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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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緊靠飄窗,她睡在最里邊,簾子拉得不嚴實,中間留了一道缺口,一抬眼正好可以從縫隙望出去。 月色清朗,夜空黑得干凈純粹,有種白日里見不到的明凈,毫無雜質。 艾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首過去了,被白琰帶出的話題,讓她難得想起一點前塵往事。 那是至今輾轉回憶,也覺得每日都充滿陽光的高中時代。 空氣里永遠彌漫著一股清晰的泥土味道,走到哪兒都是晴朗的艷陽天,整個世界活力四射。 非得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大約就是“青春”吧。 那年她剛升高一,傍晚踏著小區(qū)石板道上七零八碎的落葉回家,在樓下的時候看到林現(xiàn)拎著一個蛋糕盒子等電梯。 艾笑悄悄放慢了腳步,少年的臉一如既往的沒表情,好像天塌下來也不值得他關心,喪得有點過了頭。 她刻意等林現(xiàn)乘了這班電梯上去,才姍姍走近樓道。 經(jīng)過幾個月的上下學偶遇,艾笑對此人終于有了一個不太清晰的認識。 她知道對方在學校很低調(diào),因為人高,坐在教室的邊邊角角,成天和窗簾融為一體,假裝自己是個盆栽,除了考試放榜日,平時幾乎透明得不值一提。 但她也知道,這顆盆栽早晚都有專車接送,家政阿姨天不亮就上門給做營養(yǎng)早餐,車庫的賓利閃閃發(fā)亮,是個不引人注目的大佬。 每天擠公車上學的艾笑十分想和土豪做朋友。 于是她猜測這么大個頭的盒子,裝的多半是生日蛋糕。 土豪可能要過生日,如果不是土豪過生日,那八成是土豪的爹媽過生日。 記得在古代,鄉(xiāng)紳財主們擺壽宴婚宴,路過的陌生人隨口幾句吉祥話,縱然沒有帖子,主人家也會好客的請進門,當討個彩頭。 吃晚飯的時候,艾mama做的是鹵雞翅,艾笑托腮看碗里的rou,決定去借花獻佛。 艾家夫妻倆一向很注重鄰里關系,特地用漂亮的瓷碗把雞中翅裝進去,還細心的擺了個盤。 她就捧著一大碗鹵雞,寒酸地上樓去刷好感了。 土豪的家似乎連防盜門都是鑲金的,瞧著格外低調(diào)奢華有檔次。 艾笑一路上給自己打腹稿,想著待會兒要如何給叔叔阿姨問好,如何不失禮貌的表達同班同學的友情,蛋糕便不用吃了,心意盡到就行,說是自家大人的意思,顯得合情合理又不突兀。 門敲響后,過了很久里面才有動靜。 但是她一張素來多話的嘴,在瞧見屋內(nèi)的一片漆黑后瞬間啞然失聲。 林現(xiàn)給她開的門。 房里關了燈,落地窗被簾子遮得嚴嚴實實,飯桌上的蛋糕插著孤零零的幾支蠟燭,火光正因為她的到來而左右搖晃。 周圍除了他,一個人也沒有。 寬敞的大房子空蕩蕩的,干凈得有些過于不近人情。 艾笑的腦子短暫地卡了殼,隨即,她從面前這個一米八少年眼里轉瞬即逝的失望中明白了什么,忽然感到尷尬與冒失。 他在自己給自己過生日。 有了這個認知后,那盒雞中翅好像也跟她一起尷尬起來,一瞬間便不太討喜了。 怎么辦…… 現(xiàn)在推說敲錯門還來得及嗎? 林現(xiàn)平靜地問她:“有事么?” 進退兩難了。 艾笑暗自深吸了口氣,把雞翅遞過去,同時祭出自己平生最友善的表情:“生日快樂。” “我媽剛在樓下瞧見你提著蛋糕,所以讓我送這個來給你?!?/br> 她扯了個無傷大雅的謊,輕輕把滿屋子的難堪遮蓋住。 林現(xiàn)盯著那個瓷碗,仿佛在猶豫,又好似在發(fā)怔,遲疑了一陣才伸手去接,禮貌地低聲道謝。 她把手背在身后,不自然地掂掂腳,好心建議,“……可能有點冷了,吃之前熱一熱口感比較好,微波爐打二十秒,碗明天上學還我就行?!?/br> 艾笑自認為她的表現(xiàn)還不算很讓人感到尷尬,話說到這里,該功成身退了,于是指了指背后。 “那什么,我就先……” “走”字還未說出口。 肆虐的秋風從大開的門里竄進來,不識相的吹滅了一支蠟燭。 林現(xiàn)忽然往后退了退,神色平和的開口:“要不要吃塊蛋糕?” 艾笑記得外面的煙花大概就是從此刻開始放的,一直放了近半個小時。 當年市里還沒有禁煙,中秋過節(jié)的禮花炸得砰砰作響。 兩磅的水果慕斯缺了六分之一,她坐在落地窗邊兒吃蛋糕,茶幾上的鹵雞翅正滋滋冒油。 屋內(nèi)依然沒開燈,黑暗被遠處的花火一次一次照亮。 最近的一回放在了對面樓頂,艾笑體內(nèi)的“國人湊熱鬧之魂”終于點燃,撇開甜食興奮地奔到窗口,盡管手早在發(fā)癢了,卻還是很守規(guī)矩地問:“林現(xiàn),我能拉簾子嗎?” 他走到落地窗邊,“唰啦”一聲掀開。 像揭了罩著籠子的黑布,世界頃刻五彩斑斕,明媚得耀眼。 時隔太久,至于還發(fā)生了什么,艾笑記不清了,估計也不怎么令人上心。 只記得蛋糕挺好吃的。 以及在那之后,她和土豪做了朋友。 * 洋城偏遠的郊區(qū)沒有路燈,以往隔幾里路才有光的小道,被警車紅藍交替的燈閃得分外熱鬧。 廢棄的舊工廠搖搖欲墜,這個行將拆除的危房中居然押出來一行蓬頭垢面的人,有男有女。 警察招呼著將人帶上車。 便衣和特警們打著手電還在四周搜索,光一束一束的,不斷交叉。 抓捕行動剛剛告一段落,林現(xiàn)站在泥濘的山道旁講電話,背后突兀的煙花忽然把他身影照亮。 他握著手機回頭。 遠郊地區(qū)不在禁放煙花爆竹的范圍內(nèi),閑得發(fā)慌的人們便更加肆無忌憚,好似卯足了勁要讓數(shù)百里外的市區(qū)眼紅嫉妒。 稍縱即逝的煙火光華萬丈,連周圍好幾個民警都忍不住仰首張望。 十七歲的林現(xiàn)為人處世,就像一個按部就班運行的程序,精密穩(wěn)定,鮮有差錯,日復一日地重逢著同樣的事情,連自己看自己都感覺灰暗無趣。 家里素來教育嚴格,一向要求人穩(wěn)重,成熟。而在那天煙花開放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這么不加掩飾的表情,笑得恣意飛揚,無所顧忌,簡單又直白。 是他所看過的,最鮮活的生命。 第12章 離春節(jié)雖然還有一個多月,但年底連著平安夜、圣誕節(jié)、一月一元旦,四舍五入就是場狂歡盛宴?,F(xiàn)在的年輕人更懂得如何享受生活,什么節(jié)都能拿出來過一過。 夜里吃完飯,艾笑幫著白琰在廚房刷碗,坐在客廳的白明軒同學正手持晚報認真閱讀,為高考的時事政治做準備。 “姐——”他不知道看見了什么,沖里面的倆人嚷道,“洋城的婦女綁架案告破了?!?/br> 洗碗池的水聲稀里嘩啦,白琰擦著手走出來:“你剛說了啥?” 白明軒把報紙遞給她jiejie看,后者沒帶隱形眼鏡,湊得快貼近了紙,艾笑目光往旁邊一掃,電視里正好在放新聞。 她“哦”了聲,“真的誒?!?/br> 白琰忙翻出兩個古老的黑框架上鼻梁,摟著一只抱枕,將音量調(diào)到了最大。 洋城地方臺的新聞播出前幾日市局刑偵在城郊端綁架窩點的畫面,嫌疑人和被害人都打了碼,人數(shù)不少,估摸有十多個。 “這是被綁的那個女大學生吧?”白琰信手開了零食的包裝紙,“運氣真好,還沒讓他們幾個帶出省?!?/br> 案子沸沸揚揚鬧了一個多月,到現(xiàn)在才算結束。然而早些時候失蹤的女人們因為時隔太久線索零散,目前還在查。 很快鏡頭一晃,一位發(fā)際線岌岌可危的中年刑警正對著記者講述過程。 興許是緊張,他語速慢得出奇。 白琰略略失望地往嘴里塞了塊薯片,“怎么不是那個黑皮小哥哥了?” 艾笑:“……” 人家那叫小麥色,這個人到底會不會講話! 她倒在沙發(fā)里,掏出手機來,想了想,給林現(xiàn)發(fā)了一條祝賀他破案成功的信息。 畢竟之前麻煩了人家,還是得禮貌性地問候一下。 然后又倒霉地感慨:“也不知道我的事情什么時候能有結果,都好久沒回家了……” “住我這兒不好么?”白琰說完,忽然把零食口袋推一邊兒,“誒——現(xiàn)在人抓到了,會不會那個變態(tài)也在里面?他要是進了局子,你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怕來神經(jīng)病短信了。” 艾笑將信將疑地盯著她看:“會嗎?可是林現(xiàn)也沒來電話跟我說過這個?!?/br> “萬一是人家忙呢,你有空去問問看唄?!?/br> 微信里發(fā)出的對話還沒收到回復,她沉吟著“嗯”了一陣。 “那……改天我再去請他吃飯!” 信息爆炸的時代,新聞傳播的速度和生活節(jié)奏一起加快。 第二天,公司的男同事便嘴甜的開始恭喜各位jiejie們成功“解除封印”,挨個端茶倒水表示慶祝。晚上約牌約酒約k歌的姐們兒又出動了,決心要喝個不醉不歸。 白琰被周圍的氣氛調(diào)動,也打算先向花唄預支一部分年終獎,拉著艾笑去過單身狗的圣誕夜。 十二月底的時候,許多企業(yè)已經(jīng)過了最忙的時期,大部分人反倒閑下來,公司的鬼才又開始琢磨今年的年會活動項目了。 這一年業(yè)績墊底的都在瑟瑟發(fā)抖,指不定就要被安排上去跳“小天鵝”。 艾笑在朋友圈里發(fā)了一堆排練的短視頻和圖片。 因為前一陣忙案子,林現(xiàn)欠下了近兩個星期的動態(tài)沒看,正趁著隊里開會的時間一條一條的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