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大少爺……

    挑完之后還往身上比了比，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雖然有些意外，但秋書語還是自然迅速的應(yīng)答，“很不錯啊。”

    說完，葉成蹊卻好像不太滿意，一個接一個的又掛了回去，站在衣柜前苦大仇深的樣子。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秋書語一眼，她沒動，他就又看了第二眼。

    第三眼、第四眼……

    等到他眼珠子都快黏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秋書語不確定的走過去，從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墨綠色的西裝。

    想了想，她又搭配了一款墨玉袖口。

    回身遞給葉成蹊的時候，他沒接，而是上前一步抱住了她，二話不說就吻了過來。

    后來，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那套西裝沒能穿上。

    不過在這晚之后，為葉成蹊準(zhǔn)備每天的穿搭，成了秋書語又一項(xiàng)新的工作。一開始，她的確是當(dāng)作工作在做，她不覺得厭煩，因?yàn)樯頌槠拮樱龖?yīng)該這樣做。

    但漸漸地……

    “應(yīng)該”變成了“愛”。

    事情的轉(zhuǎn)變，是從秋書語的那張琴開始的。

    有一次她在排練的時候，琴弦意外斷掉了，葉成蹊知道之后什么都沒說，卻在當(dāng)晚定機(jī)票飛去了f市。第二天回來的時候，他手里拿著一張完好的琴。

    他什么都沒說，秋書語卻被感動到了。

    她知道，他是特意去找易安老先生換的琴弦。

    她的這張古琴本就很名貴，琴弦自然也比市面上賣的那些要獨(dú)特，所以很好辨認(rèn)。

    她想，葉成蹊大概不知道，其實(shí)她自己手里就有備用的琴弦，而且彈了這么久的琴，她也會自己換弦?？山K究，她什么都沒說，包括那句禮貌的謝謝。

    因?yàn)?，愛情從來不說謝謝，或是抱歉。

    最初和葉成蹊相親的時候，秋書語沒有喜歡上他；后來和他的相處中，她也沒有動心的感覺。但是從這一天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有些感情，只在一瞬間發(fā)生。

    也許……

    他在婚前去探視她父親的舉動就讓她在心里給他留了一個位置。新婚之夜難得的體貼讓她仿佛窺探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葉成蹊，他們的生活看似沒有變，卻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秋書語不知道葉成蹊是否清楚這張琴對她的意義，但他重視了，一切就都有了新的意義。

    ☆、357：深情，但不糾纏

    秋書語不是一個喜歡自苦的人，愛上葉成蹊并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而且……

    她總覺得對方是值得她去愛的。

    所以，她沒有刻意壓抑自己的感情，而是遵循自己的心意對他好。當(dāng)他走向她的時候，或許原本只想擷取一枚紅葉，她卻給了他整片楓林。

    她知道葉成蹊并沒有對她產(chǎn)生同樣的感情，但她不強(qiáng)求。

    婚姻之初他們彼此就知道，他們不是因?yàn)橄鄲鄄抛叩搅艘黄穑运荒茉谧约合矚g上他的時候就要求他予以回應(yīng)。

    她能做的，只是愛他。

    把一切感情交付給時間，以后，葉成蹊也許會愛上她，也許不會。她做好了和他皆大歡喜，攜手一生的準(zhǔn)備，也做好了最后慘淡收場，獨(dú)自神傷的打算。

    深情，但不糾纏。

    秋書語沒有把自己對葉成蹊的這份愛加上限期，比如說一年之內(nèi)得不到他的回應(yīng)她就放棄，又或者是更久。她想的是，她會盡力愛他，愛到再也愛不動的那天……

    只是，聰明如秋書語也沒有想到，那一天會來的那么快。

    三年，說不長，說短也不短。

    決定和葉成蹊離婚，并不是因?yàn)樗炙粣圩约?，相反，正是因?yàn)樘珢鬯?，所以才不想因?yàn)榈貌坏蕉屪约旱膼勖闪藟m。

    總有些這樣的時候，正是為了愛，才悄悄躲開。躲開的是身影，躲不開的是那份默默的情懷。月光下躑躅，睡夢里徘徊，感情上的事情，常常說不明白。

    不是不想愛，不是不去愛，怕只怕，愛也是一種傷害。

    她是凡人，無法做到像圣人那樣超然。

    她有所求，有所期，會漸漸從失望變成絕望。

    是她變的貪心，才讓這段婚姻無法保持原本的平靜，因此她不能怪葉成蹊什么。

    他們的婚姻路，沒有誰對不起誰，有的只是誰不愛誰。

    葉成蹊不愛她，失去她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所以在經(jīng)歷了一次次的“冷遇”后，她提出了離婚。

    難得他終于有時間聽她說說話，諷刺的是，他們聊的居然是離婚。

    秋書語很想告訴他，一直以來，不是她性格開朗，其實(shí)她也有許多憂傷?，有許多失眠的日子吞噬著她，生命從來不是只有陽光。只是，她喜歡笑，喜歡空氣新鮮又明朗，她愿意像茶，把苦澀留在心里，散發(fā)出來的都是清香。

    可隨即想想，卻又作罷。

    都已經(jīng)要分開了，何必說這樣的話讓他覺得虧欠自己呢。

    所以，她最后只說了七個字。

    “成蹊……我們離婚吧……”?

    ＊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意從心口傳來，令秋書語猛地睜開了眼睛。

    外面的雨還在下，稀稀拉拉的小了一些。

    她目光發(fā)直的盯著面前的座位，眸中猶帶著未曾褪去的驚色。

    昏昏沉沉的一個夢，好像做了很長很長，夢到了很多很多，可清醒之后卻又想不起自己究竟都夢到了些什么，只有那句“離婚”，異常清晰的浮現(xiàn)在腦海中。

    那樣真實(shí)，仿佛她曾真的這樣對葉成蹊說過。

    思緒亂糟糟的，心里像纏了一團(tuán)無法理清的麻繩，混著陰云，阻隔了一顆心。

    怕葉成蹊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擔(dān)心，所以她微微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想獨(dú)自理清紛雜的想法。

    卻不知……

    她夢中的囈語在葉成蹊的心里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離婚”這兩個字對于葉成蹊來講，向來是一個禁忌。他在聽到別人婚姻出現(xiàn)問題的時候都不由得心里一緊，更何況是自己的。

    秋書語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關(guān)閉陰暗記憶的門。

    他只有一顆心，常常想起露水的清澈，露水害怕了，于是打濕了一片回憶。

    那些不肯飄落的故事，總在提醒他曾經(jīng)的過往。

    隔開他們的，不僅有歲月，還有風(fēng)煙。

    有一縷苦澀，縈繞心間，迎著的是霧一樣的惆悵，背過身是云一樣的思念。

    緊緊握住秋書語搭在自己膝上的手，葉成蹊的下顎繃的緊緊的，漆黑的眸子愈見深邃。

    他知道她醒了，但他什么也不敢問。

    盡管……

    他太想知道她夢見了什么。

    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從前的過往，是不是體會到了被自己忽視后的心酸，是不是再一次打算放棄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

    又一次對自己感到失望。

    如果是，那么他的心將會被她放逐，四處流浪沒有歸宿，他的悔恨無邊無際，灑滿走過的大街小巷，像錯過的季節(jié)不能再捉住，錯過的流水也不能再重復(fù)。

    一直以來，她就像是他的一場夢。

    可如今，這場夢成了泡影。

    他想拉住她的手卻不能夠，流淚的心不知不覺已是煙雨迷蒙。

    心冷的時候，覺得每一個季節(jié)都涼，星星仿佛是冰做的光，漸漸的也失去了光芒。白日里許多美麗的渴望，轉(zhuǎn)瞬都成了泡沫，手機(jī)里原本舒緩溫柔的歌曲，忽然變的悲涼。

    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葉成蹊的視線凝在熠熠生輝的婚戒上。

    總覺得，連戒指的光芒都黯淡了……

    如果書語真的知道了，他該怎么向她解釋呢？

    該怎么讓她明白，他從很久以前就愛上了她，只是愛，但他不知道該怎樣訴說，想說的愿望折磨著他的心，說不出口也讓他的心受折磨。

    愛情是一道難解的題，怕說錯、怕猜錯、更怕錯過。

    白日里，湛藍(lán)的天空下有白天輕盈飄過，那里有他深深的寄托；夜里繁星晶瑩閃爍，那里有他心海折射的波光。

    閱盡繽紛，他心中也不過她這一道景色……

    嗡嗡嗡——

    手機(jī)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葉成蹊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簡兮的來電。

    他沉眸接起。

    “哥，我看新聞?wù)f你們那邊下暴雨了，你們是不堵路上了？”

    “已經(jīng)走了?！彪m然很緩慢。

    葉成蹊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還要冷沉，簡兮以為他是因?yàn)槎萝嚥庞行┙乖辏簿蜎]多想，“那我讓人去車站接你們，這邊有幾列車都晚點(diǎn)了，你們明天再走吧?！?/br>
    “嗯?！?/br>
    他隨意應(yīng)了一聲，然后掛斷了電話。

    事實(shí)上，簡兮后面說了什么他壓根沒仔細(xì)聽，因?yàn)樗吹角飼Z朝他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他的心里猛地一緊。

    ☆、358：怕你像歌里唱的一樣難過

    “簡兮嗎？”秋書語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