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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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前路有多少險阻,都充滿希望。 她親自送她出了坤元宮,廣蕓拉著她的手又絮絮的說了好些話,謝柔微笑聽著。 在廣蕓走后不久,謝柔親手將坤元宮的門合上了,雀兒本要來幫忙,卻被她攔住。 “娘娘……”雀兒喚了一聲,眼睛竟有點(diǎn)發(fā)澀。 “您舍不得是不是?” 謝柔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淡淡笑道:“傻丫頭?!?/br> 五味雜陳,化成一聲輕嘆。看著宮墻頂上的琉璃瓦,她想,等冬天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她或許已經(jīng)離開這里、離開他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卓海:完了完了,孩子都開始說胡話了。 蕭直男:我失眠…… 第15章 冷宮舊事 廢后詔書頒下的時候,滿宮嘩然,誰都沒想到不久前還風(fēng)風(fēng)火火整治宮闈的皇后,會被皇帝厭棄,封號地位一黜到底,直接將人打發(fā)到冷宮去了。 冷宮是什么地方?進(jìn)入那個地方幾乎意味著再無翻身的可能。后宮眾人或詫異疑惑,又或嗤笑冷眼,都縮在自己宮里看熱鬧,只有剛晉封為修容的廣蕓是真的難受極了,她聽到消息打碎了手里的茶盞,顧不得旁人如何看她,跪在正和殿門前欲為皇后求情。 但不想正和殿的燭火著了整夜,卻根本沒打算放她進(jìn)去。初冬天寒,廣蕓身子骨熬不住,不到一個時辰就倒了下去。 “主子,您這是做什么呀,皇上圣旨已下,不可能收回的。”婢女芳綃急紅了眼。 廣蕓掩著唇咳了兩聲,面色蒼白:“娘娘對我恩重如山,她出了事我不能袖手旁觀,別人怎么做是她們的事,我不能沒有良心?!?/br> 芳綃跪在她身邊勸道:“主子,您再這么跪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而且您在正和殿跪著,皇上若怪罪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廣蕓心里也畏懼,然而皇后音容猶在腦海,溫柔教誨點(diǎn)滴入心,皆是皇宮中最溫暖的所在,她想起兩人相處的畫面,心底突然生出許多勇氣,支撐著她跪直身體。 看著殿門,她渾身發(fā)冷,從前母親說皇宮是最寒涼的地方,她還不信,哪怕進(jìn)了宮,她依舊不以為然,因為她親耳聽過、親眼見過世間最美好的感情,御座上的兩人伉儷情深,是六宮乃至世間之表率。 可是這一切都在一張廢后詔書下化為烏有,她還記得謝柔談起皇上時,眉眼溫柔如水,所有的叮嚀和囑托都是關(guān)于皇上的。 那個人怎么能辜負(fù)這樣一個女子? “皇上,皇后溫柔仁慈,多年來侍奉您左右,盡心竭力,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寬恕娘娘,從輕發(fā)落!”她不能面圣,就只能在門外說,芳綃替自家主子吊著一顆心,額頭上冷汗如雨,跟著叩頭。 廣蕓心中焦急,見怎么說都無人回應(yīng),只得道:“前朝爭論皆因嬪妾父親而起,但那是一人之言,不能以偏概全,還請皇上三思?!?/br> 芳綃聞言一愣,欲哭無淚的拉住廣蕓,心道,娘娘是瘋魔了么,竟然連老大人的面子都不顧了,這要讓大人知道,怕是要背過氣去。 不過說了這么多,殿中終于有了動靜,只見朱門開合,卓海走了出來,道:“娘娘,這外頭天寒地凍的,您小心身子,皇上知道您的來意,也清醒著呢,這不,讓小老兒帶句話出來?!?/br> 廣蕓抬眼,眼眸還未亮起光芒,就聽卓海把話接了下去,道:“圣旨已下,沒有收回的先例,娘娘請回吧。” 廣蕓一怔,滿臉無措。 卓海嘆著氣搖了搖頭,囑咐旁邊的小太監(jiān)們:再有來正和殿的,不管是哪個宮里的,直接打發(fā)回去。 奴才們紛紛應(yīng)諾。 等再回頭,廣蕓已經(jīng)踉蹌的站起往回走了,卓海擺了擺手,重新關(guān)上了殿門。 殿中,蕭承啟負(fù)手而立,望著窗外不知在看什么,卓海進(jìn)來時腳步很輕,沒有驚擾他。 “皇上,都準(zhǔn)備好了。”他說。 蕭承啟默然。 * 此刻的謝柔并不知道正和殿前發(fā)生的事,她正帶著云姑和雀兒躲在冷宮里烤紅薯。 冷宮荒涼,幾人圍爐卻不寂寞。離了小廚房,她也沒讓暗衛(wèi)大張旗鼓的送吃的,只塞了幾塊紅薯進(jìn)來。起先雀兒還嚷嚷著辛苦,等紅薯烤完了,吃得最快的卻是她,云姑笑她沒出息。 三人嬉鬧如常,烘熱了這片冰涼的天地。 “娘娘,咱們今晚離開嗎?”雀兒抱著膝道。 謝柔道:“嗯,等太陽落山的時候?!?/br> 雀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云姑比雀兒要細(xì)心一些,問道:“皇上派遣了暗衛(wèi)來接應(yīng)?” 謝柔點(diǎn)頭,她知道他一定會這么安排的。 按理說圣旨頒下,她們就可以離開皇宮了,但謝柔和蕭承啟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更妥善的處理方式,那便是先到冷宮來一趟,讓六宮耳目看到,然后再商議離宮事宜。 兩人沒有見到對方,但想法竟一模一樣,她帶著簡單的行囊進(jìn)了冷宮,蕭承啟的信緊跟著就傳了過來,他讓她等,等暗衛(wèi)把一切安排妥當(dāng)。謝柔自己也想等一等,只不過盼的人不同。 她以前來過冷宮,那時候沒有人和她作伴,她被關(guān)在屋子里天天數(shù)地磚,前皇后指使手底下的莊嬪,派了個奴才在外叫囂,仗著冷宮無人,每日變著花樣罵她,她那時心態(tài)還不錯,聽著惡言惡語,全當(dāng)聽?wèi)颍皇且股钊遂o時難免寂寞。 上一批關(guān)在這里的妃嬪已經(jīng)去世,只留下鋪滿枯草的院落,夜里的風(fēng)吹過,晃動草木的聲音仿若耳語。冷宮里有很多傳說和故事,大抵都和這些絕望的妃嬪有關(guān),她們關(guān)進(jìn)來是正常人,日子久了就瘋魔了,有人接受不了從天上掉進(jìn)地獄里的差距,有人是眼看著希望漸漸熄滅而痛苦,她們到死的都沒等到心上人接她們回去,九五之尊并不在乎身邊圍繞的是哪種花。 謝柔沒有這么凄涼的心境,卻也希望有人帶她離開這里。 蕭承啟是在一個雨天來接她的,他來得急,身上都被綿綿細(xì)雨打濕了,小太監(jiān)在后面舉著傘追著他跑,一路追進(jìn)了冷宮,他進(jìn)了屋子,環(huán)顧四周,看見她的時候目光一滯,臉色比她還白幾分。 “你還好么?”他皺著眉問。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心里溫柔得一塌糊涂,她想她比那些妃嬪好多了,想等的人就一定能等到。 他說,你受苦了,總有一天他要把欺負(fù)他們的人都送下地獄。 沒過多久,欺負(fù)她的莊嬪就受到了懲罰,莊嬪死得時候眼睛瞪得老圓,謝柔雖然不怕,但心里有陰影,年少的蕭承啟豎起一掌在她眼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若是害怕,就看著我,別看她?!?/br> 謝柔一笑,與他玩笑:“陛下處事越發(fā)干脆,嬪妾覺得與其怕個死人,不如怕陛下。” 他難得笑得開懷:“我全當(dāng)你在夸獎我了?!?/br> 那時的少年還沒有如今的威勢,喜怒哀樂在她面前展露無遺,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越來越像個合格的君主,少了幾分肆意,就連他們之間的稱呼也從“你我”變成了“皇上和皇后”。 時間越久,越是小心翼翼,她也越發(fā)像一個可有可無的盟友。 謝柔望著窗外的草木,安靜的思量。 她在冷宮里等了一天,雀兒紅薯都吃了三個,外面園子里依然沒動靜。 這次身邊有陪著她的人了,然而想見的人卻沒來。 連云姑都覺得奇怪,她們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了,皇上竟還不曾露面,未免顯得太過冷漠了些。 “娘娘?!痹乒脝玖怂宦?,想說“別傷心,莫在意”,可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不在意。 謝柔卻只是笑了笑。 最終蕭承啟沒來,來的是暗衛(wèi)卓生和卓遠(yuǎn)兩人,卓遠(yuǎn)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腰上配著短刃和□□,率先向謝柔行了一禮,道:“奴才奉陛下旨意送娘娘離宮北上?!?/br> 是熟人了,但出了這道宮門,她就不再是皇后,念著眾人一路辛苦,謝柔微福了一福,道了聲“多謝”。 卓遠(yuǎn)和卓生齊齊怔住,趕快道:“娘娘不可,奴才們怎敢受娘娘的禮?!?/br> 謝柔道:“以后我便是普通百姓,與皇宮再無瓜葛,這個禮是應(yīng)該的?!?/br> 兩人面面相覷,不敢接茬。卓遠(yuǎn)和謝柔相熟,更是莫名從她話里聽出了其它味道—— 怎么覺得,皇后娘娘有點(diǎn)火氣啊。 兩人也沒敢多說,打了個哈哈將話題繞過,直接將出宮的細(xì)節(jié)和謝柔說了,然后問她:“娘娘還有什么要帶的東西嗎?” 謝柔道:“我印象里沒有其它的東西了,不過出宮前也勞煩你再跑一趟,代為檢查私庫和宮門,以防疏漏?!?/br>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卓遠(yuǎn)立刻領(lǐng)命。卓生則帶著謝柔三人上了角門的馬車,往近郊長亭走去,周圍樹影重重,看起來寂靜無比。 “娘娘莫擔(dān)心,陛下派了一隊人馬護(hù)送娘娘,皆是暗衛(wèi)里的好手,等卓遠(yuǎn)回來,咱們便可以出發(fā)了。” 謝柔淡淡道:“皇上想得確實周到?!?/br> 提到皇上,卓生閉上了嘴。他也察覺出不大對勁的地方了,據(jù)說臨近皇后離宮的這半個月,皇上根本就沒見過皇后,好歹多年夫妻…… 這時云姑的聲音響了起來,道:“娘娘,皇上會來嗎?”云姑和雀兒亦是越等越覺得詫異,掀起馬車的簾子往后瞧,心里也有幾分焦急了。 謝柔卻笑了笑道:“會來的?!鄙裆桓睦鋵m里的模樣,變得無比肯定。 云姑和雀兒皺了皺眉,連卓生都回頭看了她一眼。 謝柔話說半句,沒有解釋,原本的火氣被強(qiáng)大的氣場覆蓋,讓人輕易便能相信她說的話。卓生也被她神情所攝,不由好奇起來。 事實證明,皇后出了皇宮,依然是厲害的女子。不到半個時辰,后面就響起了馬蹄聲。 蕭承啟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卓生、卓遠(yuǎn):皇后666 第16章 長路告別 拽著韁繩,蕭承啟停在了馬車旁,他穿著一身便衣,后面只遠(yuǎn)遠(yuǎn)墜著四五個暗衛(wèi),看去行色匆匆。 看著馬車上的女子,滿腹言語突然都消失不見了,蕭承啟口中發(fā)干。 謝柔打簾下車,裹著披風(fēng)裊裊婷婷的站在馬前,問他:“皇上特意追來,是有什么話想和民女說么?” 蕭承啟抓著韁繩的手緊了緊,道:“你忘了帶它。”張開手掌,露出細(xì)長的匣子,匣子里是個刻著木蘭花的白玉簪子。 謝柔道:“多謝陛下?!?/br> 蕭承啟張了張口,準(zhǔn)備說些什么,謝柔的下一句卻已經(jīng)跟上,道:“外面天涼,陛下出宮不妥,還請陛下快些回去罷?!?/br> 蕭承啟懵了。 謝柔保持著得體的笑容,蕭承啟背后的卓遠(yuǎn)悄悄向卓生豎起大拇指:高,敢這么跟陛下過招的只有皇后娘娘了。 他是知道來龍去脈的,皇后讓他回去檢查私庫和宮門,他當(dāng)然不只要看這兩處,看著看著就查出了疏漏,桌上那匣子不正是皇上賞賜給皇后的么,于是他心頭一動,立刻拿著東西往外走,然而走到一半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皇后的意圖,這分明是故意落下的吧?皇上的賞賜不就是皇上送的東西,皇后是想讓皇上再送一次? 虧得他腦子靈活,沒將這東西直接送出宮,而是拐了個彎送到了正和殿?;噬弦磺疲蛔蛔×?,換了衣服就奔出來。 卓遠(yuǎn)覺得,自家陛下被牢牢地捏在皇后手心,就像風(fēng)箏一樣,飛多遠(yuǎn),那根線還在皇后那里,這么一想,他心里服氣的不得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蕭承啟早就坐立難安了,那簪子純屬點(diǎn)燃火石的那把火。出宮的時候,他攥著匣子心頭空茫,腦海里有聲音催促著他追出去,也有聲音將他按在椅子上。 半個月不見并不是他冷心絕情,而是不敢,怕見了她會做出違背諾言的事,會想讓她留下來。他近日腦中混沌,開始看不清兩人的關(guān)系,離她出宮的日子越近越不清晰,這種感覺讓他莫名的不安,乃至見了她,因著思慮不清,連要說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