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申鶴也很聽話。

    無論對什么事情都不反駁，而是直接了當?shù)刈龀龌貞?/br>
    平安現(xiàn)在覺得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擅長應對這樣類型的人了呢。

    誒嘿。

    她眉眼彎彎地想著。

    深秋露重。

    山上更是如此，枯黃的落葉一層一層飄下，等申鶴離開此處之后，更是顯得坐在石頭旁邊的紅發(fā)少女更是身形單薄，幸好有幾只團雀還不回巢，它們親昵地圍在平安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其實看上了她手中的點心屑。

    眼巴巴。

    平安伸手挨個摸摸身旁的小團雀，想象著別人摸她時候在想什么。

    但是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沒想。

    只是覺得有些冷了。

    “啊，阿秋。”

    平安剛打了一個小噴嚏。

    哐——

    輕輕的衣袍劃過風中的聲音。

    下一秒，那件外袍就已經(jīng)落在了她的身上。

    平安略有茫然。

    帝君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后面的，他似乎剛剛從留云的洞府里出來，總算從仙鶴嘀嘀咕咕的對話，暗戳戳的抱怨，和要不還是留在奧藏山的建議中解脫出來，就算是不動的巖石也不禁松了一口氣。

    “……帝君？”

    平安總是下意識跟著旁邊的人喊他的名字。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她其實壓根不記名字。

    不過這點放在平安身上，意外令人感到還挺正常的。

    “這不就是在說我記性不行嗎……”平安也嘀咕道。

    她跟留云最像的地方大概就是，在仙人里都算是擅長講話的類型吧。

    帝君垂眸，但笑不語。

    平安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她于是偏過頭去，繼續(xù)看著遠方的太陽落山。

    紅發(fā)少女還不忘拉了拉身上的外袍，有些怕冷似地，平安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所以當她伸出手的時候，碎金似的夕陽就這樣落在了她的手里。

    太陽的殘輝還停留在群山的不遠處。

    平安現(xiàn)在伸出手的話，只能摸到一點淡淡的暖意。

    她很快又將手貼還到自己的臉頰上，像是在感受有沒有變得暖和起來似的。

    很安靜。

    平安也變得安靜了起來。

    良久之后，他才聽到少女小聲說話的聲音。

    “……所以，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呀？”

    山里太冷了。

    她想璃月港了。

    “嗯……”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回去了?！彼麥睾偷卣f道。

    淡淡的月色已經(jīng)落到了山頂處，棕金色長發(fā)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還是那件熟悉的龍鱗外袍，眉眼俊秀，月光照得耳畔的那枚吊墜流光溢彩的，他伸手就能讓人感受到暖意，跟平安涼絲絲的手心不一樣。

    平安這么好哄騙。

    所以，她很輕易地就相信了這句話。

    “真的？”

    “當真?！?/br>
    帝君點點頭。

    紅發(fā)少女這才高興了起來，她又抬起頭，露出了小小的笑容，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向他道謝一聲，想想又算了，平安便高高興興地轉身回到了洞府里去。

    留云照例肯定會戳她的小腦袋。

    問她怎么不早點回來。

    帝君還是一個人站在亭子那里，他能看到平安最近在看什么。

    云朵。

    山林。

    還有，月亮。

    平安害怕黃昏，但是卻喜歡白日和夜晚。

    白日光輝灼灼，暖意生煙。

    夜晚月光蒙蒙，明靜可人。

    “平安純粹?！?/br>
    “不喜兩者相融的時刻?！绷粼普f道。

    但那種憂慮并不是突如其來的。

    自從須彌回來后，平安就一直待在山上靜養(yǎng)。

    她的狀況時好時壞，如草神所言，只是她想要回到璃月來而已。

    “一切的終點即是起點。”

    “記憶如同璀璨的寶石，也可能是蒙塵的種子，但它們最后會在所有夢的歸宿中沉睡?！奔{西妲輕聲說道。

    “不過，付出即為擁有?！?/br>
    平安總是坐在亭子那里，偶爾靠在路邊的花樹下，她現(xiàn)在也不太吃點心，申鶴偶爾會投喂她一點晨露。

    “晨露味甘?！?/br>
    “師姐心喜?！彼f道。

    白發(fā)仙人站在她身邊，不讓任何惡人有可乘之機。

    但病情還是又一次發(fā)作了，紅發(fā)少女醒來的時候睫羽輕顫，如同山中蝴蝶輕輕落到了一朵花上，她的神色卻依舊是如此茫然。

    茫然到好像這個世界都對她而言是陌生的一般。

    “帝君……”

    深綠色短發(fā)的仙人微微低頭。

    魈最近跟在帝君的身后，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的情況。

    “沒事?！?/br>
    “平安沒事的?！?/br>
    “只是可能……會連我們也一同忘記而已。”帝君低聲說道。

    只要記住……就能永生。

    但若是遺忘的話……

    魈沉默著。

    掂量著。

    思考著這道考題的答案。

    “……我會記得的。”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只要我還在，就會一直記得的?！?/br>
    綠色短發(fā)的仙人少年于是抬起頭來，少年面孔還是如同往日般清冷銳利，眉間觀音痣一點更顯秀麗，曾經(jīng)白皙分明的手如今戴上了深青色的手套，但是動作卻依舊不改握槍時候的熟稔，魈是如此沉默地，認真地、一如既往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