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欠債還錢

    “這，這咋辦??！”黃氏嚇的抱住了宋老頭的胳膊，她雖然沒接觸過印子錢，可也聽說過，凡是沾上了印子錢，那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宋老頭心也亂成了一團(tuán)麻，臉上血色盡褪，半晌才勉強(qiáng)穩(wěn)定了心神，說道：“你說我兒子借了你錢，有憑據(jù)嗎？”

    那人抖摟著手里的紙，不耐煩的說道：“這就是你兒子寫的借據(jù)，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還摁了你兒子的手??！”

    宋老頭并不認(rèn)得字，只看到那張紙上寫了不少字，還有一個鮮紅的指印，當(dāng)即心就涼了。那天宋柏興沖沖的回家說要入伙做買賣，拍著胸脯說保證能掙大錢，他們兩口子不是沒懷疑的，只是宋柏手里就那些錢，折騰沒了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宋柏居然嫌本錢少，借了印子錢！

    “多少？”宋老頭顫抖著聲音問道，“宋柏借了多少錢？”

    領(lǐng)頭的漢子叉腰叫道：“不多，也就三百兩！”

    三百兩？！宋老頭只覺得晴天一道霹靂砸到了他頭上，即便是把宋家家產(chǎn)全部賣了，老老少少都賣身為奴，連零頭都湊不夠。

    “這孩子……這孩子……咋就恁大膽……這……”宋老頭嚇的話都說不囫圇了，家里啥情況宋柏不是不知道，居然還借了三百兩！這不是要全家人的命么！

    宋老頭手撐著墻才勉強(qiáng)使自己站立著，沒倒下去。

    西廂房里頭，正偷聽偷看的宋二嬸立刻嚇的哭了起來，他們沒分家，老三欠了印子錢，可不就攤到他們頭上了！

    “老爺子，我們不管你們怎么湊錢，我們只管收銀子！”那人又說道，“這是你兒子寫的欠條，摁了手印的，你過來看看，做不了假，你要是不信，不給錢，咱們就去公堂上好好掰扯掰扯！”

    宋榆在西廂房里嚇的六神無主，被宋二嬸推了好幾遍，才壯起膽子掀開簾子出了屋，他跟著大哥宋秀才識了幾個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那幾個人跟前，接過了欠條看了一眼，立刻跟宋老頭帶著哭腔喊道：“爹，真是老三那個混賬東西寫的！”

    如果宋柏在他跟前，宋榆一定要下手狠揍他一頓。這下可好，原以為和黃氏抗?fàn)幜诉@么久，保住了兒子們的兩畝地，沒想到宋柏下手更狠，大把的銀子就這么掉進(jìn)無底洞里了，連個響聲都聽不到，還要把他們?nèi)疑舷露假r進(jìn)去。

    連二兒子都肯定了是宋柏寫的，宋老頭頓時都絕望了，三百兩銀子的巨款，他不吃不喝一輩子也掙不到??！

    “我們沒錢！沒錢！”黃氏喘著氣張牙舞爪的叫了起來，當(dāng)然她是躲在宋老頭背后叫的，不敢直接面上那幾個地痞。

    領(lǐng)頭的漢子冷哼了一聲，“我們可不管你有錢沒錢，今兒要是收不到錢，我們空著手回去，你兒子就得掉根手指頭！等到明兒，過了還錢的期限，我們要收的銀子可就不止這個數(shù)了，還要加上一天十兩銀子的利息！”

    “你敢！”宋老頭一聽他們要剁掉宋柏的手指頭，氣的大喝了一聲，心里暗道只要宋柏老實的窩在書院里頭不出來，這群地痞也不能沖進(jìn)去綁人。

    這群地痞聽到宋老頭的喝聲不但不慌亂，反而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領(lǐng)頭的人悠哉的笑道：“我們放印子錢的還怕你一個泥腿子？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兄弟人人身上都有人命官司，你兒子如今就在我們手里，今兒個要是不給錢，回去我就剁他一根手指頭，明兒個帶給你瞧瞧，看我敢不敢！”

    黃氏嚇的哭了起來，抓著宋老頭嗚嗚哭了起來，驚慌失措的說道：“這咋辦啊？三兒在他們手上??！”

    宋榆也氣的要命，不是氣這群地痞敢剁三弟的指頭，而是氣老三不吭聲借了印子錢，坑死他們了！

    “你們盡管剁去吧！愛剁哪里剁哪里！”宋榆縮著脖子叫道，“反正我們是沒錢，你們把他剁了，就當(dāng)還錢吧！”

    黃氏氣的大罵道：“老二你個喪良心的東西！那是你親弟弟，你就由著別人剁了他？！當(dāng)初生你出來的時候，就該把你摁糞桶里淹死！”

    宋榆哼了一聲，卻沒有和黃氏對罵，這會兒上說這些沒什么用，該被摁糞桶里淹死的是老三才對！讀了那么多書，銀錢花的跟流水似的，沒沾到光也就罷了，還拖累了一家人去借印子錢！

    領(lǐng)頭的漢子不耐煩聽他們一家人拌嘴，從懷里掏出一樣?xùn)|西，扔到了宋老頭跟前。

    黃氏驚叫了一聲，哭了起來，“這是三兒的筆袋，還是我給縫的！”上頭還用黑線歪歪斜斜的繡了宋柏的名字。

    “事兒我已經(jīng)跟你們說明白了，你們再不信……”領(lǐng)頭的漢子沉吟了下，揮手叫過一個人，“去，剁了宋柏那小子的一根指頭送過來，看他們還肯不肯出錢！”

    那人領(lǐng)命就要往外走。

    黃氏急了，大哭著撲了上去，攔住了那人，“不能去，你不能去?。　庇謱︻I(lǐng)頭的漢子哭道：“大老爺，您行行好，寬限我們兩天，我們一定湊夠了給您送過去！可別動我兒子??！他將來要考功名當(dāng)大官的，可不能少了手指頭??！”

    “少他，娘的哭哭啼啼的惹爺煩！”領(lǐng)頭漢子不耐煩的說道，又對那人使眼色，“還不快去！不廢他一根手指頭他家里人不老實！”

    黃氏這會兒上顧不上害怕了，只咬牙攔住了那人，死活不肯讓步，一個勁的嚎啕大哭，苦苦哀求。

    這會兒上正是上午，莊戶人家有些下地了，有些還在家里頭，然而平常聽?wèi)T了宋家吵吵鬧鬧，還以為這回也只是打鬧，沒人注意，要是擱別家，早就有不少鄉(xiāng)親們來圍觀了。只有隔壁林家的全子，偷偷站在門口探頭打量著。

    領(lǐng)頭漢子哼了一聲，冷笑道：“也成，今兒賣老太太一個面子，不去剁你兒子的手指頭了。不過兄弟們來了，也不能空著手回去，去！把每個屋都給我翻騰一遍，不管是糧食還是啥，只要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拿走！”

    宋榆急了，攔住了要動手的幾個漢子，陪著笑臉，“好好說好好說，宋柏他欠了錢，你找他要去，別牽扯上我們??！”

    宋二嬸也挺著大肚子從西廂房里出來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堵住了西廂房的門，嗷嗷大哭了起來，“這是要逼死我們?。∫皇瑑擅。∧銈儌旌硐掠湾伆。　?/br>
    領(lǐng)頭人看向了黃氏和宋老頭，神色冷冰冰的，“今兒耽誤時間太多，你，去剁宋柏的手。剩下的，給我進(jìn)去搬東西！”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他帶來的幾個人紛紛行動了起來，宋榆和宋二嬸忙著攔住要進(jìn)屋搜掠的人，而黃氏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又是咬又是踢打的想要攔住去鎮(zhèn)上剁宋柏手指的人。

    “像你們這么賴賬的人我見得多了，別以為哭兩嗓子就完事了！今兒拿不到錢，誰都別想完事兒！”領(lǐng)頭的人大聲說道。

    黃氏畢竟是個上了年紀(jì)的婦人，哪能攔得住一個壯年漢子，那人發(fā)狠使勁踹了她一腳，把她踹到地上，就往外走。

    黃氏看著那人大踏步往外走的背影，仿佛看到心愛的小兒子舉著一雙血淋淋的手跟她喊疼，小兒子的光明前途從此再也與他無緣了，忍不住大聲嚎哭了出來，從地上爬起來飛奔到那人跟前，撲到在地上抱住了那人的腿。

    “有錢！有錢還你們！”黃氏又哭又嚇，話都說不囫圇了。

    領(lǐng)頭的人揚(yáng)手，讓帶來的人先不要輕舉妄動，問道：“錢呢？在哪？要是敢騙老子，老子就砍了宋柏的腿，讓他當(dāng)一輩子廢人！”

    黃氏哭的滿臉都是鼻涕眼淚，指著冬寶家的方向，哭道：“我大兒媳婦家，我大兒媳婦家有錢！你們?nèi)ニ齻兗夷缅X！她們有的是錢給你們！你們別害我兒子！”

    宋榆頓時精神一震，立刻附和道：“對，你們?nèi)ノ掖笊┘乙X，她們有錢！你們從我們這再刮也刮不來錢，去她們家吧！”

    宋老頭氣的跺腳，指著黃氏和宋榆顫抖著手，想說什么，卻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老太太，你可別騙人??！”領(lǐng)頭的人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黃氏抹了把臉，搖頭道：“旁人我不知道，我大兒媳婦家有沒有錢我還不知道？鎮(zhèn)上那寶記豆腐，就是她們家開的，可掙錢了！她們還你們的錢，容易的很！”

    “好！”領(lǐng)頭人叫道，“老太太，給我們帶個路吧！”

    黃氏一看他們不去剁宋柏手指頭了，立刻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走在了前頭給幾個人帶路，徑直往冬寶家走去。早在黃氏爬起來的時候，躲在門口的全子就跑回了家，拉著林福嚇的哭叫了起來?！暗?，宋奶奶領(lǐng)了一幫人，要去冬寶姐家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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