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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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澤坐在平安的另一側(cè),忍不住悶笑一聲。楚喬喬斜瞟了他一眼,又指著畫上那個眉毛是兩條黑色加粗的“一”字,眼睛只有兩個圓點(diǎn),嘴巴也是同樣“一”字的苦大仇深方臉男問道,“那,平安,爸爸為什么是藍(lán)色的?還是這個表情?!?/br> 平安想了想才說道,“因?yàn)榘职志褪沁@個樣子。”說著平安努力的面無表情,模仿起了孟澤平日里板著臉不笑的樣子。 他這個樣子把楚喬喬逗得笑了出來,再看一眼滿是無奈的孟澤,楚喬喬笑著說道,“平安畫的真像啊。不過平安把爸爸畫的不會笑了,以后生活中的爸爸也不會笑了怎么辦?” “真的嗎?”平安瞪大了眼睛問道。 楚喬喬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要不我們給爸爸也畫上笑臉?這樣以后爸爸就能多笑笑了。” 平安年紀(jì)還小,想了想,拿起黑色的蠟筆在“一”字形嘴巴上畫了兩個小弧度,歪歪頭又拿起紅色的蠟筆,在方臉男臉頰兩邊各加了一團(tuán)紅紅的胭脂。 楚喬喬看著那個更丑了的“爸爸”,終于忍不住捂著嘴巴笑了出來。 平安倒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舉起自己的大作,對著孟澤認(rèn)真的說道,“爸爸,以后你可以笑了?!?/br> 孟澤看著楚喬喬,又盯著認(rèn)真的平安,也不知道是該點(diǎn)頭還是該搖頭。最后,他勾起唇角,用手揉了揉平安的頭發(fā),說了一聲,“知道了?!?/br> 這個孩子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到來,孟澤以前除了保證孩子健康平安的長大,什么也給不了他。如今他也是第一次當(dāng)爸爸,也常常手足無措,不懂孩子在想些什么。從小缺失親情,沒有被疼過的人,連試著去愛別人也需要從頭開始學(xué)起。 等母子兩人各自點(diǎn)評完對方的作品,又把他們能夠用上的贊美的話都把對方夸了一個遍,才稍作休息。 最后楚喬喬向平安請示,要保存平安畫的畫以留紀(jì)念。平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允許的楚喬喬的行為,并向楚喬喬要求他也要收藏楚喬喬的作品。最后兩人在孟澤的見證之下,各自在各自的作品上簽了大名,然后兩張畫都交由楚喬喬代為保管。 充滿儀式感的任務(wù)完成之后,楚喬喬三人才商量起中午要做什么吃。 平安立刻舉起了自己的雙手,“mama,我想吃面條!” “要炕了雞胸rou的熱面條?!泵蠞杉恿艘痪洹?/br> 楚喬喬看了看有點(diǎn)濕冷的雨天,又想想雞rou面條香滑濃郁的口感,也忍不住想吃了起來?!靶?,你們一個把豆角擇了,一個剝兩個蒜瓣,我去菜園摘一點(diǎn)兒空心菜。” “mama,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楚喬喬點(diǎn)頭答道,“可以,但是你的任務(wù)有人可以幫你做嗎?” 平安的眼睛移到孟澤身上,孟澤微微牽了牽嘴角,“爸爸可以幫你擇一半的豆角,剩下的還要你回來做。” 平安歡呼一聲,“謝謝爸爸!”就冒著小雨從茅草亭沖到走廊下方,換他的小雨鞋去了。 第43章 梅雨一下就是一個星期,在平安日盼夜盼中,這天早上天空終于暫時放晴了。一大早,平安拉過窗簾,看東邊山頭上已經(jīng)露出了笑臉的太陽公公,忍不住在床上又蹦又跳的。 楚喬喬一邊笑著一邊把衣服放到平安身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著自己慢慢穿衣服了。楚喬喬雖然寵著平安,卻不會慣著他。 等平安實(shí)在費(fèi)勁折騰著從上衣里露不出臉時,楚喬喬才伸手幫了一把。 “那么高興啊?”楚喬喬看著平安一直咧著嘴巴笑的小臉忍不住問道。 “嗯!”平安點(diǎn)點(diǎn)頭,他還記得楚喬喬說過的摘楊梅的事情,“mama,我們現(xiàn)在去果園嗎?” 楚喬喬用手捏了捏平安的鼻子,“現(xiàn)在不去,你還沒吃早飯呢!” “那中午啦?” “中午也不行,果園里泥巴太多了?!?/br> 平安裝模做樣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啦,mama就算不想讓平安摘梅子?!?/br> 楚喬喬忍不住笑出聲,給平安整理了一下被他提歪了的褲子,“你說對了,我就是不想讓你去啊,果園那里有好多泥巴,一走路整個腳都陷進(jìn)去了。你以前不是一點(diǎn)點(diǎn)臟東西都不能碰嗎?現(xiàn)在越來越像個泥猴啦!” 平安聽此思索著,“我們可以穿%#的鞋,長長的,特別高,電視上,就不怕了!” “嗯~”楚喬喬慢悠悠的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平安說的是什么,他前些天陪著孟澤看電視,《新聞聯(lián)播》上有一則提到了民間藝術(shù)的新聞,畫面上穿得紅紅綠綠的小孩子正在踩在高蹺上走路,平安就記得了,有一種鞋子比mama的高跟鞋還高。 楚喬喬把穿好衣服的平安從床上摟下來,又給平安穿上鞋子,一邊回復(fù)著平安的話,“可是mama不會穿那樣的鞋子啊,咱家也沒有?!?/br> 平安又嘆了一口氣,任由楚喬喬拉著他走到門外,一邊走一邊思考著怎么才能克服果園里的泥巴,去成功摘得楊梅,他看著院子里的水泥地,靈光一閃,“我們可以鋪上路啊?!mama,mama,我們可以在#%路,就像這兒,就可以走了?!闭f著平安在地上跺了跺腳,示意著。 楚喬喬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道,一邊拉著平安向外走去。見到孟澤才長舒一口氣,她把平安一手摟了起來,對著他說道,“爸爸可厲害了,你去跟爸爸商量我們怎么才能克服困難,成功摘楊梅回來吃。” 平安還沒來得及發(fā)表意見,就被楚喬喬扔到了孟澤懷里。 就聽楚喬喬對著孟澤是說道,“你給平安洗漱,我的鍋快滾了?!?/br> 孟澤看了一眼懷里的胖兒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推著輪椅就去了洗漱池那里。 楚喬喬到了廚房,還能依稀的聽見平安問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多虧孟澤知識面豐富,才沒有被他問倒。 “爸爸,我們可以鋪路嗎?” 孟澤面不改色的往平安臉上糊了一把水,“可以,可是你要考慮鋪路所需要的時間問題還有果樹的生長需求……”孟澤一大堆知識講了下來,不動聲色的引導(dǎo)平安思索問題。 聽到這兒,楚喬喬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和往常一樣熱鬧的清晨,就這樣說說笑笑中過去。早飯過后,趁著有太陽,楚喬喬把家里常用的被子都扛了出來晾曬,孟澤就帶著平安一起在旁邊做手工。 楚喬喬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孟澤的手工活兒做的也挺好的,桌子上插花的那個土陶罐被平安一不小心弄碎了,在平安害怕的留了眼淚之后,楚喬喬認(rèn)真的原諒了他。 孟澤趁機(jī)刷好感,安慰平安說可以幫他做一個摔不壞的花瓶。這已經(jīng)兩天了,除了和助理商量事情,一有時間孟澤就擺弄他那個花瓶,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型了。 花瓶并不復(fù)雜,造型也可以說的上是簡約粗糙,不過采兩朵還帶著雨珠的月季插進(jìn)里面,倒比最開始的那個有點(diǎn)破角的土陶罐好看多了。 一開始平安是帶著努力聽話來彌補(bǔ)過錯的心態(tài)待在孟澤身邊,看爸爸做花瓶,可是后來也忍不住想上手做了起來。孟澤只挑了一些柴火堆里的小木棍,給平安去了外面黑色的皮,又遞給他一些細(xì)麻繩和黏膠,兩父子為了這個花瓶可算是安靜了好幾天。 等到中午那會兒,平安實(shí)在是在家里待不住了,楚喬喬才裝作無奈的拉著他準(zhǔn)備出去轉(zhuǎn)悠一下。臨走前看孟澤推著輪椅在她面前來來回回了好幾遍,楚喬喬心軟了軟,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出去?” “嗯,也好?!泵蠞牲c(diǎn)點(diǎn)頭。 楚喬喬微微笑笑,這些天,她和孟澤相處的還不錯。也許是孟澤以前在她家里睡了兩個多月,雖然存在感不足,可是楚喬喬也習(xí)慣了生活里有這個人。有了緩沖之后,就算孟澤醒來,和他們一起生活,楚喬喬也沒有覺得有人入侵了自己的生活。 今天天氣是真的好,西邊那里的烏云還很厚,他們頭頂卻是一片藍(lán)天,云彩大朵大朵的漂浮在上面。雨過天晴,碧空如洗,看著被雨沖刷過的藍(lán)天,還有陽光下因?yàn)橛曛檎凵涑龉饷⒌拇渚G樹葉,楚喬喬感覺心里也敞亮了許多。 或許這種感覺不止她有,看平安帶著一個小藤筐,一邊跟在楚喬喬身后,蹦蹦跳跳的樣子,就知道他也很開心。 家門前的路修的很平整,他們家又是在村后,這時半晌兒午,路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三人也樂得清閑,楚喬喬推著孟澤走在前面,一邊注意著平安,他手里拿著小籃子,不時的在路邊蹲了下來,不知道采了什么花花草草的就往籃子里面放。 三人在楚家灣悠悠然然的過著鄉(xiāng)村生活,而遠(yuǎn)隔了幾千米的京市孟家老宅,此時卻充滿了硝煙。 蘇婉坐在紅木椅子上,一向溫婉的臉上,是遏制不住的怒火,她手里一直不停的轉(zhuǎn)動著佛珠,坐在另一側(cè)的李管家,可以算得上是蘇婉最為親近的人之一了,此時卻是大氣都不敢出。 “蘇總,惠豐集團(tuán)這樣做是不把我們孟氏放在眼里啊。我們孟氏與他們合作呢那么多年,如今惠豐說不合作就不合作了……”肥頭大腦的一名屬下臉色諂媚又氣憤的說道。 蘇婉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知道此人一向好大喜功,壓榨下屬,就算是現(xiàn)在這人說的話十分依舊有五分是假,來到這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逃脫問責(zé)……不過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狗有好有壞,只要能把事情給她辦好了,蘇婉不介意這人私底下背著她做的那些臟污事兒。 往事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可是現(xiàn)在呢!這狗竟然連門都不會看了,除了搖尾乞憐還能干什么? 想到此,蘇婉心里冷哼一聲,嘴上卻是輕聲問道,“小吳啊,惠豐和我們合作那么久,為什么在這個關(guān)頭撤銷了與我們的合作?” 名為小吳的中年肥胖男士低下了頭,狹長的小眼里飛快的閃過嘲弄不屑的光芒。蘇婉不僅養(yǎng)大了他的膽子,也養(yǎng)大了他的野心。 吳昆林以前在孟澤手下做事的時候,只是孟氏名下一間小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他才華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爬上副總的位置。一次蘇婉暗中派人給他發(fā)了一封郵件,要他準(zhǔn)備一項(xiàng)材料,事后會給與豐厚的報(bào)酬。 吳昆林忐忑再三后,順從了心底的野心,將那份材料給了蘇婉,從此之后就登上了“蘇總”這條船,為她辦了不少事情。 吳昆林自認(rèn)自己手里握著蘇婉的把柄,進(jìn)了孟氏總公司后,跟在蘇婉手里也慢慢起復(fù),幾個月就由子屬公司副總升遷為孟氏總部財(cái)務(wù)部的副總。被人捧得多了,漸漸開始得意的忘了形。 “蘇總,這實(shí)在是不關(guān)我的事?。课叶己突葚S老總喝了好幾輪,差點(diǎn)喝死在酒桌上,誰知道那人說好的繼續(xù)合作,轉(zhuǎn)眼間就把我們的訂單給撤了?!眳抢チ挚迒手樥f道。 蘇婉冷笑的勾了勾嘴角,見吳昆林依舊是這幅死性不改的模樣,壓抑著怒火的眼睛里像是有火山爆發(fā)了開來,“混蛋東西!” “砰”的一聲,隨著話音落下的是蘇婉手里杯子摔碎的聲音,那造型精致典雅的杯子在地上應(yīng)聲而碎,碎瓷片炸裂出花來。 吳昆林忍不住抖了一下,抬頭看了一樣前后猶如兩人的蘇婉,被野心和*蒙蔽的雙眼終于擦亮了一些。他忘記了,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那慈眉善目的菩薩,想想只他一人經(jīng)手的那些事情,還有在蘇婉安排下進(jìn)了貴族學(xué)院上學(xué)的兒子和女兒,吳昆林心猛地一下提了起來。 “蘇總,蘇總?!眳抢チ旨奔钡慕械?,“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情啊,我真的努力去辦你交代的事情了?!?/br> “不關(guān)你的事情!你知道這個合作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本來十拿九穩(wěn)的合作項(xiàng)目,交在你的手里,你卻給我搞砸了。吳昆林,你以為說句不關(guān)你的事情就能輕易躲過嗎?”蘇婉冷笑的說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單純了?不要忘記了,如果我倒了,第一個先死的就是你!先把你手里的那個女人處理好,誰的人你都敢招惹,還有惠豐的合同,我不管你付出怎樣的代價,兩天內(nèi)必須拿下。我會派人跟進(jìn),若是沒有辦好這件事情,你會了解到我的手段!” “蘇總,蘇總?!眳抢チ掷浜苟伎斓袅讼聛恚€想說些什么,直接被蘇婉冷聲打斷。 “滾!” 等吳昆林被兩個彪形大漢捂著嘴巴拖了出去后,李管家才又給蘇婉添了一杯茶水,“不要生氣了,公司換權(quán)正是要緊的關(guān)頭,在這方面我也幫不了你,只靠你自己撐著了?!?/br> 蘇婉臉色微微和緩一些,忍不住揉了揉生疼的眉心嘆了一口氣,“人蠢還毒,當(dāng)初我們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diǎn),才選擇向他下手,沒想到這惡果最后還是被我吃了。還是我們的人手太少,孟澤人都半死了,公司還有那么一群人死撐著,呵?!?/br> “要不要我……” “先不用?!碧K婉擺擺手打斷了李管家的話,“等著,離孟子昂長大還遠(yuǎn)著呢,五年,給我五年時間,我就能完全接任孟氏。到時候我們的人培養(yǎng)了起來,公司里的那些釘子我就不信清理不掉?!?/br> 李管家走到蘇婉背后給她按摩起了頭部,“辛苦你了?!?/br> “沒事?!碧K婉輕笑一聲,略顯疲憊,她嘆息了一聲,“若是淵兒能夠幫我就好了,你說我怎么生了這么個萬事不管的兒子?!?/br> 李管家也嘆息一聲,兩人話音越來越低,漸漸低不可聞了。 …… 這會楚家灣天氣正好,雨天剛過,地上長了一層墨灰綠色色的地皮菜。楚喬喬把孟澤停了下來,把在離他們兩步遠(yuǎn)的平安叫了過來,“平安,竹筐拿來,我們采地皮菜啦!” 地皮菜?!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平安聽見楚喬喬叫他,還是忙不迭的“噔噔噔”跑到楚喬喬身邊,“mama,什么地皮菜?” “吶,這就是?!背虇讨钢厣舷袷桥莅l(fā)過的紫菜一般的地皮菜說道,“這就是地皮菜啊,一下雨它們就長了出來,和蘑菇,木耳一樣都是可以吃的。我們采一點(diǎn)兒,回去mama給平安包餃子好嗎?” 聽見吃的,平安眼睛一亮,“好呀,好呀。平安喜歡餃子!” 你什么不喜歡?楚喬喬暗自發(fā)笑,跟著平安一起摘起了地上的地皮菜。梅雨剛過,這些地皮菜長得正茂盛,像木耳一樣,又肥又厚,摸在手里軟乎乎的。 見母子兩人又把他遺忘在腦后,孟澤…… 作者有話要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心道,慢慢來。 …… 第44章 路邊山腳下長得到處都是地皮菜,那些長在草地上的地皮菜比較干凈,比起直接浮在土上的,清洗起來要方便許多。 楚喬喬在路邊摘了許多帶著水珠的野麻草葉子,這種草葉比較寬大柔軟,剛好可以平鋪在藤籃里,防止摘的地皮菜從籃子底部的細(xì)縫里漏了出去。 母子兩人一邊推著孟澤散步,一邊在路邊采著地皮菜,等采了大半籃的野菜后,楚喬喬才制止了還想繼續(xù)下去的平安。 等回到家,看看時間,已經(jīng)將近十二點(diǎn)了。楚喬喬讓孟澤帶著平安洗洗手和臉上上粘的泥巴,再給他換一雙鞋子,她就走進(jìn)廚房去準(zhǔn)備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