩,我和展昭沿著汴河數(shù)著河燈并肩走,我手里還拿著一串山楂糖球,一串三顆糖球,上面裹著亮晶晶的冰糖,看起來很好吃。 展昭對此敬謝不敏,還好心提醒我:“外面的那層冰糖吃完就可以丟掉了,里面很酸,很酸。” 他一連用了兩個很酸。 我謹(jǐn)慎了起來,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很甜的冰糖味,帶著一點果子的香氣。 一陣夜風(fēng)吹來,帶著秋日的涼爽,我微微閉上了眼睛,一只手握著糖球,一只手按了按心口,忽然覺得什么煩惱都被這陣風(fēng)給吹走了,從未有過的輕松和開心。 展昭的步子放慢了一點,他輕輕地說道:“我很喜歡這樣?!?/br> 他只說了這一句,沒有再說別的,有些沒頭沒尾,但我聽懂了,我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我也喜歡這樣?!?/br> 第8章 論御貓的腰力(7) 我和展昭直到三更天才回到府衙。 明明不算是分別,我卻還是有一點不舍,到了院門前的時候,我伸出手扯了扯展昭的袖子,問他:“明天還可以出去嗎?” 展昭笑了,“戚姑娘又不是開封大牢里的犯人,當(dāng)然想什么時候出去,就什么時候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