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錦鯉仙妻甜如蜜、總裁大人的強(qiáng)制愛、和你的年年歲歲、木香記、守寡失敗以后、我不做人了、我有一個百寶袋、專撩女主白月光(快穿)、天價嬌妻:撒旦總裁的秘密情人、位面農(nóng)場主的顛覆人生
等介紹了白寧和晏驕,兩邊相互見禮,重新落座,就聽王佩大睜著一雙杏眼,滿臉好奇的問道:“兩位jiejie平日都做些什么?” 白寧笑笑,“舞刀弄槍騎馬狩獵,終究不比你們是個閨秀,舞文弄墨的?!?/br> 話音剛落,幾個姑娘就齊刷刷用絹帛團(tuán)扇遮嘴輕笑起來,無論動作神態(tài)還是速度都十分整齊劃一,好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嬌媚,端莊是端莊了,卻也難免刻板。 “jiejie說笑了,”王佩等人自然聽出她一口地道京腔,先就敬畏三分,忙脆笑道,“京城乃天子腳下,自然jiejie才是大家閨秀,我們不過小門小戶出來的,如何比得?” 大家雖然在地方上生活,可誰不向往京城繁華?家中長輩也恨不得她們能嫁入京中,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然后回饋娘家,故而從懂事時就將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情況反復(fù)說明。 這位姑娘姓白,想來就是京中三武中的白家了吧,當(dāng)真是名門之后。若非托了玉容的福請了她來,來日即便在京城碰見,只怕人家連正眼也不會瞧自己一眼的。 尤其是玉敏,她父親也曾在京城待過,兵部員外郎,在外說起也頗能唬住人,可在京城?當(dāng)真屁都不是。 那白家于他們而言,便如參天大樹,那樣的龐然大物,哪里會輕易理會他們? 想到這里,玉敏一顆心忍不住飛快的跳動起來,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也微微攥緊了。 若是,若是自己早幾年就能搭上這位白姑娘,是不是,是不是爹爹就不會被人排擠出京了…… 她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將手中輕羅小扇晃了幾下,努力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樣與白寧攀談道:“父親在兵部任職時,我也曾與母親在京城住過幾年,記得城外翠云庵的茶點(diǎn)很是不錯,冬日里梅花開的也好。” “我素來不耐煩去什么庵廟的,”白寧直拉拉道,歉然一笑,“所以還真不大清楚?!?/br> 玉敏被噎了一噎,扇子都忘了扇,險些維持不住笑容。 這人,這人好生無禮! 她暗暗掐著自己的手心,可氣憤之余,更多的卻是羨慕和嫉妒。 是啊,這白姑娘行事何等放肆?分明是個姑娘家,千里迢迢的說往外跑就往外跑,可誰也不敢說什么。與人說話也不必絞盡腦汁虛與委蛇,像自己這樣想盡法子討好…… 為什么呀?因?yàn)樗瞻祝?/br> 因?yàn)樗砗笳局准?!何人敢輕視? 若是自己,若是自己也生在那樣的家族…… “原來京城時興那些么?”誰也沒注意到玉敏的心思,就聽秦云也細(xì)聲細(xì)氣道,“可惜我氣力不夠,卻是拉不開弓,騎不得馬的?!?/br> 說著,就咳嗽了幾聲,而就連這咳嗽聲也有氣無力的。 白寧看的直皺眉,果斷道:“你就是太瘦了,回頭每天多吃幾碗飯,早晚打拳也就好了?!?/br> 這小身板兒不行啊,到底能干啥?估計自己一拳就打斷了! 晏驕干笑幾聲,暗地里掐了她一把,又忍不住往秦云腰間看去,然后在心中暗暗計算……真是楊柳細(xì)腰啊,說不定她倆一頓飯就夠人家吃三天了。 秦云咳嗽的聲音都有片刻停滯。 鬼知道她為了保持如今的纖細(xì)裊娜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多吃幾碗飯?還不如讓她去死! “那晏jiejie呢?”王佩又看向晏驕。 頭一次面對這么多柔弱的小仙女,晏驕還有點(diǎn)羞澀,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簡直跟人家不是一個畫風(fēng)的:“我是個仵作,就查查案子,驗(yàn)咳……” 然而她才說了職業(yè),玉敏、王佩和秦云竟都齊齊變色,后者更是低呼一聲,滿臉驚恐的往后縮去。 晏驕還沒怎么著的,白寧就已經(jīng)皺眉不悅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巴巴兒請了我們來,就為了看你們矯情的? 玉敏年紀(jì)最大,出身也最高,此時便站出來強(qiáng)笑道:“白姑娘切莫誤會,實(shí)在是我們見識短淺,都未曾想到晏姑娘竟是個,是個……” 她飛快的瞥了晏驕一眼,卻在對方回看的瞬間挪開視線,又猛地看向玉容,眼中瘋狂涌動著怒意、驚愕和失望等諸多情緒。 玉容被她看的臉色發(fā)白,略一遲疑,竟咬牙垂下頭去,擺明了是不插手了。 晏驕的視線在現(xiàn)場幾個姑娘之間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幾圈,腦海中先后跳出來十多種猜測和可能性,一雙眼睛都忍不住發(fā)了亮。 呵呵,這可太有意思了。 第82章 誰也沒想到好好一場中秋賞桂竟如此急轉(zhuǎn)直下, 原本輕松愉快的氛圍蕩然無存,現(xiàn)場瞬間陷入一片艱澀和死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 王佩干笑道:“實(shí)在對不住, 我突覺不適, 今日恐怕不能賞桂,先告辭了?!?/br> 說罷, 行禮欲走。 “站??!”白寧哪里會吃啞巴虧?當(dāng)即冷笑出聲,“瞧不上我們直說就是, 弄什么遮羞布?打量誰是傻子好糊弄么?” 就算是在京城,那些公主皇子們見了自己都熱情周道的很,這些人如此行事,她哪里忍得? 她一出聲, 背后兩個侍衛(wèi)便齊齊上前, 仿佛伺機(jī)而動的獵豹,眼神不善的盯著眾人。 王佩萬萬沒想到白寧反客為主說翻臉就翻臉,半點(diǎn)情面也不給人留, 不由得又羞又氣又怒又怕,下意識將求助的視線投向玉敏。 玉敏眉頭微皺,上前一步, 將王佩和秦云虛虛擋在身后,又迅速換上一副無懈可擊的溫婉表情, 柔聲細(xì)氣道:“白姑娘,我們實(shí)在不敢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白寧抱著胳膊,繼續(xù)冷笑。 她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人物, 本就出身武將世家,素性狂放不羈,偏又是個眼里不容沙的性格,凡事都要掰出個四五六來,是個人都知道的。 如今雖不是自家地盤,可白寧的烈火脾氣卻不會有一點(diǎn)折扣。凡事都要講一個理字:你們巴巴兒請了我們來,眼下卻又鬧成這樣,算什么! 這場宴會本就來的蹊蹺,如今竟還有人敢當(dāng)面給自己沒臉,若她就這么一聲不吭的忍了,豈不叫人看輕了他們白家,以為日后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上前來踩一腳! 玉敏被她問到關(guān)鍵處,本能的看向晏驕,可對上對方坦蕩澄澈的目光后沒來由一陣心虛,忙又轉(zhuǎn)回去對白寧道:“舍妹年幼無知,行事也沒個規(guī)矩,小女子實(shí)在不知她之前對兩位說了什么,還請千萬不要當(dāng)真?!?/br> 晏驕突然一笑,出人意料道:“她說你們幾位都是真誠坦蕩、率性可愛的好姑娘哩!” 玉敏一愣,旋即多了幾分窘迫。 晏驕笑瞇瞇盯著她看了許久,直看到她額頭微微冒汗,臉上的妝都有些花了的時候,這才收回視線,轉(zhuǎn)而看向王佩和秦云,“看來你們很怕我呀?!?/br> “沒有!”幾人異口同聲道。 晏驕倒背著手在她們面前走了兩步,看見對方瘋狂顫動的眼瞳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是真的了。只是我很好奇,你們究竟只是單純的覺得我這個職業(yè)晦氣呢,還是畏懼它背后所代表的含義?” 那幾個姑娘已經(jīng)連干笑假笑都擠不出來了。 從小到大,她們便是在虛與委蛇和婉轉(zhuǎn)迂回中成長,何時見過此等肆意妄為之輩?反而叫她們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白寧與晏驕要好,哪里能忍受旁人這般輕侮?當(dāng)即拉了她的手道:“咱們走!誰稀罕似的?!?/br> 說罷,又兇狠的瞪了那幾人一眼,眼神尖銳、言辭鋒利,“圣人都對驕驕青眼有加,太后、皇后更是賞賜不斷,你們又有什么可高貴的!” 玉敏等人齊刷刷白了臉,想攔又不敢攔。 她們哪里敢跟圣人唱反調(diào)! 可,可這件事…… 若是今日白家姑娘被氣走了,想必明日坊間就要謠傳他們幾家瞧不起白家人,誰知會不會迎來白家的瘋狂報復(fù)?可若是攔……且不說那幾個如狼似虎殺氣騰騰的侍衛(wèi)能不能對付得了,就這位白姑娘的脾氣,會不會轉(zhuǎn)頭就說她們軟禁?情況只會更糟。 如今可真是騎虎難下了! “別走!”打從剛才起就一直裝啞巴的玉容突然開口,一把拉住晏驕的胳膊,可憐巴巴的哀求道。 晏驕微笑著看她,眼中確實(shí)在沒有多少笑意。 “你的好意心領(lǐng)了,只是我這個人頭腦簡單,習(xí)慣了直來直往,實(shí)在做不來這許多彎彎繞繞,你們之間究竟有什么恩怨我不管,眼下卻也管不著,只莫要胡亂拉扯我進(jìn)去罷?!?/br> “阿容!”玉敏顧不上許多,厲聲呵斥,“不許胡鬧!” 仿佛是為了映襯她的口吻,一陣強(qiáng)風(fēng)掠過,吹得無數(shù)綴滿桂花的枝條刷拉拉搖擺起來,那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黃花便紛揚(yáng)而下,好似下了一場黃金雨。 “我沒有胡鬧!”玉容也跟著大喊起來,一開口,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滾滾而下。她的嘴唇不住顫抖,模糊的淚眼卻堅(jiān)定的從面前三人臉上一一劃過,“我沒有胡鬧,你們心里都清楚的?!?/br> “你住口!”玉敏喝止道,又深吸一口氣,對白寧和晏驕行了個大禮,正色道,“白姑娘,晏姑娘,我們實(shí)在不敢有任何不敬的念頭,只是這人有喜怒哀樂,本就與高低貴賤無關(guān)。就好比有人天生膽子小,怕貓怕狗,本就是無法克制的事情。晏姑娘以女子之身為民除害,作名垂千古之偉業(yè),我們實(shí)在欽佩,可,可到底是跟死人打交道的,我們不過小門小戶的閨閣女子,沒本事,也沒見過什么世面,不比白姑娘氣魄恢弘,已經(jīng)是嚇得了不得,還請千萬見諒。 ” 世人本就對仵作避之不及,況且她們又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說出這番話來也著實(shí)叫人無從反駁。 白寧還要再說,卻被晏驕一把拉住。 “無妨。”晏驕笑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對方針對的不是自己似的。 別說古代,就是在現(xiàn)代社會,她所遭受的冷言冷語和胡亂猜測也夠出一本花式誹謗大全了。 要是連這點(diǎn)抗壓能力都沒有,還干個屁法醫(yī)?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玉敏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法子,眼下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回家,找長輩商議對策。 明面上只是幾個小姑娘的口角之爭,可背地里,代表的東西實(shí)在太多了。 多方勢力混雜可能引發(fā)的后果,實(shí)在不是玉敏能夠承受的。 玉容看看晏驕和白寧,再看看玉敏三人,咬了咬牙,先沖晏驕和白寧行了一禮,然后提著裙子追了出去,“敏姐!” 玉敏三人以一種完全不符合閨秀風(fēng)范的速度沖出去百十米,終于在玉容的呼喚下停住腳步,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氣喘吁吁趕來的小姑娘。 玉敏抬眼望涼亭方向看了一眼,確認(rèn)那邊的視線被桂樹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之后,終于徹底拉下臉,狠狠甩了玉容一個巴掌。 “你真是瘋了!” 玉容被她打的一個趔趄,王佩和秦云齊齊低呼出聲,剛本能的上前兩步,卻又生生停住,重新站回玉敏身后。 “瘋的是你們!”玉容捂著臉站穩(wěn),帶著哭腔道,“慧姐” 話音未落,玉敏就上前一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頓道:“慧姐是落水,衙門定案了的,你不要胡言亂語!” 玉容吃痛,卻還是堅(jiān)持道:“衙門?衙門都是你我自家人,這話你自己信么?她那樣好的一個人,生性怕水,如何會一反常態(tài)的去水邊?她頭一日還同我幻想日后生活,更不可能自盡!此事疑點(diǎn)重重,當(dāng)年你們也都斬釘截鐵說過的,為何如今卻都變了?” 她是這樣溫柔靦腆的姑娘,此刻音量既不大,聲調(diào)也不高,可一字一句卻好像尖銳的鋼針,生生扎到其他三人心窩里去。 王佩和秦云早已承受不住她目光的逼視,紛紛垂下頭去。 玉敏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掙扎,可最后還是壓低聲音道:“阿容,你實(shí)在太天真了,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br> “什么黑白,那是慧姐??!”玉容淚如雨下,“你忘了她的好了嗎?還是說你們猜不到是為了什么?前面是她,接下來就可能是你,也會是我!這種日子你們還沒過夠嗎?” 后頭的秦云張了張嘴,眼眶漸漸紅了,可王佩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兩人終究一個字都沒說。 “覆巢之下無完卵!”玉敏的胸膛劇烈起伏,咬牙切齒道,“事已至此,死者已矣,難道你真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屆時誰都跑不了!難道你真要為了一個死人,毀了幾百號活人的前程?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你們叫我失望!”玉容崩潰大哭,“這種日子我受夠了,什么前程,什么名聲,什么世家大族,我都不要,我不稀罕!哪怕茅舍草廬粗茶淡飯,我也想要安心太平?!?/br> “蠢貨!”玉敏罵道,復(fù)又扯起她身上用同色絲線精心繡出雨打荷塘圖案的衣裳,譏諷道,“你懂什么?說的輕巧!你以為如今的華裳美服高車健仆是哪里來的?下頭百姓們對你的恭敬、維護(hù)又是哪里來的?種地種來的么?” “什么粗茶淡飯,你去吃糠咽菜一個月我瞧瞧?” “你這樣嬌嫩的手腳,可能承受得來日日搓洗衣裳、縫補(bǔ)針線、挑水種地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