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出身大門大戶，自然是看不上一個榮安伯的爵位的，但在陳家村人的眼中，這可是伯爵啊，已經(jīng)是了不得的爵位了，那可是比知府大人還要高的官職了。

    若說先帝敕封榮安伯不過是為了安撫趙九福的心，那么對于趙家其他人而言，這就是實打?qū)嵦焐系粝聛淼酿W餅兒，他們高興之余還真怕被噎死。

    如今孝期將滿，榮安伯的爵位繼承也擺在了臺面上來，一時間趙家?guī)讉€兄弟的心思倒是都有些浮動，而趙九福也想到此事，特意讓人帶了一份信回來。

    要說這幾年他也是十分無奈，原本過年的時候還能回來，如今他一上書請假，皇帝就拽著他開始哭，一副沒了他朝廷就成了老虎的架勢，弄得趙九福不得不留守京城。

    算起來，趙九福與嚴(yán)玉華夫妻倆竟然也有三年未見，每年只有幾封書信而已，即使是老夫老妻了，兩人心中還是思念不已。

    此次收到趙九福的書信之后，嚴(yán)玉華也不再耽擱，索性將趙家?guī)讉€兄弟姐妹都請了過來，當(dāng)然，這事兒小輩是不用摻和的，除了趙順灝之外的人都沒有參與。

    趙家兄弟的年紀(jì)其實都已經(jīng)不小了，畢竟趙老大的年紀(jì)比趙九福大了整整二十三歲，最年輕的趙老四，年紀(jì)也比小兄弟大了十六歲。

    不過這些年兄弟幾個養(yǎng)得好，身體倒是也十分不錯，這會兒大約是猜到嚴(yán)玉華要說什么，幾個人面面相覷，趙老大先開口了：“弟妹，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吧?！?/br>
    嚴(yán)玉華微微一笑，也沒有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大家伙兒是知道的，當(dāng)年爹離世的時候，皇上敕封了一個榮安伯的爵位，當(dāng)時雖說了降等襲爵，但后來當(dāng)今身上又有隆恩，允許這一次不用降等，也就是說，榮安伯的爵位可以傳下來?！?/br>
    這話一說，趙老二趙老三一家眼睛都亮了一下，他們之前可不知道能夠直接繼承榮安伯的位置，還以為降等的意思，就是不能傳下來呢。

    倒是趙老大是個實在人，他看了一眼趙老四，開口說道：“弟妹，我們也知道沒有阿福的話，這根本不會有什么爵位，要是爵位能傳下來，就給他好啦?！?/br>
    聽見這話，嚴(yán)玉華的臉色更加緩和了一些，其實趙家人若是蠻橫不講理的，這三年她在這邊守孝的日子恐怕也不得清凈，幸好，以前公婆管著，現(xiàn)在大哥和四叔也看著，雖然二哥和三哥有些小心思，但也不會煩到她這兒來。

    嚴(yán)玉華沒有賣關(guān)子，繼續(xù)說道：“大哥此言差矣，雖說這爵位是有阿福的幾分緣故在，但自古以來爵位一事，自然是由嫡長子來繼承的，大哥是家中的嫡子，也是長子，如今嫡長孫都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再也沒有比您更適合繼承爵位的人了?！?/br>
    “但是……”趙老大下意識的喊道，他真沒想到自己一個踏踏實實種地的農(nóng)民，還能有成為伯爵爺?shù)囊惶?，這不但心里頭慌，還怕。

    嚴(yán)玉華卻笑著說道：“大哥不必?fù)?dān)憂，這榮安伯的爵位是虛職，并不需要參與朝廷大事，您就當(dāng)是掛一個名頭，只要將來您能約束一下趙家上下，就是好事兒了?！?/br>
    趙老大還要再說什么，趙老四卻已經(jīng)看清了，他想到了自己已經(jīng)入朝為官的兒子，再想到妻子那邊的大舅子，開口說道：“大哥，你就別推辭了，這位置你不坐阿福坐的話，豈不是還得讓人背地里說話，難道你還覺得自己當(dāng)了榮安伯，就會貪贓枉法給阿福添亂不成？”

    “瞎說什么呢，我怎么會是那種人?！壁w老大罵道，身為家中的長子，其實趙老大是家里頭責(zé)任感最深厚的一個人，這一點小陳氏也是如此，夫妻倆個憨厚老實，卻不是那種腦子不清楚的，這些年更是將安分兩個字寫到了骨子里頭。

    嚴(yán)玉華這才笑了：“既然如此，那等守孝結(jié)束之后，阿福那邊就會上書皇上，大哥冊封為榮安伯的消息就會傳過來，我在這里先恭喜大哥了?！?/br>
    趙老大還是覺得有些虧心，總覺得自己這是搶了趙九福的好事兒。

    嚴(yán)玉華直截了當(dāng)?shù)陌堰@事兒定了下來，趙老四倒是只說恭喜，溫柔也沒有什么異議，畢竟他們家其實并不缺錢，當(dāng)年溫柔大哥補(bǔ)送的嫁妝可不少。

    再有一個，他們倆的親兒子如今也在朝為官，誰知道將來能走到什么程度，他們與其去爭一個本來就不該是他們的榮安伯，還不如多為兒子想想。

    趙老二出了門倒是開始嘆息，丁氏也滿臉的遺憾，回到家中忍不住落了淚，說了一句：“都怪我當(dāng)年冷待了阿福，不然的話……”

    趙老二還是看的明白的，連忙說道：“就算當(dāng)年你把阿福當(dāng)親兒子，他現(xiàn)在也只會按照規(guī)矩來，大哥確實是嫡長子，繼承爵位合情合理，咱們什么都別說，只恭喜就好?！?/br>
    丁氏越想?yún)s越覺得后悔，若是他們家與趙九福的關(guān)系親密，那兒子是不是能送到京城去讓趙九福教導(dǎo)，女兒是不是能找到更好的親事，而不是只在當(dāng)?shù)卣伊藗€富戶。

    她心中越發(fā)責(zé)怪自己當(dāng)年識人不清，只把老趙家當(dāng)做拖累，卻沒想到如今趙家飛出了鳳凰，偏偏他們卻沾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了。

    跟丁氏一樣，鄧氏回到家中差點沒把自己給氣死了，關(guān)上房門就開始念叨：“憑什么大哥是嫡長子就能當(dāng)榮安伯，你也是爹娘的兒子啊，當(dāng)年爹娘又沒說要傳給大哥，九弟家的倒是好，一口就把這事兒定下來了，她問過我們的意見了嗎？”

    趙老三這些年都知道如何對付這個婆娘了，翻了個白眼懶洋洋的躺在榻上，口中還說道：“你能，你能剛才在弟妹面前怎么不敢說話？”

    鄧氏臉色微微一變，走過去擰了趙老三一下，罵道：“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咱們阿昌想想啊，那可是伯，要是他能得了爵位，那以后走出去還不是威風(fēng)八面?！?/br>
    “得了，你快省省吧，阿昌比你看得清，他就沒惦記過這個?！壁w老三也不是不想當(dāng)榮安伯的，不過他有一個好處就是看得開，所以才能跟鄧氏這么一直糊弄著過下來。

    “你在家發(fā)瘋也就算了，出門要是敢說阿福家的一句壞話，可別怪我不給臉面直接把你休了，如今明輝還得靠阿福提拔，你可別把我大孫子的前程給毀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br>
    鄧氏又一次氣了個仰倒，瞪著趙老三說不出話來，當(dāng)天就“生病”了。

    不過鄧氏如今三天一小病，九天一大病的，就是趙順昌的媳婦也知道裝聾作啞了，反正伺候的事情還有小丫鬟呢，她就照顧好自己的幾個孩子，別讓女孩被親奶奶折騰就是了。

    第256章 改朝

    “怎么會出這種事情！”趙九福的臉色極其難看，一邊往宮門里頭走，一邊臉色陰沉的質(zhì)問身邊的侍衛(wèi)，心中的憤怒幾乎是抑制不住的散發(fā)出來。

    這些年的為官生活，已經(jīng)讓他練就了不動聲色的本事，如今卻控制不住情緒的想要發(fā)怒，可見這件事的嚴(yán)重程度。

    那來報信的侍衛(wèi)姓魏，正是魏昌平的侄子輩人物，這會兒他也是滿頭大汗，說不出是累得還是嚇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今日一大早，茹妃娘娘就纏著陛下說要去皇莊上狩獵，陛下答應(yīng)了，叔叔想著狩獵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派人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隨陛下一道兒去了?！?/br>
    “既如此，陛下如何會出事？”趙九福憤怒的不是皇帝想要出去玩，現(xiàn)在正是秋高氣爽野物肥膘的時候，每年這段時間皇帝都會帶著宮妃或者大臣出去狩獵，這其實也是皇帝唯一能夠出宮松快的時候，就算是趙九福也不會阻止，他憤怒的是在魏昌平的布置下，皇帝居然還是出事了，還是要命的大事！

    侍衛(wèi)被他看得頭也抬不起來，訥訥說道：“趙太傅是知道的，陛下向來寵愛茹妃，到了莊子上就不許太多人跟著，說要自己帶著茹妃和大皇子去狩獵，也好親手教導(dǎo)大皇子如何打獵，其實皇莊上根本沒有兇悍的大型野獸，叔叔也就沒有攔著?！?/br>
    “誰知道，誰知道大皇子追著鹿群，竟然也能落馬，落馬倒也罷了，陛下為了救他不顧危險沖了進(jìn)去，這才被暴動的鹿群沖撞了。”

    這事兒就是這么巧合，要怪的話只能怪大皇子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在下屬勸阻的情況下深入鹿群的包圍圈，最后他自己出事倒是也罷了，還害的皇帝出事。

    趙九福只覺得自己腦袋上的青筋都在跳，他不知道該罵大皇子不知道分寸，還是該罵皇帝不把自己的安危當(dāng)一回事，但再多的生氣和憤怒，等他看見奄奄一息的皇帝的時候也發(fā)不出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說不出話來。

    “趙大人，罪臣無能，怕是無力回天啊?！痹谝姷节w九福的時候，太醫(yī)已經(jīng)哭著跪了下來，他深深知道皇帝要是救不回來的話，他怕是也得獲罪。

    趙九福摸著皇帝的脈象，一顆心也徹底的沉了下來，他原以為自己聽見的已經(jīng)足夠糟糕了，誰知道現(xiàn)在一看才更加糟糕，皇帝的心口凹陷下去了一大塊，若不是有太醫(yī)的銀針加持，恐怕都不能等他進(jìn)宮就直接去了。

    深深吸了口氣，趙九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轉(zhuǎn)身問道：“大皇子和茹妃呢？”

    太醫(yī)更是惶恐，訥訥說道：“大皇子當(dāng)場就去了，茹妃倒是只受了一些驚嚇?！?/br>
    整個大殿的人都看著趙九福，似乎等著他下令，也是，皇帝登基至今還不到十五年，最年長的大皇子居然就這么死了，皇帝眼看著就熬不過去了，現(xiàn)在如何是好。

    趙九福是先帝留下來的輔政大臣，也是皇帝的老師，這些年來備受皇帝信賴，甚至在年前的時候加封了他興國侯的爵位，可說是朝中一等一的大臣。

    對內(nèi)，趙九福有帝師的名頭，對外，他與六部的大人都相處極好，與禁軍統(tǒng)領(lǐng)更是私交甚篤，這般情況下自然都盼著他來拿主意，這一點從太后皇后還沒來，他就到了可以看出。

    事出突然，趙九福也毫無準(zhǔn)備，只得說道：“先派人去后宮請?zhí)蠛突屎笄皝?，再派人出宮讓五品之上的文武百官進(jìn)宮。”

    “皇莊那邊，還請魏將軍查明真相，公示眾臣。”在那位侍衛(wèi)離開之前，趙九福又低聲吩咐了一句，“嚴(yán)守宮中，等諸位大人進(jìn)宮之后不許進(jìn)出，一直到塵埃落定為止。”

    那侍衛(wèi)哆嗦了一下趕緊答應(yīng)了下來，一下zigong殿內(nèi)的人被派出去大半，趙九福坐在床前問道：“太醫(yī)，待會兒可能讓陛下醒來？”

    太醫(yī)只得顫顫巍巍的回答：“可以是可以，但陛下傷勢過重，若是醒來的話，怕是撐不過一時三刻，還請大人做好準(zhǔn)備?！?/br>
    趙九福只是點了點頭，一時三刻也足夠了，其余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至于隔壁已經(jīng)死去的大皇子和受驚過度的茹妃，如今自然是無人搭理，只是被人嚴(yán)加看管起來，若是大皇子還活著，茹妃還有一條活路，如今大皇子都死了，茹妃的下場已經(jīng)注定。

    皇后來的時間比太后還要更早一些，這并不僅僅是因為她住的近，而是這位皇后對后宮的控制，肯定是比太后如意一些的。

    她的手中抱著一個男孩，看著不過是四五歲的樣子，那是前幾年皇后幾乎拼盡了性命才生下來的嫡子，在皇帝的諸多兒子之中排行老九，處于不上不下的尷尬地位。

    一進(jìn)門，皇后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顯然對事情已經(jīng)有所知曉，并未發(fā)問反倒是帶著兒子跪在了皇帝的床前，母子倆相互依靠著。

    太后很快也到了，比起當(dāng)年皇帝登基的時候，太后已經(jīng)衰老了許多，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還未進(jìn)門就一連串的哭嚎起來。

    “翀兒，我的翀兒……”太后年事已高，外加悲痛過度，進(jìn)門的時候都是踉蹌的，若不是有宮女?dāng)v扶著，她怕是都不能好好的走到皇帝的床前。

    “太醫(yī)，你們都還愣著做什么，若不能將皇帝救回來，哀家就要了你們的命！”太后又是嚎哭又是責(zé)罵，但是太醫(yī)們只是一個個低著頭不敢有所為，能做的他們都已經(jīng)做了，現(xiàn)在再做任何事情都于事無補(bǔ)。

    太后見狀心中咯噔一下，終于意識到皇帝若是病逝的話對她可不僅僅是失去一個兒子那么簡單，她環(huán)顧四周，在看見皇后和她懷中的九皇子的時候眼神微微一動，最后只是唉聲哭了起來，那聲音猶如杜鵑啼血，嚇得旁邊的九皇子往皇后的懷中瑟縮了一下。

    宮外的大臣們畢竟距離的遠(yuǎn)，等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太后已經(jīng)哭暈過去了三次，這會兒看著臉色比皇帝還不如，竟是有幾分面如金紙，也要跟著一塊兒去了的架勢。

    趙九福與皇后都勸了幾句，但太后執(zhí)意不肯休息，哭得聲音都嘶啞了。

    該到的人都到了，李家宗室也一一到期，其余的幾位皇子公主也在宮妃的帶領(lǐng)下跪在了床前，有幾個皇子年紀(jì)還算大一些的死命的想要往前靠。

    “還請?zhí)t(yī)讓陛下醒來吧?！壁w九福開口說道，站在他身后的就是蕭甯和六部的幾位大人們，呂靖已經(jīng)在五年前過世，當(dāng)年的三公只剩下他們兩位。

    太醫(y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勉強(qiáng)使自己冷靜下來，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始在皇帝的腦袋上施診，他的醫(yī)術(shù)確實是高超，幾針下去，皇帝便幽幽醒來。

    皇帝醒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問起自己的愛妃和最寵愛的長子：“大皇子如何了，茹妃呢，怎么沒見到他們？”

    旁人還未回答，太后卻恨恨罵道：“你還惦記他們，若不是他們的話你怎么會受傷，如今大皇子已經(jīng)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br>
    皇帝顯然沒想到自己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聽見了這樣子的噩耗，他猛地繼續(xù)喘息起來，多虧了太醫(yī)的救助才暫時壓了下來。

    趙九福知道皇帝的時間怕是不多了，皺眉讓人將太后攙扶開一些，才低聲說道：“陛下，事已至此，還請先立太子?！?/br>
    趙九福這話不可為不冷，但卻是在場的所有人想說的，皇帝眼看就要不行了，茹妃母子如何沒有人關(guān)心，他們關(guān)心的只有以后誰來當(dāng)這個國君。

    皇帝的眼中還有哀痛，但是很快的，他就從周圍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傷勢，身為皇帝的敏銳讓他察覺到此事的不妙。

    大皇子死了是宮中大事，但他若是急匆匆的死了，沒有將太子的位置定下來才是大周朝的大事，一直到如今，皇帝不得不拋棄自己的兒女情長。

    皇帝的眼神從在場的皇子和后妃身上掃過，他看得見他們眼中的興奮和野望，似乎就看見了當(dāng)年先帝去世的時候，母后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跪在床前的樣子。

    皇帝微微閉上眼睛，忽然先帝臨時前的一幕回到他的腦海之中，雖然這些年朝中對他多有稱贊，但是皇帝自己心知肚明，他比起先帝來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的。

    而他的這些兒子呢，以往除了大皇子之外他并未仔細(xì)看過，現(xiàn)在看去的話也沒有特別出挑的，最后，他的眼睛落到了皇后的身上。

    這是先帝為他挑選的皇后，即使在他登基之后太后執(zhí)意為難，皇后也能穩(wěn)如泰山，也許這就是當(dāng)年先帝看重的地方。

    “依大周律例，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朕去世后，便讓九皇子登基，宮廷之內(nèi)，就由皇后來cao持，一直到皇兒大婚位置，朝堂之上，就得繼續(xù)辛苦太傅了?！?/br>
    “這些年來，多虧太傅兢兢業(yè)業(yè)，才有大周的今日，朕封你為興國公，大周的江山，興國公要幫李家守住了！”

    第257章 血腥鎮(zhèn)壓

    皇帝的遺言雖然明明白白，在場的所有后妃和臣子都聽得清清楚楚，但趙九福還是覺得一把利劍懸在了自己的頭頂。

    當(dāng)年先帝讓他們?nèi)溯o助皇帝，不但花費了多年的時間來鋪墊，還把自己其他的兒子都收拾的干凈利落，正因為如此，那一次的皇帝變更才會順順當(dāng)當(dāng)。

    但現(xiàn)在卻不同，皇帝留下的遺言確實是明確，九皇子是中宮唯一的嫡子也是名正言順，但皇帝后妃的組成卻比先帝那時候復(fù)雜許多。

    先帝的后妃基本上都出生平凡，畢竟他當(dāng)大皇子的時候處境可不算特別好，等到了皇帝這邊，先帝大約是考慮到拉攏群臣的意思，為他挑選的幾個妃子出身都十分不錯。

    李皇后的出身不凡，但同樣的，其余的妃嬪出生也十分不凡，尤其是其中的淑妃和德妃，這兩位不但出身在大家族之中，還生育了皇帝，雖說不是長子，但如今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三歲，可比年僅五歲的九皇子大多了。

    但這個擔(dān)子已經(jīng)壓了下來，趙九福想接得接，不想接也得接，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此時此刻他甚至想不到很多年后九皇子長大成人會不會忌憚他，只看到眼前的危機(jī)。

    皇帝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太后頓時哭嚎起來，尖聲叫道：“都是茹妃母子害死皇帝，哀家要讓她殉葬！皇帝和大皇子都死了，她還活著做什么？”

    李皇后微微皺眉，雖然知道此時跟太后起爭執(zhí)十分不妥當(dāng)，但還是低聲勸道：“母后，大周歷朝沒有殉葬一說，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太后卻狠狠瞪著她，罵道：“九皇子要登基，你是不是就不聽哀家的話了，哼，她害死皇帝和大皇子，就算是按照律法來算也是死路一條?！?/br>
    趙九福卻無心關(guān)注茹妃的死活，在大皇子死后她其實已經(jīng)不值得注意了，他的眼光從淑妃和德妃身上掃過，果然看見她們的忍耐和不甘。

    皇帝的身后事自然不需要趙九福來cao心，但他cao心的事情卻更多，此事魏昌平是脫不開關(guān)系的，即使最后查出來確實是大皇子誤入鹿群導(dǎo)致后面一連串的事情，他也是難辭其咎。

    但是如今趙九福卻不敢直接處置魏昌平，他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若是直接將他治罪的話，等于他們在宮中的控制力下了一籌不止，這一點是最可怕的。

    不管是皇后還是太后顯然也都知道這一點，皇帝在皇莊出事的事情，最后以斬殺了一部分隨性的侍衛(wèi)作為結(jié)束，魏昌平雖然也被責(zé)罰，卻并未被剝職位。

    可是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在皇帝去世的第一天，趙九福敲響了兵部尚書的大門，沒有人知道他們密談了什么，但很快的，兵部尚書旗幟鮮明的站在了皇后這一邊。

    一連幾日，趙九福不斷的走訪群臣，這些年他主力在推廣律法改革和小學(xué)承辦上，這般頻率的與大臣們私下交流實在是少見，卻不得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