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紫荊關下決勝
“李九成?哼,暫時且叫他逍遙自在一會,若是我轄大勝之威,進入登萊,你說耿仲明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他那邊呢?”孔有德陰沉著臉咬牙說了一句,當初分兵而走未嘗不是他被李九成逼迫的,不然以副元帥的職務統(tǒng)帥本部八千人馬,他才不會主動離開呢。 可是東江鎮(zhèn)兵馬雖盛,占據(jù)登萊,卻容不下兩位元帥,加之當時在李九成的率領下,東江兵馬一路勢如破竹,連破州縣,甚至都包圍了萊州,接連打敗了來襲的官軍主力,這等威望,是孔有德無法比擬超越的,所以在看到爭斗無法取勝的情況下,孔有德才在李璟信使的訴說下,帶本部三千精銳南下膠州府,一路離開,為的就是自立為主。 但到今日,情況已經(jīng)不同了,李九成前番的功績和優(yōu)勢,都漸漸隨著朝廷的連番打擊都大受損失,而現(xiàn)在,登州城被圍著打了月余,城內的軍民無論是士氣還是糧草補給,都陸續(xù)出現(xiàn)了問題,自然也就對李九成產(chǎn)生了暗地里的埋怨,他的威望也同時在下降,這就是孔有德的機會。 …… 匯聚了孔有德和義軍主力之后的遼東軍,在兗州府一帶已經(jīng)沒有對手了,當?shù)伛v守的明軍,壓根不是這支主力的一合之敵,在孔有德下定決心東進之后,各部義軍商議著舍棄了多余的婦孺和老弱病殘,畢竟帶著這么多人馬上路,糧草消耗是個大問題。 至于說攻城時的炮灰,山東地界有的是人,屆時直接抓來許多臨時驅使去送死就行了,亂世人命jian如gu,只要自己能活著,誰還會擔心其他人的安危呢?至于被留下來的這部分人的下場,自然是極為凄慘的。 輕裝上陣的一萬三千人遼東軍在孔有德的帶領下,為后隊監(jiān)督各部義軍前進,為了防止暴露大軍,他還特意選派人馬在周圍掩護,畢竟流寇東進和他率軍東進,明軍的重視程度是不一樣的, 而流寇精簡下來之后,五六個部合在一起,總兵力仍舊有七八萬人,浩浩蕩蕩一路向東,先攻下巨野,濟寧,而后圍攻兗州,兗州地方軍民莫不敢擋,只能星夜向青州府求援,坐鎮(zhèn)在后方住持糧道的青州府知府朱萬年立即向山東巡撫朱大典快馬報信,只是到了登萊時,兗州府已經(jīng)被流寇大軍攻下。 而后,孔有德留義軍李自成部將和張獻忠部將,一人為濟寧守將,一人為兗州守將,二分兗州府,而后大軍主力八萬,出兗州府,在繳獲和原有的火炮掩護下,連續(xù)攻破了毛陽,關陽,蒙陰,并包圍了紫荊關,一時間,整個山東大地猶如遭受了一場地震,人人自危不已,這登萊的叛亂還沒徹底平定,官軍雖然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但是想要攻下登州,還需數(shù)月之功,而后頭又冒出一支數(shù)十萬的流寇大軍,這不是讓他們獨木難支嗎? “簡直是荒唐,本撫要參奏河南巡撫盧象升,他身為五省剿匪總理大臣,居然任由河南等地的流寇竄入山東,豈不聞本官奉圣天子之命,在此圍剿叛逆焉?此刻已斬殺李九成等匪首,眼見叛軍不日可平定,居然讓本撫的背后出現(xiàn)了如此之多的流寇,若叫他們打破了青州,這局勢如何能收拾的起來?”收到朱萬年快馬加鞭派人送來的消息之后,朱大典簡直要氣瘋了。 “撫臺大人,如今十部總兵四面圍攻登州,叛軍糧草不濟,而內部又因李九成身死而混亂,若此刻抽調兵馬回去平亂,只怕又耽擱牽制了登州的軍馬啊。”下頭的總兵現(xiàn)在說話,也不是如同以前那樣的氣了,畢竟任誰在前線打了一年,也是這個模樣,心中焦慮不安,而且最關鍵的是,眼見就要獲勝,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意外,誰心里舒坦? “本撫亦知此事非同小可,但是青州乃我屯糧之所,朝廷兵馬增援,盡走此地,若是青州府叫流寇打破,豈不是叫我登州平叛的六萬大軍進退兩難?”朱大典傷神的說著,畢竟青州府一旦有變,只憑登州城和萊州城儲備的糧草,就只夠大軍十日只需的,現(xiàn)在青州囤積的糧草約三十萬石糧草,可支撐十萬士卒和牲畜可用四月之久,如果丟了這部分糧草,朝廷是絕無可能再抽調更多的糧草支援了。 “大人,何不遣派一鎮(zhèn)總兵把守青州,再叫地方加派征集勞役,日夜運輸,多在萊州儲備便行?!彪S軍的文書官提了這條看似可行的辦法,但是卻不敢說從登州前線調集大軍回去平叛,畢竟東江叛軍在城里還有三萬多精銳,一旦抽調的朝廷兵馬過多,那可就全完了,屆時他們突圍而走,明軍還不一定擋得住呢。 “你們如何看?”朱大典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畢竟后路要緊,如果不派大軍在后頭守衛(wèi),丟了青州,朝廷所謂的平叛大軍就不戰(zhàn)自潰了。 “末將以為,青州府城高墻厚,區(qū)區(qū)流寇必然不敢觸碰,不然他們也不會在紫荊關下碰的頭破血流,只需派一支軍馬,沿途守衛(wèi)糧道暢通便是萬無一失,我力主遣派東江鎮(zhèn)總兵官黃龍,帶麾下兩千騎兵,足以保證糧道安全了?!边@年頭,爭功也是有講究的,黃龍和關寧軍不合,現(xiàn)在眼瞅著登州要被打破了,當然要排擠他了,何況他的人馬在平叛戰(zhàn)斗中,也損失的差不多了,所以得罪他也就變得無所謂了。 “黃總兵,你意下如何?”朱大典見開口的是關寧軍新到的寧遠總兵官吳鑲,先天就顧忌他的兵馬幾分,加之關寧軍自成一個體系,他當年在天津當兵備道時,就是屬于這個體系的一員,當然要維護幾分了。 “任憑撫臺大人做主?!秉S龍暗自恨恨的看了一眼吳鑲,可是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當年圓嘟嘟殺毛文龍之后,看似強大的東江鎮(zhèn),經(jīng)歷了三次內部爭斗,結果是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又有李九成,孔有德,陳有時等反叛,東江鎮(zhèn)的力量就更弱小了。 以往能和遼東關寧軍分庭抗禮的這支強大軍隊,到了今天,連黃龍也不得不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們甚至連作為關寧軍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了,吳鑲這么一開口,實際上就是把他逼到了墻角,不答應也不行了。 “那便請總兵官帶人護衛(wèi)全軍糧道吧,我再撥步卒一千,于沿途護衛(wèi)堡壘軍所,為總兵守衛(wèi)側翼?!敝齑蟮鋵τ邳S龍是沒什么好感的,畢竟這次造成山東亂局的就是他的部下,他當年和沈世魁,毛承祿爭奪東江鎮(zhèn)兵權的時候,惹下來的爛攤子,今天造成了這么嚴重的后果,恐怕等平叛一結束,這人少不得要罷官問罪的,所以一方是強勢的關寧軍,一方是注定了下場的黃龍,他也無須過多的考慮再選擇了。 “末將遵命,這便回營收拾軍馬?!秉S龍是一刻也不想久待了,反正這里邊的人,要么是針對他的關寧軍將領,要么就是選擇中立看戲的總兵官,是沒人愿意幫助他這么一個注定落魄的總兵官的,所以又何必在這自討沒趣呢。 “那咱們就繼續(xù)商討如何攻取登州吧,這支東進的流寇,雖然威脅不大,但是總歸是個隱患啊?!敝齑蟮湟娝鋈?,頓時高聲說著…… “這就是那支所謂在河南打的你們潰不成軍的官軍?也忒無用了點?!笨子械虑浦鴳?zhàn)場上崩潰的明軍主力,哈哈大笑著,這是在紫荊關附近,尾隨追擊而來的孫傳庭七千兵馬,以山西總兵王繼勛為先鋒官,一路追擊流寇到此,可惜正好撞上了孔有德的主力精銳,這下子,這些在流寇面前耀武揚威的明軍,一下子就遭到了迎頭痛擊,別說三千東江鎮(zhèn)鐵騎還沒動手,就是這些被挑選出來的流寇主力,就能和孫傳庭的兵馬對陣了。 “我中計也,此無言見陛下啊?!蓖趵^勛絕望的看著崩潰的明軍將士,他不明白,這到底是哪里出現(xiàn)的一支精銳騎兵,只一個回合,就打垮了他安排在側翼負責掩護的精銳,那是整整一千步卒啊,居然一回合都沒擋住,就崩潰了, 而眼下,整個軍陣已經(jīng)徹底的垮了,明軍不可能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了,丟了清水營,孫傳庭東進的兵鋒也被遏制住了,只剩下三千人馬的他,是決計不可能再與這支兵馬交戰(zhàn)取勝的了,山東完了!朝廷完了! “罪臣王繼勛先去啦~!”一路從山西敗退到河南,又重新官至副將,最終當上了山西總兵官的王繼勛,在兵敗絕望之中自刎而死,他實在難以接受這種巨大的反差,只是他到死也沒明白,為什么流寇之中,一直有這么一支精銳主力騎兵在,如果他們早拿出來,河南的官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趁勝拿下紫荊關,進軍青州,取朝廷百萬軍糧為己用,占據(jù)山東,指日可待也!”孔有德哈哈大笑著,而在他身邊,則是敬畏不已的義軍首領們低頭順服……(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