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強買強賣

    趙老四也是走南闖北過的人，他沒有貿(mào)貿(mào)然的沖到最前頭查看，反倒是慢慢靠近那群人，圍觀了一會兒就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原來從戴河鎮(zhèn)往新亭府走會路過一個叫做大槐村的地方，不錯，就是那個位于洪文縣，因為出了一個不孝子導(dǎo)致整個村子都被官府出發(fā)的那個地方。

    自從出了那件事，原本還算是富裕的大槐村一落千丈，可不是嗎，成年的男子不是被發(fā)配邊疆了，就是挨了板子不能起身，壯年的女子也是如此，最后安然無恙的居然大多是老弱病殘以及未成年的孩子，一下子將大槐村的境遇拉低了許多。

    壯勞力都倒下了，村子的待遇也大不如前，現(xiàn)在連進城門都難，動不動就會被人刁難，平時親戚之間走動都不受歡迎，十里八鄉(xiāng)恨不得跟他們劃清界限，似乎就認定了大槐村的人都是不孝之人，恨不得跟他們斷絕關(guān)系，甚至還有幾個出嫁的女兒被休了回來。

    若說那不孝之人是罪有應(yīng)得的話，那么村里頭其他的人家確實是無妄之災(zāi)，一開始他們也不是沒有阻攔過的，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么嚴重。

    無論如何，日子卻還是要過，只是壯勞力倒下之后，剩下的老弱病殘種田就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這一年他們大槐村拿到的種子都是最差的，要交的賦稅卻更多。

    大槐村的人被逼到了極點，又不敢怨縣太爺和知府大人，只得想著法子賺錢，至少不能讓家里頭的孩子餓死不是。

    如今這一出就是大槐村人想出來的辦法，他們把通往新亭府的路給攔了，說是攔了，倒不是直接挖開了，或者用什么石頭攔起來之類的，而是讓幾個孩子老人在路中間跪著。

    一看見有馬車過來，這些人就直接跪在了路中間，有一個老太太還直接躺了下來，馬車自然不可能直接從他們身上粘過去，只得停下來。

    這一停下來可不就走不得了，老人孩子一塊兒圍過來，倒是也不敢搶東西，只是一個勁的賣東西給他們，賣的還是那種一看就是用地里頭青草隨便編織的掛件。

    這年頭哪門哪戶沒點編東西的手藝，別說這種簡陋的掛件了，就是認認真真用竹子編出來的竹筐也不值錢啊，這草葉子編出來的東西放一放就黃了，可以說一文不值。

    大槐村的人就圍在路口，幾個孩子踩著草鞋一個勁的抱著他們的腿，老人就拿著東西塞進他們的手里頭：“后生，你們買一些，一個就要三文錢，也不貴，就當(dāng)買一個吉利?！?/br>
    那車隊的鏢師臉都黑了，大聲罵道：“我呸，你們大槐村的東西還說什么吉利，別到時候把霉運都沾到我們身上了，快滾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老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卻還是圍著他不讓開，繼續(xù)說道：“后生，就只要三文錢，真的不貴，你們買十個我們就讓開，不然你們就別想過去。”

    鏢師顯然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心中氣的不行，又不敢真的動手，這要是真的劫匪的話他反倒是不怕，打殺了也沒事，但問題面前的人不但又老又殘，說到底卻還是大槐村的良民，他真要是動手的話萬一出了人命可麻煩的很。

    帶隊的隊長心中也憋屈的很，但還是想著盡快解決了好趕路，這次帶著的人可都是趕考的學(xué)生，這要是耽擱了他們的時間可不是三十文錢能解決的。

    這么想著，帶隊的人冷冷說道：“看在你們老的老，小的小份上，我也不跟你們計較，這是十文錢，你們拿著就趕緊把路讓開，否則鬧大了你們也討不到好?！?/br>
    后頭的鏢師也大聲罵道：“可不是嗎，你們大槐村的名聲早就臭了，要是讓衙門知道你們在攔路打劫的話，說不定剩下的這些人也得去蹲大牢?！?/br>
    那老人看著有些瑟縮，臉上又露出幾分羞恥的神色來，最后卻還是收下了那十文錢，將手中五個小掛件塞給那隊長，這才帶著孩子讓開了路。

    隊長瞧了一眼手中的東西，直接給甩在了地上，帶著幾分不屑說道：“真是晦氣?！?/br>
    很快車隊就慢慢往前走，車輪子從那些掛件上碾過，很快那些草編的掛件就成了碎片，跟地面的爛泥糾纏在了一起，再也不能分開。

    趙老四回到車上把這事情一說，胡明河的大哥先不痛快了，罵道：“這大槐村的人真是陰魂不散了，他們居然還有臉出來鬧事，哼，我看就應(yīng)該報官給他們一點好看?！?/br>
    胡明河的態(tài)度倒是比他大哥略好一些，搖頭說道：“看著都是老人孩子，怕也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這才不得不出來?！?/br>
    胡大哥卻還是不痛快的說道：“那也不能出來礙著別人啊，多晦氣，咱們這可是要去考府試呢，萬一沾著他們村的霉運怎么辦？”

    胡明河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大哥，什么時候你也跟娘似的神神叨叨的。”

    胡大哥還振振有詞的說道：“這都是關(guān)鍵時候，小弟你都考了兩次府試了，都是運氣不好才沒過，都說事不過三，這次你肯定能過的，可不能碰了他們的道兒?！?/br>
    胡明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這會兒對面的丁子豪忽然打開門簾朝外頭看了一眼，淡淡說道：“能出現(xiàn)這樣大不孝的人，可見此地的教化做的不好。”

    這話一出，胡明河和胡大哥的臉色都不大好了，雖說大槐村是洪文縣的人，而不是他們戴河鎮(zhèn)的，但論教化的話豈不是都一個知府大人名下的。

    尤其是丁子豪說話的口氣，簡直是站在高處看著底下的人，說一句你們都不成。

    趙九?；仡^看了一眼那些老人孩子，他們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原地等著下一波的人，也是，十文錢能做什么呢，買回來的糧食都不夠這么多人吃一頓的。

    趙九福視力極好，還能看見這些老人孩子個個身上都帶著傷，也是，并不是每一個車隊都如他們這般客氣的，有些人不管不顧動手的話，還不是老人孩子們吃虧。

    趙九福甚至有一種現(xiàn)在下車去給他們一些銀錢的沖動，但他還是按住了自己這個心思。大槐村的下場讓他再一次正視這個世界，這是一個連坐才是常態(tài)的世界，一個人代表的并不是自己，還有自己的親朋好友，他的父母親人，甚至還有族人和鄰居。

    大槐村為何會越來越?jīng)]落，不只是官府的處罰，還有與他們相關(guān)所有人的漠視和遠離，可以想象那些媳婦婆娘的娘家是如何的作態(tài)。

    趙九福忽然想到，若是將來有一天自己做出了什么禍事，也是會影響到所有他關(guān)心的人。

    趙老四見弟弟忽然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就偷偷問他：“阿福，怎么了，瞧你似乎有心事的樣子，你是覺得那些人可憐嗎？”

    趙九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作惡的人已經(jīng)伏誅，現(xiàn)在留下來的這些人何其無辜。”

    趙老四旁觀左右，見車廂里的那四個人各自看書不說話，車把手似乎也沒在聽他們說話，這才靠在他耳邊說道：“阿福，事情不能這么想，你想啊，能把爹娘都餓死的，難道是一日兩日就能做到的事情，再說了，現(xiàn)在也不是災(zāi)荒年間，如果村里人愿意搭把手的話，那兩個老人怎么可能會活活餓死？”

    “這些人或許不是罪犯，但可不是完全無辜，好，也許那些孩子是無辜的，但那些老人呢，老人家在村子里總是說的上話的，當(dāng)初為什么不管不顧？”趙老四又說道。

    趙老四的想法其實才是現(xiàn)在主流的想法，這時候可沒有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的潮流，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通常有事都會相互搭把手才是。

    趙老四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xù)說道：“你想想咱們陳家村，就算沒這事兒的時候誰家敢這么欺負老一輩的？不說孝順，至少大面子得過得去，不然村長和族老們不說，旁邊的鄰居也看不過去要出來說話呢。”

    趙九福琢磨了一下確實是如此，陳家村算是風(fēng)氣極好，村民們也十分看重名聲的地方，幾百戶人家確實也有混子，但卻是不敢做的過分，小偷小摸的事情也極少。

    趙九福雖然出門的時間少，但也知道村里頭的老人是有地位的，就算是有些媳婦跟婆婆不對付相互對罵，但通常也就是罵幾句罷了，虐待老人是不敢的。

    趙老四見他似乎明白過來了，才笑著說道：“所以啊，他們現(xiàn)在看著可憐，當(dāng)年也是造了孽的，上頭沒把他們一塊兒流放打板子，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

    “畢竟不孝這事情可不能縱容，不然的話天底下的兒子都把老爹老娘餓死了，咱們以后老了可不得也受罪，圣上肯定是考慮到這一點，才罰了那么多人。”

    趙九福其實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之前看著那些老人孩子可憐才有些同情，這會兒微微一笑，說道：“四哥，我明白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br>
    趙老四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笑著說道：“我就是怕你想不開，讀書人就是比我們普通人想法多，我怕你鉆牛角里頭出不來，你不在意就好?！?/br>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還記得大槐村的事情嗎

    就是餓死父母的不孝子~

    其實這是歷史上的真實事件哦，當(dāng)時懲罰比若初寫的還要厲害，古代人對于不孝的容忍度其實是非常低的，當(dāng)然也有那種不孝順的，不被懲罰通常是父母不愿意上告；

    真要告發(fā)的話確實是一告一個準兒~

    第47章 新亭府

    除了大槐村這邊的意外，之后的旅途倒是順順利利，趙九福等人在路上的客棧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到了新亭府。

    新亭府在大周朝不算有名，屬于那種不起眼的地方，既不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也不是經(jīng)常天災(zāi)人禍需要救濟的地方，更不是魚米之鄉(xiāng)能夠成為大周朝糧庫的地方。

    各方面條件平平就導(dǎo)致新亭府的經(jīng)濟也不夠發(fā)達，至少城墻沒有趙九福想象中的那么高，城里頭雖然也熱鬧，卻也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繁華。

    當(dāng)然，論繁華的話古代的城市是不能跟現(xiàn)代比的，第一個人口數(shù)量和房屋的高度就差距很大，趙九福倒是有些想去京城，看看古代的首都會不會特別一些。

    新亭府與戴河鎮(zhèn)不同，但凡外人要進城門就得付出兩文錢的人頭費，趙九福琢磨著大約這是為了讓百姓們安安分分的留在家里頭種田，別都跑到城里頭找活計。

    等他們?nèi)窟M城之后，車隊的人倒是過來問了：“諸位，新亭府已經(jīng)到了，不知是直接送大家伙兒去客棧，還是各位另有安排?！?/br>
    來這邊的考生顯然早就做好準備的，大半的人都表示可以直接去客棧住一晚，明天打聽了新亭府的情況再說，畢竟車隊常駐的客棧至少還是安全的。

    像是丁子豪這種在新亭府有親戚的，自然是提出來他自己去親戚家就可以了。

    趙九福原本也打算去客棧，誰知道他還未開口說話，趙老四倒是說了：“我們也自行安排，這幾日多謝幾位照顧了?！?/br>
    趙九福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四哥，低聲問道：“四哥，你在府城有熟悉的客棧嗎？”

    人生地不熟的，雖說大周朝的治安還可以，但誰知道會不會遇到黑店呢，跟著車隊的人至少還有點保障，不過趙老四要是有認識的人的話自然另說。

    趙老四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拉著趙九福走出一段路才神神秘秘的說道：“阿福，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放心，四哥總不會害你。”

    這一點趙九福還是相信的，他跟著趙老四一路往前走，趙老四顯然對新亭府十分熟悉，左拐右拐就拐進了一條小巷子，這巷子看著十分清凈，兩邊似乎都是民居。

    趙老四徑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棟民宅前頭，這棟宅子并沒有掛著匾額，只是兩扇刷著紅色油漆的木門守著宅邸，大約是常年沒有人看顧的原因，門上的木漆已經(jīng)有些脫落了。

    趙九福驚訝的看著趙老四拿出一把鑰匙來，三倆下就打開了門上的鐵鎖進去了，見他愣在那里還說道：“阿福，快進來呀?！?/br>
    趙九福跟著走了進去，一進門就忍不住問道：“四哥，這，這宅子是你的？”

    趙老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fā)，才解釋道：“也不算是我的，是你四嫂的，不過這宅子買了之后也沒住幾日，我們倆就回陳家村了，待會兒我還得收拾一下?！?/br>
    趙九福挑了挑眉頭，四嫂的房子，新亭府的房子雖然比不得那些大城市，但這么一棟宅子也得至少一百兩，看來他家四嫂確實是深藏不漏。

    不過四哥四嫂既然不愿意說，趙九福也就沒有多問，兩個人撩起袖子一塊兒開始收拾。這個宅子位置偏僻，里面的房屋面積也不算太大，只有一進四間房的樣子。

    屋子里頭地面都是用青石鋪成的，院子里頭還有一口甜水井，趙老四夫妻離開的時候蓋上了井蓋，這會兒打開了就能用。

    很快他們就收拾完了院子，又打掃出兩個房間來，趙老四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住在客棧哪里有住在家里頭安靜，再說了，自家做飯自己吃也方便，不用cao心吃到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阿福，這幾天你就在這里住著，我給你買菜做飯?！?/br>
    趙九福還從未見過家里頭的男人做飯，笑著問道：“四哥，你會做飯嗎？”

    趙老四笑嘻嘻的說道：“我怎么可能不會，剛出來的時候還在酒樓里頭打過下手呢，要不是后來沒干成，說不定現(xiàn)在我還是當(dāng)家的大廚子了?！?/br>
    這話趙九福一開始不相信，但等吃到這一頓趙老四做的晚飯之后倒是信了，絕對是色香味俱全，比老陳氏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趙九福吃了之后忍不住夸道：“四哥，你還真有當(dāng)廚子的天分，你這手藝絕了。”

    趙老四笑嘻嘻的說道：“可不是嗎，分家搬出去之后，我家的飯菜都是我煮的?！?/br>
    說完這話趙老四微微一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趙九福，又笑嘻嘻的交代：“阿福，這話你聽聽就好了，回家可別告訴咱娘啊?！?/br>
    趙九福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這話的意思了，趙老四做飯是好吃，但鄉(xiāng)下人家做飯洗衣服都是女人的活兒，要是讓老陳氏知道四兒子家的事情都是老四自己干，老四媳婦卻不做的話可不得了，說不定真的會過去罵人的。

    趙老四見他沒答應(yīng)，還繼續(xù)說道：“你也知道的，你四嫂的身體不好，我就想著既然我也能做那就做了唄，我是個男人，總不能連自己婆娘都照顧不好?！?/br>
    不得不說，在古代世界趙老四這樣的男人才是稀少的，偏偏這樣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了不但不會夸他，反倒是會罵他沒骨氣是個耙耳朵。

    趙九福倒是適應(yīng)良好，還笑著打趣道：“四哥，我知道了，肯定不會告訴其他人的，不過你也放心，娘這些年都不太愛管你們的事情了。”

    趙老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你是沒見過娘生氣的樣子，你是他的寶貝蛋兒，她從來都不會對你發(fā)脾氣?！?/br>
    趙九福呵呵，他怎么可能沒見過，當(dāng)年他剛產(chǎn)生的時候老陳氏還在坐月子，小陳氏倒是孝順，偏偏鄧氏老是陰陽怪氣的，結(jié)果老陳氏不顧自己坐月子的事情沖出去就是一頓大罵，還讓趙老三直接把鄧氏送回家去，一直到鄧氏爹娘親自過來低頭認錯才算是完了。

    也就是那次之后，三嫂鄧氏雖然還是會嘰嘰歪歪，但在他面前，在老陳氏和老趙頭面前卻不敢多說什么，可見也是嚇壞了。

    當(dāng)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從他慢慢長大開始讀書，老陳氏確實是越來越不管其他幾個兒子的事情了，一來是心思全用到了他身上，二來也是被他跟老趙頭開解的。

    趙老四交代完這事兒就手腳麻利的開始收拾碗筷，沒讓趙九福動手就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可見平時在家里頭肯定是沒少干的。

    趙九福在旁邊看著就笑了：“四哥，四嫂有你這樣的相公也是有福了?！?/br>
    趙老四一邊刷鍋一邊說道：“哪里是她有福氣，我能娶到她是我有福氣。她一個大家小姐能嫁給我，愿意陪著我回陳家村過苦日子，我也該對她好一些?！?/br>
    說完這話，趙老四又停了一下，轉(zhuǎn)身問道：“阿福，看到這房子你就不想問問你四嫂的身世？既然我都帶你來了，就不怕你知道?！?/br>
    趙九福卻說道：“四哥愿意告訴我的話，我就愿意聽，你不愿意說的話，我也無所謂，我只知道四哥人很好，四嫂也很好，這就足夠了?！?/br>
    趙老四嘿嘿一笑，似乎有些想要說出口，但不知道為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是說道：“這些年你四嫂吃了不少苦頭，臉上也破了相，難得她自己看得開，也舍得那些榮華富貴?！?/br>
    “你四嫂跟我回陳家村的時候說了，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過往種種就當(dāng)是一場噩夢都忘了就罷了，不需要再提?！壁w老四想到溫柔現(xiàn)在的模樣，又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我還怕她不習(xí)慣陳家村的生活，原打算她要是不習(xí)慣的話就回新亭府來，沒想到在陳家村那邊她反倒是更高興，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身體也好了一些。”

    要知道溫柔一開始到陳家村的時候，那身體看著就是見風(fēng)倒的模樣，哪家不都說趙老四的新媳婦看著是個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