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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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的差不多了,王公公這才捧著肚子,一步三搖的往回走,嘴里還歡歡喜喜的哼著小曲兒。 今兒也該給圣人回個信兒了。 “……定國公府上有一女仵作,容顏嬌美,肆意灑脫,更兼廚藝驚人……” 規(guī)規(guī)矩矩寫了兩行之后,王公公又在燈下打了個嗝,想了下,忽然嘿嘿一笑,繼續(xù)寫道: “……老夫人與定國公皆甚愛之……” 【王公公:雜家銳利的雙眼早已看破一切……】 吃過飯,岳夫人迫不及待的拉著晏驕回去換衣裳。 她興沖沖的將三套衣服都在炕上擺開,一一指給她看,“這套精細(xì)棉布的給你做了縮口,正好不耽擱你寫字、做事,壞了也不心疼。這套緞子的略厚些,預(yù)備這幾日早晚降溫,省的著涼,那苦藥湯子可不好喝?!?/br> 晏驕深以為然的點頭,記憶中苦到舌頭發(fā)麻的那種滋味再次涌上心頭。 她指著最后一套,“這?” “來,今兒是中秋,”岳夫人拿起最后一套石榴紅的,笑著塞給她,“這個正好外頭是石榴花,很是應(yīng)景兒?!?/br> 這套衣服是上襦下裙的樣式,里頭鵝黃薄綢,外頭石榴紅輕紗罩衣,遠(yuǎn)遠(yuǎn)看去便呈現(xiàn)出一種淡淡的金紅色,走起來飄逸無比,如同夕陽下一團(tuán)動人的火燒云。 晏驕清晰地記得有德布莊兩位老掌柜給自己的料子中并沒有這樣出色的,“叫您破費了?!?/br> 這石榴紗輕軟細(xì)膩,手感順滑,還有精美的秋日石榴暗花,饒是她對布料知之甚少,也能猜到這料子必然價值不菲。 岳夫人并不在意,笑道:“我年紀(jì)大了,用不得這顏色,又沒什么女孩兒小輩的,收著白白喂了蟲子,正好拿來給你。” 說完,也不等她再開口,直接把人推到里頭,“來來來,時候不早了,且趕緊換了衣裳,咱們娘兒倆出去耍是正經(jīng)?!?/br> 毫無反抗之力的晏驕:“……” 怎么覺得誰都比我有勁兒呢? 活了這么多年,草根出身的晏驕還是頭一次穿這么講究的衣服,微微有點不好意思。 倒是岳夫人拉著她止不住的點頭,“瞧瞧,多??!我就說呢,正配你!今兒咱們就穿這個?!?/br> 誰不喜歡新衣服呢?晏驕很開心的點頭,“哎!” 岳夫人也換了一套寶藍(lán)纏枝蓮花的的,自己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有些遲疑,“到底是年紀(jì)大了,老婆子一個。這個顏色,還是太艷了些?!?/br> “老人?哪兒呢,我怎么沒瞧見?”晏驕裝模作樣的四處看。 老太太一愣,馬上明白過來對方在變著法的說自己年輕,笑道:“你這丫頭,真是個鬼靈精。” “我是說真的,”晏驕正色道,“要在我們那兒,您這個年紀(jì)可還要工作呢,那是壯勞力!那些退了休的,60、70、80多歲的人,沒一個閑的住的,都湊在一起說笑,還整天出去跳舞呢!” “還能跳的動?”老太太顯然不是常人,并不說什么傷風(fēng)敗俗的話,關(guān)注點反而在后面。 如今八十歲的都算高壽,哪一個不是行將就木、顫顫巍巍,這還能跳?不得散架? “怎么跳不動?”晏驕眉飛色舞道,“我每天下了班,路過廣場上都看呢。您不知道,那舞都可難啦,老頭兒老太太們都穿的花枝招展,跳起來眼花繚亂的,像我這整天不大活動的都跟不上!” 這一點都不夸張,像他們這些工薪階層的年輕人們,每次看到網(wǎng)上的廣場舞視頻都會感慨自己不配擁有老年生活。 廣場舞都跟不上,這日子真是沒法混了。 “呦,”老太太聽住了,臉上忍不住有點向往,“那可真不錯?!?/br> “可不是嘛!”晏驕笑道,“您比他們可年輕多啦,也輕快多啦!” 說完,她又湊到老太太耳邊,用一種女性才懂的分享語氣比劃道:“有的人可大膽啦,領(lǐng)口和后背開到這兒!” 老太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想了下,唬了一跳,眼睛都睜大了,又跟著捂嘴笑,“這樣大膽?我可不敢,怪羞人的!” 正說著呢,龐牧就進(jìn)來了,一抬頭就看見自家老娘笑得跟朵迎風(fēng)綻放的大菊花似的,心中納罕,“這是遇見什么喜事兒了?” 老太太緊緊抓著晏驕的手,活像得了塊寶貝,語氣中都透著鮮活愉悅,“不必特意去遇見什么喜事兒,只要晏姑娘跟我說說話呀,我就覺得天天是好日子,時時刻刻都有喜事兒!” 龐牧:“……” 感情過去那些年,我凈讓您老難受了是不是? 見他進(jìn)來,晏驕愣了下,旋即笑道:“老夫人,多謝您的衣裳,既然大人來了,我就” “哎你這孩子,你上哪兒???”到底是軍人家屬,老夫人的反應(yīng)不是一般的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表情十分急切。 晏驕眨眨眼,“中秋佳節(jié),本該是一家人團(tuán)圓的日子,您跟大人出去逛啊?!?/br> 我夾在里面算什么事兒? 她這么一說,龐牧就本能的回想起來當(dāng)初她說過的“我能去哪兒啊”,再看昏黃燈光下她的身影,似乎越發(fā)形單影只,胸腔里頭莫名其妙悶悶的,心尖尖兒都跟著緊了緊。 “衙門里都放假了,你找誰去?”龐牧忽然開口道,“大晚上的,你一個年輕姑娘出門到底不安全。” 他這么一說,晏驕才想起來,自己相熟的女性,不管是杏花、阿苗還是趙嬸子都是本地人,才剛吃完晚飯,就陸陸續(xù)續(xù)回家團(tuán)圓去了。 偌大個衙門,竟只有她一個孤魂野鬼,無處可去。 實際上,她不僅有家不能回,甚至這遼闊的時空,也并不曾有一角真正屬于她的棲身之所。 想到這里,一貫神采飛揚的小臉兒也不禁多了幾分暗淡。 “好孩子,”岳夫人溫暖的大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一個屋檐下,都是自家人,咱們娘兒倆逛去!” 晏驕心頭猛地一顫,眼眶發(fā)漲,鼻腔發(fā)堵,“哎!” “這就對了!”岳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又指著龐牧道,“正好叫他跟著,什么不開眼的,也就不敢往上來了。若是買了東西,也給他提著,咱們娘兒倆只管樂去!” 咱們娘兒倆…… 真兒子龐牧:“……你們確定沒漏了誰?” 行吧,你們只管樂你們的,不用管我死活。 第19章 外頭大街上果然已經(jīng)熱鬧起來了,往日明亮閃爍的星星早就被地上流火一般璀璨的彩燈襯的黯然失色,哪兒還瞧得見?舉目四望,到處都是歡笑嬉鬧的人群,只是這么看著,就不自覺被感染。 空氣中浮動著豐富的香氣,時不時還有爆竹聲混著歡聲笑語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傳來,越發(fā)將節(jié)日的氣氛熏的濃厚了。 晏驕光在大都市承受現(xiàn)代污染了,哪兒經(jīng)歷過這個?一出門就看呆了,眼睛都舍不得眨。 “這可,真有意思?!?/br> 岳夫人就笑,“是吧?你年紀(jì)輕輕的,沒事兒的時候別整日家憋在衙門里頭,得空也出來逛逛。” 龐牧一聲不吭的從路邊攤子上買了兩盞花燈,分別遞給自家老娘和晏驕。 見后者有些驚訝,他搔了搔下巴,忽然覺得臉上熱辣辣的,“我看別人家的女眷都提著。” 晏驕略一遲疑,也就大大方方接過,“多謝?!?/br> 燈柄不長,交接時兩人的指尖不小心蹭了下,都是一頓,莫名發(fā)燙。 一個趕緊撒手,看左看右;一個連忙接過,然后……“哈哈哈!” 龐牧和岳夫人:“……嗯?” 晏驕自己卻在想:一對青年男女相互之間遞什么東西的時候必然手指碰觸,然后齊齊嬌羞什么的……如此狗血。 龐牧都給她笑懵了,“晏姑娘?” 晏驕趕緊擦擦眼角,笑容燦爛,“沒什么,只是想起一點家鄉(xiāng)趣聞,謝謝你啦,燈很漂亮?!?/br> 她的眼眶中還有沒擦干的淚水,越發(fā)浸的一雙眸子水潤晶亮,猶如夏日雨后荷葉上的晶瑩露珠,好看極了。 龐牧干咳幾聲,忙挪開視線,眼角卻又忍不住偷偷往一側(cè)亂飄,見晏驕還在笑盈盈看著自己,眉眼彎彎,他突然就覺得這腔子里啊,一顆心又熱又軟。 岳夫人笑瞇瞇的看,用力拍了拍兒子的胳膊,欣慰道:“長大了,懂事了?!?/br> 龐牧無聲傻樂,胸膛又往上挺了挺。 三個人順著人流往前走,中途還看見好幾個熟悉的值班衙役,正滿頭大汗的維持秩序。 晏驕感慨道:“越到這個時候反倒越忙了?!?/br> 瞧瞧這街上吧: 開店的自不必說,但凡有些財力的,必要在自家門口扎門樓、掛紅綢,敲鑼打鼓的攬客,便是街邊擺攤的也比平時多了十倍不止!生生把一條大道擠成羊腸。 更有在街角,甚至路中央搭戲臺、拉攤子的,各種打把式、鬧雜耍的,什么仰頭噴火、桿上倒掛,敲梆子拉弦、開臺子唱戲,踢盤頂缸、大變活人,無所不包。 就連那平時明令禁止的關(guān)撲、彩戲也都露了苗頭,因是節(jié)日,普天同慶,便是圣人也都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鬧的過了火,龐牧自然也只當(dāng)沒瞧見的,不去給自己平白找活兒干。 熱鬧歸熱鬧,這人一多了,難免有些個推搡、口角的,更別提那些渾水摸魚,也想趁著大好日子撈一筆的三教九流。 聽晏驕出聲,龐牧也笑道:“他們還算好的了,老圖從兩天前就開始暴躁,誰都不敢搭腔了?!?/br> 這么大的人流量,平時的那點兒官軍、衙役根本不夠使的,必須得本地巡檢調(diào)動軍防,這就該圖磬出馬了。 偏這又是頭一年,格外忙亂,一連三天,圖磬的臉色就沒好看過。 說曹cao,曹cao到,龐牧的尾音還沒收,就見前頭圖磬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雷厲風(fēng)行的帶著一隊人馬收繳了一個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的攤子。 本來話就不多的圖磬滿臉寫著“高興”,此刻已經(jīng)懶得開口了,直接讓副將例行公事嘰里呱啦念了幾句,然后一抬手,把那江湖騙子跟后頭一串兒才剛抓到的,還新鮮熱乎的地痞、扒手、人販子綁在一串,又馬不停蹄呼啦啦走了。 見龐牧笑得有些幸災(zāi)樂禍,晏驕歪頭看他,“大人怎么這么清閑?” 按理說,到了年節(jié),大領(lǐng)導(dǎo)不該忙的腳不沾地?偏他還有閑情逸致來陪老娘逛街。 龐牧也不遮掩,“往年地方官必要召見下頭官員,又有些個富商、鄉(xiāng)紳之流,我不耐煩應(yīng)付這些,都提前取消了?!?/br> 有什么好見的?不過是些席面機(jī)關(guān),誰不知道誰心里的算盤? 奉承的再天花亂墜有什么用,能當(dāng)吃還是當(dāng)喝?他也不是沒見過只會紙上談兵的文官之流把好好的戰(zhàn)局?jǐn)嚨靡凰?。歸根結(jié)底,什么都不如真抓實干。 晏驕全程笑吟吟聽著,一雙眼睛被燈火映的亮閃閃,好像天上的星星都溜下來落進(jìn)去,晃得龐牧頭都要暈了。 備受鼓舞的他才要進(jìn)一步大說特說,卻被斜前方一陣巨大的,宛如潮水般洶涌的失望嘆息淹沒了。 岳夫人懶得聽他說這些,興沖沖拉著晏驕往前走,“好孩子,咱們也瞧瞧熱鬧去?!?/br> 龐牧:“……” 團(tuán)圓節(jié),關(guān)心下兒子不行嗎? 娘,我不是你的好兒子了嗎? 說歸說,龐牧還是認(rèn)命的在前頭開路,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膸蛢晌慌鞌D了個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