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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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遭看客們也都給足了面子,不斷配合著她的描述發(fā)出各種諸如驚呼、驚嘆、驚恐之類的短促的語氣詞。 聽到這里,晏驕基本上就確定對方后半段純屬臨場發(fā)揮了。 因為透過窗子可以看見,布莊主人居住的臥室與前面柜臺間隔著一道屏風(fēng)和一道門墻,出出進(jìn)進(jìn)人這么多,都不曾大開,也不曾有人湊近了。 試問在外倉促一瞥,又怎么可能看見這么多? 吵吵嚷嚷間,忽然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快看快看,縣太爺帶人來了!” 剛還沉浸在眾星捧月中的茄子精頭一個反應(yīng)過來,立刻以完全不符合體型的敏捷速度沖回窗邊,雙手抓住欄桿往下瞧。 “哪里哪里?” “媽呀,那是縣太爺?你快別胡說八道了,俺瞧著倒像個土匪……” “這一伙人……怪道能去西山剿匪哩?!?/br> “土匪哪里是他們的對手!” 晏驕聽得啼笑皆非,又想起來似乎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長什么樣子,便也順勢伸長了脖子往下看。 就見一行十多騎人馬呼啦啦從縣衙方向趕來,為首一人果然肩寬體闊,身材高大挺拔,乃是人堆兒里頭一個顯眼的。他身后跟著的親隨也是一般的威風(fēng)凜凜殺氣騰騰,只看背影便很嚇人。 布莊門口站著的捕快迅速迎上去,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那位縣太爺微微側(cè)身,一邊聽一邊往里走,只是一只腳踩上布莊臺階時,卻又覺察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立住,刷的轉(zhuǎn)身向后看來。 窗邊的晏驕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開新坑啦,因為微博轉(zhuǎn)發(fā)量不夠,抽獎取消啦,在這邊撒紅包叭,歡迎留言收藏么么噠! 這一篇是有點新元素的,一貫的美食加了一點探案風(fēng)格,因為女主是法醫(yī),主要負(fù)責(zé)前期,偶爾后期協(xié)助,所以并不很恐怖,大家可以當(dāng)做夏日消遣看看嗒! 甜文,種田文,沒有勾心斗角,沒有,沒有,重要的是說三遍,哈哈哈 第2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一秒,又像是大半天,那位年輕的過分的縣太爺總算大步流星上了樓,晏驕也慢慢恢復(fù)了呼吸節(jié)奏。 這人……委實不像個正經(jīng)縣令。 那樣銳利的眼神和周身氣勢,活像林中猛獸,又怎么會在這小小平安縣做什么縣令? 窗邊人很多,可晏驕卻覺得對方好像第一時間就認(rèn)出了自己。 不過,或許也只是她的錯覺吧。 只是這么一眼,就嚇得茶館眾人鴉雀無聲,就連剛才最活躍的茄子大姐也沒了動靜。 一群人卻還是不肯走,依舊結(jié)結(jié)實實擠在窗邊,活像一群鵪鶉一樣硬著頭皮看。 現(xiàn)場突然靜下來,針落可聞,對面布莊的聲音倒能隱約聽見幾句了。 因剛沒了女兒的老夫婦情緒十分激動,說話聲音也大得很,晏驕拼了命的去聽,再配合周圍看客們時不時蹦出來的解說,竟也將事情原委順了個八九不離十。 原來那對老夫婦一生只得一個女兒蕓娘,因家底豐厚,亦不舍得她遠(yuǎn)嫁,便挑了個上門女婿,便是如今的布莊掌柜王武。 小夫妻兩人成親后感情一直不錯,可惜到現(xiàn)在也沒有子嗣,老兩口不大放心,也時常過來瞧。 誰知今天來時已然日上三竿,素來勤勉的蕓娘還沒起,王武只說娘子昨夜歇息時嚷嚷頭疼,又累得很,想來貪睡,就沒喊。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老兩口覺得不對,便由老太太親自進(jìn)去瞧,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蕓娘早已沒了氣息,人都涼了。 可憐老夫婦二人一輩子只這么一點骨血,突然暴斃,哪里承受得???不由得呼天喚地,又覺得是女婿殺害了女兒,揪住不放,又報了官。 一名穿著灰衣服的男子開了木箱,不知拿出什么往自己鼻子附近擦了擦,然后便開始查看蕓娘的尸體。 晏驕看的正出神,冷不丁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那是郭仵作,聽說本事大得很哩?!?/br> 什么尸首、命案的沒把晏驕怎么著,這一嗓子倒是叫她打了個激靈。 扭頭一看,竟是茄子大姐不知什么時候也跟著蹭了過來,此刻正以一種十分扭曲的姿勢擠在桌子和晏驕旁邊。 晏驕定了定神,繼續(xù)看,就見那位郭仵作已經(jīng)舉起蕓娘的胳膊。 他捏的是上臂,分明細(xì)細(xì)一條胳膊,他卻舉得很是費力,好像硬掰似的。 而且若是正?;钊?,這樣擺弄必然帶的下臂和手腕不住晃動,然而那套著藕合色衣袖的胳膊卻如一柄標(biāo)槍似的筆直,連翹起的手指都沒有活動。 尸僵…… 晏驕微微蹙眉。 可惜隔得太遠(yuǎn),除了老夫婦兩人的失聲大喊,其余人說什么她都聽不清。 又過了會兒,大約是郭仵作驗尸結(jié)束,重新將蕓娘擺好后,轉(zhuǎn)身到外面隔間說了幾句什么。 隔間被窗子擋住大半,只隱約瞧見王武和岳父岳母跪在地上,大概前頭就坐著那位縣太爺。 也不知過了多久,剛還跪在地上的老夫婦忽然齊齊挺直了身體,像是泣血一樣哭喊道:“不可能,蕓娘必定是遭了歹人毒手!” “青天大老爺啊,您可要為我們做主??!” “我兒身子素來強健,前幾日還說要家來過八月節(jié),怎的會突然暴斃!” 兩位老人哭著喊著拼命磕頭,看上去既心酸又可憐。 郭仵作又說了句什么,竟惹得二老撲過來要廝打,可到底有了年紀(jì),又被女婿王武攔住,頓時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軟軟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王武也跟著抹淚,聲音不高不低的說了句話。 他似乎也頗為激動,茶館這頭倒是能略略聽見些,可惜并不清楚,加上有方言口音…… 晏驕正著急,就聽耳邊茄子大姐低聲道:“他說自己也難受,蕓娘半夜還要水喝哩。想也是,到底多年夫妻……” 他撒謊! 話音剛落,茄子大姐就覺得身邊一空,扭頭一看,竟是那個漂亮姑娘提著裙子匆匆跑下樓了。 外頭又干又熱,空氣都好像被扭曲了,晏驕跑了幾步就覺口干舌燥。 她強忍著頭暈,剛來到布莊門口就被外頭的衙役攔下了。 “勞煩通報一聲,”眼見著兇手竟要逍遙法外,晏驕怎么能不著急?可又不能硬闖,也只好強壓耐心說,“請務(wù)必通報縣令大人一聲,我有證據(jù),王武說謊!他最有可能是兇手!” 那兩名衙役對視一眼,人命關(guān)天,到底是一個上去通報了。 剩下那人有些狐疑的瞧了晏驕一眼,大約是看她臉色不佳,還很好心的讓她往屋檐下站,“姑娘,街上日頭毒,你進(jìn)陰涼地等吧。” 晏驕感激一笑,又道了謝,果然往里挪了挪。 其實從衙役通報到請她上去,前后也不過幾十秒,可她卻滿心焦躁,只覺度日如年。 一來她怕夜長夢多,二來,她頭暈的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因樓上是招待貴客的,屋里還擺了冰盆,才一上去,晏驕頓覺一股涼意襲來,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主位上果然坐著新任縣令龐牧。 雖戴著文官烏紗,可他就這么大馬金刀坐著,不怒自威,單薄的衣袍下隱約勾勒出流暢的肌rou線條,實在不像個正經(jīng)文官。 “尋常百姓插手命案可不是好耍的,若有半句虛言便是誣告,當(dāng)心大刑伺候。”他先飛快的瞧了晏驕一眼,這才提醒說。 晏驕緩緩平復(fù)了呼吸,點頭,“我自然知道?!?/br> 據(jù)說平頭百姓見官要跪,可她實在別扭,且此刻也沒那份體力,既然對方不提,索性裝傻。 龐牧嗯了聲,敏銳的覺察到她的身體在微微打晃,且若只是從對面跑過來的話,額頭上的汗珠確實太多了些。 “可坐下回話?!?/br> “謝大人,”晏驕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搖頭,“不必了,先驗尸。” 頓了頓又對龐牧解釋說:“其實我是個法醫(yī),啊,就是你們說的仵作?!?/br> 一邊的郭仵作終于忍不住了,聞言忙道:“大言不慚,這也是你能做得來的?” 仵作一職雖然為人忌諱,但每有命案總要求到他們頭上去,故而也頗有地位。 他又自視是名師帶出來的,所以脾氣格外大些。 晏驕懶得跟他廢話,只是拿眼睛去請示龐牧。 龐牧略一沉吟,大手一揮,“準(zhǔn)了?!?/br> 其實他也對郭仵作的定論心存疑慮,且又直覺王武可疑,奈何不長于此道,正琢磨是否要托人從外頭請個高明的仵作,沒成想這個之前撿回來的女子自己跳出來。 只是這么一來,雖解了燃眉之急,可是否過于巧合? 晏驕二話不說進(jìn)了里間,郭仵作看看她,再看看龐牧,咬了咬牙,干脆又拎著木箱跟進(jìn)去。 “我已都細(xì)細(xì)查看過了,”郭仵作到底不服氣,在后頭絮叨不止,“無外傷,七竅無血跡、無泡沫,骨骼完整,指甲整齊干凈!你到底是誰家的丫頭,竟這樣不知天高地厚。擾亂公務(wù)可是呀,你要作甚!” 晏驕剛過去就脫了蕓娘褲子,毫無準(zhǔn)備的郭仵作又驚又嚇,刷的紅了臉,氣急敗壞道。 晏驕不理他,彎了腰細(xì)細(xì)查看。 郭仵作又羞又氣又好奇,想看卻又不好意思,一根脖頸扭來扭去,著實累得慌。 誰知晏驕不光看,竟然還找了布墊著手掰開,郭仵作臉上的血紅刷的到了脖子根。 他剛要說話,就見晏驕面上一喜,“找到了。” “什么?”郭仵作本能的問道。 然而晏驕還是不理他,徑直往外頭走,沖著龐牧胡亂屈膝行了一禮,語速飛快道:“我已確定蕓娘乃是被親密人謀殺,”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忽然看向王武,“且是可以赤裸相見的親近人!” 話音未落,王武已經(jīng)從地上跳了起來,青筋暴起的喊道:“你,你簡直胡說八道!” 郭仵作脫口而出,“不可能?!?/br> 哭到半死的蕓娘父母聽不得這話,見狀竟直接朝晏驕跪下了,“姑娘,姑娘你發(fā)發(fā)慈悲,還我們苦命的女兒一個清白?。 ?/br> 晏驕被嚇得退了一步,剛要開口就聽上首龐牧道:“左右,將兩位老人家扶起來?!?/br> 晏驕松了口氣,又不易察覺的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定了定神才道:“死者手指和腳趾已經(jīng)強硬,證明她至少已經(jīng)死亡十到十五個小時,就是五到七個半時辰以上。可是王武卻說蕓娘半夜還跟他要水喝,難不成是見鬼了嗎?” 王武猛地抖了下,眉宇間隱約有些恐懼,不過還是大聲道:“人死了都會變硬,哪里就有你說的這么玄乎?胡說誰不會?” 晏驕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復(fù)雜道:“那么你告訴我,她下體內(nèi)釘入的竹簽是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