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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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匠回想起見過的幾次面,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盡可能地把握到徐媚娘所特有的那一抹風(fēng)情,并且給表現(xiàn)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問他道:“這只貓咪的木雕,多少錢?” 小木匠正在攻堅木雕的頭部,全神貫注,所以并沒有回答。 當(dāng)他大概弄完之后,抬起頭來,卻瞧見一個穿著杏黃色綢緞漢服的少女站在跟前,而她的旁邊,有一個五大三粗、像是個男人一樣的婦人,正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他。 那看上去跟李逵、張飛一樣的胖女人神色不善,反倒是漢服少女滿臉好奇,很是認(rèn)真地又問了一遍。 小木匠瞧見她指著的虎皮肥貓木雕,開口說道:“這個十五大洋?!?/br> 那漢服少女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雖然與周遭的人都不相同,但那一套衣服與長裙的款式和材質(zhì),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 不過即便如此,聽到這價格,她還是忍不住地皺了一下眉頭,顯然是感覺有些貴了。 而她旁邊的那壯婦則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這是明搶呢,就一木雕,哪用這么貴?” 其實小木匠的心里也沒有底,空落落的,畢竟他之前也沒有這么干過,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無垢曾經(jīng)對他的手藝推崇備至,認(rèn)為小木匠的精雕手藝,能夠給一件普通的木頭賦予靈性。 而且小木匠又與李夢生先生有過交流,覺得自己的手藝,應(yīng)該是不錯的。 現(xiàn)如今他缺錢,若是只賺一份手工錢,可能是來不及了,所以才會標(biāo)價如此高。 不過他即便是心虛,此刻也只有硬著頭皮撐著,故作高深地說道:“這事兒,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談不上那么嚴(yán)重。我這東西,我覺得能值這價,因為里面有我的手藝在,有緣的、眼光夠的,自然會喜歡,您不喜歡,也千萬別惡語相向,畢竟出門在外,結(jié)個善緣,總比心懷惡念要好許多,對吧?” 他說得豁達(dá),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那婦人冷哼著,反倒是漢服少女信了。 她對身后的那婦人低聲說道:“他說得有道理,我也覺得,憑著他的那手藝,的確值這個價。” 婦人一臉無奈:“海姬,你別信這些中原人的,他們狡猾得很,盡是些花言巧語……” 少女卻沒有理會她,而是與小木匠商量道:“我手上沒有你們用的那個大洋,不過這個東西,你看可以么?” 她的手心一翻,芊芊素手之上,卻是一塊金葉子。 小木匠瞧見,苦笑著說道:“足夠,多了?!?/br> 金子是硬通貨,但小木匠并非專業(yè)的人,并沒有太多的概念,如何找補(bǔ),這是個麻煩的事兒。 好在那少女笑了笑,說道:“多了的話,你再給我雕一個木像,可以么?我看你這兒寫著’定制木雕‘,你能夠按照我的樣子,給我做一個么?” 小木匠松了一口氣,說好,沒問題,材料你來挑。 少女歡天喜地,將金葉子給了他,從攤子上拿了那虎皮肥貓的雕塑,又挑了一塊雞翅木。 小木匠讓她站定,認(rèn)真地打量一遍之后,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了雕刻。 一般來講,木雕分為五個步驟,分別是勾線、粗胚、精修、打磨和著色上光——勾線是在木頭上面勾勒,畫出大致的創(chuàng)意線條;粗胚環(huán)節(jié)則是鑿粗坯、鑿細(xì)坯,從上到下,從前到后,由表及里,由淺入深,一層層地推進(jìn),正所謂“留得肥大能改小,惟愁瘠薄難復(fù)肥,內(nèi)距宜小不宜大,切記雕刻是減法”,這個最考驗基本功;精修則最考驗經(jīng)驗和手藝,一份木雕是好是壞,基本上在此就見分曉了…… 至于打磨和著光上色,則是錦上添花的步驟。 如果是尋常匠人,一份工下來,弄個幾天時間都是不一定的。 但小木匠不同,他直接越過了第一個步驟,不在木料上面勾勒,而是將圖案全部印在腦子里,并且將接下來的步驟在腦海里一一分解。 他一旦落刀,不到最后一刻,幾乎是不用停歇的。 特別是這種人物雕像,小木匠不知道練過多少次,早就爛熟于心了,不像是天羅劍或者十八羅漢那樣的東西,完全沒有什么難度。 一袋煙的功夫,小木匠手中的雞翅木便已經(jīng)初具雛形了,那個叫做海姬的少女瞧見,雙眼冒光,顯得很是興奮。 等最后的成品出來時,少女接了過去,高高舉起,歡呼雀躍,顯得十分高興。 小木匠也很高興,像這樣的客人,再多來幾個的話,他到明天這個時候,說不定就能夠拿到法會的請柬了。 那漢服少女拿著自己的木雕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很是喜歡。 要不是旁邊那婦人不斷催促,她甚至還想讓小木匠再來弄幾個。 那漢服少女走后,小木匠將心思收回來,開始認(rèn)真地雕刻起徐媚娘的木雕來。 旁邊圍觀的閑漢們瞧見他真的賣出去了,忍不住議論紛紛。 這些人什么話都有,但小木匠自小煉心,早就練成了一番養(yǎng)氣凝神、不為外物所動的心境,所以不為所動,認(rèn)真地忙著手頭的活兒。 不過他手上的徐媚娘木雕像到底還是沒有完成,攤子跟前,來了幾個街面上的流氓混混,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們滿臉惡相地喊住了小木匠,問他在這兒擺攤,可有跟他們老大黑虎打過招呼? 小木匠一臉懵,說黑虎是誰? 這幾人就是收保護(hù)費的地痞流氓,聽到小木匠這兒賺了錢,就過來鬧事。 對付這些人,小木匠倒也沒有客氣,甚至都不用抽刀,便將人給打發(fā)了,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鬧騰,旁邊圍觀的那些人都給嚇到了,沒一會兒就散開了,好久都沒有再聚人過來。 小木匠這兒又恢復(fù)了門可羅雀的狀態(tài),不過他正好有時間,把徐媚娘的木頭雕像給弄完了。 他這時抬起頭來,瞧見跟前站了一個略有些虛胖的男人,那人穿著富貴,看著也是很闊綽的樣子,小木匠便與他聊了兩句,問需要買什么嗎? 那人問了小木匠幾句,突然說道:“你這手藝不錯啊,這些我都要了,另外我需要定制一個很大的東西,你能跟我去么?” 小木匠問:“定做什么?” 那人盯著他好一會兒,緩聲說道:“壽枋蓋兒……” 第十四章 得加錢 “壽枋蓋兒”是什么? 對方的說辭顯得有些太過于文雅了,如果換一個說法,或許您就能夠聽懂了——棺材蓋板子。 小木匠從事的就是這個行業(yè),自然是聽得懂的,不過他還是有些意外,愣了一會兒,方才緩聲問道:“我可不是棺材匠,為什么叫我去做那玩意兒?” 那虛胖男子笑了,說道:“這不是看中了你這充滿靈性的手藝了么?你別擔(dān)心,材料、圖形和講究都有人懂,只需要你出木工,刷漆和別的事情,我們另外請人做,另外你要打下手的,也可以幫忙安排,費不了太多事兒的——怎么樣,沒問題吧?” 小木匠瞧見他一副認(rèn)準(zhǔn)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我倒是沒什么問題,只不過,這費用,可貴呢?!?/br> 虛胖男人哈哈大笑,饒有興趣地問道:“嗯,你開個價唄?!?/br> 小木匠猶豫了一下,說道:“六百大洋?” 他今天就開張了一單生意,其余的都是圍觀的多,動念頭掏錢的少,看來憑借著木雕手藝活兒掙錢的計劃,基本上是告吹了。 但小木匠決定要去參加妙音法師的法會,就必須湊夠八百塊大洋。 這樣的一筆巨款,對他來說,著實是有些多,所以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喊了這么一個價出來。 他本以為對方會驚訝、詫異甚至抱怨,或者會討價還價,結(jié)果虛胖男人卻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沒問題,只要事情辦完了,這錢就給你?!?/br> 小木匠松了一口氣,隨即問道:“在哪兒呢?” 虛胖男人說道:“有點兒遠(yuǎn),在郊區(qū)呢,我是過來跟人吃飯,正好碰到你的——你說說,這事兒也真是巧了……” 他看著小木匠收拾攤子上的一堆東西,揮了揮手,遠(yuǎn)處走來兩人,朝著他鞠躬。 虛胖男人則說道:“幫這位兄弟收拾一下,然后帶到車上去?!?/br> 隨后,他與小木匠說道:“我開車過來的,你跟著我同去——對了,還未與你自我介紹,我叫做那福?!?/br> 小木匠一愣,說那、那福? 他身處西南,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姓“那” 的,虛胖男人笑著解釋道:“我是旗人,葉赫納拉氏,這不民國了嘛,五族共和,咱也改了名字。” 小木匠點頭,說原來如此,我姓屈,家中排行十三,您便喚我屈十三吧。 那人點頭,等手下將攤子上的一堆東西收拾妥當(dāng),小木匠背了木箱,往前走了十幾步,卻是來到了一輛黑色的汽車跟前來。 小木匠這一路行來,自然是有見過汽車這新鮮事物的,但卻沒有機(jī)會坐上去,此刻瞧見這那福居然配備了這新鮮玩意兒,心里頓時就釋懷了許多,覺得這個虛胖的中年人,應(yīng)該不會忽悠自己的。 人家是真正的有錢人。 那兩個手下將東西放在了后車廂,然后給小木匠和那福打開了后排車門,小木匠進(jìn)了車?yán)?,左看右看,感覺哪兒都稀奇得很。 那福瞧見他的模樣,也是見怪不怪,甚至還給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并且說若是想學(xué)開車,回頭可以找他。 這人溫和的態(tài)度,和闊綽的出手,給小木匠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汽車啟動了,看著窗外不斷往后飛掠而過的街道景致,和遠(yuǎn)處的人群,小木匠滿心好奇,而旁邊的虛胖男子則將話題擴(kuò)展,詢問起了小木匠這么好的手藝,來自何處,并且旁敲側(cè)擊地問起了小木匠的來歷。 對于這些,小木匠倒不像之前對蕭明遠(yuǎn)那般的毫無保留,而是簡單地說了幾句。 若是往深處去,他就編撰一部分。 那福何等聰明人物,瞧見小木匠不怎么愿意聊這些,便不再多言,而是詢問起了小木匠對于當(dāng)前這時局的看法來。 這話題問得小木匠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想著聊這些。 不過即便如此,小木匠還是談了一下自己的說法,說他對于當(dāng)前時局并沒有太多的看法,只希望少點兒戰(zhàn)亂,時局穩(wěn)定一些,大家太太平平的,而他也能夠憑借著手藝吃飯過活,幾多開心。 這話兒引起了那福很大的興趣,這位爺忍不住聊起了清末之時的各種亂象,以及當(dāng)前軍閥、派系以及各種民不聊生的情形來。 他說了許多天災(zāi)人禍,又聊起了當(dāng)前左右政局的這幾位,多有譏諷之意。 聊完這些,他卻是下了一個定論,說要是沒有這么多的亂黨,還是大清朝的時候,那便好了。 至少國家名義上是統(tǒng)一的,還有幾位賢王國柱。 倘若是滿漢一家,眾人齊心,不至于如此田地。 小木匠聽他在緬懷前清,心中多少有些不認(rèn)同,畢竟他的一些思想,是沿襲了屈孟虎的想法,盡管他說不出太多道理來,但總也覺得,大清朝亡了,是有原因的。 不管怎么說,都不像是那福老爺說的那般模樣。 小木匠心里有著不同的意見,但卻并沒有出言反駁,畢竟跟前這位是他的主顧,他這六百大洋的缺口,還指望著在對方身上找補(bǔ)呢。 所以盡管對方是前清的遺老遺少,但他也當(dāng)做不知,閉著眼睛忍著就是了。 而那福瞧見小木匠并不反駁,而是時不時點一下頭,越發(fā)放心,口沫飛濺地說著,小木匠開始感覺到有些厭煩了。 就在他即將受不了的時候,汽車卻停了下來,小木匠往外面望去,瞧見車子停在了一個大莊子門口。 幾人下了車,小木匠回頭去拿東西,那福卻攔住了他,說有人幫忙拿著。 他猶豫了一下,提出將防身和貴重物品帶著,那福同意了,小木匠拿了貴重物品和寒雪刀,然后跟著那福進(jìn)了那莊子,往里走,瞧見門樓和路邊有幾個看上去像是練家子的人。 那福對他說道:“這是我東家請來的護(hù)院,這時節(jié)忒亂了,他又家大業(yè)大的,總得弄點人防身,對吧?” 小木匠只想著趕緊接活干事兒,弄完之后拿錢走人,也不想多問,點頭說是。 那福帶著小木匠來到了一處大工棚,里面有好幾盞大功率的電燈,將棚內(nèi)照得透亮,而燈光下的工棚正中央,架著一樽巨大的棺材。 那棺材的體積比一般棺柩要大上一倍左右,而材質(zhì)居然是金絲楠的,棺體的前后以及兩側(cè)都有浮雕,而且已經(jīng)完工了的,而在地上的一個木架上,那與之吻合的棺材蓋兒也有了大概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