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畢竟她像個溫暖快樂的小太陽,動不動就“馳厭先生你好帥”、“馳厭先生我最喜歡你啦”。 但他知道,她現(xiàn)在像個躲在殼里的小蝸牛。因為不認(rèn)識他,不信任他,所以寧愿黏著姜雪,也不要多看他一眼。 他伸手,把她快蓋住臉的被子往下扯了點:“捂著不難受嗎?” 姜穗:“……” 姜穗臉頰通紅,想說什么,又因為“陌生”的環(huán)境生怕出口又犯錯。就如早上馳一銘那次,她敏銳地從大家目光中看出她不該問那個。 馳厭這輩子幾乎從未強迫過人,至少這方面沒有過,他一輩子第一次干這事。他對情緒感知一向敏銳,明明知道她防備很重,可他依舊下定了決心。 他靠近她,捧住她泛紅發(fā)燙的臉頰,低頭去吻她鮮花一樣的唇。 一下又一下,眷戀又溫柔。 她拒絕地抵住他胸膛,馳厭握住那只小手。 “我愛你。” 她聽見他這樣卑微低聲哄,用他曾經(jīng)從不說出口的話語。 第85章 別離開 姜穗愣住, 她的手被握住, 緊緊扣在他掌心。 他重復(fù)著:“我愛你?!?/br> 一遍又一遍。 害羞和淺淺的喜悅沒有在姜穗大腦渲染開, 卻已經(jīng)率先一步從明亮的眼睛里透露了出來。 她眸色似朝露晶瑩,疑惑不解卻又莫名開心。 姜穗生澀地喊:“馳厭先生?” 馳厭注視著她:“嗯?!?/br> 她遲疑地告訴他:“抱歉, 我不記得我們結(jié)婚的事情了。” 他情緒淺淡,如夜空般深沉。 “沒關(guān)系?!彼Z調(diào)沉穩(wěn), “穗穗,愛不是記憶,是一種感覺。” 馳厭永遠(yuǎn)也想不到, 他會有給人zuoai情啟蒙的一天。 她茫然地看著他, 許久以后干巴巴地回答:“……哦, 是、是的?!毙邪? 人在屋檐下,你說什么我都先應(yīng)。 馳厭默了默。 他知道他并不擅長這個,甚至討人歡心也笨拙。她還小的時候, 就總是覺得不言茍笑的自己會傷害她。 馳厭實在是沒有辦法,低眸問她:“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姜穗有些好奇:“我要什么你都給嗎?” 馳厭頓了頓:“范圍內(nèi)的會。” 摸不清狀況的人沒有安全感, 姜穗試探著說:“我明天可以不吃白米粥了嗎?給個rou吧馳厭先生?!?/br> 她嘴巴里沒有一點味道,她真的好想吃rou。都說愛她了,愛她給她點吃的怎么了? 這具身體非常想吃有味道的東西, 糖醋排骨、醬香牛rou、干鍋掌中寶…… 馳厭皺眉,一本正經(jīng):“不可以, 先喝粥?!?/br> 姜穗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去, 背對著他。 馳厭手指僵硬,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不親近他的穗穗讓他的從容完全消失。 可是吃有味道的食物真不行。 醫(yī)生說她得吃半個月白米粥,泡菜都不能放那種。身體沉睡太久很虛弱,連補湯都最好別喝,最溫和的東西才能養(yǎng)胃,一杯牛奶都是極限。 姜穗不想理他了,馳厭還是那個冷漠、不近人情的馳厭。 馳厭一直是個十分有原則的人。 他的命令往往不會朝令夕改,所以廚房這幾天都做的白米粥。當(dāng)然姜穗吃什么,他也跟著吃。 姜穗見他一直在家陪她,忍不住問:“你不去工作嗎?” 馳厭說:“最近不忙?!彼貌蝗菀桌硭Y厭便又問,“有別的想要的東西嗎?” 姜穗抿唇,搖頭。 就只想吃有味道的,特別想。 談到這個,她又不想理他了。如果現(xiàn)在跟著姜水生回家,爸爸不會不讓她吃東西的。在馳厭身邊,她連顆糖果都沒有。 隔了一天,姜雪說要來看她。 讀作“看她”,實際寫作“躲避高均”,高均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又找到了她,簡直讓人頭皮發(fā)麻。 姜穗很開心,她的喜悅爬上眉梢,姜雪還說:“jiejie給你帶了好吃的?!?/br> 落在姜穗耳朵里,簡直是天籟之音。 沒一會兒姜雪就來了,她拿著保溫桶:“我媽給熬的骨頭湯,我還給你買了你以前最喜歡的太妃糖?!?/br> jiejie萬歲。 張嫂惆悵地看一眼自家坐冷板凳的先生。 夫人歡歡喜喜親昵地抱住姜雪,眼眉的高興快要溢出來了,一直在和姜雪說話,都沒有看先生一眼。 馳厭肅然開口:“她不能吃這些?!?/br> 姜雪愣了愣:“是嗎?我不知道,我以為喝一兩天白粥就可以。那穗穗,你先別吃了,我晚點帶回去?!?/br> 姜穗:“……” 姜穗眼巴巴看著姜雪收了保溫桶,她就聞了個味兒!還一口沒嘗,骨頭湯還有大棒子骨呢,她看見了。灑了蔥花兒,聞著香慘了。 晚上姜雪不得不離開,離開前,她找到馳厭,扭扭捏捏開口:“馳厭先生,哦不妹夫,那個,你幫個忙唄。能不能幫我隱藏一下行蹤,或者幫我換個別人找不到的工作?!?/br> 馳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姜雪一來就不搭理他的姜穗,淡聲開口:“橫霞島嶼去不去?” 姜雪想一下:“可以?!?/br> “我讓水陽安排?!?/br> 姜雪高高興興道了歉,喜上眉梢。 馳厭微微抬眸,沒吭聲。讓姜雪留在r市卻不被找到的方法不是沒有,可是他一想想姜穗對自己和姜雪的態(tài)度,就覺得或許讓姜雪去橫霞島嶼更不錯。 姜穗躺下睡覺時,一想到大棒子骨和太妃糖,就氣得睡不著。 一氣就餓,一餓更想大棒子骨。 她生著悶氣,用被子裹緊自己。背對著馳厭睡,馳厭脫了衣服上床,猶豫一下,把她掰過來,對上少女氣鼓鼓的臉。 姜穗知道,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有這么一個說說話或者親一親的時間段,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到了。 馳厭在努力讓她適應(yīng)和自己生活。 可是今晚無論馳厭問什么,姜穗都不理,就是不和他說話,眼神委屈極了。 馳厭低頭要親她,她抿緊了唇,不給他親。 十分不配合。 馳厭摸了摸她頭發(fā),低聲道:“穗穗,真不行?!贬t(yī)生說了還有十來天才能吃別的。 她說:“那你讓我回家可以嗎?”她在這里沒有安全感,才會試探著他的底線,一時半會兒完全適應(yīng)不了如今的身份。 這句話出來,七月明媚的夜晚都冷沉了一瞬。 馳厭黑眸盯著她,死死抿緊了唇。 男人急劇胸膛起伏,好一會兒他穿衣服下樓去。 張嫂還沒走,見先生下來,她連忙開口:“先生需要什么嗎?” 馳厭說:“我給穗穗做點吃的?!?/br> “我來,你放著,要什么給我說?!?/br> 馳厭:“不用?!?/br> 他守在火前,熬了一碗鯽魚湯。張嫂在旁邊看著,頗哭笑不得。這么久,冷靜理智又死板的先生,第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則。 = 姜穗本來以為馳厭生氣走了,沒想到過了挺長一段時間,他又回來了。 男人拿了一個精致的小碗,姜穗聞到空氣中濃郁的香氣。 比大棒子骨還香。 馳厭在她眼神下,開口說:“魚湯,有味道的。” 姜穗坐起來,一雙圓滾滾的桃花兒眼看著他。 “我喂你。”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小心遞到她唇邊。 姜穗看見,他很耐心,沒有生氣,沒有發(fā)火,甚至沒有冰冷地對她。 她咬住勺子,邊觀察他神色,邊喝了一小口。真好喝啊。 馳厭平靜地任她觀察。 姜穗感受了一下嘴巴里的味道,輕輕推了推他的手:“可以了,我知道不能多喝?!彼÷晢枺骸拔沂遣皇侨悄闵鷼饬??” “沒有?!瘪Y厭給她擦了擦唇角,“我知道你害怕??墒撬胨?,別再說你要離開我回家這種話,別回去,我的身邊就是你的家?!?/br> 姜穗安靜地看著他,許久沖他伸出一只手。 馳厭握住那只溫?zé)岬男∈郑旁诖竭呌H了親。 她明白是自己不好,懂事地道歉:“對不起?!?/br> 馳厭便也笑了:“沒事,穗穗不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