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行卷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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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告訴女帝,這都是后世帶來的執(zhí)念,也是想給苦讀這么多年的自己一個交代嗎? 自從四歲開蒙,這十多年來,張昌宗每天堅(jiān)持習(xí)文練武,從未敢有一日懈怠,這么多年,經(jīng)史子集爛熟于胸,字也練得基本能見人,若是不下一回考場,感覺都對不起自己這些年的辛勤刻苦。 倒也不是想著要去中狀元之類的,張昌宗覺得他并不是讀書有靈氣的人,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作為偽正太、偽小孩兒,讀書明理比別人早些,加之穿越黨,記憶力好些,若要說他讀書比較有靈氣……那屬于天賦的范疇,跟年紀(jì)和花費(fèi)的功夫無關(guān)。 正因?yàn)樗约褐雷约海@些年讀書一直很刻苦,勤學(xué)好問,多讀多想,又有兩世為人的閱歷在,加之名師教導(dǎo),融會貫通后,總算沒讓人感嘆他名不符實(shí)。 “若要參加今秋秋闈,六郎行卷可作好了?” 聽到他打算參加今年的秋闈,上官婉兒關(guān)懷了一句。 張昌宗抬頭看看女帝陛下和他的婉兒師父,略有些遲疑的道:“師父,寫是寫好了,就是拿不準(zhǔn)是否合適。” 女帝聞言,插了一句:“難得六郎有這般遲疑之時,作了什么詩?寫了什么文章?讀來聽聽,朕與你參詳參詳。” 這么多年,張昌宗一直堅(jiān)持文章自己寫,雖然因?yàn)轱L(fēng)格、脾氣,文風(fēng)一直比較樸實(shí),但有后世海量的資訊、知識打底,又有這十多年的苦讀,他的文章寫得還成。雖然老被婉兒師父和鄭太太嫌棄辭藻不夠華麗,但他寫文章的水平,卻從未被人說過。 就是作詩……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抄襲的道路上狂奔。沒辦法,現(xiàn)在的時代,作詩人人都會,但要出彩卻不止需要才學(xué),還需要靈氣。張昌宗已經(jīng)認(rèn)命了,他于這方面其實(shí)沒什么靈氣,工整對仗的詩句能寫出,但大多一般,若沒有神童名聲,只是普通舉子,那還是能夠見人的,但作為神童出身,自幼便以詩名動長安的神童來說,有些不夠看,遂干脆的認(rèn)命,繼續(xù)走抄詩的路,不過,刻意控制著數(shù)量,如無必要,絕不亂抄。 張昌宗還想垂死掙扎:“多謝陛下。不過,陛下若親自替我參詳,那不是作弊嗎?將來若是小子得中,事情傳揚(yáng)出去,于陛下豈不是聲名有礙?還是算了罷?!?/br> 上官婉兒也道:“陛下,六郎說得對,若是傳揚(yáng)出去,六郎便罷了,于陛下聲譽(yù)卻是有礙,使不得?!?/br> 女帝直接道:“不傳揚(yáng)出去便是?!?/br> 說著,眼神平淡的掃視一圈,殿內(nèi)的宮女、太監(jiān)們齊齊嚇了一跳,俱都低下頭,齊稱不敢。女帝滿意地收回眼神,對張昌宗道:“速速讀來。若是你年幼之時問你,定然會開心得意的讀與朕聽,這人越發(fā)大了膽子倒變小了?!?/br> 張昌宗很無語,這不是怕將來傳出什么話來,惹女帝不快嗎!既然女帝都不介意,那就背給她聽聽好了。張昌宗道:“回陛下,六郎的行卷共兩首詩,一篇雜文。陛下想聽什么?” 武氏道:“你這兩年閉門苦讀,潛心習(xí)武,詩寫的少了,就聽你的詩?!?/br> “喏!” 張昌宗已經(jīng)認(rèn)命了,很干脆的便開始背詩:“趙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v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閤下,白首太玄經(jīng)。” 沒錯!張昌宗第一次抄了詩仙李白大大的《俠行》!實(shí)在是這小子為了行卷詩的選擇,在家活生生憋了半個月,簡直比便秘還痛苦。 想著既然是行卷,總要有首自喻詩表表志向、胸懷,讓收卷的人看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選來選去,有兩首備用,一首就是詩仙大大的《俠行》,還有一首是白居易的《澗底松》。 衡量、猶豫了好幾天,若是抄《澗底松》,以他的師承和在女帝跟前所受的寵愛,怕是要被人罵矯情的。說不定千百年后,還會有人在網(wǎng)上發(fā)帖子,罵他是朵盛開的男白蓮,若是再遇到個嘴毒的,直接把他封為千古第一男白蓮,那豈不是遺臭萬年!雖說他不是很介意身后名,但是,白蓮花是萬萬不能做的,丟不起那人,也背不起那鍋! 于是,最后不得不選了詩仙大大的《俠行》。雖然對詩仙大大有信心,但是,張昌宗還是有些信心不足,不知道會不會被嫌棄寫得太殺氣騰騰、任俠義氣。 “好詩!” 才剛背完,女帝與上官婉兒一起,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稱贊,婉兒師父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眼神透著喜愛與自豪,若不是女帝當(dāng)前,說不定早就沖上來先來一個抱抱,然后又摸臉又拉手地,毫不吝惜言辭的熱情夸獎他。嗯……他的婉兒師父待他雖然嚴(yán)格,卻是個從不吝惜夸獎的人。 女帝瞇著眼,直接道:“再吟一遍?!?/br> 張昌宗還能怎么辦?自然是照辦咯。當(dāng)即又背了一遍,女帝側(cè)耳傾聽,聽完居然能自己復(fù)述了一遍,一邊讀一邊點(diǎn)頭,卻不忙著點(diǎn)評。 張昌宗心下犯嘀咕,又是個急性子的人,事關(guān)十多年的刻苦努力,不禁有些忍不住,出聲問道:“陛下,您看這首詩會不會殺氣略重?小子還準(zhǔn)備了一首小詩,請陛下品評品評?!?/br> 說著,又背誦道:“泉眼無聲惜細(xì)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陛下,您看,搭配上這么一首清新自然的小詩,可會讓考官覺得對六郎我改觀些?《俠行》雖說寫得也好,但就怕考官覺得我少年意氣不堪用?!?/br> 這個憂慮是很有道理和必要的。但女帝似乎不覺得,還興致勃勃的道:“這詩叫《俠行》嗎?倒也相當(dāng)益彰,六郎果真長大了,已然能寫出這般豪邁雄壯之詩句了!不過,此詩這么寫,六郎是想做將軍嗎?” 那還用問嗎?張昌宗想也不想的點(diǎn)頭,拱手:“陛下明鑒。” 做文臣固然好,做武將或許會戰(zhàn)死沙場,但是,這確實(shí)張昌宗深思熟慮后的選擇。偉人說過,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未來這幾年,民間比較太平,但宮里可不太平。 張昌宗想保護(hù)他的婉兒師父,想護(hù)著鄭太太終老,想保護(hù)義母太平公主與偽蘿莉秀兒meimei,若手頭一點(diǎn)力量都沒有,那說再多都是空話。活了兩輩子,他只想努力的保護(hù)好自己在乎的人,成為這幾個老小女人的依靠和保護(hù)者。 為了在乎的人,想變成更好的人,也為了在乎的人,想變成更加強(qiáng)大的人。這是他幼年便立下的志向,也是這么多年一直努力奮斗的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