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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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兒子大勇似乎對這位小芽小姐有那么點兒意思,不喜歡她在這滿是男人、有時還光著膀子的工地上晃悠,跟她說了幾回,后來給罵了一通之后,這才沒了動靜。 劉小芽對小木匠似乎特別熱心,搞得那些做工的鄉(xiāng)民背地里難免議論。 小木匠一開始并不當回事兒,到了后來煩了,終于找到個機會,直接了當?shù)馗莿⒓倚〗阏f道:“我有對象了,是我?guī)煾附o我定的一門婚事……” 沒想到他這么一說,劉小芽頓時就滿臉通紅,瞪著他罵道:“你、你流氓!” 第五章 嫌犯徒弟甘十三 劉家小姐罵過小木匠“流氓”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工地,而隨之而來的,是那小灶的伙食也變得不咋地了,原本隔三差五就能夠吃到的油汪汪的紅燒rou沒了,變成了臘rou,而臘rou也沒有多少,攙了太多蕨菜,吃起來沒滋沒味的。 這個讓小木匠不由得懷念起了有劉家小姐在的日子。 事實上,在劉家的這段日子,對于自小就跟著師傅闖江湖、奔碼頭的小木匠來說,是難得的舒心時光。 特別是那小灶里面的伙食,更是讓小木匠回味無窮。 畢竟從小以來,饑餓感就一直充斥了小木匠的記憶。 能夠吃上rou,是他一直以來所認為的,最大的幸福。 特別是油汪汪的大肥rou,一想起這個,專心干活的小木匠,都忍不住地咂摸著嘴唇,回想起油脂在口腔里擴散的滿足感。 不過小木匠的確是有婚約的,而且還是他師父幫忙定下的,所以就算是有大肥rou的誘惑,他也不敢違背。 畢竟,師父在他心中,是天,是地,也是一切。 小的時候,小木匠因為不聽話,可沒少挨打、挨餓,對于師父的服從和依賴,已經(jīng)融入到了骨子里。 工地的生活,因為劉家小姐的離去而變得無趣,不過小木匠也省了不少心,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建房、營造的工作之中,從天亮了就開始干,一直干到太陽下山,然后就跟著一幫工地里干活的鄉(xiāng)民,去鎮(zhèn)子東頭的小河沖涼,有時來了性子,一個猛子扎下水去,能夠半天都不用起來,贏得無數(shù)喝彩聲。 打密子,小木匠賊厲害。 小木匠跟人打成一片,而魯大卻顯得有些高冷孤僻,他除了抽旱煙,還喜歡喝酒,每日收工,必會去鎮(zhèn)上的酒鋪買酒,喝個酩酊大醉,方才好入睡。 當然,不管如何,魯大喝酒,卻絕不會誤事。 這師徒二人的加入,將劉家新宅的營造進度推進得很快,讓劉老爺開心不已。 劉家小姐生了幾天氣,大概是閑不住,又跑來了幾次,而這回小木匠倒不會再說什么胡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著事,問他什么,就應什么。 果然這劉家小姐一高興,伙食供應的檔次,就又上來了不少。 其間吳半仙來了幾回,找魯大閑話,他這人就是靠嘴皮子混飯吃的,養(yǎng)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態(tài)度又恭謹,十分熱情,魯大也愿意跟他聊,沒事兒還支一小板桌,弄點花生米喝酒。 這些天相處下來,兩人仿佛故交。 來得多了,吳半仙碰到小木匠,也會找他聊,關心一下小木匠。 小木匠有點不太喜歡這個留著山羊胡的油滑老頭,總感覺他的熱情背后,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這也只是他的想法而已,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這位跟他師父又如此投緣,故而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吳半仙知曉小木匠的手藝,特別感興趣,告訴小木匠他的名聲傳開了,縣里面的好多有錢人都知道,有人還托他問,說啥時候有空了,也幫著打點家具,工錢不是問題,木料也是上好的木頭。 小木匠告訴吳半仙,這邊兒的工期比較緊,而且?guī)煾父鷦⒗蠣斒怯锌陬^約定的,所以這邊的事情忙完了,才會考慮去接別的活兒。 而且這些事情,還得問他師父,因為三道坎鎮(zhèn)這邊的事了,他師父或許就有了新的去處,不一定會留在這里。 聽到這話兒,吳半仙嘆息,不斷說道:“可惜了,可惜了?!?/br> 他看向小木匠的眼神,宛如瞧一塊無人識得的璞玉。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工程有條不紊地推進著,這天傍晚,晚霞漫天,小木匠弄完一座雕花太師椅之后,伸了一個懶腰,剛準備再找些活計,突然間魯大走了過來,對他說道:“你去張記鋪買個豬肘子來,再切半斤醬豬肝,一包花生米,另外再去得月樓沽一壺苞谷酒……” 小木匠很是意外,說鎮(zhèn)上不行么? 這張記鋪和得月樓,都在乾城縣的縣城里,離這地方還有十八里地,中間有一座山梁子,翻過去頗費些功夫,這會兒都傍晚時分,一來一回,都要到天黑去了。 魯大聽到,橫了小木匠一眼,給了他錢,然后說道:“叫你去你便去,啰嗦什么?” 小木匠雖然感覺自家?guī)煾附袢盏囊笥行┓闯?,卻不敢違抗師命,穿上布鞋就準備走,而這個時候師父也張羅那些匠人、幫工放了工,這時間比平日里要早一些,鄉(xiāng)人們都以為是監(jiān)工大匠憐惜大家頂著烈日干活太過疲憊,心中感謝,出門又遇到了小木匠,幾個相熟的年輕人便喊道:“十三,去河里游泳???快活去……” 小木匠擺手,苦笑著說道:“我得去縣城,給我?guī)煾纲I酒呢?!?/br> 有人關心:“去縣城?這么晚了還去縣城,一來一回,天都黑沉沉了,你路上可得小心啊,東山梁子上有野獸,而且這世道也不太平,要是遇到土匪,可要丟性命的呢。” 小木匠有點嚇到,說真的??? 旁邊年紀稍長一些的笑道:“他嚇唬你的呢。不過鎮(zhèn)子上沒酒食么,何必去縣上買?” 小木匠說我?guī)煾阜愿赖?,我哪里知道?/br> 一個光頭說道:“哎呀,你當這個徒弟,當真是辛苦呢?!?/br> 另外一個木匠班子出身的年輕人卻羨慕地說道:“辛苦是辛苦,但能學真本事啊,魯大師傅那本事倘若是肯教我,別說叫我去乾城,就算是趕到潭州去,我也是愿意的呢?!?/br> 旁人笑道:“你個龜兒子倒是想呢,但像你這笨手笨腳的,人魯大師傅干嘛要教你?。磕阋詾槿巳硕枷袷@般有天賦?” 又有人問:“十三,你師父真正的本事,是辟邪捉鬼呢,這些你學到?jīng)]得?” 小木匠搖頭,說我?guī)煾覆蛔屛遗瞿且粔K,說做這等事的人,忌諱太多,需要大氣運來鎮(zhèn),我命薄,學不了這些的。 有年長者嘆息,說可惜了,可惜了。 小木匠與眾人一起離開工地,然后順著大路,朝著縣城走去。 他是年輕人,天生一把子好力氣,又曾跟著黔陽一個有名刀客熊草學過一門叫做“鎮(zhèn)壓黔靈”的刀法,半個練家子,雖然他師父以門規(guī)要求他不得與人爭斗,但底子在,所以腳程快,健步如飛,倒也不會覺得太多疲憊,反而能夠出去透透氣,也是蠻好的。 天擦黑,他趕到了縣城,乾城縣是湘西辰沅道的道府,這兒有駐軍的,所以晚上十分熱鬧,那張記鋪和得月樓都沒關門,小木匠買了酒食,不敢有半點耽誤,又匆匆往回趕去。 到底是山路,回程的時候有些累了,而且天已經(jīng)黑了,就便是借著月光,也不得不小心走路,腳程自然慢了下來。 小木匠擔心回去晚了會被師父責罵,所以即便疲憊,還是咬牙堅持不停歇。 過東山梁子的時候,身后突然有馬蹄聲,小木匠回過頭去,首先入眼的是兩根火把,緊接著兩個騎馬的公人從道上飛馳而過,路過小木匠的時候,領頭的那人還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他。 這人面相很兇,左臉有道疤,雙目冒有精光,小木匠被他看一眼,仿佛被短劍刺在臉上一般,忍不住的心悸。 好在那人并不停留,與人騎馬而過,只留下了背影,和遠處那跳躍不定的火把。 出案子了? 小木匠有些不安,那不安有如一束火苗,一旦冒出來,就在心田中燃燒,讓他忍不住加快腳步,朝著三道坎鎮(zhèn)的方向快步趕去。 他忍住疲憊,費盡力氣,終于趕到了三道坎鎮(zhèn),站在高處往下望,瞧見燈火最通明的地方,卻是劉家的新宅工地。 世間事,果然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當小木匠匆匆趕到了工地這兒時,發(fā)現(xiàn)外面圍了一大圈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滿滿當當,小木匠費力往里擠著,終于有人認出了他來,大聲喊道:“監(jiān)工大匠的徒弟來了,快讓讓?!?/br> 聽到這話,立刻就有人讓出了一條道來,小木匠終于能夠往前走。 走進里圈,他瞧見邊兒的木樁上栓著兩匹馬,想來就是半道上碰到的那兩公人的。 他提著荷葉包裹的熟食和一壇子酒,繼續(xù)往前走,這時大勇從里面走了出來,一把拽住他,說走,去見公家。 這會兒的大勇沒有了平日里的客氣,抓住小木匠的手很緊,鐵箍一般。 這架勢,有點兒像是怕人跑了似的。 小木匠幾乎是被押著往里走,他有些驚訝,問大勇:“我?guī)煾改??我?guī)煾改???/br> 大勇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將他押著,過了工地前的工棚,小木匠發(fā)現(xiàn)了一個躺在血泊中的男人,那男人仰面朝上,半張臉都沒了,腦漿子流了一地,但他還是認出了這人是劉家守夜的伙計。 死人了? 小木匠越發(fā)心驚,而大勇也把他押到了一片狼藉的工地現(xiàn)場,然后對著前面說道:“林官長,這人就是嫌犯魯大的徒弟甘十三?!?/br> 第六章 陡然間世態(tài)炎涼 先前還是人人夸,結果去了縣城一打轉,就變成了嫌犯徒弟,這身份的轉換和巨大落差,讓小木匠頓時就有點兒懵,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被旁邊好幾個熟悉的劉家家丁按住,而就在這時,一個臉色冷肅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跟前來,從腰間掏出一塊黑匣子,頂在了小木匠的胸口。 槍。 小木匠闖蕩碼頭,自然知曉頂在胸口的這東西是什么,也知曉那人扣動扳機之后的結果,所以不敢再多掙扎。 而這時,他也認出了面前這個身穿公服,面相兇狠的人來。 就是半道上打量了他一眼的那個差人。 小木匠不動彈,那人也沒有再進一步動作,而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槍口指著他手中提著的東西問道:“這是什么?” 小木匠回答:“吃的,還有酒?!?/br> 那人示意旁人接過來,然后說道:“打開?!?/br> 有人伸手過來奪東西,小木匠沒有堅持,讓人拿走,隨后那人打開之后,對那人說道:“警長,是張記鋪的醬豬肘子和醬豬肝,一包花生米,這酒應該是得月樓的?!?/br> 那人盯著小木匠,說道:“張記鋪和得月樓在縣上,你跑去那里買的?” 小木匠點頭,說我?guī)煾阜愿赖摹?/br> 旁邊檢查的人伸手,拈了一塊醬豬肝放嘴里,美滋滋地嚼了一口,然后對那人說道:“警長,這后生仔我們趕過來的時候見過,算時辰,應該沒他什么事。” 那人不動聲色地將黑匣子挪開,若無其事地說道:“我知道?!?/br> 他轉身往里走,拿著吃食的那家伙也沒有將東西還他,也跟在后面,小木匠顧不得吃食,開口問道:“我?guī)煾改兀克谀睦???/br> 工地上出了事,還死了人,那大勇甚至還說他師父是嫌犯,所有的事情堆積在一起,讓小木匠有點兒應接不暇。 頭有點懵。 不過他最關心的,是自己師父的下落。 那個被人稱作“林官長”的男人沒有理他,他身邊的另外一個差人也沒有理會,只有旁邊拽著他的大勇一臉恨意地說道:“我們還想問你,你師父在哪里呢?” 小木匠問道:“什么意思?” 大勇說:“你師父包藏禍心,還沒有收工,就遣走了工人,沒多久,就殺害了老馬,二牛也給他打暈了,鎮(zhèn)上的祁醫(yī)師過來看了,說不一定能醒過來呢,現(xiàn)在倒好,他犯完了案子,自個兒就跑了,留下這一大攤子的禍事……你想想,老馬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兩個孩子都沒長成呢,二牛雖說沒堂客,但老娘都五十多了,背還駝著,你讓這兩家子老小以后怎么辦???” 大勇在小木匠耳邊嘮嘮叨叨地說著,小木匠就聽進了一句話——師父殺人了? 師父殺人了? 不可能啊,師父這輩子走南闖北,雖說脾氣有點兒怪,而且還好喝酒,但從來沒有做過惡事,更不用說殺人了。 而且他跟兩個守工地的劉家家人彼此相處的關系不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為什么要殺他們? 小木匠閉上眼睛,右眼角又是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