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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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筷子撂下,對大老板說道:“我罰過的人,你還想替我做主不成?” 大老板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但立刻恢復(fù)了過來,笑道:“小人哪敢,狗東西,還不謝謝這位姑娘饒命之恩!” 龍哥和三角眼忍著疼痛朝我磕頭。 我擺擺手,說道:“這里被你們的人砸壞了不少東西,你們跟掌柜的對個賬,把錢賠了。” 大老板立刻讓竹葉青去辦。 我又說道:“我準(zhǔn)備在這里住一段時間,聽說這里方圓幾百里都是大老板的地盤?!?/br> 大老板臉上仍然帶笑,說道:“小人不過是混口飯吃,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小人立刻……” 我搖搖頭,說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大老板一愣。 我瞥他一眼,說道:“我是說,我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如果讓我看到或者聽到任何不順我意的事情,你大老板不管請多少幫手來,也只得去陰間做生意了。” 大老板整個臉色就很難看。 我并不管他,自己喝了口酒。 這兩百年我功力大漲,心境也變得很是滄桑,如果不是被擾得煩了,我連桃花島都不想離開,結(jié)果剛破碎虛空,就差點被人以六兩銀子的價格賣給妓院。 我太難了。 第145章 三少爺遇害記(2) 我在萬老三的酒樓住了下來。 萬老三就是那個掌柜, 家里老妻去年死了,兒子不肯留在這里, 據(jù)說去了什么點蒼派碰運氣, 想拜師學(xué)藝。 這也是很多青壯的想法,只是就我的經(jīng)驗來看, 這些人學(xué)成之后, 大部分也都只是獨善其身罷了。 還有的為了錢財去做別人的狗, 欺壓比自己更弱的人。 那個大老板在我眼里充其量就是個地痞頭目,我也不覺得他能找來多厲害的江湖人來殺我,我在這里待了一個月不到,只聽人說這江湖里公認(rèn)第一的是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曉峰, 我打聽不著他具體是個什么層次的武者, 但從這里江湖人的基本水平來看,我懷疑他差不多先天。 實在是這里的江湖人太差勁了,撇除掉大老板身邊的雜魚, 我在江湖上遇到的江湖人基本上根本不能稱之為習(xí)武之人,無非橫練了一身肌rou, 靠著些外家功夫走江湖。 對此我并不意外。 只有弱小的人才會拉幫結(jié)派, 使得那些江湖組織如雨后春筍直冒。 這個想法在我遇到一個來酒樓后堂挑糞的年輕人時被打消了。 說是年輕人,其實也不大能算了,他已有三十來歲,只是看著像二十出頭,還是個小伙子的模樣,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手, 哪怕手里握著的是個糞勺,也難掩那雙手的漂亮。 這人是個宗師。 用劍的宗師。 我有些稀奇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挑糞。 他不光是一個人來挑糞,跟他一起的還有個中年人,穿著身苗人的衣裳,這在漢人地界并不多見,我以前見過的苗人大多是苗人的武者,基本上都是女子,苗人不大愿意本族的女子離家,能出來的大部分都是很厲害的武者。 說實話,挑糞并不能算是個苦活,因為只要能夠忍受臟臭,糞水一般并沒有碼頭的麻袋重,而且怕灑,一個人只要挑兩桶。 但這不是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宗師跑去給人挑糞的理由。 年輕的宗師臉色麻木地挑著糞,他挑糞的動作不算熟練,但用那雙練劍的手做來倒顯得很是平穩(wěn),不多時就挑了滿滿兩桶糞水,用長長的糞勺擔(dān)起兩頭,抗在肩上。 我要收回我先前的話,我發(fā)現(xiàn)我還真的不能算難,這個年輕的宗師才是。 他真的太難了。 我遠遠地望著他和苗人一前一后挑著糞桶離開的身影,一時之間很是懷疑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見識。 江湖上橫行霸道的是連內(nèi)氣都沒練出幾道的半個普通人,挑糞的是宗師。 萬老三自從親眼看見我把大老板一行人趕走,就像是換了個人,比老仆還像老仆,鞍前馬后地聽我驅(qū)使,我雖然知道他也有些怕我跑了的意思,不過并不在意。 我指著年輕宗師離開的方向,問正拿著個拍子給我趕蒼蠅的萬老三,“那個年輕人是什么人?你認(rèn)識他嗎?” 萬老三啊了一聲,說道:“新來的吧,跟著老苗子干的,應(yīng)該是個外地人?!?/br> 我點了點頭。 萬老三拍死一只蒼蠅,渾不在意地說道:“老苗子也該急了,他meimei在韓mama那兒做事,名聲早壞透了,連苦力挑夫都不肯要她,哄個外地的年輕人倒是可以的,那小伙子看著也壯實,能給他家干幾十年?!?/br> 我的臉色有些古怪起來。 一個宗師,不光跑去給人挑糞,還準(zhǔn)備給人家做上門女婿? 可能這就是個人愛好吧。 我沒想到的是,當(dāng)天晚些時候,一個人沖進了酒樓,一進來就喊救命,我那時候正在二樓吃晚飯,萬老三在邊上跟個太監(jiān)總管似的伺候著,聽見聲音,急急忙忙下去了,不一會兒,帶著白天里來挑過糞的老苗子上來了。 萬老三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姑娘,這是老苗子,鐵拳帶著人到他家鬧事,要抓他親妹子,小麗原先在韓奶奶那兒做事,現(xiàn)在不肯去了?!?/br> 我瞅了萬老三一眼,我記得白天的時候有后堂伙計跟老苗子說話,當(dāng)時說了什么我沒注意聽,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在說我。 還真的被當(dāng)成大俠了啊。 我抓了抓頭,問老苗子,“跟你一起挑糞的年輕人呢?” 老苗子明顯很急,急忙說道:“阿吉打不了架。” 我更奇怪了,一個宗師想攔著幾個地痞流氓還不簡單,怎么還讓老苗子冒著風(fēng)險跑出來給我報信? 但多想也無益,我跟著老苗子去了他家。 果然有好些個地痞在鬧事,一個很老的老婆子正護著她年幼的女兒,宛如張開了臂膀的老鵝,那個小姑娘確實小小的一個,長得很好看,只是右邊臉高高腫著,大約是才被扇過巴掌,白日里見過的年輕宗師卻握著個拳頭站在不遠處,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痛苦。 這怕不是個傻子。 我看向鐵拳,發(fā)現(xiàn)這人我是見過的,正是大老板手下一員。 老苗子見此情景,立刻怒吼一聲,沖了上去,就要和鐵拳搏斗。 我出來的時候什么東西也沒帶,順腳踢起一顆石子,在腳尖踢了兩下,一石子朝著那個領(lǐng)頭的叫鐵拳的人背心射過去。 老苗子還沒來得及撲上去,鐵拳已經(jīng)撲地。 老苗子當(dāng)即沖上去壓在鐵拳身上,挑糞的大手握成拳朝著鐵拳的后腦勺砸。 一下一下,邦邦響。 其他的地痞大約沒見過我,吱哇亂叫著要去打老苗子,我連血河劍都沒動,彈指之間幾道氣流上去,就躺了一地哀叫的地痞。 這是黃藥師自創(chuàng)的彈指神通。 老苗子還在啊啊叫著打人,我按了他一把,說道:“別打了,再打打死了?!?/br> 我倒不是怕這個鐵拳被打死,而是得留個活口。 我覺得這個大老板很有膽氣,就在我警告完他的當(dāng)天晚上,就給我鬧出了上門逼娼的惡事。 哪怕這個小姑娘從前做過,但現(xiàn)在她不肯了。 老苗子又踢了鐵拳一腳。 我假裝沒看見。 那個老婆子連忙帶著女兒來就要給我磕頭,我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本來也和他們有過節(jié),這個叫鐵拳的人我先帶回去,地上的這幾個讓他們躺著吧?!?/br> 不想躺也沒法子了,腿都斷了。 老苗子連忙給我跪下,說道:“這個人身上臭,姑娘碰他會臟手?!?/br> 他急急忙忙地把鐵拳抓起來,扛在身上。 這就是要替我扛人的意思了。 我對老苗子的熱情很是理解,點點頭,又對那老婆子和小麗道:“一會兒要是有人來,就讓他們來萬家酒樓找我,要是碰了你們一根手指頭,讓他們想想白天那兩個斷手的人。” 老苗子又想下跪了,只是他扛著個人,這個動作對他而言有點難度,那個被叫做阿吉的年輕宗師則跑來扶他。 小麗和老婆子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我看向阿吉,阿吉也看向我。 我問他,“如果我不來,你準(zhǔn)備親眼看著他們把人帶走?” 阿吉張了張口,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我奇怪地說道:“你為什么不知道?” 阿吉沒有說話。 小麗卻替他說道:“因為他是個沒用的阿吉,他只會挨打,不會打架,哪怕別人把刀送到了他肚子里,他也只會忍著。” 我懷疑他有什么心理疾病。 我準(zhǔn)備去找一趟大老板,臨走之前,我看了看阿吉,說道:“你手里雖然沒有劍,但我知道你是個劍客,不管你有什么過去,手里握過劍,就不該沒有膽氣,你準(zhǔn)備碌碌無為過下半輩子的話,當(dāng)我沒有說?!?/br> 阿吉仍舊低著頭,扶著老苗子的手微微顫抖,他顫聲說道:“我只是不想再殺人!” 我稀奇起來,讓老苗子把鐵拳先放下,問阿吉道:“假如你不想殺人,那為什么要學(xué)武?學(xué)武就是為了殺人?!?/br> 阿吉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也許并沒有從我眼里找到他想要的,他垂下眸子,語氣里的顫抖卻已不在了,他輕聲說道:“為名,為家族,為自己,唯獨不為殺人?!?/br> 我想了想,說道:“這倒是好理由,我問你,假如有人殺了你父母,你殺不殺他?” 阿吉垂著眼睛,說道:“殺。” 我問他,“假如有人殺你的朋友,你殺不殺他?” 阿吉看了一眼老苗子,說道:“殺。” 我又問他,“假如有個殺了許多無辜百姓的惡人在你面前作惡,你殺不殺他?” 阿吉握緊了拳,說道:“殺。” 三個殺字一出,阿吉的氣息已經(jīng)變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江湖并不只有名利紛爭,不想殺的人可以放過,想殺的人不能不殺,既然心中有劍,就別把自己埋沒了。” 我不覺得隱居是件壞事,但再隱居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個連人都不肯殺,被人欺到頭上來,也只知道站在一邊的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