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一看見他,眼睛都亮了。 少女戴著帽子,軟軟的劉海被汗水打濕,她穿著迷彩服,眼里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樣。 “馳厭!我在這里!” 馳厭見她走路不太對勁:“腳怎么了?” 她懊惱看一眼鞋子:“鞋子大了點。” 馳厭皺眉點點頭,沒說話。 她上車以后,車里開了空調,姜穗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馳厭開了一段,發(fā)現(xiàn)活潑的少女一直沒說話,他看過去,她睡著了。 看來真的很累。 到家時,馳厭猶豫了一下,附身把她抱出來,他動作很輕,姜穗沒醒,乖乖巧巧靠在他懷里。 他心中沒抑制住生出些許柔軟的情緒,馳厭把她放在床上,頓了頓,給她解開鞋帶把鞋子和襪子脫了。 少女白皙的腳丫上,足尖一點粉櫻色,后跟被磨得通紅。 他皺緊眉頭,竟然也覺得有些痛。這是與曾經在橫霞島嶼赤腳踩過鋒銳的玻璃渣不一樣的痛意。 馳厭走出房間,給水陽打電話:“送雙軍訓能穿的鞋子來,要舒服點的?!?/br> “得咧。”水陽問,“多少碼的?” 馳厭說:“你等等?!?/br> 他關了手機,又走進去,他握住少女腳丫,讓她踩在他掌心,大手粗糲,掌心的柔軟白皙讓他抿了抿唇。 這回馳厭可以確定了,他給水陽說:“36碼?!?/br> 第55章 保護 姜穗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窗戶開著, 夜風將窗簾吹得飄飛。 她在柔軟的被窩里輕嘆一聲, 實在太累了, 以至于她不想起床。然而在車里睡著本就不好, 更何況多半還是馳厭將她抱回來的, 這真是太丟人了。 姜穗打起精神, 從床上爬起來。客廳里亮了一盞燈, 馳厭在簽文件,見她出來了,他率先放下鋼筆:“吃飯?!?/br> 馳厭不習慣家中有保姆,但是為了方便, 他依舊會請臨時工。 臨時工今天待得有些久, 她把晚飯端上來的時候,姜穗發(fā)現(xiàn)自己比起馳厭還多了一碗蛋羹。 她咬著勺子, 因為餓了, 比以往都吃得多。 馳厭:“軍訓很累嗎?” 姜穗說:“還好?!?/br> 馳厭見她早上白皙的臉頰出去,剛回來那會兒被曬得通紅, 他忍不住說:“太累就不用去了?!北緛砟敲磶滋煊柧氁矝]有實質性意義。 姜穗連忙搖頭:“不行,大家都要去, 何況幾天時間, 一晃就過去了?!彼故鞘謽酚^,“也不是很辛苦?!?/br> 只不過女孩子們休息時還需要躲避在傘下, 教官們鐵血不近人情,為了趕學校的軍訓儀式展覽, 自然往死里訓學生。 馳厭見她堅持,便不再說話。 第二天姜穗參加軍訓時,又恢復了活力,她小時候雖然走路東倒西歪,但長大了身體素質倒是不錯。 陳淑珺一見到她就悄悄說:“聽說昨天以后好多人請假呢,還有幾個人中暑了。但是請假的大多都被駁回了?!?/br> 每年都會有一大群新生叫苦連天,因此各種理由請假屢見不鮮。 r大雖然軍訓時間不長,可是訓練內容魔鬼也是出了名的,偏偏最倒霉的是,七排碰上了一個魔鬼教官。 姜穗手貼著褲縫站得筆直,汗水順著她臉頰往下淌。灼熱的陽光照在同學們身上,姜穗覺得迷彩服肯定濕了一大片。 有個女生反復被教官糾正姿勢,實在受不了,當場哭了起來。 教官不僅不同情她,反而更加嚴厲,說現(xiàn)在的學生吃不得半點苦,還讓她站出來喊口號。據說男生那邊也快吃不消。 其實這一年軍訓不太合理,他們一整個上午只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九月初的r市下午溫度高達39度,零五年也是最熱的一年。如果是其他學校,多半是會選擇放假的。 r大不是什么名流學校,因此請的教官也算不得特別專業(yè)。姜穗發(fā)現(xiàn),教官來來回回走動的地方都是陰涼區(qū),而且他們隨時可以喝水,但學生們就不可以。 陳淑珺腿都在抖,然而這個軍訓風格已經延續(xù)了將近十年,r大也都是些普通學生,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下午大家又開始跑步,姜穗穿上了合腳鞋子,雖說不再那么難受,可是酷暑下繞著四百米cao場跑三圈,跑完她覺得喉嚨里都在燒著疼。 今天比昨天還熱,據說接下來一周都是酷暑天氣,所有人如喪考妣,連才入大學的興奮都散得干干凈凈。 姜穗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校門口時,頗有些狼狽,她卷翹的睫毛都快沾了汗珠。 馳厭在解決“queen”珍珠丟失的事情,讓水陽來接她,水陽看到一個狼狽的小姑娘,她頭發(fā)被汗水打濕了,眼睛里也累得沒有神采,白嫩嫩的肌膚被曬得發(fā)紅。 姜穗知道,昨天天氣還不算熱,今天的自己起碼比昨天狼狽好幾倍。 水陽說:“老板有事,我送你回家?!?/br> 心里在想,我去這么個可憐巴巴被霜打嬌花的模樣,馳厭看不到怕不是得心疼死。 馳厭心里一直不太安寧,他一想到姜穗今天可能在水陽車上睡著,就覺得心里不太舒服。盡管水陽有分寸,但馳厭還是抽空發(fā)了條短信:“接到了人嗎?怎么樣?” 水陽說:“接到了,看上去特別累?!?/br> “她要是困到睡著了,你把空調打開車子鎖好,讓她睡,自己下車開我的車回公司?!?/br> 這么長一串指揮,水陽一開始沒明白,捉摸著這啥意思呢? 后來突然懂了,這意思其實就是——你別動她。 水陽:“……” 好在姜穗雖然特別困,但是她堅持著沒有睡著,對于馳厭,她漸漸有了信任感,然而她還沒有心大到哪里都能睡著。 她禮貌道了謝:“謝謝你,水陽?!?/br> 水陽問:“這么熱學校還軍訓啊?” 今年初秋延續(xù)了酷夏,水陽也很意外學校不放假就算了,竟然還這樣軍訓。 姜穗說:“是的?!?/br> 馳厭很快就處理完事情,正好遇上水陽。馳厭說:“她回家了?” 水陽:“對,不是我說,看見她那樣,你別心疼啊,這學校太嚴苛了,今年天氣本就詭異,也不知道延期一段時間,小姑娘看上去慘兮兮的,全身是汗水,脖子都快曬傷了,說話聲音都啞啞的。還真不是自家孩子不心疼,規(guī)矩哪有人重要?!?/br> 馳厭沉下了臉。 他開車回家,見少女洗完澡蜷在沙發(fā)上等他吃飯睡著了。又乖又安靜的模樣。 馳厭緊緊皺著眉頭,他發(fā)現(xiàn)他這幾天皺眉比過去幾天還要多,他輕輕撩開她頸邊長發(fā),果然紅了一小片,現(xiàn)在都沒消退。 她頭發(fā)還沒太干,手上半握著吹風就睡著了。 馳厭心里涌上一股怒火。 他以為自己情緒已經成了一灘死水,沒想到這些情緒來得這樣兇猛。正如水陽所說,學校那邊不是自己家姑娘不心疼。 以前養(yǎng)馳一銘,馳厭覺得兄弟倆有口氣吊著就成,現(xiàn)在換成這么個軟綿綿沒有攻擊力的少女,她曬傷了他竟然也想發(fā)火。 他情緒收斂得快,等她揉著眼睛醒過來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馳厭淡聲問:“這么累這么熱,為什么不給我說?!?/br> 姜穗小聲說:“怕你擔心?!?/br> 馳厭眼里蘊著火氣,卻并不是對她的,他說:“今天早點睡,明天就好了?!?/br> 姜穗以為明天就好了,是一句安慰人的話,于是也點頭應了。 直到第三天軍訓開始。 集合站軍姿半個小時,太陽就出來了。 有個女生實在受不了,當場表演昏倒,可惜她演技不過關,自己敗露了,膚色黝黑的教官冷斥道:“有空耍這些把戲,看來不夠累!全體隊友,多站一個小時軍姿。” 這句話像籠罩在眾人頭頂的陰影,兩個半小時的軍姿,誰也吃不消。 所有人都一陣絕望,他們憤怒難言,卻又不敢出聲,軍訓第一天教會大家的就是服從,生怕又加罰。 馳厭已經來了一會兒。 他與校長站在一起,陽光之下,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身邊跟著水陽。 這樣熱的天,校長額上汗水遍布,笑瞇瞇開口:“馳董,外面這么熱,軍訓也看過了,有什么事不如去我辦公室談?!?/br> 馳厭冷冷開口:“不急,我沒上幾年學,想看看軍訓是什么樣子的?!?/br> 校長熱得不行,偏偏一旁的馳厭站得筆挺,校長有苦難言,只好陪著一起站著。 又過了十來分鐘,走過去走過來的教官,往樹蔭處站了站,他擰開口水喝,斥責道:“第五排第三個女生,不要偷偷動腿!” 馳厭瞇著眼,真他媽氣笑了。 他家小姑娘站在人群里,乖乖巧巧不說話,小身板挺著筆直,沒看見他來。 馳厭:“趙校長,你們某個教官似乎并不合格,身為長官,竟然還做不到以身作則?!?/br> 校長已經熱暈了,怕留給馳厭的印象不好,這大老板不出資挖湖以及建校史館:“是,可是他們軍訓好像就是這規(guī)矩,也不能說他不合格吧?!?/br> 畢竟每年都是這批人。 馳厭笑了一下,下一刻,他把外套脫了,讓水陽拿好。 馳厭一米九一的身高,幾步走到樹蔭下的教官身邊。 他出拳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一下,把教官打趴在地上。 方陣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教官怒道:“你是誰,做什么?” 馳厭:“起來,給你一個反擊的機會?!?/br> 那么多雙眼睛看著,教官怒而起身,往馳厭身上招呼。 馳厭眸光沉靜,用的是一套軍體拳。 不到半分鐘,教官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