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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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她知道龐牧和岳夫人以及廖無言等一干龐家黨都對自己很好,可外面呢?若她跟龐牧成了親,世人肯定都要說自己攀龍附鳳。 哼,才不是呢!她好厲害的! 都說要做自己,不要理會外面的人說什么,可人都是群居的感情動物,怎么可能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她才不要被說成是男人的附屬品呢。 第二天一大早,晏驕滿是血絲的眼下帶了烏青,頭也不好好梳,就這么著急上火的闖到龐牧屋里,“我要揚名立萬!” 龐牧:“啥?” 晏驕滿心忐忑的看著他,攥了攥拳頭,又外強中干的喊了句,“我,我想出名。” 龐牧怔怔的看著她,沒說話。 晏驕說完之后才覺得緊張,可又不想就此放棄,鼓足勇氣又想開口時,卻被龐牧整個兒抱住了,“傻子?!?/br> 天佑五年正月初三,定國公龐牧偷偷在心里加了個計劃:要讓媳婦兒成為世人皆知的大仵作。 接下來的日子不消多說,整個就過得非常緊湊,一行人回到峻寧府沒幾天,衛(wèi)藍和任澤就踏上了進京趕考的路。 春闈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因春闈特殊,其實最后的殿試只是將名次略作調(diào)整,所以結(jié)果出來的很快,如無意外,二月十八前后就要昭告全國了。 龐牧、晏驕、仵作蘇本、知縣秦青一行人帶著關(guān)鍵物證和這些日子整理出來的材料,于二月初十出發(fā),星夜兼程,終于趕在二月十六傍晚抵達都城望燕臺腳下。 此時,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 守城官兵還認得龐牧,見他這般輕裝簡行風塵仆仆的模樣,詫異非常,“見過定國公,不知您這個時候來可有要事?” 龐牧狠狠喘了一口氣,單手控馬,從懷中掏出頭一次動用的令牌丟過去,“事關(guān)江山社稷,我要即刻進宮面圣!” 對方見那令牌竟然是圣人御賜,慌忙呼啦啦一片跪倒在地,“是!” 老黑似乎也被緊張的氣氛所感染,有些急躁的在原地刨著蹄子,鼻孔中不斷噴出大團白汽。 龐牧取回令牌,順手在它腦門上一磕,雙腿輕夾馬腹,“走!” 一行人裹著寒風呼嘯而去,很快就伴著馬蹄的踢踏聲消失在夜幕中。 龐牧雖有令牌,可在緊急時刻隨意入宮,但晏驕等人卻不成。他將眾人留在外頭,解了自己的大氅給晏驕披上,又狠狠抱了一下,“等我回來?!?/br> 他才轉(zhuǎn)身要走,晏驕卻本能的一把拉住,張了張嘴,滿腹話語最終都只化作一句話,“注意安全?!?/br> 這一場豪賭,他們可是連圣人都算計進去了,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龐牧咧嘴一笑,“放心吧!” 等待的時間分外漫長,晏驕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原地打轉(zhuǎn),不住地想著各種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她手心里都是滑膩膩的汗水,也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單純被兩層大氅給捂的。 秦知縣和蘇本更慘,基本上整個人都僵硬了,晏驕轉(zhuǎn)到哪兒,兩個人的眼睛就跟到哪兒,想問,又不敢問,憋得臉都要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宮城上空回蕩,越來越近。 晏驕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約而同的朝著緊閉的宮門口眺望,哪怕此刻什么都瞧不見。 突然,走到近前的腳步聲停了,宮門被人打開,一個小太監(jiān)跑了出來,朝他們看了幾眼,尖聲道:“傳峻寧府一行人覲見!” 千斤巨石瞬間消失,突如其來的輕松幾乎讓晏驕吐出來。 成了! 若是圣人果然大怒,估計這會兒他們直接就被拖出去砍了,哪兒還用得著費這個事? 事實證明,晏驕只猜對了一半,圣人確實大怒,他們進去的時候地上還有許多沒收拾完的瓷器殘片。 她只聽到周圍好像有許多宮人走來走去,里間的黃帳子后頭隱約有爭論聲傳來,十分激烈。 也不知里頭的人說了句什么,晏驕就聽到王公公小聲說:“別怕,跟我進去?!庇謱η刂h和蘇本淡淡道,“你們且去別間候著?!?/br> 晏驕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感激地一笑,“多謝。” 這種時候有個熟人,真是太安心了。 王公公沖她使了個眼神,又點了點頭,意思是龐牧沒事兒,晏驕長長的出了口氣。 殿內(nèi)不知燒著什么香,很好聞,猜到大體結(jié)果的晏驕竟慢慢平靜下來。 說起來,她大一的時候還陰差陽錯當過一次國際大會志愿者,當時一口氣見了好多國家的一把手,那場面都經(jīng)歷過了,如今不過見一個,撐住了,別慫! 她進去的那一刻,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幾個正在激烈爭論的老頭兒也不說話了,連同書案后頭的圣人,都齊刷刷看過來。 晏驕心里咯噔一聲,心想壞了,之前也沒問過面圣時候該怎么行禮???按理說,這入鄉(xiāng)隨俗,可聽說單單一個跪禮也有好多講究,自己這種老百姓該咋跪? “天闊,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晏仵作?”龐牧幾乎把整件案子偵破的功勞都推給了“晏仵作”,實在不能叫人不好奇。 晏驕正在心里猜測這人是不是皇帝時,就聽龐牧出了聲,“回陛下,正是?!?/br> 得了,就是他了。人家已經(jīng)開了口,自己再裝傻可說不過去。 晏驕把心一橫,干脆利落的雙膝一屈,“民女晏驕,見過陛下……” 就是這么一跪,疼的晏驕腦海中空白一片。 實際上不僅疼,而且響,圣人都被這咚的一聲鎮(zhèn)住了,半晌才啼笑皆非的道:“不疼嗎?” 晏驕疼的都哆嗦了,幾乎帶了點哭腔的說:“回陛下,疼。” 這誰選的地毯啊,看起來蓬松厚重,怎么這么?。?/br> 也不知是哪個老不修先噗嗤笑了一聲,緊接著,圣人就帶頭哈哈大笑起來,又叫龐牧先把人扶起來,方才的凝重蕩然無存。 龐牧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低聲道:“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誰不是先屈膝再跪?” 這倒好,直挺挺就杵下去了,接下來幾天甭想走路了。 經(jīng)過這么一打岔,屋里的氣氛倒是輕松許多。 第105章 晏驕進來之前, 龐牧已經(jīng)言簡意賅的將方梨慧一案說明,又隱去己方與任澤私下相識一段, 直接列出幕后黑手。 本案牽涉數(shù)位前任、現(xiàn)任朝廷官員, 更有考生冒名頂替, 可謂圣人繼位以來頭一號大案,由不得圣人不發(fā)怒。 當時圣人正在看下頭幾位考官送進來的考卷, 預(yù)備這兩天就定下名次,誰知原本的狀元之選竟牽涉到這樣一樁錯綜復(fù)雜的案情之中…… 一開始, 圣人意欲將祝溪除名,不明就里的幾位考官不干了,覺得圣人此舉實在沒有道理,非鬧著要個說法。 無奈之下, 圣人只好說他是冒名頂替, 幾位考官一聽,迅速分為立場鮮明的兩派,一方說此風不可長, 必須殺之,以儆效尤;另一方到底愛惜人才,始終覺得難以割舍, 覺得可能是有難言之隱。 此案牽涉甚廣,圣人本不欲告知這些須發(fā)皆白的老書蟲們, 奈何越是讀書人越是一根筋,他越含糊其辭,幾個考官就越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最后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直言要去太廟撞死。 圣人給他們折磨的沒辦法,只好據(jù)實相告。 這下好了,五個考官齊齊開罵,一邊集體罵張橫、方封等斯文敗類和閔行勇這類混賬禽獸,一邊還抽空攻擊彼此,繼續(xù)堅持自己保護人才或是維護律法尊嚴的原則。 晏驕才把掌握的證據(jù)呈上去,一位干瘦的老考官就上前道:“陛下,那任澤冒名頂替固然有錯,但歸根結(jié)底也是迫于無奈,錯不在他,情有可原啊陛下?!?/br> 話音未落,另一人就據(jù)理力爭道:“情有可原,說的輕巧,他已然觸犯國法,若此時網(wǎng)開一面,日后必然人人效仿!屆時朝廷和律法威嚴蕩然無存,何談治理? “若說依法,那每每大赦天下時,你們怎么不說?”瘦老頭的盟友跳出來喊道,“那些里頭全是些打殺人命的罪犯,你們怎么不攔?縱觀古今,以情動人者還少么?那任澤雖有錯,可他卻不曾害人,如今皇榜未登,世人皆不知,又哪里來的顏面盡失?” “說的輕巧,”第四人嗤笑道,“僅憑一面之詞,你們?nèi)绾胃覕嘌匀螡烧娴臒o辜?焉知原來的祝溪不是被他所害?” 晏驕從來不知道讀書人吵架會這么激烈,腦袋都快炸了,聽見這話后忍不住道:“我們已經(jīng)找到真祝溪的尸骨驗過,雖然皮rou和相關(guān)軟組織都已經(jīng)爛沒了,但留下的骨骼非常完好,沒有任何外傷痕跡。況且若果然是任澤殺人頂替,說是自己撿的豈不更好?何苦非要扯上天香樓?” 見她一個女子突然開口,有幾個老頭不覺皺起眉頭,才要出言呵斥,卻聽圣人淡淡道:“你繼續(xù)說?!?/br> 成敗在此一舉! 晏驕咬了咬牙,暗中給自己鼓勁,“誠然,也不排除內(nèi)傷或是其他不損毀骨骼的殺人方式,但那種概率本身極低不說,也沒有證據(jù)不是嗎?根據(jù)律法,疑罪從無,不管是我還是全天下其他公平正義的仵作,都會堅持這個結(jié)果!” 她憋著一口氣說完,結(jié)束后卻發(fā)現(xiàn)屋子里安靜的嚇人。 過了一會兒,才聽圣人語氣復(fù)雜道:“你膽子倒是大得很?!?/br> 疑罪從無,這四個字概括的倒是簡單明了。 最初的緊張過后,晏驕漸入佳境,只想著自己是跟大領(lǐng)導(dǎo)匯報工作,當即不卑不亢道:“陛下謬贊,不過本分而已?!?/br> 圣人意義不明的嗯了聲,突然轉(zhuǎn)換話題,“叫秦青和仵作蘇本進來。” 秦青和蘇本這輩子頭一回估計也是最后一回面圣,都唬的了不得,哆嗦了好久才把舌頭捋直了,斷斷續(xù)續(xù)交代了所有能交代的東西。 有晏驕珠玉在前,圣人顯然對他們的表述能力不太滿意,全程皺眉,確認無誤就直接把人攆走了。 “此事不許外傳,對任澤的處置,朕還要再做斟酌。至于方梨慧一案,交于刑部、大理寺、都查院三司會審,”他掃了龐牧和晏驕一眼,又道,“你二人從旁協(xié)助?!?/br> 龐牧和晏驕謝了恩,又追問道:“那驗尸一事?” 圣人用手指敲了敲書案上厚厚幾摞證據(jù),“準。” 攆走了幾個喋喋不休的考官,圣人獨獨留下龐牧和晏驕,兩人偷偷交換眼神,都有點兒猜不透圣人的心思。 “你們早就知道任澤底細,卻有意縱容,只待朕入套,是不是?”圣人端起茶盞,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里頭的茶梗,儀態(tài)優(yōu)雅從容,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膽戰(zhàn)心驚。 晏驕猛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一刻就見龐牧轟然跪了下去,聲音不比她剛才的小。 “陛下明察秋毫,不過只說對了一半?!?/br> 圣人輕笑一聲,聽不出喜怒,“哪一半?難不成朕還冤枉你了?” “也不敢說冤枉,”龐牧語氣平靜道,“臣與驕咳,臣與晏仵作確實早就懷疑任澤身份,可才剛也說了,沒有證據(jù)。臣也實在是有心無力?!?/br> 圣人道:“那你們現(xiàn)在倒是敢說了?” 龐牧道:“他自己承認了。但還是那句話,臣等信他說的,但若要說實打?qū)嵉淖C據(jù),現(xiàn)在普天之下誰也拿不出來?!?/br> 這就是這幾年任澤敢在外面拋頭露面甚至參加科舉的底氣:誰也不可能真正揭穿他。 圣人沒說話。 晏驕從剛才就一直學電視上那樣低著腦袋聽這對君臣兼隨時可能化為烏有的基友打嘴仗,這會兒實在是撐不住了,本能的悄悄抬眼瞄了下,結(jié)果愕然發(fā)現(xiàn)圣人也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有那么一瞬間,她懷疑空氣都凝滯了。 事后回憶起來,晏驕都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包天狗膽,竟沖圣人露了個傻兮兮的笑。 圣人刮茶梗的動作僵在半空中,過了會兒,竟主動別開眼了。 外頭的銅壺滴漏滴滴答答,合著窗外傳來的呼呼風聲,越發(fā)叫人焦躁難耐。 過了許久才聽圣人道:“定國公知情不報,其罪難饒;但念其主動查案,功過相抵。至于任澤,朕不殺他,卻也不可能真叫他踏入朝堂,不然律法便成了一場笑話。朕會擬旨,暗中革去他所有功名,貶為庶人,此生不得再參加科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