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行商這些年_分節(jié)閱讀_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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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饼嬃梢贿呞s著拉磨的驢子,一邊往石磨里加著未脫殼的麥子。 龐六郎十多歲便到處做小買賣,大字認不得幾個,跟人簽個契約也看不懂,未免被人坑便只做些沿街吆喝的小生意,并不敢接大單子。 相河村那學堂要開時,跟他一起的小販們多不怎么感興趣。他們每天到悅行市那兒叫賣蠶絲被已經(jīng)能賺許多,用不著再額外費力氣認字,他們周圍的農(nóng)戶和小販九成九都是文盲,不也照樣過。 龐六郎跟他們說不通,干脆不理,自己跑去宋菽那里報了名。 宋菽的學堂不收束脩,但需做活抵償。他被安排到了饅頭豆油坊,每旬干上一天即可。那做饅頭或榨豆油的活都是要技術(shù)的,自然輪不到他,他多做些磨面、劈柴、搬運豆油的力氣活。 每天傍晚,他干完活或者做完買賣趕回來,便與另外二十多人聚在饅頭豆油坊的院子里聽嚴先生講課。 這二十多人里小郎君更多一些。如施家倆兒子都被他們阿娘拎來了學堂,還有譚家的譚力,村長家的阿小。這些小郎君多是家里人替他們把活干了,讓他們來好生讀書的。 龐六郎這樣半路出家的,都感嘆小郎君們好運氣,雖出生于亂世,卻碰上了宋四郎這樣的人,小小年紀便有了讀書識字的機會。 宣布開學堂時,宋菽雖說了男女老少皆可,可真正來的女子卻很少,日日到的更只有崔五娘。另外,就是宋家的三娘、五娘、六娘和程二娘了。他們本是有些猶豫的,但是宋菽堅持,把他們幾個都叫了來。宋河也天天陪著程二娘一起。七郎還小,跟著阿兄阿姐們似懂非懂得聽著。宋阿南則從來都不出現(xiàn)。 嚴卓講課很有趣,深入淺出,還常有經(jīng)典之語,引得全場發(fā)笑。 學堂里不僅教識字寫字,也教一些簡單的算術(shù)。嚴卓跟著宋菽學習阿拉伯數(shù)字和現(xiàn)代數(shù)學符號頗有進益,在學堂里便直接用這些教授,這些學生都是第一次接觸,覺得這些個符號簡單便利,學起來可比認字輕松多了。 “請問大家,三十二加九等于多少?”嚴卓問。 下面的人掰手指的掰手指,望天空的望天空。六娘的十根手指都用完了,卻毫無頭緒。五娘左右看看,眉頭微皺,眨眨眼,浮出些許疑惑的神情。 嚴卓默默數(shù)到三十,卻無一人回答,有些挫敗。只好又說:“那三十二文錢加九文錢等于多少?” “四十一文錢!”龐六郎帶頭喊。 “那么,既然三十二文錢加九文錢等于四十一文錢,那三十二加九又等于多少呢?”嚴卓循循善誘。 “四十一?!蔽迥镙p聲道。嚴卓剛出題的時候她就算出來了,這幾乎不需要時間,可周圍這些人好奇怪,掰著手指數(shù)了半天。 五娘一說,龐六郎等人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哎,天天盡想著買賣了,以后咱做算術(shù)題,直接把數(shù)字讀成銅錢,保準算得快!” 譚力坐在后頭不說話,阿小還掰著手指頭,六娘從懷里掏出一根油條,被三娘瞧見,沒收了。 傍晚的課結(jié)束后,各回各家吃飯,飯后才是嚴卓最愛的時間。宋菽白日里忙得腳不沾地,最近為了代耕架的事,還常常要見各村村長,各鄉(xiāng)鄉(xiāng)正,直到晚上才有個把空閑。 “宋四郎,你再跟我說說那XY的用法,還有那幾何題也頗為有趣。”飯后,嚴卓像一條尾巴似的,跟著宋菽回到正屋。 當初把他留下當先生時,宋菽以為教他個阿拉伯數(shù)字,再教點加減乘除之類的符號也便罷了,還當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烧l知嚴卓聰明好學,宋菽一激動就多講了些,還與他討論起了雞兔同籠的問題。 這道題出自《孫子算經(jīng)》,可謂古今名題。 題面問,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嚴卓的算法利用了兩種動物足數(shù)不一的特點,將足數(shù)除二,減去頭數(shù),便只剩下那四條腿的兔子的數(shù)量了,最終得出兔有十二只,雞有二十三只。 這算法沒毛病,古時候的算經(jīng)上就是這么解的??伤屋囊粫r手癢,搞了個代數(shù)方程式,將兔子的只數(shù)設(shè)為X,最終得出了與嚴卓一樣的答案。 這代數(shù)法一出,嚴卓傻眼了。 漢字和字母不同,每個字、每個偏旁部首都是有意義的,很難像字母一樣做無任何意義的指代。所以在代數(shù)這塊兒,漢語文化圈的發(fā)展先天不足,這個世界也還沒有代數(shù)的概念。 這樣一個還未產(chǎn)生,卻用途甚廣的概念一出,簡直令嚴卓癡狂。他對算學研究甚深,這代數(shù)法有多大潛力,他一眼就看了出來,立刻如獲至寶,催著宋菽給他講。 可憐宋菽一個八百年沒再碰過數(shù)學的文科生,為了教他,天天啃著初高中數(shù)學課本入睡,掉到下嘴唇了。 “宋四郎,你看這些是我昨晚上算的,”嚴卓展開一張大紙,上面用毛筆寫了密密麻麻的演算過程,還有幾幅草圖,“我覺得昨天你給我講的那道題的解法有點問題,它……”他一沾數(shù)學就忘乎所以,壓根沒發(fā)現(xiàn)宋菽已經(jīng)躲到了床上,而他面前擋著的,是宋阿南。 “睡覺?!彼伟⒛险f,一把揪住嚴卓的衣領(lǐng),把他拽到門外。 “等等,我還沒說完,這道題……”嚴卓契而不舍。 “逸之,今天太晚了,咱們明天討論!”宋菽的話從里面?zhèn)鱽?,話音未落,宋阿南已?jīng)關(guān)上了門。 嚴卓看著自己的演算紙,有些落寞,好容易算好了,怎么不看一眼呢?自從那紙坊開始運作后,他再也不缺演算紙了,天天算啊算,連覺都不想睡,昨天宋菽給他講了一道很有趣的幾何題,但那解法的輔助線不是最優(yōu),他又找到了另一種方法,解起來更快呢。 嚴卓抱著自己的演算紙,有些落寞的回房了。 “睡覺。”宋阿南關(guān)上門,跟坐在床上的宋菽說。 “你下次客氣點,人家只是一文弱書生,該嚇到了?!彼屋囊贿呎f,一邊解起外衣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