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當頭棒喝
書迷正在閱讀:[原神同人] 風神的寵兒、[原神] 魈上仙朝你扔來一把鳥槍、[綜原神] 四神婚史、[原神] 蒙德退休生活、沙雕學霸系統(tǒng)[重生]、在無限游戲直播成神、良田美井、[綜原神] 鶴運速遞,啥都能寄、他如此愛笑、學霸的女票又抓妖了
分賓主坐下后,熱熱鬧鬧的吃了飯,飯后,天色雖未黑透,不過,有宵禁,張魯夫婦這時候來顯然是做了留下住一宿的打算的。 二兒媳去準備房,大兒媳把孩子們趕出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差不多便洗漱睡覺。廳堂里,韋氏與張魯夫婦一起坐著說話,張昌宗作為今日的主角,成為唯一被留下的孩子,自是不可避免的被問起進宮奏對的情形來。 也就是這時,眾人方才得以細知詳情。當然,翻了大殿的門檻這種事,張昌宗就沒說了,省得嚇到他家人的心臟,至于等四叔過來會不會說……能瞞一時是一時。捂臉.jpg 不過,等聽到武三思那等大臣居然借機拿一個小孩子作伐子,以挑撥天家母子的感情時,張魯沉下臉來,韋氏直接拍胸口念阿彌陀佛,忍不住出口道:“上朝做官這般危險,六郎今后還是別做官了罷?不過,商事還是別想。” 兄長們立即變了顏色,四叔一愣,追問道:“阿嫂何出此言?” 韋氏知道小兒子固執(zhí)得很,若是打定主意之事,九頭牛也不見得能拉回來,便是她這做娘的話也不好使。聞言立即道:“今日六郎對我說,讓我使人去西市賃間鋪子,以補家里開支,被我罵了回去。不過,二叔也知這孩子打小便有主意,只怕我的話也是不聽的,勞煩你替我好好說說他?!?/br> 張魯立即虎了臉:“六郎,可有此事?” 忘了說,張魯對張昌宗,跟張昌儀一脈相承,兩人都是覺得不能慣張昌宗那一派的,待他歷來嚴厲些。不過,四嬸何氏倒是溺愛他。 張昌宗立即望向四嬸,結(jié)果,最疼他的四嬸直接搖頭,一臉的不贊同:“此事你娘和你二叔是對的,四嬸不會幫你,幫你便是害你?!?/br> 好吧,大人達成統(tǒng)一陣線了。張昌宗開口解釋道:“我原想著家里艱難,恰好想出些吃食的方子,想讓阿娘找來旺一家來西市販賣。來旺京中之人并不熟悉,由他出面,又是賣的吃食這等不起眼的物事,當無礙才是。” 竟然還算深思熟慮,并非異想天開,信口開河。張魯膝下無子,待這些侄子就跟親兒子似的,也不是不講理的霸道家長,聞言略緩了臉色,直接問出一句:“六郎,你今后欲作何打算?” 張昌宗答道:“用心讀書,努力向?qū)W,將來做個有出息的人,報答阿娘和叔叔們的恩情!” 張魯喝問:“你既有心讀書,為何還想沾惹商事?難道你連清貧也耐不住嗎?” “不是,侄兒并非此意……” 張昌宗話還沒說完,就被張魯打斷:“我們自然曉得你不過是憐惜母親辛苦,有意為母親解難,然在外人看來,你不過是一個連清貧也耐不住的人!孟子有云,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可懂其意?” 這句子張昌宗還沒學到,只隱隱連蒙帶猜的道:“是說窮不移志,富不忘仁嗎?” 張魯肅然道:“你既懂得,為何還起這般心思?” 張昌宗被問得啞口無言,說什么為韋氏減輕負擔,增加收入之類的,其實,歸根到底不過是為他自己打算。 張魯厲聲道:“你又可知宮中兩圣為何賞賜于你家?” 張昌宗答道:“小小孩童也有向?qū)W之心,約莫是教化有功?” “既然都知曉,為何還想著沾染商事,下兩圣顏面?” “所以,小侄才想著做隱秘些……” 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張魯氣得臉都紅了:“自作聰明!莫不是你以為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不成,還是覺得你思路周全,行事隱秘,定能瞞過天下耳目?事過必留痕,六郎何以不知?豎子也敢小視天下俊杰!” 這次臉紅的輪到張昌宗了! 自作聰明!是自作聰明了嗎?沒想過事情暴露的應對措施嗎? 張昌宗捫心自問。其實,他想過的。 偌大個長安城,張家在其中連水花都砸不起,他又想經(jīng)營名聲,以才華養(yǎng)名望,自然經(jīng)商這等事情便不能做。他其實想過,事情交給韋氏派人去主持,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便以韋氏為了養(yǎng)育兒子成材而不得已沾惹商事。 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想把韋氏塑造成一位為了孩子忍辱負重的母親!如此,應該能圓過去。但是,就如二叔所說,這世間,并非只有他一個聰明人!這般利用韋氏—— 枉他還在御前解《孝經(jīng)》,若真是孝子,又怎么會利用母親牟利呢!他心中是否真的已把韋氏當做母親?世間聰明人不知凡幾,真孝順還是……沽名釣譽,真的會沒人看出來嗎? 張昌宗已然一頭冷汗,羞愧難當! 再者,這里是長安,大唐的都城,皇城根下,京畿重地。雖說他選的是吃食這樣的小玩意兒,但是,前頭武氏才獎勵了他用心向?qū)W,才高興完自己的教化有功,轉(zhuǎn)頭他就讓家人去做生意……武氏會如何想? 張昌宗越想越明白,越想越察覺到自己的急功近利和不堪,臉色白完了紅,面對張魯似乎已看穿一切的目光,張昌宗羞愧得臉孔都發(fā)紫了,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錯了就要認,張昌宗抹把臉,起身跪倒韋氏身前:“阿娘,對不起!” 不管韋氏如何拉他,依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后,轉(zhuǎn)向張魯:“二叔,我錯了!” 再沒有一句辯解之語,而是直直地自承其錯。 看他再無往日喜歡插科打諢、嬉皮笑臉的樣子,那般認真,那般直透心底的羞愧,張魯自然看出來了,畢竟還小,真曉得錯了便好,還有時間好好教。 張魯?shù)溃骸澳阕杂妆闩c別的孩子不同,你聰明早慧,雖然你常常笑著,但不知是否太早知世事,你的心冷,恐少有人能入你心中,也少有人能讓你上心,好在,你還有仁善之心,曉得是非好歹,知道這世間何人是真對你好,曉得依道理行事。然而,六郎,世間事總要有來有往才好,你便是塊頑石,你阿娘親人們這數(shù)年如一日的付出,還不能捂熱你么?我們除了有著共同的家族利益,還有親情,我們是一家人!你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