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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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事發(fā)突然,顧景鴻竟沒閃避開,側(cè)了下臉,恰被明倫一拳打中側(cè)顎,唇角便破了皮,一道血跡立刻滲了出來。 明倫緊緊握拳,繼續(xù)又要打,這回被顧景鴻一把抓住了手臂。 顧景鴻喝道:“明倫公子,我勸你還是理智些為好!剛才那一拳,看在錦繡面上,我不和你計較。你去休息吧!” 明倫滿腔的失意和怒氣,此刻終于借酒發(fā)作,對上了奪走自己心愛表妹的仇人,就這么區(qū)區(qū)一下,又怎么能解? 他赤紅著雙眼,拼命地掙扎,奮力想要掙脫。 一個是軍隊里的孔武軍官,一個是素日舞文弄墨的書生。憑著明倫的力量,又怎么搏得過顧景鴻?他掙脫不開,怒火沖心,也全然不顧形象,干脆俯身,用盡全力低頭猛地撞了上去,憑著自己的體重,終于將鉗制著自己的顧景鴻給撞翻在了地上,手臂一獲得自由,人就跟著撲了上去,死死地扭住不放。 以顧景鴻的身手,即便剛才沒有防備吃了一記,現(xiàn)在想要制住沒有章法只打亂拳的明倫,應(yīng)當(dāng)不是難事。但或許是明倫發(fā)著酒瘋,又不要命似地在搏,顧景鴻一時也無法完全將他壓制住,兩人便滾作一堆,一下撞倒了靠墻的一只花樽,花樽從架子上掉落在地,“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這邊正亂,那頭阿宣不知道從哪里突然鉆了出來,瞪大眼睛看著,激動萬分,興奮地跳,握拳高聲嚷著“奮力”“奮力”——也不知道他是在替明倫還是顧景鴻或者兩人同時吶喊。 變故發(fā)生得實在太過突然,這里還是外堂,隨時有人經(jīng)過。白錦繡原本不想驚動旁人,卻是無力回天。自己根本就叫不停兩個扭打在一起的男人,花樽的碎裂聲和阿宣的吶喊聲很快就引來路過的白家下人,又立刻叫來白鏡堂。 白鏡堂大驚,匆匆趕來,和劉廣等人一道終于將明倫架開。白成山和一些客人很快也聞聲而至,見狀,無不吃驚。 將軍府的公子明倫勢若瘋虎,和平常樣子判若兩人,但除了身上衣衫有些皺,人倒看不見什么損傷。 反觀總督府公子顧景鴻,唇角不但破皮,還見了血。 孰是孰非,顯而易見,且明倫被白鏡堂架住了,還是不肯服輸,依舊嘶聲喊著“顧景鴻你搶走我的表妹,我和你誓不兩立”之類的醉酒胡話。眾人無不面面相覷。 白成山立刻叫人把明倫送下去休息。 明倫終于被強行送走,場面這才平了下來。 白鏡堂上去,察問顧景鴻的傷勢,又代自家表弟向他賠罪。 顧景鴻十分大度,正了正衣帽,自己擦去嘴角的血跡,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向白成山致歉:“剛才沒能及時與明倫公子化解誤會,以致驚動了白老爺和諸位,是晚輩的錯,請白老爺見諒?!?/br>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他的身份,見他被將軍府公子尋釁受傷,不但大度忍讓,而且把過錯都主動攬到了自己身上,無不頷首。 白成山開口安慰了他兩句,隨即叫人帶他去處置傷口。顧景鴻說自己只是皮rou小傷,無關(guān)大礙,又請白成山回去繼續(xù)壽宴。這一場亂終于消去。 張琬琰早聞訊趕來了,送公公等人回去前堂后,將因為霎時就沒了大人打斗戲看而郁悶下去的阿宣趕去睡覺。 早在公公他們趕來之前,小姑就已進了后院,張琬琰知她是避了,但還是不放心,擔(dān)心消息要是傳開了,影響小姑閨譽,轉(zhuǎn)個身就匆匆將劉廣和老徐叫來,命他們吩咐下去,令下人出去了不許胡亂嚼舌。 可惜她的劃算失敗了。根本不用等到第二天,當(dāng)晚白家的壽宴還沒結(jié)束,關(guān)于將軍府公子和總督府公子為了白家小姐爭風(fēng)吃醋以致于大打出手的消息就傳出了白家大門,沒兩天滿城皆知,古城縣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 明倫第二天酒醒過來,知自己昨晚闖了禍,雖心底依舊滿是遺憾和不甘,卻也十分羞愧。 兩家本是郎舅關(guān)系,十分親近,白成山對外甥向來也很好,鬧出了這樣的事,第二天非但沒有半句責(zé)備,反而留他再多住些日子。明倫自己卻是一刻也待不住了,向白成山和白鏡堂再三地告罪,當(dāng)天連白錦繡的面也沒再見,含羞帶愧,領(lǐng)著先前同來的下人匆匆離了古城回往廣州。 顧景鴻倒是極想再留下盤桓幾日的,白鏡堂也以主人的身份,開口極力邀他再小住些日子,但因廣州府還有要緊的事在等著,次日明倫走后,他也只能去拜別白成山,臨行之前,說父親和他會等著白成山的佳音。其余來賓也陸續(xù)踏上歸途。待送客完畢,白鏡堂因廣州那邊也有許多事情絆著,實在得不了閑,這里沒住兩天,也動身回了。 張琬琰原計劃是讓丈夫先回廣州,自己再留些日子的。至于阿宣,則是等暑期假結(jié)束了再回,這段時日就留下伴著祖父。 她是一心為著白家將來考慮,這才想著促成這門親事。她想好好再勸勸小姑。只要小姑愿意了,這門婚事,公公絕對會立刻點頭。沒想到就在丈夫走了之后的這個晚上,她親自監(jiān)督阿宣背書,阿宣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話,說先前她來了古城,他爹和他還在廣州,有天爹送他去上學(xué),在路上,爹遇到了一個女人,兩人停下說了一會兒的話。 丈夫從前在娶自己之前,心里是另有所愛的,對方姓柳,據(jù)說是衙門里一個書記小官的女兒,飽讀詩書,頗有才氣,和丈夫情投意合,只是因為公公棒打鴛鴦,他最后才娶了自己。這事張琬琰早就知道。嫁過來后,她怕在丈夫跟前被比下去,努力和年幼的小姑拉近關(guān)系,經(jīng)營白家門面,把家事和外頭應(yīng)酬打理得井井有條,好讓丈夫在外一心做事,終于獲得了能干的好名聲。且這些年,丈夫?qū)ψ约弘m談不上情濃意蜜,但夫婦關(guān)系還算不錯,不但沒有行納妾之類的事,連生意場上難免有的所謂逢場作戲也從沒聽聞。張琬琰原本是放心了。但去年的時候,她又聽說那個柳氏竟死了丈夫,成了個寡婦,如今在廣州府一間新立的女子小學(xué)堂里做女先生,心里就又起了疙瘩,唯恐丈夫和柳氏舊情復(fù)燃。于是暗中察看了許久,并沒發(fā)現(xiàn)丈夫和對方有所往來,這才漸漸又丟開了。沒想到兒子現(xiàn)在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張琬琰頓時被戳中了心病,立刻追問那女人是誰,他爹和對方都說了什么。 阿宣搖頭晃腦:“我那會兒在吃東西,沒聽到呢!” “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張琬琰訓(xùn)斥兒子?!澳阍俳o我好好想想!和你爹說話的女人是什么模樣?” 阿宣皺眉,努力回想:“比娘你白,比娘你苗條,說話聲音也比娘你輕!對了,她手上還拿了幾本書!” 張琬琰大驚失色,頓時對號入座,腦補出丈夫和舊愛街頭偶遇執(zhí)手凝噎的一幕,心煩意亂,哪里還有心思再催兒子背書,坐著發(fā)了半晌的呆。第二天一大早,就對白成山說自己這趟來得有些匆忙,廣州那邊家里還有些對外的事沒打理好,怕回去晚了耽擱,考慮過后,還是想盡快動身。白成山自然點頭。當(dāng)天張琬琰就把兒子交托給小姑,將這里一些未完的后續(xù)之事轉(zhuǎn)給管事劉廣,讓他再多留幾天,自己收拾了東西匆匆也趕回廣州。 隨著各色人等幾天內(nèi)陸續(xù)離去,家里就只剩下了白錦繡和阿宣。因為白成山過壽而沸騰起來的古城,很快恢復(fù)了原本的寧靜。 劉廣記著白成山那日的叮囑,這幾天一直叫人用大鍋熬綠豆湯和酸湯梅,用冰鎮(zhèn)了,每天派人出城送去巡防營。這天午后,日頭當(dāng)頂,白成山照老習(xí)慣午睡去了,劉廣因沒事,又一直承著先前聶載沉照顧自己的情,打算親自走一趟,看下那天壽宴過后就沒再現(xiàn)身的聶載沉。他叫小廝將兩大木桶準(zhǔn)備好的涼飲抬上了小騾車,自己正要坐上去出發(fā),忽然看見小姐帶著手里提了東西的虎妞,從門里走了出來。 小姐回家后基本每天都穿褂裙,這會兒卻穿了條顏色非常嬌嫩的長及腳踝的黃色連身洋裙,還打了一柄邊緣鑲著簇作堆的據(jù)說是叫“蕾絲”的透明漂亮花邊的藍色小陽傘,走過來說:“劉叔,你不用去了,我?guī)湍惆褨|西送過去吧!” 劉廣哪敢要小姐做這種事,急忙辭謝。 “我在家沒事,想出城采風(fēng)畫畫,順便把阿宣也接回來,免得他撒野。”小姐又道。 阿宣那日勝利地從母親的嚴(yán)厲監(jiān)控下解脫,得意洋洋,簡直快要飛上天了。因他腦瓜子聰明,新學(xué)堂的功課期末門門都得甲等,加上白成山本也不是很贊同兒媳逼迫孫子暑期再補習(xí)國文,所以兒媳走后,叫來孫子,親自規(guī)定他每天要做的功課,說自己檢查,其余也就隨他了。這兩天,阿宣天天往巡防營跑,門房說一大早小少爺就在阿生的隨同下出門,想必又是去了巡防營。 小姐說完,帶著虎妞就上了小車,位子有限,沒多余的地方,劉廣只能聽從,叮囑車把式趕好車,不要顛到小姐,自己就站在門口,目送小車朝著城北去了。 第16章 聶載沉答應(yīng)幫白成山編練巡防營后, 就制定了嚴(yán)格的訓(xùn)練課程。這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他很明白。因舊軍無論是從軍容、斗志或者作戰(zhàn)素養(yǎng)等等方面來說,和新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想短期里趕鴨子上架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便他想早些回去, 但在剛開始的那一周, 除了跑cao和體能訓(xùn)練, 聶載沉也就只cao練士兵的軍姿、軍禮以及服從命令這些最基本、但卻能夠磨礪士兵性格的非常重要的內(nèi)容。 巡防營官兵都知道, 要沒白家老爺?shù)某鍪?,他們的這個番號早已被撤, 他們這些人現(xiàn)在也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去了, 所以對白成山十分感激。而這個受白成山之托來訓(xùn)練他們的據(jù)說是廣州新軍里最為杰出的青年軍官之一的聶姓年輕人, 從到來的第一天起,也就鎮(zhèn)住了他們。 第一天的全營十公里跑cao結(jié)束后, 人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沒撐到終點, 半路就相繼撲倒在了大日頭下,而領(lǐng)著跑cao的這位聶姓軍官,不但從頭領(lǐng)到了尾,跑完之后,還面不改色。 就這簡單一條, 叫巡防營里的老油條們便不敢輕視了。隨著cao練一天天進行下去,這個年輕軍官不但處處以身作則,和官兵同跑同練,同吃同住, 他逐漸展現(xiàn)出來的舊軍官兵前所未見的各種格斗和作戰(zhàn)技能,更是叫人欽佩不已。 這個年輕軍官的身上,仿佛有著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令人信服的力量,沒多久,全營上下就對他唯命是從,十分敬重。 這幾天,聶載沉見官兵漸漸適應(yīng)了訓(xùn)練強度,先前白成山訂購的那一批軍械也陸續(xù)到貨,就按照計劃,開始進行戰(zhàn)斗姿勢和武器cao作的訓(xùn)練。 比起枯燥的基本項目,這兩項是官兵期待已久的,所以練得更加起勁了。 今天一個上午,白家的小公子阿宣都泡在營房里不肯走。他起先看士兵cao練,后來聶載沉組織士兵技能比拼,他就來了勁頭,鉆進去夾在一堆大人中間,大聲吶喊助威。聶載沉見他皮是皮了點,但挺懂事,士兵cao練的時候,也只乖乖地在自己給他劃定的范圍里遠遠地看著,不會貿(mào)然出來干擾,加上目前武器也都不配實彈,不會有危險,也就隨他了。 到了中午,阿宣還是絲毫沒有回城的意思,聶載沉問了聲和他同行的阿生,得知出來前曾告知過白府管事小公子的去處,只好作罷,吩咐伙夫另外燒兩樣rou多些的菜,送到自己住的屋里讓他吃飯。 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又正當(dāng)午,屋里雖然開了窗,但地方小,還是又悶又熱,如同一個蒸籠。阿宣卻仿佛絲毫不覺熱,反而興奮得很,一邊扒著飯,一邊叫聶載沉教他怎么和人打架。 “聶大人,他們說那些本事,都是你教他們的?你趕緊也教教我,怎么和人打架!上回學(xué)堂里有人欺負(fù)人,我打抱不平,沒想到打不過,還被人揪住了辮,要不是我的一幫好兄弟及時趕到,那天我就丟大臉了!可把我給氣死了!” 聶載沉哭笑不得,讓他先吃飯。 “聶大人我跟你說,這個打架是一定要學(xué)好的!我明倫表叔就是不會打架。我看他是別想娶我姑姑了!” 聶載沉的手微微一頓,但沒開口問什么。阿宣卻是興致勃勃,自己打開了話匣子:“就是幾天前我爺爺過壽的那個晚上,聶大人你當(dāng)時怎么不在,沒看到我明倫表叔和顧公子兩人打架,真的太可惜了!我表叔喜歡我姑姑,想娶她做老婆,顧公子也喜歡我姑姑,也想娶她做老婆,我姑姑卻只有一個人,那怎么辦?只能打架了!誰贏,誰就娶我姑姑……” 阿宣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那天晚上的一幕。 “我表叔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只會亂沖亂撞,根本就打不過顧公子,我都要急死了。過了一會兒,我爹我爺爺他們就來了,把我表叔給弄了出去,我爹還替我表叔給顧公子賠罪呢?!?/br> “我看,我以后是要叫顧公子姑父了。他比我明倫表叔會打架!” 阿宣最后這樣下了一個論斷。 聶載沉沉默了片刻,放下自己的碗筷,給阿宣打了一碗湯,微笑道:“快些吃吧?!?/br> 阿宣肚子確實餓了,剛才又說了一大通的話,更是口渴,于是把湯拌在碗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飽肚子后,那股興奮勁也過去了,人就漸漸發(fā)困,趴在床上,很快呼呼睡了過去。 聶載沉怕他睡這里中暑,于是抱著送到后營一處蔭涼通風(fēng)的干凈地方,讓白家男仆阿生在一旁陪著,自己回了前頭。 午飯過后,營中有短暫的休息時間。幾個士兵坐在樹蔭下休息,有人在抽煙??匆娝^來,立刻上前,殷勤地遞上一支香煙。 聶載沉擺了擺手,讓士兵繼續(xù)休息,自己回到住的屋里,躺在那張鋪了一張席子的狹窄硬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他能在數(shù)九寒冬的雪地里空腹連續(xù)跋涉三個日夜,也能在酷夏的烈日下長途奔襲而不知疲倦。這樣的天氣,于他而言也不算如何。無論身處何地,需要的時候,他能很快就睡過去,以補回消耗掉的體力。 但是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早上的訓(xùn)練強度確實過大,此刻他感到炙燥不已,完全無法休息。 這個地方,從他到來的第一天起,他就覺得不適合自己?,F(xiàn)在這種感覺愈發(fā)強烈。 還是在保證效果的前提下,再加快些進度,完成之前答應(yīng)白成山的事,然后盡早回去為好。至于后續(xù)的細(xì)化訓(xùn)練,如果白成山需要,他會推薦更適合的人來代替自己。 聶載沉下定了決心,慢慢地吁出一口氣,終于覺得內(nèi)心平靜了下來。 短暫的午休一結(jié)束,官兵就自動集合列隊,開始下午的集訓(xùn)。 聶載沉在校場上,親自給官兵示范快速沖刺的要領(lǐng)。 烈日當(dāng)空,汗水在他的面臉之上凝結(jié)成點點細(xì)密的小水珠,不停地滾落。 他講解完畢,將手中的步,槍交給近旁的一個營官,讓他帶著小隊模仿沖刺。但營官竟不遵指令,仿佛根本沒聽到似的,和周圍的士兵一道,全都扭著頭,在看自己身后的方向。 聶載沉有些不快,略微皺了皺眉,循著眾人視線,也轉(zhuǎn)頭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嚇了一大跳,也立刻明白巡防營的官兵為什么突然齊齊走神了。 白家小姐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來了,不但來了,還直接入營。 她穿了條藍色的洋裝長裙,裙子幾乎曳地,裙擺隨風(fēng)飄動,撐著把古城里頭回見的小陽傘,就那么亭亭地立在校場邊上。在頭頂燦爛的陽光之下,明麗耀目,不可方物。 難怪指令突然無效,官兵全都走神。 就在自己回頭的那一刻,她的臉上忽然露出笑容,不但如此,還沖著他招了招手,嬌聲嬌氣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載沉!” “聶載沉!” 周圍官兵再次齊刷刷地轉(zhuǎn)頭,視線落到了聶載沉的身上。 天氣炎熱,聶載沉卻頓時冷汗直冒,眼看她似乎就要邁步朝這邊走來了,不再猶豫,立刻把手中的步|槍交給邊上的營官,吩咐繼續(xù)cao練,說完轉(zhuǎn)身,自己朝著前頭而去,疾步來到了白錦繡的跟前。 “白小姐,這里是校場,你來做什么?” 白錦繡笑盈盈的。 “今天我代劉叔給你們送涼飲。大桶的剛才已經(jīng)叫人抬去伙房了,等下休息的時候,就可以分發(fā)給士兵們……” 她說話的時候,聶載沉又轉(zhuǎn)頭,飛快地看了眼身后。 官兵因為他剛才的那一句話,現(xiàn)在全都投入了訓(xùn)練,但顯然,個個心不在焉,一邊cao練,一邊不住地回頭張望這邊。 汗不停地往外冒。這回是熱汗了。聶載沉感到自己后背的衣裳,被汗水浸得像是剛掉進水里爬出來似的。 “謝謝白小姐,你……” 聶載沉正要說自己送她出去,不料她指了指一只放在她腳邊地上的看起來像是小食籃的東西。 “不過那些綠豆湯和酸梅湯都不好喝。天氣那么熱,你幫了我爹那么大的忙,cao練那么辛苦,我實在是心疼,所以特意給你帶了碗和他們不一樣的涼飲。你跟我來……” 她說完,略略彎腰,用優(yōu)雅的姿勢提起食盒,邁步就朝他住的那地方走去。 聶載沉吃了一驚,起先還有點發(fā)懵,看著她的背影,一時沒了反應(yīng),等終于回過神,他下意識地再次飛快轉(zhuǎn)頭,望了眼校場上的巡防營官兵,趕緊大步追了上去。 “白小姐!白小姐!你別這樣,大家都在看著!” 他恨不得立刻把她弄出去,卻不敢來硬的,只能跟在她的邊上,不停地低聲勸說。 她的雙眼卻望著前方,仿佛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繼續(xù)朝前走去,很快就來到了他住的那間平屋前,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進去。 聶載沉實在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倘若說,一開始他還有點懵的話,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點明白了過來,她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