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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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不說那趙光耀與此次連環(huán)命案有何關(guān)聯(lián),龐牧卻是打定了主意,未必要趁機剪除趙家父子這顆毒瘤。 他在這邊忙活,趙光耀卻也沒有坐以待斃,早在十里亭時便叫心腹入城打探。 “縣城內(nèi)每日往來人員甚重,若是找人卻是大海撈針,”他面色陰沉的看著龐牧一行人離去的方向,“可他們那幾匹寶馬著實神俊,但凡看過的必然不會忘記,你等速速入城去找韓老三,將方才那幾匹馬的模樣細細描繪……” 那韓老三是個積年的老賭徒,但凡值錢的東西都略通一二,又因結(jié)交甚廣,消息格外靈通,經(jīng)常被趙光耀使喚著跑腿兒并倒賣消息。 只要找到了馬,還愁找不到人嗎? 趙光耀回家時,去衙門打探趙文趙武消息的小廝已經(jīng)回來,見他臉色比離開時更壞一層,越發(fā)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上前。 “說!”趙光耀冷聲喝道。 那小廝狠狠抖了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發(fā)顫的說:“回,回老爺,兩位少爺并一眾隨從都被下了大獄,小的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未能見上一面。” 見趙光耀額上青筋鼓起,他又嗙嗙磕了幾個頭,帶著哭腔道:“老爺,實在不是小的不盡心啊,這新任縣官兒來了之后光景便大不如前,原先咱們的眼線都被拔除,上下內(nèi)外只守得鐵桶一般,水潑不進啊老爺!” 趙光耀那素來無往而不利的名帖都被拒了不下十回,他自然是知道如今的縣衙是何等森嚴,倒也沒因為此事遷怒。 “滾!” 那小廝如蒙大赦,又磕了兩個頭,屁滾尿流的跑了。 趙光耀在屋里轉(zhuǎn)了幾圈,面沉如水,眸光一閃,又對門外喊道:“來人!筆墨伺候,待我書信一封,你即刻送往都昌府府衙!” 不過區(qū)區(qū)七品芝麻小官兒便如此猖狂,只手遮天么? 既如此,我便叫你當不成縣令! —— 眼見著衙門上下又迅速忙碌起來,偏晏驕還是無事可做,只好去買了兩頭豬,分別作了風干和熏制兩種臘rou,結(jié)結(jié)實實掛滿一整個房梁。 她特意留下一大塊紋路尤其美麗的五花rou,剁成rou泥,加上雞蛋和揉碎了的豆腐,捏成嬰孩拳頭大小的rou丸,先下鍋炸成金黃色,然后再加上大骨湯,慢慢熬煮。 本來她是習慣加胡蘿卜碎的,但大祿朝如今竟沒有胡蘿卜,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換成豆腐。 岳夫人聽見她乒乒乓乓剁rou時就過來了,親眼看著她動作麻利的攪和rou餡、捏丸子、先炸后煮,便饒有興致道:“這是獅子頭不是?” “是也不是,”晏驕調(diào)了下火,笑道,“我自己瞎胡亂調(diào)的味兒,自然是無法與真正的大廚相提并論,索性也不敢妄稱是獅子頭,只胡亂叫一句燉rou丸子罷了。” 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你這名兒倒是質(zhì)樸有趣,一聽就知道是什么了?!?/br> 她又微微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我聞著味兒倒好。什么大廚不大廚的,都說眾口難調(diào),難不成大廚做的東西,天下所有人都愛吃么?或是路邊攤販的簡單吃食,便無人問津?咱們自己吃著好,那就是好了。我看你啊,便是頂頂好的一個大廚!” 晏驕捂臉笑,怪不好意思的,“您老只管哄我?!?/br> “可不是哄你怎的?”老太太一本正經(jīng)的說,“就是哄你,把你夸得暈頭轉(zhuǎn)向的,最好日日都做才好呢!” 兩人說笑一回,老太太又去隔壁儲藏室看了那“rou林”,不由得嘖嘖稱奇,“我年輕時倒隱約聽過幾耳朵,說西南那邊也有差不多這樣兒把rou吊起來的吃法,不曾想你也會做哩,也不知究竟是個什么滋味?!?/br> 晏驕就笑,“那熏干的快些,便是最慢的風干臘rou,年底也就吃上了,到時還怕嘗不到味兒么?” 說話間,那鍋金棕色的rou丸子就燉的差不多,愈加濃烈的香氣爭先恐后從鍋蓋邊緣擠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白色痕跡,香的嚇人。 晏驕約摸著時候差不多,就打開鍋蓋瞧了瞧,見鍋底湯汁已經(jīng)十分粘稠,閃亮的紅棕色已有些掛壁,便滿意的熄了火,將它們盛到廣口大瓷盆里,最后從上到下淋上醬汁。 不管是熬粥還是燉菜,但凡需要加水的,最好都一次性加足,不然后期斷斷續(xù)續(xù)添水,滋味不勻,飯菜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她又取了些提前泡好的菜干兒,用熱水焯過之后,顏色更嫩更綠,擺一圈兒在rou丸子邊上,整個兒都清爽了。 “晏姑娘!”晏驕才要刷鍋,林平就從外頭急忙忙跑進來,一路上大呼小叫的,與平時少年老成的模樣當真判若兩人。 偏阿苗正巧來送飯,兩人在院門口險些撞到一起,都嚇了一跳,哎呦呦叫起來。 晏驕和岳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過去問道:“怎么了這是?撞著了嗎?燙傷了嗎?”、 “沒事沒事?!卑⒚缑Φ溃种型斜P雖然灑了些菜湯出來,所幸天氣寒冷,湯汁一濺出來也就冷了。 她看了看袖口上好大一塊污漬,不免心疼,略帶氣惱的對林平道:“你這人也真是,這樣冒冒失失的,我娘才剛給我做的新衣裳,未必洗的掉呢!” 林平急的臉紅脖子粗,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只是一味賠不是。 晏驕拉著阿苗看了幾回,確認沒燙傷后,忙打圓場道:“好啦,好啦,他也不是有意的,我這里多得是料子,等會兒我回來,我?guī)闾羧?!?/br> “我不過隨口一說,哪里好讓姑娘破費!”阿苗連忙搖頭,又瞪了林平一眼,道,“氣話罷了,我這就去廚房那邊找火堿洗一洗,也就能拔下來了?!?/br> 林平只是賠不是,又說要賠她衣裳云云,到最后,阿苗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胡亂放下飯菜,轉(zhuǎn)身就跑了,跑出去幾步又停住,反復強調(diào)不要他或是晏驕送衣裳,自己洗洗就行。 晏驕失笑,心下卻越發(fā)決定要翻一塊清雅俏皮的料子與她。 鬧過這插曲之后,晏驕才有空問林平是什么事。 林平哦了聲,忙道:“大人才剛接到飛鴿傳說,貌似有大消息,命我趕緊請您過去呢!飯也在那頭一并吃了?!?/br> 不等晏驕開口,岳夫人已經(jīng)麻利的替她裝好大食盒,連帶著那一盆燉rou丸都塞給林平提著,又主動催促晏驕道:“快去吧,正事要緊。” 晏驕略一遲疑,一咬牙,“那我下回再陪您吃飯?!?/br> 說完,便也風風火火的走了。 老太太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看了許久,忽然就笑了。 “這孩子,人家的丫頭都想著偷懶兒,偏她不忙活著還全身不得勁?!?/br> 罷了,便是這樣才好,兩人相互扶持著…… 雪停了,但北方冬日里風一貫大得很,嗚嗚咽咽妖精下山也似,刮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疼。 晏驕縮了縮脖子,心下一片火熱,恨不得立刻飛到龐牧哪兒,問問究竟是何線索,以至于素來內(nèi)向靦腆的林平都這般失態(tài)。 二堂那邊的大飯桌也已擺好,多日不見的圖擎今兒也來了,還主動起身把她讓進去。 吃飯的次數(shù)多了,座次差不多也固定下:大家基本上默認晏驕占據(jù)龐牧和廖無言之間的黃金席位,齊遠和圖擎再分列兩邊。 “凍壞了吧?”龐牧將一只精巧的銅質(zhì)手爐塞過去,又拍了拍鋪了厚實皮褥子的椅子,“先暖暖?!?/br> 晏驕道了謝,又搓了搓耳朵,“真冷啊。” 不過短短一段路,她的鼻尖和下巴就都凍得紅彤彤,一雙眼睛也水汪汪的,瞧著可愛又可憐,恰似喵喵叫的小貓兒。 龐牧狠狠瞧了幾眼,又掀開大圓桌的桌布,催促道:“把腿放進去?!?/br> 晏驕低頭一看,見桌下赫然擺著兩個大暖爐,將桌布圍住的空間都熏得暖烘烘。暖爐外層立著一圈鐵柵欄似的東西,不怕誰不小心踢到。 大約是暖爐里加了香料,撲面而來的熱氣里泛著清爽的柑橘味。 屋里起著地龍,桌下還有一整個“暖室”,哪怕是個冰棍兒呢,只怕沒一會兒也要冒汗了。 晏驕從善如流的把整個下半身都用厚實的桌布蓋住了,然后舒舒服服的吐了口氣。 “這算什么?還早呢!”見她露了笑模樣,龐牧這才有心情說笑,“十月尚未過完,等到了臘月,更冷幾倍。好歹這還是中原腹地,你若有空去關(guān)外瞧瞧,那才叫風雪交加。大風刮的人睜不開眼睛,雪堆得幾丈高,一旦出門,哪怕是白天,若是地上沒有標記,轉(zhuǎn)頭就找不到門,只好生生在外凍死……” 晏驕聽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又問了許多問題。 眾人早已習慣他們自顧自說話,也不去搭理,只是見林平空手而去,滿載而歸,都條件反射的開始分泌口水。 這是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潔白細膩的大瓷盆里,圓滾滾的rou丸與翠綠的蔬菜相互依偎,下頭是紅褐色的醬汁,看上去分外可人。 這么香的東西,就該放到肚皮里好生疼愛! 大家先一人插了一只rou丸放入碗中,又非常熟練地澆上湯汁,然后狠狠挖下一大塊塞入口中,這才心滿意足的開始討論案子。 龐牧散出去打探消息的鴿子回來了,之前的王慶和劉知文兩名死者的居所雖然相隔千里,但竟還真有共同點: 兩人原本的戶籍并不是那里,而是十五年前突然身懷巨富的出現(xiàn),仿佛橫空出世一樣,然后便扎根至此。 晏驕聽得連rou丸子都忘了吃,脫口而出,“真的是報復性的連環(huán)殺人?” 龐牧也覺眼前迷霧已能隱約看見曙光,點頭,“十有八九。” 同時滿足多重特殊條件的可能性太低了。 “這還沒完呢,”廖無言看上去胃口很好,又飛快的插了第二只rou丸子,引來眾人側(cè)目,“你們猜我昨日翻閱本縣戶籍檔案之后,是何結(jié)果?” 眾人下意識對視幾眼,然后異口同聲道:“趙光耀!” “不錯,”廖無言一口氣吞了半個rou丸,又喝了兩口水清口,“他雖不是外地的,但還不到二十歲時就拋家舍業(yè),隨商隊四處漂泊,一度杳無音信,趙家人都以為他死了。可不曾想十五年前,他忽然回來了!” 三名富豪,都曾有過數(shù)年生死不明的情況,然后又都在十五年前突然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無法單純用巧合二字解釋。 第41章 突然冒出的線索讓大家看到曙光, 覺得抓住兇手不過頃刻之間,誰知十一月初五, 外頭竟又傳來消息: 第三起案件出現(xiàn)了! 都昌府和云匯府交界的一個小縣城內(nèi), 土財主秦勇家中突然爆炸起火, 一家六口和十多個下人被炸死、燒死,傷者也有許多。 因爆炸助長火勢, 緊鄰的一位鄉(xiāng)紳家里也被波及:院墻垮塌砸死一人,另有角房門窗被引燃, 兩名睡夢中的小廝堵在里面出不來,生生被煙嗆死了。 一般情況下,在這樣敏感的時期,又是照著殺人全家去的, 同一人所為的可能性極高, 但等真正討論到是否并案時卻出現(xiàn)了分歧。 就連平安縣衙內(nèi)部,也分了兩派。 “是否有人想趁機渾水摸魚?”圖磬說,“或是其他尋仇的, 只是找不到機會,如今發(fā)了大案,正好叫別人背黑鍋?!?/br> 從作案手段到人數(shù), 第三起案件與前兩起明顯存在許多不同,如果僅憑死者也是有錢人這一點就簡單粗暴的并案, 似乎缺乏說服力。 劉捕頭他們也是這個意思,聞言便道:“屬下記得前些年曾發(fā)過一次案子。有個盜賊入室劫掠,連犯數(shù)案之后被捉, 審訊時卻對其中三起死活不認。當?shù)毓賳T也覺有異,復又調(diào)查,果然捉到另一名歹徒,原來是他故意跟在后頭混淆視聽。若非那官兒心細,只怕要叫第二名人犯逍遙法外了?!?/br> 晏驕反駁道:“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模仿犯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我個人還是更傾向于并案處理。” 模仿犯罪這個專業(yè)術(shù)語是她第一次說,不過因為十分淺白易懂,大家一聽也就明白了,都覺得這個形容很是簡潔明了。 “模仿犯罪可能是禍水東引,也可能是變態(tài)崇拜和追隨,但不管出于何種目的,”見眾人都看過來,龐牧也投來鼓勵的視線,晏驕繼續(xù)道:“從犯罪者的角度來考慮,自然是模仿的越像越好,可秦勇一案呢?除了主人家有錢之外,竟無一相似之處。難道犯人會看不出么?若這么簡單叫人斷定為不同兇手所為,豈非前功盡棄?” 圖磬愣了下,不得不承認她的說法似乎更有道理。 龐牧點點頭,“還有呢?” “前兩起案子發(fā)生之前,外界幾乎沒掀起什么風浪,沒人設(shè)防,所以兇手肆無忌憚,”晏驕謹慎分析的同時,又大膽進行犯罪側(cè)寫,“他有充分的時間準備,可以在將被害人一家上下迷暈之后,不慌不忙的挨個割喉?!?/br>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兩起大案震驚全國,哪怕是偏遠的村鎮(zhèn)也略有耳聞,不管是官方守衛(wèi)盤查,還是民間百姓的警惕心,都不可同日而語,他再想故技重施,像以前那樣慢慢來,恐怕不太可能?!?/br> “可是放火就簡單多了。這幾日干冷又有大風,一旦起火很難及時撲滅?;蛟S他只需要一些油或是炸藥,然后找機會溜進去放一把火,再飛快的消失就好了!” “這說明犯人對外界信息非常關(guān)注,為了保證成功可以放棄慣用作案手法,細心謹慎卻又足夠瘋狂。他可能不太起眼,看上去很本分,甚至有些可憐,能在很短時間內(nèi)取得別人的信任或是同情,并且不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更重要的一點是,從第一起案子到第二起案子,中間隔了足足四個月;而第二起案子到第三起案子之間,只隔了不到一個月,作案手段也更簡單粗暴,絲毫不在意會誤傷無辜。這并非是單純距離縮短可以解釋的,更多的還流露出一種緊迫感。很明顯,他知道包圍圈在不斷縮小,開始著急,并漸漸喪失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