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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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她瞎折騰,人家會來救她?要不是救她會繞路到毒販的窩點,死于非命嗎?” “真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多人幫她說話,三觀還在不在了?” 這樣的言論越來越多,甚至發(fā)展到后面,罵錢元江的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艾笑依舊是眾矢之的,站在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 白琰怕被她知道,來電時總是語言躲閃,刻意把話題扯得老遠,裝著很開朗的樣子嘻嘻哈哈。 艾笑其實早聽出來,但配合著沒有戳穿。 她倒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消沉,也不是強行讓自己老僧入定,只是情感里不存在許久之前的那種撕心裂肺和刻骨銘心了。 就好比刀割皮rou,割一刀是痛徹心扉,割兩刀是苦不堪言,割第三刀已經(jīng)麻木不仁。 她無視掉了所有的評論,卻出于好奇地去聽了一下子謙的新歌。 因為公司的需求,距離他上次唱抒情歌大概快有五年了,以至于前奏出來時,艾笑竟小小的震顫了一下。 開篇是一段不緊不慢鋼琴,夾雜著輕緩的吟唱。 他開口時,聲線比平時要啞,意外地透出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好像曲子里真的有個什么樣的故事。 娓娓道來,又點到為止。 歌很治愈,詞極其簡單,只反反復(fù)復(fù)的唱著幾句—— “你無法忘懷的事, 不必強迫自己忘記。 只待歲月輪轉(zhuǎn),雨過天晴。[注]” * 林現(xiàn)做完最后一次植皮手術(shù)時,人已可以自己吃點稀粥了,但還是睡著的情況居多。 林夫人因為有事要提前飛往美國,便臨時換成了張叔來照顧,護工也從兩個變成三個,輪流值班。 最難熬的一個多月過去,陽春變成了初夏。 艾笑趁一日天氣好,抽空回了趟洋城。他們在這里的衣服還是二月份白琰寄來的冬裝,眼見溫度一天高過一天,顯然已經(jīng)不能再穿。 下高鐵時,洋城正在飄小雨。 今年最后的一場春雨下得十分拼命,走上街,空氣中彌漫著的都是一股潮濕的水氣。 艾笑打開家門,那種長久沒人居住的陳舊味道便迎面襲來了。 密不透風(fēng)的室內(nèi)陰暗悶熱。 橘貓暫且被張季抱走,寄養(yǎng)在他家里,陽臺上的花死了一多半,水缸的魚也英勇就義,玻璃上堆積著斑駁的水痕,以及小蚊蟲們的尸體。 艾笑將窗簾拉開讓風(fēng)進來,翻出行李箱收拾春裝和日用品。 她是在林現(xiàn)壓箱子底的毛衣中發(fā)現(xiàn)那本日記的。 因為太小了,起初以為是個什么裝飾品,打開來才發(fā)現(xiàn)里面寫滿了字。 艾笑和林現(xiàn)畢竟同居不到半年,他的許多東西還不是很了解。 她才翻過一張,書頁里就有什么掉出來。 地上散落著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紙條,皺巴巴地被人細心的展平過,看得出是從什么冊子上撕下的一角。 內(nèi)容沒頭沒尾,像是題目的解法,字跡青澀且眼熟。 艾笑努力回憶了很久,恍然想到這個物件的來歷。 她再拿著那本筆記時,表情就認真起來,仿佛剛出土的國寶,鄭重其事地捧在手里,然后席地而坐,慢慢的翻開。 林現(xiàn)寫日記的時候年紀應(yīng)該不大,前半部分充斥著憤世嫉俗的言語,跟每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樣,叛逆又偏激。 單從他平時的言行舉止,艾笑真的沒料到他內(nèi)心里原來這么執(zhí)拗,比如罵物理老師“什么垃圾堆里撿來的題也拿給人做,一行下來能找三個錯別字,出題人用腳寫的?” 說食堂的飯菜難吃:“我閉著眼睛炒的菜都比他好吃,校長是失去味覺了嗎。” 覺得同桌太笨:“跟他講題真是太累人,我已經(jīng)用了三種解法,他一個都理解不了,怎么考上一中的。” 等等,等等…… 一直當她看見本子的后半截。 八年前的10月20日,他這樣寫道:我忘記她叫什么名字了。 好像姓肖……還是笑? 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太喜歡她。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敲開門的時候,我還是請她進來了…… 蛋糕并不好吃。 鹵雞翅也涼了。 好在,煙花很好看。 11月1日。 見到何子謙了。 人長得挺普通,球也打得很爛,成績像一灘扶不上墻的稀泥。 不知道她看上哪點了? 圖他會唱歌,圖他會彈琴? 收音機也會。 12月31日。 她說想嫁給一個當兵的。 真是有病。 總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3月3日。 第一次打架,臉上受了點傷。 不過還好,何子謙傷得比我重。 看來我挺有學(xué)武術(shù)的潛力的,可以考慮一下報個培訓(xùn)班。 5月7日。 何子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這樣不顧一切? 有那個功夫為他掉眼淚,還不如出去吃頓好吃的,做幾張卷子醒醒腦。 …… 她到底明不明白啊。 再后來,翻過好幾頁,艾笑看見他似是心煩意亂的寫著:“她不會明白了,她不會明白的。” 漸漸地,到某一天,本子上沒有了日期,只留這么幾句話。 ——“我練了一年的球。” ——“還是打輸了?!?/br> 旁邊的一頁可能是被他撕過,痕跡很清晰,或許是寫了又覺得不好。 在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林現(xiàn)沒有再記。最后的日期是畢業(yè)前夕,他的字跡潦草狂亂,前不明因后不明果的劃拉著—— “我大概考不上了?!?/br> “不想考了?!?/br> 日記到此結(jié)束,末尾剩著一疊空白的頁碼。 而后當兵的生涯,轉(zhuǎn)業(yè)進公安的工作,這一切都與之涇渭分明的對立,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似乎前二十年的時光都被這本寒磣的日記封存起來,只要不翻開,那個記憶中的林現(xiàn)就永遠不會出現(xiàn)。 艾笑合攏厚實的硬殼封面,背靠在墻上,深深的低頭沉默。 淺淡的陽光不經(jīng)意爬到了她的腳背。 她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后又睜開。 日記里的“她”從頭到尾沒有名字,但艾笑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 這一瞬,她才突然明白林夫人說那句話的意思,才明白林現(xiàn)的戰(zhàn)友對她微妙的態(tài)度。 原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她。 只有她不明白。 雨過天晴后的下午,陽光被阻隔在窗外,醫(yī)院的消毒水味莫名淡了一點,也跟著溫暖起來。 “唰啦”一聲響。 林現(xiàn)睜開眼時,看見那個拉開簾子的身影。 漫長的人生,仿佛記憶的深處就定格在了這里,陽光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注]:“你無法忘懷的事,不必強迫自己忘記。只待歲月輪轉(zhuǎn),有緣再見?!薄稇偃缬曛埂?/br> 第65章 錢元江被執(zhí)行死刑是在第二年的初秋。 綿綿微涼的細雨整整下了三天,淅淅瀝瀝的沒有停過。 東郊的樹木一夜之間全都黃了,落葉鋪得滿地都是。 這個時候的烈士墓園格外干凈,四時不變的松柏迎風(fēng)搖曳。天色很暗,雖然是白天,黑壓壓的烏云罩在頭頂,一眼望去居然有一縷微光落下來。 西北角的一座墓碑前站著個青澀的少女,頭發(fā)扎成一把馬尾,因為沒打傘,雨珠無孔不入地沾在她的發(fā)絲上。 譚悅今年十七歲了,繼承了她哥哥高挑的身形,在暑假間猛竄了一個頭,已經(jīng)有幾分大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