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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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輕輕梳著他披落的長發(fā),另一手順著發(fā)絲游移,握住玉石般冰涼的角根,用掌心包裹,用指腹摩挲,就像在把玩一件愛不釋手的信物。 “丹楓,我……” 她沒能把話說完。 當她將撫弄龍角的手指從根部移向頂端的時候,丹楓忽然抬起垂在身側(cè)的右手,不由分說扣住她后頸,同時起身靠近她,張口咬住了少女白皙柔軟的脖子。 不是試探也不是警告,這一口咬在了實處,茉麗安一瞬間無法動彈,只能任憑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一節(jié)節(jié)滑過脊椎,在末端停留片刻,而后毫不猶豫地繼續(xù)向下,握住她身后頎長的銀白龍尾。 “唔……” 茉麗安下意識地繃緊后背,注意到他想翻身坐起,連忙伸手將他按住。 “你別起來。這樣就好?!?/br> “……這樣?” 丹楓微微蹙起墨畫般的眉毛,顯然不太認可她的提議。 “別想得太輕松。你不了解自己之外的龍種,更何況我沒有經(jīng)驗,這樣你會很辛苦?!?/br> “我不管?!?/br> 茉麗安倔強地梗著脖子,居高臨下與他對視。 “你喜歡掌控別人,我也一樣。主導權(quán)這種東西沒法平分,我先表白的,你讓讓我怎么了?” 丹楓一時不知該不該提醒她,論非正式的“表白”,其實是他在不經(jīng)意間搶了先,還把她氣得一晚上沒睡好。 但他最后說出的只是: “既如此,那便依你。若是累了,膩了,隨時與我說。” “你真看不起人,我才不會……” “還有。” “怎么了?” “你最好再給白珩發(fā)條消息?!?/br> “???為什么?” 丹楓輕輕嘆了口氣,好像在說“明明不是小孩子,為什么還需要解釋這種問題”。 不過他知道,這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他的。 如果不是遇上他,她永遠都不需要知道。 在他回答之前,持明龍裔特有的長尾先一步揚起,沿著茉麗安的脊背向上攀升,柔軟的尾鬃從她肩頭滑落下去,仿佛一條別出心裁的披肩,有意無意鉤開了領(lǐng)口的絲帶。 他抬手,指尖劃過她秀美的鎖骨,指下肌膚guntang,似要熔斷最后一線搖搖欲墜的理智。 “你回不去的,茉麗安?!?/br> 他嘆息著說道,那嘆息與她的體溫一樣guntang。 “別說明天早上?!?/br> “在月亮三度升起、三度落下之前,我都不會讓你回去?!?/br> “我說過,你太不了解自己之外的龍了?!?/br> 第26章 夜夜流光相皎潔 那一夜后來的事情,在茉麗安的記憶中十分模糊。 并不是因為沖擊過大,或者神志不清,而是因為當時感受到的幸福和歡愉實在太過強烈,大大超出了情感閾值,以至于大腦中的每一個神經(jīng)元都顫栗著陷入麻痹,周圍的一切仿佛喪失了真實感,好像煙花一樣在眼前接連不斷地爆裂開來,化作一場永不完結(jié)的美夢。 ……事實上,過程也漫長得如同永恒。 她不記得在那片開闊的、一覽無余的沙灘上持續(xù)了多久,也不記得是在何時滾入海中,漆黑的海水從四面八方包裹過來,如同出生前一樣溫柔地環(huán)抱著她。 她記得細沙摩擦后背的觸感,記得仰頭向天時星空的顏色,也記得海水還是一如既往的恒溫——冬季溫暖,夏季清涼,只要游過一次就知道,沒有一個美露莘能抵擋下海潛泳的誘惑。 但是這一次,溫柔的海浪無法撫平?jīng)坝康那楦?,清涼的海水也無法冷卻炙熱的體溫。 浪潮起了又落,落了又起,而他們始終十指交錯,就像被無從抵抗的力量牢牢焊在一起,誰都沒有喊停。 不想停下來。 想一直繼續(xù)下去。 天青與銀白的龍角一次又一次碰撞、相抵,除了令人戰(zhàn)栗的歡喜之外,唯有這一個念頭在兩人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回往復,區(qū)分彼此的邊界逐漸模糊,就連腦髓都像要融為一體。 恍若永無止盡的起伏間,茉麗安仿佛也回到了出生以前,在海浪編織的搖籃里隨波逐流,時而被推舉著攀上高峰,時而落回到大海堅實的懷抱,耳畔隱隱約約傳來浪花的細語,以及巨龍遙遠的呼喚。 只不過,此刻呼喚她的不止是阿爾比恩,還有另一條龍。 “……茉麗安。” “茉麗安,放松。我在這里?!?/br> “慢一些,不用那么心急……無論多久,我都會在這里?!?/br> 只要聽見那道聲音,身心都會不受控制地雀躍起來,幾乎令人落淚的喜悅沖上天靈。 “丹楓……丹、楓,我……” 意識朦朧間,她仿佛也呼喚了他的名字,只是嗓音變了調(diào),夾雜在囈語間的吐字不太清晰,支離破碎的音節(jié)融化在濤聲里,聽上去或許真的像在哭泣。 “丹楓,丹楓……” “我很高興……你能跟我一起回到這里,我真的很高興……” 阿爾比恩會認可自己的選擇嗎? 會認可他是值得相攜而行的伴侶嗎? 茉麗安沒有答案。 巨龍從不給祂的女兒留下答案,唯有永恒的命題。 茉麗安唯一能夠確信的是,自己在此時此刻,回望迄今為止的人生,直面不可知的未來,做出了毫無悔恨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