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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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碎骨之聲。 一聲殺豬似的慘嚎蓋過了人群的喧囂,周遭驀然靜了靜,隨即更加吵鬧了,那個被我擰折手腕的男人不住地呼號著,我一腳把他踹出了人群里。 擠了半晌才算是擠了出來,林夫人身上什么都沒少,倒是婆子的錢袋丟了。 好在里面沒有錢。 婆子笑得像個鴨子,從懷里掏出一把銅板來,得意地說道:“年關(guān)逛街就是人擠人,哪有把錢放外頭的,我那袋子里全是石頭子兒!” 我敬畏地看了看婆子高聳的胸脯。 經(jīng)此一役,林夫人不打算繼續(xù)逛街了,她原先在京城的時候大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回府之后還連連后怕,見林詩音一副還沒玩夠的幽怨臉,還掐了一把。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來人通報,說是兩位表少爺來送年禮。 林夫人驚訝極了,連忙讓人進來。 不光她驚訝,林詩音也很驚訝,說道:“保定那么遠,兩位表哥怎么來了?” 她話音才落,便有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響起,帶著點笑意,說道:“詩音不歡迎我?” 我抬起頭,一個大少年帶著個小少年走了進來,兩人生得如出一轍的清俊眉眼,一看便是親兄弟。 我立刻明白了林夫人為什么每次說起她這兩個侄兒,都一副愛憐得不得了的語氣。 大的好看,小的也好看。 林詩音看了兩人一眼,有些害羞地把頭朝林夫人懷里一埋,不肯說話了。 我抬著腦袋朝兩人看。 大的那個帶著小的先給林夫人行了禮,又呈上了禮單,才笑著說道:“阿慎原先是跟著宋齊先生讀書的,可父親的脾氣姨母也知道,得罪了人家又不肯松口,宋齊先生辭業(yè),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師父,所以父親想讓阿慎來姨父這里讀幾天書,不會耽擱姨父太多時間的?!?/br> 那個叫阿慎的小少年站得直直的,見我一直在看他,便也朝我回了個疑惑的眼神。 他的眼睛很好看,溫和里帶著光亮。 林夫人一口應下,還笑著調(diào)侃道:“這可不是李探花說得出來的話,是你娘讓來的吧?” 大的那個少年便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頰邊還有個小酒窩。 我又看了看那個叫阿慎的小少年,不知怎地想看看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是不是也有個酒窩。 但是阿慎并沒有笑,雖然他看上去很和氣,但一點都沒有哥哥大方,不肯露出笑容來。 客套話說完,林夫人拉著一大一小給我介紹,大的那個叫李恬,今年十五了,小的那個叫李慎,今年十二。 林詩音害羞了一會兒,叫了大表哥和二表哥。 我沒有害羞,但也沒有叫人。 林夫人勸了兩句,到底還是沒有再勸。 李恬的臉上帶著點疑惑,但他沒有問,李慎則是頓了頓,說道:“姨母,她也是……姨父的女兒?” 我差點沒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林夫人卻是連個停頓也沒有,笑道:“霜兒是來陳州前收養(yǎng)的孩子,有些怕生,你們做哥哥的要好好照顧霜兒?!?/br> 我瞪著眼睛看著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哥哥。 李慎嘆了一口氣,說道:“明明看上去一點都不怕生?!?/br> 他說著笑了笑,笑得很溫暖,宛若春風拂面。 沒有酒窩。 第101章 李某某與戰(zhàn)神表妹(4) 沒有酒窩的李慎就這么在林府住了下來。 李恬也陪著他住了幾天, 過了年就走了, 據(jù)說是要回去準備科舉。 這里的科舉跟我以前熟悉的科舉不一樣,??冀?jīng)義文章, 屬于戴著鐐銬起舞,可謂滿堂舉子半數(shù)白頭,像林大人和李探花這樣年紀輕輕考中一甲的, 都能載入史冊了。 李恬這個年紀跑去考科舉,也是一項創(chuàng)舉。 可見李家人的智商不在林家人之下。 我摸著快禿干凈的頭發(fā),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李恬走了之后,我和林詩音的假期也結(jié)束了,林詩音學完《論語》, 正在聽《孟子》, 我在背《中庸》。 太守府地方不小,書房也有兩個, 大書房用來給林大人處理公務接見官吏,小書房靠近后宅,平時是我和林詩音在用,現(xiàn)在多了一個李慎,王二娘子就找人搬了一架八面屏風過來,把書房一分為二,靠外面的一側(cè)給李慎,靠里面地方大的一側(cè)給我和林詩音。 書房被占走一半,林詩音顯然有些不高興了,我發(fā)現(xiàn)她的不高興是分人的, 李恬在的時候,她就很喜歡拉著人家分享自己的東西,對李慎卻很不待見。 我覺得有些稀奇,畢竟哥倆除了年紀,長得是差不多好看的。 而且李慎的脾氣顯然很好。 我問林詩音的時候,她正在認真地洗腳,兩個手一起伸到盆里搓,搓到腳丫縫的那種搓。 一點都不小仙女。 林詩音一邊搓腳,一邊擰起好看的眉頭,說道:“你不覺得二表哥很像張生?” 張生是前些日子我偷渡回來的一本話本里的主角,家境貧寒,相貌英俊,文采風流,在寺廟里遇到了一位官家小姐,立刻上前勾搭,沒見過世面的小姐被唬住了,兩人隔墻相思,情定三生,沖破了家庭的阻礙,最終在一起了,說實話這種才子佳人的戲碼我看得都膩了,但比起滿紙的子曰,我還是更愿意看話本,同吃同住沒機密,那話本我還沒看完就被林詩音發(fā)現(xiàn)了,然后我們每天晚上趁婆子睡著了偷偷點小蠟燭看。 我看得膩了,林詩音卻是第一次看,興奮得整夜都睡不著,一連好幾天讀書都沒精神。 然而話本將完之時,作者卻大筆一揮,讓張生娶了小姐之外,又納了經(jīng)常給他們牽線搭橋的丫鬟紅娘做妾,噎得人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我只是噎了一會兒,林詩音卻氣得把話本燒了,見著姓張的都要用異樣的眼光看兩眼。 我奇怪地問道:“哪里像了?” 林詩音搓完一邊腳丫,換了另一只腳,說道:“長得好看,還總跟丫鬟說話,對她們笑?!?/br> 真是樸素的識男觀。 我想了想,說道:“可他不愛笑啊,我就見過幾次?!?/br> 林詩音擰著眉毛,“我記不清了,但是他笑的時候太好看了?!?/br> 這點我是同意的。 李慎笑起來是真的好看。 哪怕他沒有酒窩。 林詩音搓完腳了,她去洗了手,輪到我坐在床邊搓腳,我搓著搓著,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大表哥倒是很愛笑。” 林詩音頓時睜大了眼睛,羊奶一樣的臉蛋上泛起紅暈,她辯解道:“脾氣好的人都愛笑,跟張生不一樣的?!?/br> 我懂了。 我善良地沒有再提起張生的話題。 我把腳搓完,洗手洗臉爬上床,過了一會兒,林詩音在被窩里對我小聲地說道:“還有話本嗎?” 我從床的夾縫里拔出一本薄薄的話本。 第二天林詩音有點沒精神。 我新偷渡的話本不長,因為上次的經(jīng)驗,我特意買的據(jù)說閨中少女都很愛看的一本《燕兒記》,寫得特別好,結(jié)局也很好,所以我跟林詩音兩個人熬夜看完了話本。 我還好,我就算不睡覺也沒事。 林詩音顯然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在王二娘子來之前連忙用帕子包了泡開的茶葉在眼睛周圍按揉,并用嫉妒的眼神看著我。 王二娘子來之前,屏風是收攏著的,李慎自己不會特意拉上屏風,這會兒他正喝著茶,邊上丫鬟紅兒在給他磨墨,他用半帶好奇的神情看向林詩音,又看了看我,問道:“你們昨晚干什么去了,弄成這樣?” 林詩音揉著眼睛,硬邦邦地說道:“不關(guān)你事?!?/br> 李慎于是笑了。 他每次笑都像個奇景,而且笑的時間不會太長,曇花一現(xiàn)似的,我盯著他看,林詩音卻不上當,半偏過腦袋繼續(xù)揉眼睛。 我明白,心有所屬的女人往往會對別的男人很殘忍。 就算是十歲的女人也一樣。 李慎卻不怎么明白,他笑完,又看向我,說道:“霜兒快要背完四書了吧?這兩天聽王娘子給詩音講解經(jīng)義,雖然細致,但講得快了一些,我這里有一套注解本,是父親送給大哥,大哥又轉(zhuǎn)送給我的,內(nèi)容比較詳實,也可細細品讀,會有和聽課不同的感悟。” 這個家待不下去了! 盡管我的抗拒寫在了臉上,李慎也還是把一整套的四書五經(jīng)注解本送給了我,那簡直就不能算個注解本,李慎他爹也不知道是有多大閑心,基本上一句原文配三句注解,有時候十幾句,書的空白地方不夠了還自己裁紙往上粘,四書五經(jīng)本來就很多了,被他這么一注解,每本都要厚兩三倍。 看著注解本內(nèi)頁的“李聞道注”四個端端正正的大字,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李聞道這三個字了。 王二娘子也是第一次接觸到探花親筆注解版經(jīng)義,幾乎拿起書就放不下了,還就著書給林詩音從頭講解,林詩音本來已經(jīng)快要解脫的人,突然被拉回戰(zhàn)線,整個人都有些懵,隨即醒過神,用殺人的眼神看向李慎。 李慎假裝沒看到,目不斜視地繼續(xù)寫文章,看上去很有君子之風。 我雞賊地把背書的過程放得慢了一些。 然后就被發(fā)覺到不對的王二娘子提著耳朵罰站,還說不背完書不放我吃飯。 我很沉默。 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她罰的是誰的站! 但我還是拿著書站到了書房后面。 并且摸著帽子底下日漸圓潤的頭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書房就那么一點大,罰站的地方就在李慎的書桌后面一點,王二娘子那邊又拉著屏風給林詩音講解經(jīng)義。 這世上絕對不會有學生在后面站著個人的情況下還能好好讀書寫字的,李慎沒過一會兒就悄悄地回過頭來看我。 我也就直直地盯著他。 李慎生了一雙明亮的眸子,不光明亮,還很透澈,像初生嬰兒一樣,以我的眼力,可以看到他眼睛里倒映出來的我的樣子。 ……像個老鼠一樣又瘦又小,戴個帽子,眼睛瞪得圓圓的樣子。 對比一下小少年清俊異常的臉龐,我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移開了和他對視的視線。 李慎卻不知道我的復雜心情,他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什么總戴個帽子?” 我沉默地按了一下頭上的帽子,沒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