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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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宗主正就著走來的路徑離開,雪白如鮫紗的袖擺微微翻起,揭開便能看見其下白瓷般細膩的手腕。便在這時,謝虛的袖子也被人小心翼翼地捏住了。 “虛兒,”那人聲音寵溺又無奈,像示好一般地哄道,“爹爹錯了,爹爹不知道是你?!?/br> 謝虛一聽見“虛兒”這樣的稱呼,就身體微微一僵。他回身試圖將自己的袖子扯出來,可惜別無欲實在是攥得緊,也只能無奈地放棄了,隨之詢問道:“殿前……玉胥長老也便罷了,怎么好讓玉青師姐也跟著跪?!?/br> 別無欲的面色又沉下來了,啞聲道:“玉青未免太由著她師父了,她師父也太過不像話。我讓玉胥去剛現(xiàn)世的古秘境中尋栽夢蓮,依他的修為應(yīng)是手到擒來之事,結(jié)果玉胥當(dāng)真尋到了栽夢蓮,卻給了長生門一個普通弟子……就因那弟子說,要借栽夢蓮淬煉掉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脈,否則在宗門中飽受欺凌,煞是可憐?!眲e無欲當(dāng)真是越說越惱火,那古秘境屬火型秘境,有可能催生出絕世靈寶“栽夢蓮”。他讓玉胥走一趟,就是知道玉胥有出竅期修為,而且依他的心性絕不會貪圖這種靈寶。 若是當(dāng)真沒尋見,別無欲也不會責(zé)怪玉胥……但卻是因這種可笑的理由失手,和違抗宗主之令又有什么區(qū)別? 玉胥真君還不斷強調(diào):“那少年說了,不過是借用栽夢蓮孕育的靈火,待他脫了妖身,便完璧歸趙?!?/br> 別無欲本就因謝虛跑去偏遠小世界而蓄著滿滿火氣,聽到這話就將玉胥揍了一頓。若不是因旁邊還有玉青求情,只怕要用上一身真元了。 聽完了始末,謝虛因別無欲口中“妖族血脈”一詞,微微一晃神。 玉胥作為極欲宗四大長老之一,平日掌理的事務(wù)卻極少,為人很是神秘,再加上他只收了一個弟子,卻十分優(yōu)異——就是極欲宗的大師姐,整個九天大世界都贊賞的天驕。所以玉胥在其他弟子心中地位形象其實極好,甚至傳出過玉胥的修為遠遠勝過四長老之首的夢長老的謠言,氣得夢長老恨不得找玉胥上決斗臺。 但是稍微接近內(nèi)門核心的人,便知曉根本不是這么回事。玉胥之所以很少出面掌管門派,顯得神秘莫測,是因為……他的性格實在不合適。 玉胥或是極欲宗這么多大能里最奇葩的一個了,生性害羞內(nèi)斂,又莫名心軟,這種性格總歸是不適應(yīng)做管理者的。玉青雖然是玉胥的徒弟,但她照應(yīng)玉胥的時刻反而要多一些。 四大長老在小時候都照料過謝虛,但謝虛獨獨對兔子般的玉胥冷淡至極。玉胥心性簡單卻也敏銳,或是感知到了謝虛不大喜歡他,也一直表現(xiàn)的有點畏懼謝小宗主。 ——畢竟謝虛知道在后面的劇情里,玉胥被一個半妖騙得神魂顛倒,帶人攻入極欲宗,親眼看著徒弟玉青戰(zhàn)死在極欲宗門前,也實在難對他心懷善意了。 而聽到別無欲的話,謝小宗主才意識到,玉胥長老莫非這時便和那半妖有了牽扯? 這段劇情僅是“極欲宗被攻破,謝小宗主跌下神壇”的大綱類劇情,謝虛也不知更多細節(jié),倒是開始反省自己有些入戲太深,不是個好征兆。 畢竟這個位面與往常不同,他待了十幾年才等到劇情正式開始,思維模式都更偏向原來的“謝小宗主”了。雖然不能改變極欲宗落敗一事,但給那作為半個罪魁禍首的半妖找找麻煩,還是在劇情可cao作范圍內(nèi)。 說不定他的刁難,也是推進半妖要冒大風(fēng)險吞并極欲宗的緣由之一。 謝虛越想越覺得可行,可他的長久沉默,卻讓別無欲有些驚慌了。 別宗主開始反省自己方才的語氣是不是過于陰沉了。 他十幾年來從未兇過謝虛,方才那句“滾出去”,雖然本意不是對著謝虛,但也難免顯得太過戾氣了。正想著該如何哄虛兒,又被一句話問得將惱火之事全盤托出,如同抱怨的青頭小子,更顯不出父親的穩(wěn)重來。 別無欲心中憋悶狠了,他也只能如小時一般笨拙地去哄謝虛,將手上戴的一枚帶芥子空間的指戒摘下來,塞進謝虛的掌心中。 “這是爹爹在你離開時,收集的一些靈器、衣飾、丹藥,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其實那指戒中藏的是什么,別無欲早記不清了,但總歸是這些物件沒錯。同時在心中暗惱,要不是玉胥不爭氣,這時他本可以將那株栽夢蓮獻給虛兒的。 那冰涼的戒指落在謝虛手中,謝小宗主才回過神來,下意識一低頭,被銀色的弧面晃了晃眼睛。也是這時,才生出一分哭笑不得之感。 他將那枚指戒遞還給別無欲,極輕地嘆了一聲:“父親。” 別宗主下意識挺直了脊背。 “這些東西我有太多了。” 少年人黑沉的眼睫微微垂下,顯得乖順無比,那眼角處卻仿佛被花汁染得微微泛紅,莫名生出艷色來。謝虛的相貌,向來是在修真界里也出落的絕無僅有的,只是由這張臉做出抗拒的神情來,也尤其讓人心中痛徹。 別無欲的唇角,抿直了一些。 他有些無措又失落地道:“……嗯?!?/br> 虛兒終究是不能當(dāng)做小時候那般對待了,他哪怕身為一派之主,到這種時刻也好像顯得手段貧乏了一些。 只是謝虛見著別無欲神情低落的模樣,微頓了頓,還是將自己從玄水門中奪來的那條六品靈脈取出來了。 卜一取出,殿內(nèi)的靈氣似乎又濃郁了一分。 那條靈脈被藏在掏空了的菩提子中,可以拿在手中任意把玩,謝虛就如同方才別無欲往他手中塞指戒一般,將那枚菩提子放入了別無欲手中。 以別無欲這種化神大能的修為,只要一眼便可看透菩提子內(nèi)含乾坤。 謝虛道:“我記得父親一直想給靈霄峽內(nèi)再添一條小靈脈,這條六品靈脈正合用?!?/br> 靈霄峽作為極欲宗主峰,下鎮(zhèn)一條九品的極品靈脈,已是極奢。但別無欲不知何時惦記上了再添一條,只是極欲宗雖然“財大氣粗”,可靈脈是宗門立派之本,絕不會有掌門愿冒被門人貶斥的風(fēng)險拿出來獻寵,這事便一直耽擱下來。 此時老父親已經(jīng)感動傻了,他雖然不是第一次收到謝虛贈予之物,但謝虛通常都是差人送來,很少親自給,還如此貼心,瞬時便安撫了別無欲失落不安的情緒。 別宗主簡直想將自己的心肝寶貝抱進懷里揉搓一頓。 謝虛見將別無欲哄得差不多了,略略思量便道:“聽說這次的試仙大會……在長生門舉行。” “對?!眲e無欲還處在興奮之中,聽見試仙大會便想起之前謝虛八歲那年,還帶他去過一回。只是虛兒從小害羞到大,不過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被他抱在腿上喂了口糕點,便要面子得很,再沒去過試仙大會這等“傷心之地”。 此時被問了一句,別無欲突然警惕道:“虛兒是想去試仙大會?” “嗯?!?/br> 在別無欲看來,試仙大會雖然只是少年人間的玩鬧,但是歷來在修真界中地位卻不低,不少天驕就是在試仙大會里揚名,又被大宗門元老收入門下,悉心培養(yǎng)。 譬如玉青,也是前些年的試仙大會魁首。 別無欲雖然認為謝虛不必參加這類比試,但他的虛兒終究是少年人,也應(yīng)到了好名利的年紀。 別宗主微肅穆了神情:“虛兒……不許去?!?/br> 試仙大會有一條例是點到為止,更有一條是生死自負。 謝虛微側(cè)了側(cè)頭:“我并不參加?!?/br> 他黑沉的眼睫垂下,陰影打在眼底,別無欲當(dāng)即就心軟了一些:“若是虛兒喜歡,便在極欲宗中舉辦一個相差不遠的……” 別無欲還未說完,便見謝小宗主無奈地看著他,嘆氣道:“我是想讓玉胥長老去?!?/br> 別無欲一怔。 “那‘借走’栽夢蓮之人,若真是長生門弟子,玉胥長老總該認得出,既是借,便讓他打個欠條。如若連這一點也是假的,也讓玉胥長老清楚境況,莫再出這種差錯?!?/br> 那半妖的確是長生門弟子,就是先吞并長生門,再對極欲宗下得手,應(yīng)當(dāng)尋得到人。 別無欲雖然覺得定然找不到那個“長生門弟子”,但讓玉胥清醒清醒也好。再者,他剛剛已經(jīng)拒絕了一回謝虛,既然謝虛只是想去看看,是怎么也不忍心拒絕第二次了。 “好?!?/br> 別無欲一口應(yīng)下。 …… 謝虛走出正殿時,玉胥和玉青還跪著。 只是玉胥長老低垂著頭,顯得十分失落。玉青卻是一眼瞟向了謝小宗主,見他點了點頭,才松了口氣,拉著玉胥長老站起來:“好了師父,宗主不生我們的氣了?!?/br> 玉胥這才注意到謝虛一般,躲在了玉青身后,又露出半張臉來偷覬他,小聲道:“謝小宗主。” 因為很少碰面,他還沒怎么細盯過十幾歲后的謝虛。這時一看,才發(fā)現(xiàn)謝小宗主比小時還要生得好看,那極華貴的雪鶴緞,落在他身上也只成了陪襯。 面對這樣耀眼的謝虛,玉胥沒有半分出竅大能的自覺,反而下意識想往徒兒身后躲。 卻見那向來傲慢冷漠的謝小宗主,對他微挑了挑殷紅的唇,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來,當(dāng)真是讓人失神的艷色。 “玉胥長老,接下來一程煩您照顧了?!?/br> 玉胥一下都沒反應(yīng)過來謝小宗主在說什么,只覺得被那笑晃得腦中空白一刻,面頰通紅地應(yīng)了一聲:“嗯。” 第93章 紈绔修二代(十四) 可憐玉胥長老不知謝虛是在坑他上賊船,一切便塵埃落定了。 夜深,極欲宗中支起了數(shù)只燈籠,流熒點點,爛漫無比。從浩然巨峰至偏僻小徑,路面被映照得明亮,像是刷上了一層金光,將樓宇映照得真如同極奢的天宮一般。 云錦織成的白色袍底散在地面上,就如同謫仙足下所踏仙霧,在寧靜燭光下翻滾出微妙的色澤來?;蚴蔷吧砣耍瑒e之醫(yī)一眼便瞧見少年站在路徑盡頭,烏黑青絲垂落,白衣如同新雪洗成,背影身段顯得極是好看。 別之醫(yī)心弦微微一動。 他……倒來得很早。 極欲宗山門下的城鎮(zhèn)已入冬了,宗門中雖有陣法相隔,卻也不會刻意違背時節(jié),晚間自然是寒意料峭。 一個筑基弟子,體質(zhì)也并不像金丹期那般不畏冷。 別之醫(yī)想著,便也詢問出口了:“園中寒冷,謝小宗主為何不約在廂房里?”剛出口,別之醫(yī)便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了。 要知道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說約在房中,總是帶上了一分曖昧之意,倒顯得他好似迫不及待那般。 好在謝小宗主并未想歪,他聽見別之醫(yī)的腳步聲,低頭自袖中取出那被他的體溫熨得微暖的玉瓶。 謝虛差點將小藥峰峰主的胡須都揪光了,才趕在今夜和別之醫(yī)見面前,煉出了一顆毀人基臺的毒藥、和一顆足以讓人碎丹重結(jié)的九品靈丹。 皆裝在這玉瓶之中,靈氣相融,相輔相成。 謝虛原還準備回來后去見一面談棠,可拜見別之醫(yī)和煉制丹藥已占據(jù)他全部的時間,便也順水推舟地拖了一程。 “你做好準備了么。”謝虛道,微微側(cè)過身來。 別之醫(yī)的話堵在舌中,猶豫片刻,黑沉的眼睫垂下去,微應(yīng)了一聲:“嗯?!?/br> 背后寒風(fēng)冰涼,那一縷寒意似乎從衣袍底如同蛇一般的鉆進來,濕冷無比,但他的身體卻灼熱非常,皮膚都被熨得通紅。 其實別之醫(yī)實在沒做好準備,尤其是在這種地方,可謂是拋棄了羞恥之心。但他如今和谷星都寄人籬下,臉皮這種東西,似乎也不這么重要了。 別之醫(yī)心亂之下,也是才發(fā)現(xiàn)謝小宗主沒戴著往常那張嚴密的銀質(zhì)面具。 他半露出來的側(cè)臉十分白皙,細膩無比,只那膚色一處,便可牢牢勾住人的目光。等謝虛徹底轉(zhuǎn)過身來,別之醫(yī)原想收斂眼神,卻已經(jīng)來不及,不巧正面對上了謝小宗主的雙瞳。 那一瞬間,別之醫(yī)原是想到了谷星所說的那幾句話。 “……我想如果是相貌俊美之人,總不會時刻戴著一張面具遮臉的?!?/br> 其實別之醫(yī)反倒慶幸,他并不注重旁人相貌如何。但若是謝小宗主相貌無鹽,反倒能讓他更心如止水,而不是著了謝虛的道。 可就在真正與謝虛相對的一瞬,別之醫(yī)腦中那些雜亂之事,皆被轟得破碎了。 謝小宗主眉眼微挑,白皙的面頰上,似乎被風(fēng)吹得微泛紅,如同一抹春色被抹開,端得是風(fēng)華無雙。連別之醫(yī)那冰冷又滿是警惕的心,都被照耀的微顫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化開來。 千石小世界雖然靈氣稀薄,卻盛產(chǎn)美人。別之醫(yī)以前修為突出,也算遠近聞名的天之驕子,自然有無數(shù)美人愿意湊上來。他們或柔媚天成、或俊朗風(fēng)雅、或氣質(zhì)出塵,但不論是各種風(fēng)姿,都抵不住面前少年的五官來得精致。 謝虛實在算得上真正的美人。 即便修真之人可靠著修為修繕容貌,卻也怎么都不可能達到這種逆天逆命的程度。 別之醫(yī)苦笑起來,也怪不得那些弟子不去盛贊謝虛的容貌,若是自家小宗主生成這幅模樣,誰也不會去刻意吹捧,只讓他摘下面具露個臉,便足以證明一切了。 謝小宗主的相貌和想象中反差太大,但別之醫(yī)到底是心性堅定之人,也不過恍神了片刻,便立即垂首,將寬大的袖擺揚至身前,掩蓋住苦笑又驚愕的面容,施了一禮:“謝小宗主。” 謝虛還沒見過他這么尊敬的模樣,微一挑眉,也未接茬。只順著自己方才的話,將手心中攥著的玉瓶透過別之醫(yī)那晃蕩的長袖里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