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這不是硌不硌得慌的問題,是要離開暖爐去冰室的問題!看看簡陋的地鋪,再看看華麗的雕花木床,林桑青嘆口氣,心里一百個不愿意。然簫白澤是皇上,她身為他的妃嬪,不好明著忤逆他的意思。 哎,身為妃嬪? 似在荒漠中遇到眼清泉,整個人都明亮起來了。嘴角扯起一抹邪魅微笑,她扯了扯衣領(lǐng),換了個妖嬈嫵媚的躺姿,朝簫白澤擠一擠眼睛,言語輕挑道:“睡什么地鋪啊,縱然被子鋪的再厚,地上也始終沒有床上舒服,皇上,不若您也到床上來和臣妾一起睡吧?!?/br> 拽著被子的手一頓,簫白澤的身子登時僵住了,似乎他很害怕聽到與侍寢有關(guān)的話題,也是,畢竟他有難言之隱嘛。 “皇上不敢和妾身同床共枕嗎?”支起胳膊肘撐著腦袋,林桑青朝簫白澤深深笑道:“您是皇上,我是妃子,伺候您是妾身分內(nèi)之事,無論您今夜做出什么事情,妾身都會默默承受的……” “嗖”地把被子還給林桑青,簫白澤一個頓兒都不打,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徑直朝地鋪走去,“我去地上睡?!?/br> 眼見目的達成,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心底卻樂得要開出花兒來,林桑青瞇著眼睛腹誹——小樣兒,跟我斗,也不看我這二十多年是怎么過來的。她扔只枕頭給他,“喏,給你,小心落枕?!?/br> 簫白澤伸手接過枕頭,隨意塞到腦門底下,出聲問她,“你的臉怎么了?” 林桑青摸摸自己的臉蛋兒,平著聲兒道:“指甲劃的?!鄙祛^看看躺在地鋪上的那人的神情,又補充一句,“皇上若有揶揄的話想說,便趕緊憋回去吧,爹和娘都數(shù)落過我了,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再被數(shù)落一頓?!?/br> 蕭白澤遞給她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你倒挺會察言觀色,我正想揶揄你兩句呢,既然你把話說在前頭了,朕不揶揄你也罷?!彼^厚厚的被子蓋在身上,瞇著眼睛默了片刻,不多時,又睜開眼睛道:“我睡不著,你唱支歌給我聽。” 林桑青一口回絕,“不唱?!?/br> 有幾縷頭發(fā)跑到地上去了,蕭白澤伸手將它們撈回到地鋪上,俊美的容顏在燭光下盡顯朦朧之美,他枕臂道:“賞你一對赤金步搖?!?/br> 林桑青擠擠眼睛,“有一點想唱了,但是想唱的**還不是特別明顯?!?/br> 蕭白澤立時了然,把籌碼往上加了加,“外加一枚羊脂玉玉佩,北疆產(chǎn)的,質(zhì)地比南疆玉還要通透?!?/br> 羊脂玉玉佩!哇蕭白澤大手筆?。≈皇呛叨吻泳陀谐嘟鸩綋u和羊脂玉玉佩拿,這樁買賣穩(wěn)賺不賠的,鉆進錢眼里的林桑青不再拒絕,她清清嗓子,壓低聲音唱道:“大山的子孫喲——愛太陽咯!” 蕭白澤再度沉默了。良久,他伸出一根跟蔥段似的手指頭,指向大門外道:“出去。” 打橫躺在軟軟的被褥上,林桑青撇嘴道:“外面太冷了,皇上不心疼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個兒可心疼得緊,我才不出去呢。” 泛白的嘴唇緊緊抿著,蕭白澤背過身去,將被子拉過腦門頂,顯然不想聽她說話。 “噗”。殿內(nèi)僅剩的一盞燈火也熄滅了,四周驟然變得漆黑,四下里一片寂靜,靜得能隱隱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虧了剛才嚎的一嗓子,林桑青僅存的睡意已蕩然無存,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呆呆望著頭頂?shù)尼?,思緒一下子飄得有些遠。她嘗試著睡去,然睡意實在是個很奇怪的東西,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拼命來,她越想睡著,神識卻越清醒。 蕭白澤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不曉得是不是睡著了,林桑青實在無聊的緊,她隨意尋了個話題,低低同蕭白澤道:“今兒個是除夕,皇上不去淑妃宮里不礙事嗎?”雙手疊放在胸前,她繼續(xù)道:“季相放棄了與女兒團聚的機會,替你在大營犒勞三軍,你卻連他女兒的宮殿都不去,我若是季相,估摸連胡子都氣得翹起來了?!?/br> 約莫過了有半盞茶的時間,蕭白澤沒搭理她,似乎是睡著了。林桑青悶悶扣著指甲玩兒,當睡意一點點襲來,她正準備聽從身體的呼喚閉目進入夢鄉(xiāng),蕭白澤突然開腔說話了,頗有幾分虛無縹緲之感,沾染了仙氣一般,“第四年,這是朕做皇帝的第四年?!彼従彽溃骸半迣⑺膰柛牧?,明令宮里的人永遠不許提到她,并把她的宮殿賜給一個唱歌極其難聽的人,朕幾乎將她存在于世的所有痕跡都抹去了。”他仍舊平躺著,身子動也不動,只有好聽的聲音不斷傳來,“抹去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只需要四年,多么容易。” 自動過濾掉一些不好的話,林桑青重新睜開眼眸。雖然蕭白澤沒有提到那個“她”的姓名,但她知道,他說的那個“她”,即是昭陽。 之前的疑惑因他這段話解開了一些,原來,讓淑妃和方御女爭吵的昭陽是個女子。從蕭白澤的話聽來,她如今居住的繁光宮就是昭陽曾經(jīng)的宮殿,那么如此想來,昭陽應(yīng)該是前朝的某位娘娘——宮里的宮殿只能給娘娘住啊。 她在黑暗中偷偷咋舌——嘖,什么情況,蕭白澤為何如此怨恨前朝的這位娘娘呢?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恩怨糾葛? 這些話當然不能明著問簫白澤,面色恢復如常,她試探著同簫白澤道:“嗯……昭陽是誰?” 簫白澤這次回答的倒很迅速,“一個該死的人?!?/br> 想到方御女和淑妃在宴會上的對話,林桑青不解道:“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淑妃之所以在宴會上大動肝火,便是因為想到了死去的昭陽,她分明已死,簫白澤怎會說她該死? “不,她沒死。”低沉的聲音從地鋪上傳來,若要仔細聆聽,能從中聽出些許憎恨之意,“如她一般的禍害,總要活上千百年才會死去,若非如此,怎會有‘禍害遺千年’一說。” 林桑青很是不解,在方御女和淑妃眼中,昭陽是該長命百歲的好人,哪怕她已死去多年,她們也會為了她吵起來,而在簫白澤眼中,昭陽就成了遺禍千年的大惡人。 都說千人千面千般思緒,簫白澤的思緒和其他人的思緒截然相反,不知他和昭陽有什么仇什么怨。 這一夜已過去了大半,離天明只有個把時辰,遠處城鎮(zhèn)上的公雞皆睡著了,它們在等待著,等待那一絲劃破天際的曙光出現(xiàn),到那時,它們便能扯著嗓子盡興啼叫。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新的一年在寒冷中緩緩到來。 可能是因為得了不舉之癥,簫白澤整夜都睡在地鋪上,手腳老實得很,只是偶爾翻個身,連個屁都不帶偷偷放的。 天剛蒙蒙亮,宮人們輕輕扣響繁光宮的殿門,詢問簫白澤是否要去拜訪皇親。簫白澤趕在宮人們進來之前將地鋪收進了柜子里,動作迅速地爬到床上,鉆進百花逢春被窩里,朝看的起勁的林桑青做了個別多話的手勢。 宮人們魚貫而入,拿衣裳的拿衣裳,拎靴子的拎靴子,始終沒有抬頭看向床榻這邊,似乎怕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林桑青登時了然。 她便說嘛,簫白澤不會無緣無故來她宮里,作為一個心思縝密的帝王,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有準備的。 昨夜他宿在繁光宮,是為了告訴前朝后宮,他開始寵幸她了。 也許,今后后宮的局勢要從淑妃一家獨大變成她與淑妃平分秋色了,畢竟她爹現(xiàn)在可是三相之一啊。 簫白澤離去后,繁光宮的宮女們才敢靠近林桑青,她們只以為昨夜發(fā)生了什么,一個個都紅著臉蛋恭喜她,“恭賀娘娘大喜?!?/br> 林桑青只覺得欲哭無淚:恭賀你們個大頭鬼啊,老娘本是黃花大閨女,這倒好,還什么都沒體會過呢,以后就要被蓋一個“人婦”的戳了。 做女人命苦,做有不舉之癥的皇帝的女人苦上加苦。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新年伊始,后宮要有新的氣象,除夕之宴上簫白澤放出話,說要晉升林桑青和楊妃的位分,內(nèi)廷司的人做事情快,這不,新年剛開始沒幾天,內(nèi)廷司的人便會同禮部擬定好了有關(guān)事項。 放眼后宮,賢良淑德四妃之位空懸,目前只有個淑妃,皇上的意思本是要晉楊妃為四妃之一的,他也考慮到了楊妃門楣不高的問題,是以他預備給楊妃的位置是德妃,排在淑妃后頭。 一個平民家出身的女子竟也能位臨四妃,這讓出身名門的淑妃很不高興,她素日里一向討厭楊妃,若楊妃真的做了德妃,幾乎與她平起平坐,淑妃估摸會惱得嘔血。 為了這件事,淑妃躲在宮里哭了好幾天,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怎么的,那張精致的巴掌臉蠟黃蠟黃的,整個人沒有一點兒精神,連斜睨人的眼神都不凌厲了。 太后亦很不滿意簫白澤給楊妃的位分,她不喜歡楊妃是宮中人盡皆知之事,當年簫白澤晉楊妃為妃的時候她便頗有微詞,多次阻攔不成,才勉強讓簫白澤立了她為妃。此番太后不打算再退步了,據(jù)多嘴的人傳言,太后曾私下傳蕭白澤去永寧宮,與他進行了一番深入交涉。再據(jù)傳言,蕭白澤從永寧宮出來時神色十分凝重,一對弦月眉要擰成麻花了。 太后的抗拒起了作用,當日蕭白澤便改了旨意,他放棄了讓楊妃做四妃之一的德妃的想法,改為賜與她封號,仍舊讓她做普通的妃子。 娘娘們晉升為妃的時候按理說要擬定封號的,當年立楊妃為妃時,蕭白澤不知出于什么考慮,沒有特意為楊妃賜予封號,只讓她以姓為封號,但想來估摸其中少不了太后的勸說。如今他要為楊妃賜封號,也算是不得已而為之,懂的人都曉得,他只是不想讓楊妃下不來臺。 雖說多了封號是件體面的事情,但比起晉升為四妃之一,便顯得乏陳可善了,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定是要失落的哭一哭的。然楊妃的態(tài)度卻出奇平靜,她仍舊像平常一樣笑著面對宮里宮外的人,當身邊的宮女安慰她,讓她不要難過時,她卻笑著道:“只要能陪在皇上身邊便好,其他諸如地位封號什么的,都無關(guān)緊要?!?/br> 可以說看得很開了,似她一般心態(tài)平和大度的女子,是應(yīng)該賜予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的。 林桑青的晉升之路便較為平坦了,因著她爹是尚書省宰相的緣故,她勉強也算得上是豪門貴女,太后很是贊同蕭白澤晉她的位份。昭儀的上一階是妃,也即是說,林桑青要成為正經(jīng)八百的主子娘娘了。蕭白澤為她擬定的封號是“慧”字,取秀外慧中之意,等行過冊封禮之后,林桑青便是慧妃娘娘。 聽聞蕭白澤為她取“慧”字作為封號,林桑青心中百感交集,秀外慧中這個詞同她八竿子打不著,且慧妃聽起來不大有內(nèi)涵,要是給沒文化的人聽了,興許會以為她會飛呢。 她不是楊妃,做不到心態(tài)平和大度,心里有不滿她肯定要說出來。是以,蕭白澤來繁光宮用膳時,她委婉的同他提了一句,“那個,皇上,您覺不覺得,慧這個字其實并不適合我?而且往后別人會喚我慧妃,慧妃慧妃,會飛會飛,您不覺得有點兒難聽嗎?” 蕭白澤淡然的回了她三個字,“不覺得?!?/br> 林桑青撇了撇嘴,把一腔不滿發(fā)泄在飯碗上,拿著筷子將碗里的稀粥攪成了稠粥。 蕭白澤似才有所察覺,試探著問她,“你不喜歡慧字這個封號?” 林桑青趕緊點頭,“嗯嗯?!泵腿幌氲椒馓柺鞘挵诐捎H自想的,她若表現(xiàn)得太過嫌棄不大好,停住點頭的動作,她虛偽道:“嗯···只是有稍微的覺得不順口,并不是不喜歡。” 蕭白澤了然頷首,他認真思索稍許,眸光清亮的對她道:“這樣吧,朕為你重新想幾個封號,你自己挑一個喜歡的。” 還有這等好事?林桑青期待地搓搓手,“可以可以。” 蕭白澤并沒有深思熟慮,幾乎是不假思索,徑直說了三個新的封號,“蘭妃,顏妃,逸妃。你挑一個。” 林桑青都做好等待很久的準備了,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說出新想的封號,她一時驚住了。緩和片刻,她問蕭白澤,“哎,怎么是這三個字,有什么講究嗎?” 眸子里的清亮緩緩被陰險取代,蕭白澤垂眸凝視她,纖長的睫毛垂下半扇,似笑非笑道:“蘭同婪,取貪婪之意;顏即顏,取厚顏無恥之意,逸同義,取見利忘義之意,怎么樣,這三個字里總有你中意的吧?” 重重將飯碗放到桌子上,林桑青咬牙切齒道:“飽了!” 氣飽的! 有文化了不起哦! 所以,白費這幾句口舌,她的封號仍是慧字。 楊妃握有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冊封的事情由她全權(quán)負責,新妃嬪要趕在祭天大典之前完成冊封,如此才好安排位置。祭天大典開始的時間定在陰歷二月初二,楊妃找星辰司的典司長合了日子,陰歷正月二十二是個好日子,且時間也在祭天大典之前。 便將冊封的日子定在正月二十二。 祭天大典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儀式,按禮制應(yīng)由帝后共同主持,由于當今后位空懸,每年的祭天大典都由淑妃和蕭白澤共同主持的,淑妃是這后宮身份最高的妃嬪,由她陪蕭白澤主持祭天大典并沒有不合適的地方,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今年想來亦如是。 離陰歷二月二還有段時間,宮里便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不單跑腿的下人忙,淑妃和楊妃都很忙碌。 林桑青一無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二不是后宮身份最高的妃嬪,她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真真是閑得發(fā)慌。 某一日正午,日光好得照人眼睛,她吃罷午膳閑來無事,便領(lǐng)著小圓臉梨奈外出,從繁光宮慢悠悠晃到啟明殿,去找蕭白澤要前些天晚上說好的赤金步搖和羊脂玉玉佩。 他自己說的嘛,若是她唱歌給他聽,他便賞賜她一對赤金步搖和一枚羊脂玉玉佩,甭管歌唱得怎么樣,反正她是唱了,蕭白澤卻全然不提賞賜的事情,真是言而無信。 彼時蕭白澤正在啟明殿的書房中批閱奏章,手邊放了幾支狼毫筆,已蘸滿紅色黑色的墨,還有一杯冒著裊裊熱氣的溫茶,他低頭認真翻看奏章,時不時提起狼毫筆在奏章上畫個圈,或是捧起茶杯淺啜一口,看上去既忙碌又充實。 林桑青進殿便看到這一幕。 她再次感嘆當今圣上有一副好皮囊,分明是伏案勞作的場面,只因身為主人公的他有一張出眾面容,勞作的場面硬生生出現(xiàn)幾分歲月靜好的寧謐感。 她正躊躇著要不要上前去打破這個歲月靜好的場面,魏虞突然從敞開的殿門口跑進來,鬢發(fā)松垮,衣裳凌亂,神情激動到了極點,人未到聲已先到,“阿澤!”他因激動而忘了遵守御前之禮,呼吸急促地跑到蕭白澤面前,來不及把氣息喘勻,一鼓作氣道:“找到了,我找到她了!” “咣當”。蕭白澤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轉(zhuǎn)眼碎成一攤瓷片,杯身上的紅梅乍見若血。 良久,他將發(fā)抖的雙手掩進寬大的廣袖中,重心全部靠在椅背上,似乎力氣不夠支撐他端坐,垂下睫毛擋住眼底的情緒,他問魏虞,“怎么找到的?!?/br> 魏虞平日里總是一副端莊知禮的樣子,一襲青衫傍身,一把折扇輕搖,要多風雅便有多風雅。今兒個卻不怎的,看上去像不修邊幅的市井糙漢,低頭看看地上的茶杯碎片,頓一頓,仍然亢奮道:“說來也是湊巧。你之前不是一直說若她還活著,為了維持生活,遲早有一日會當?shù)舸蛐∨宕鞯挠衽鍐幔冶沩樦@條線索查了下去。昨日,我?guī)税€盤查了平陽城及附近幾個城鎮(zhèn)的當鋪,竟然真的發(fā)現(xiàn)了你畫給我看的那枚玉佩?!?/br> 蕭白澤默默聽著,面上的神色一派平靜,然若要仔細觀察他的眼睛,能夠看到里面有波瀾上下起伏,每一道波瀾都能把人吞噬。 魏虞繼續(xù)道:“我當即命人將當鋪的老板請了出來,讓他說明玉佩的來歷。他說,那枚玉佩是一位年歲四十上下的老者去當?shù)?,當玉佩的老者穿著很是講究,像是有錢人家,他說家中突發(fā)情況,急等著用錢,逼不得已才將女兒的滿月玉拿出來換錢使。當鋪的老板同我說,他當時也不敢收那枚玉佩,怕是宮里流出去的東西,然當玉佩的老者說一旦他有了錢,便會立即回去贖回玉佩,還給他開了不菲的利息,當鋪老板看在高利息的份上擔了這份險。如今那枚玉佩擱在他手中差不多半年了,老者始終沒來把它贖回去,估摸是不打算要了?!?/br> “我按照老板形容的樣子給當玉佩的人畫了畫像,貼到懸賞布告欄上,剛貼上沒多久,便有人認出畫像上的人是誰?!碧痤^,他望著蕭白澤,放緩語氣道:“揭畫像的人告訴我,畫像上的人住在平陽城中,家里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女兒,今年剛好二十一歲。” 緊緊抓住龍椅上的扶手,簫白澤低低冷笑一聲,“我找了她這么多年,遠到西北和南疆,連荒無人煙的大漠都派人去了,卻沒想到,她就藏在平陽城中,就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魏虞默然不語,艮久,他問簫白澤,“阿澤,若見到她,你打算做什么?” “千刀萬剮?!?/br>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外面的日光分明溫暖如春,林桑青卻突然打了個冷顫,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簫白澤,她默不作聲的往殿門口挪了挪。 她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他們在找的人是誰,但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十有**是昭陽。 讓簫白澤憎惡至深到想千刀萬剮的,除了與他作對的官員外,大抵只剩下一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昭陽了。 她之前一直在猜測簫白澤對昭陽抱有什么樣的感情,她甚至還想,可能簫白澤對昭陽有幾分愛慕,她是他的心頭rou朱砂痣,因她拒絕了他的求愛,簫白澤才惱羞成怒恨上她,不若他作甚執(zhí)著的相信昭陽沒死?今日目睹了簫白澤的表現(xiàn),她才終于明白,敢情不是心頭rou朱砂痣,是隨手可揚起的指間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