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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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吸取了前車之鑒,沒有先品鑒這份湯的顏色和香味,然后再閉上眼睛慢慢悠悠地往嘴里送,而是直接舀起一勺準備喝。 但是這一次,他仍然失敗了。 因為樂熙在喝完第三杯之后,直接表演了個非常自然地原地倒下。 有多自然呢,大概就是后腦勺著地,磕碰在生硬的、沒有鋪任何地毯的地面上,然后發(fā)出了一聲振聾發(fā)聵的響聲的那種自然。 阿貝多在一邊聽得隱隱有些頭疼。 后腦勺,幻痛。 但是下一秒,他就克服了這種幻痛的心理,混在人群里,用自己那聽起來仿佛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過大情緒波動的聲音,開始煽動周圍的群眾。 “怎么回事,廚師喝了這個湯,廚師怎么倒下了?是這個湯里有毒?!” 本來嘛,看到“廚師”倒下了,乘客們對這一桌子的食品安全產生懷疑就是很正常的。 阿貝多這一聲雖然不響,但是卻直接傳遍了整個用餐的空間,平等地在每個人的耳邊以同樣的音量響起。 就像是雪崩時的最后一片雪花,多米諾骨牌的最后一塊,四舍五入中最后的那個5一樣。 乘客們鬧起來了。 領班簡直想要原地一個起跳然后狠狠將自己的雙腳踩在現(xiàn)在正躺在地上裝尸體的樂熙臉上,反復踩上好幾腳。 但是偏偏現(xiàn)在人開始鬧,他這個級別還沒有到能夠直接下令讓船員們開始對著乘客們出手的程度,因此他就只能和真正的服務行業(yè)中,那些鞠躬盡瘁尤其善忍的領班同事們一樣,擦著額頭上的汗,努力陪著笑說:“大家先稍安勿躁、稍安勿躁?!?/br> 稍安勿躁有什么用。 現(xiàn)在負責在人群中引導輿論方向的阿貝多已經(jīng)開始帶他們是想要謀財害命的節(jié)奏了。 雖然說這個節(jié)奏本身就是真實的吧……但是呢,躺在地上的樂熙心想,阿貝多這個人看起來輕輕冷冷貴氣十足,沒想到在干這種活的時候居然還意外的非常上道且順手。 果然,天才就是全能的,天才在什么方面都很全能。 甚至是在帶節(jié)奏上。 阿貝多對于自己帶節(jié)奏這件事的觀感其實還好,也沒有很感覺自己像是被樂熙帶歪了然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只覺得:戲都演到這里了,他如果不接上,那確實是可惜了現(xiàn)場搭建的這個舞臺。 就真的只是有點兒可惜而已,絕對沒有別的其他什么想法。 樂熙躺在地上,偷偷還再看著對于她來說的“‘上面”那些乘客和船員們正在怎樣交鋒。 看到場面已經(jīng)快要到失控的程度,總之已經(jīng)沒有人在意她這個普普通通的,因為喝了自己熬煮的湯而砰地一聲倒在地上,十有八九要腦袋開花的廚師的時候,她撤掉了自己的變形,然后混進了人群中。 從桌面上端了一杯檸檬水——也是整張桌子上能吃的東西里面唯一沒有被下藥的東西,喝了小半杯。 這倒不是因為她需要用檸檬水來漱干凈自己口腔里的味道。 她其實壓根就沒喝那三碗湯。 笑話,最后添加進湯水里的那瓶粉末光是聽著名字就具備了十成十的殺傷力了,就更別說讓她親口喝。 這輩子都對蘇打豆汁兒懷有十二分的拒絕,雖然出生自曜青仙舟但同樣對折耳根有著十二萬分的拒絕的樂熙,就像是貓拒絕水、狗拒絕剪指甲、孩子拒絕被關在家里寫功課、社畜拒絕996之后周日還要再加一天班一樣拒絕這份粉末。 興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那三碗湯之所以能夠看起來被喝完了,完全是因為幾乎每一個假面愚者都是優(yōu)秀的魔術師。 想想看吧,阿哈都把一整個馬戲團戴在臉上了,他們這些人要是不學魔術師或者小丑(小丑也需要學習雜技和魔術?。腔旧暇椭荒芡鶆游锬沁吙苛?。 假面愚者不歧視動物。 但是那些想要變成動物的…… 也不是沒有。 只不過他們都會選擇陰暗爬行,或者陽光明媚地爬行,或者是快樂到幾乎要飛起來的爬行。 總之不會站著。 借用一些個障眼法術,她將那三碗湯“喝”了下去,徹底引爆了乘客和船員之間的矛盾。 樂熙湊在人群里,和復讀機一樣地重復著別人的話“你們這樣罔顧食品安全法是違法的!”、“這樣的菜也敢做給我們吃,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之類的話幾遍之后,她聽到了來自阿貝多的傳音。 阿貝多:“解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樂熙打了個響指:“很簡單啊,你看我接下來怎么帶節(jié)奏。” 她振臂一呼,靠著一些個小法術讓自己的聲音和剛才阿貝多的聲音一樣傳遍了整個船艙:“如果你覺得我們可以稍安勿躁的話,那你自己來喝這個湯!” 領班當然不愿意喝。 但是相比之下,他如何喝下了這東西,而且還能勉強支撐到應付過這些人之后再去一個私密的地方暈倒,這好像可以算是一個還不錯的解決辦法。 因此在心中快速權衡過利弊之后,他相當斷然:“好,我喝?!?/br> 反應速度是夠快。 但是信息差的存在,讓他的算盤落了空。 領班到這時候其實已經(jīng)沒想著一開始的時候那位喝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在嘴里多么仔細地感受這碗湯的味道就給噴了的大哥的反應了,他犯了經(jīng)驗主義的錯誤,覺得樂熙剛才都能一連干三碗,那么這些湯水就絕對不可能難喝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