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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憤怒值爆表[快穿]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洗劍池處靜得出奇。

    別之醫(yī)在玄水門被暗害過許多次,對周圍的不尋常極其敏感,正匆匆準備離去,洞口處的光微晃了晃,顯然是有人擋在了那里。

    劍修神情微冷,右手扶在劍柄處,整個人都緊繃著弦,卻驟然看見那站在洞口邊緣的人。

    別之醫(yī)微抽一口冷氣,差點將自己嗆住,目光迸濺出灼熱的喜意來。

    “謝小宗主?!彼馈?/br>
    謝虛靠在洞壁,半道明亮的光照在面頰上,更顯得他五官精致深刻。只是他微低著頭,被束得齊整的黑發(fā)垂在頰邊,莫名透出一分令人心疼漠然來。謝虛聽見別之醫(yī)的聲音,目光自然而然地望過去,微偏了偏頭道:“你方才的比試,我看了。”

    陰暗隧道中,青年垂下手腕,無比忐忑地問:“您覺得……”

    “我很奇怪。”謝虛道,“明明可以贏,為什么和他周旋那么久?”

    一時寂靜無聲。

    在那些金丹弟子看來,方才劍修與禪修的對決,有來有往,形式緊張。但謝虛只不過多看了別之醫(yī)兩眼,便清楚他在放水。

    倒也不能說在放水,只是劍修刻意壓抑了實力,讓雙方顯得旗鼓相當,好像最終他只是險中奪勝一般。

    這也不能以隱藏實力,讓之后的對手放松警惕來解釋,畢竟到了終賽,接下來的弟子實力都相差不遠,以別之醫(yī)這般能力,定然是碾壓式的勝利,注定會奪下前十之位。

    可他偏偏不這么做。

    別之醫(yī)頓了許久,才道:“謝小宗主,我與你不同?!?/br>
    “我從前在宗門中,有的時候要贏,有的時候卻不能贏。更多時候,只有‘艱難取勝’,才不至于合眼便要憂心性命,”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這些上不得臺面的習性竟帶到了謝小宗主面前,實在是……”

    別之醫(yī)尚未自諷完,便又被謝虛打斷。

    謝小宗主驟然靠近,那雙黑眸在昏暗的光線下竟顯出奇異的光澤來,別之醫(yī)微微一怔,臉頰下意識地有些發(fā)熱。他溫暖的呼吸與那人交融了剎那,正是狼狽地要后退時,聽見謝虛道:“都已經(jīng)過去了。”

    少年身上淡雅的香氣籠罩住他。

    別之醫(yī)看見小宗主的黑發(fā)落在自己肩頭,殷紅的唇微動:“我不管你的過去如何,現(xiàn)在你在極欲宗,便可隨心所欲。無人敢因嫉羨而暗害你,無人敢因卑弱而阻攔你。別之醫(yī),你如今是我名下的人,若不和我一樣乖張恣睢,實在不肖?!?/br>
    哪怕現(xiàn)在氣氛凝重,別之醫(yī)還是不合時宜的差點被逗笑。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謝小宗主說出這樣的話時,仍是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

    這其實是謝虛少有的良心覺醒的時候,他將別之醫(yī)帶進了極欲宗,雖然是在利用他,卻也不打算虐待這個“分寵之人”。先前別之醫(yī)那番話透出了極其的敏感自卑來,連試煉臺上都要這般步步算計,那謝虛便將他的怯懦全盤打碎。

    在好笑過后,別之醫(yī)細思謝虛一番話,被激得心中震動,連微微張口,都滿是呼吸被扼住的窒息感。

    謝小宗主這是在給他撐腰罷。

    的確,他與過去,早就不同了。

    那樣艱難求生,小心翼翼的活在玄水宗中的別之醫(yī),早該被他拋棄了。

    昏暗的光線中,別之醫(yī)一低頭便能見到謝虛眼睫下打出的陰影。他心中釋然,周身的氣息都略微一松:“謝小宗主,我……”

    他話音未落,卻見謝虛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漫不經(jīng)心地向前一踏,身形被一身鮮艷衣衫束得修長:“你想明白了就行,記得快些回去。”

    別之醫(yī)又出神了許久。

    他的心似乎被灼熱填滿,興奮到有些戰(zhàn)栗,那自血液中沸騰的溫度甚至浮至他的臉上,略顯蒼白的面頰上透出一分紅霞來。

    劍修青年情緒被調(diào)動起來,心臟跳得飛快,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那身后的洗劍池,平靜黏稠的池面下浮出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那是由世間最污穢、陰暗的魔氣聚成的黑影。

    他籠罩在別之醫(yī)身后,即便只是一團模糊的人形黑氣,也莫名讓人瞧出那大約是“頭”的部位,擁有著十分俊美的五官。

    別之醫(yī)一個金丹真人,卻對那充裕得充滿整個洞府的魔氣毫無所覺——直到那黑氣化出一只“手”來,貫穿別之醫(yī)的胸膛,他面上仍是如同感知不到痛苦般的呆怔神情。

    就如同突破金丹時所歷的短暫心魔劫般,別之醫(yī)的識海里,出現(xiàn)了那仿佛誘引般的聲音。

    「把你的身體交給我了?!?/br>
    「修為、權(quán)勢、力量,我都可以給你,難道你不想將那些曾踐踏你的人,都殺戮一空嗎?」

    別之醫(yī)的瞳孔中,似乎掠過一絲血色。

    若是有同道前輩在,定然能認出他這是被心魔侵體的征兆,但如今洞府中只有一人一魔,也只能任別之醫(yī)被扯進心魔深淵中。

    其實并非是別之醫(yī)心智不堅,而是一個大天魔動手對付一個金丹期,實在有些欺負人。更別提這金丹修士,心境上的確是有明顯的破綻在。

    那誘引的聲音越來越沉,仿佛要觸及到別之醫(yī)心靈深處最隱秘、陰暗的地方:「你想要的所有東西,我都可以交換給你,譬如……」

    突然間,那心魔亂性之音停了下來。

    模糊的黑氣被氣到凝不成人形,頓時怒吼:「你竟然覬覦謝虛?!好啊,果然是狼子野心,養(yǎng)虎為患!」

    別之醫(yī)被驚得瞬間清醒過來,一把將劍抽出,目光滿是警惕冰冷。

    “出來!”

    黑氣仍是勃然大怒,吱哇亂叫:“出來就出來,本尊不將你腦中的污穢臟物打散,有何顏面再做這心魔!”

    第98章 紈绔修二代十九

    黑氣正是談棠一部分的身外化身,他雖然是魔域中僅存的幾位大天魔之一,但現(xiàn)在受天道限制,傷重未愈,這身外化身并不如同往常一般強悍,揮手間便可將無數(shù)高功拉進心魔領域中苦苦掙扎,而是要采取從前不屑一顧的誘引方式,待金丹道修心神動蕩時,再侵入他的rou體。

    可偏偏這第一次誘引,談棠卻是勃然大怒,也拋去那一層偽裝,正面和別之醫(yī)爭奪了起來。

    金丹劍修滿心提防,已不如方才那樣容易著了天魔的道,但比起有形之敵,無形的敵人顯然更加可怕——更別提那黑影之下掩藏的人,是令修真界諸人聞風喪膽的大天魔。

    不過幾息間,別之醫(yī)便覺疼痛從臟腑深處炸裂開來,他咬破指尖,以至純精血壓制住迷離的神智。

    清醒只在一瞬間。

    別之醫(yī)甚至已窺探到那黑氣的藏身之地,但只是錯眼之間,眼前景象變動,不再是陰暗的山洞,而化成一片望不見邊際的黑域。剜骨的魔氣淹沒了他,只一道光芒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謝小宗主穿著初見那日的雪鶴緞,白衣泠然,面覆銀質(zhì)面具,極其輕蔑地望了他一眼,便轉(zhuǎn)身離去。

    別之醫(yī)頓時如落進冰寒洞窟之中。他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然而卻一腳陷在泥濘里,一步一步,非但追不到那位白衣的少年,反而滿身污垢,痛苦掙扎不出。

    那白衣驟然隱沒。

    “鏘——”

    是鋒利劍鋒墜于地面的聲響。

    劍修哪怕有性命之恙,也絕不會輕易脫手自己的本命劍,但現(xiàn)在的別之醫(yī)面色蒼白,目光呆滯,圍繞周身的靈氣也漸漸稀薄起來,顯然是已失去神智了。

    他身后,是蠢蠢欲動的詭異黑氣。

    談棠看著劍修掙扎又扭曲的面貌,非但不覺得解氣,還因為別之醫(yī)心魔幻境中害怕的景象深深不滿起來——他就不能擔憂一下自己神魂盡散,死無全尸嗎?

    縱是不滿,如今卻也是別之醫(yī)最虛弱的時候。

    黑氣覆在劍修的身上,逐漸融了進去。

    待別之醫(yī)再睜眼時,神色陰沉。

    哪怕那相貌五官與先前完全一致,也能讓人瞧出微妙不同來。

    先前的別之醫(yī)冷淡寡言,氣質(zhì)卻是瞧著溫文。但現(xiàn)在的“別之醫(yī)”,除去分外冷漠外,更多是一股睥睨眾人的傲慢輕蔑,讓人不敢觸碰。

    因最后談棠改變了策略,他雖然霸占了別之醫(yī)的身體,但自身魔氣消耗也重,無法直接吞噬別之醫(yī)的元神,只能任由那劍修的元神沉睡在身體一處,待以后再斬殺。這樣一番失手下來,談棠也覺得極其惱火——便將賬都算在了別之醫(yī)……和謝虛身上。

    要不是謝小宗主出來搗亂,他也不會如此失策!

    談棠如此想到。

    占據(jù)這具身軀的第一時間,談棠將別之醫(yī)的記憶都讀取了一遍。

    當然,沒有共情心的他是不會同情別之醫(yī)過往那些被欺辱的經(jīng)歷,反倒輕嗤一聲,嘲諷劍修明明天賦出眾,遠勝那些螻蟻,卻還被逼迫到這種境地。

    當然,記憶的重點讀取內(nèi)容是有關(guān)謝虛的記憶。

    謝小宗主在談天魔眼中,柔順地像可以隨意揉捏的幼崽一般,乖巧可愛,體貼溫和。談棠倒是真不清楚,原來謝虛對旁人都是這般冷淡的神情,如同連目光都吝嗇給予。

    這樣的認知讓談棠“看見”謝小宗主讓劍修做他的男寵時,只是面色微沉了一沉,沒有當場發(fā)瘋。

    只是那“吱嘎”的咬牙切齒聲,也充分顯示了如今談天魔的內(nèi)心掙扎。

    別之醫(yī)與謝虛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但卻顯得十分契合,談棠冷著臉“旁觀”這段記憶,直到記憶中的謝虛突然道——

    “別之醫(yī),我對你并無非分之想?!?/br>
    “你做這個臠寵,只需好生修煉,閑暇時與我待在一處便好?!?/br>
    謝虛的神色冷淡,語氣滿是理所應當?shù)膵煽v。談棠“旁觀”著謝小宗主一字一句傾訴對自己的愛慕,只覺得“尷尬”的臉都熱了起來,胸膛處鼓噪的聲響越來越清晰,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這個謝虛……當真是不知羞恥!

    談棠一邊在心中暗罵,一邊又覺得,謝小宗主作這樣無情姿態(tài)的時候,也很好看。

    只是如果謝虛當真是這么想的,為何不明說,還要尋一個所謂的“分寵之人”刺激他?

    想到此處,談天魔略微停了一停,又想起其實謝虛無數(shù)次向他表白心意,黏稠得令人心動的情話從未停過,對他體貼熟練得像是玩弄過不少春心的浪蕩公子。

    但其實不是。

    謝虛只對自己一人“浪蕩”過。

    只是因為他先前……將自己也定成男寵之流,才讓自己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以為這是那些人修用來折辱人的方式。

    只是現(xiàn)在……

    談棠略略遲疑,覺得自己與謝虛之間,或是有什么誤會。

    他將別之醫(yī)所有的記憶梳理過后,俯身將那柄本命劍撿了起來。

    劍有靈性,在談棠觸碰的一瞬間便嗡鳴起來,像是抑制不住的警惕戰(zhàn)栗。

    談天魔唇邊的笑容擴大了一些,牢牢握住刀柄,極其可怖的邪氣硬生生壓制住了那柄劍,讓它老實地掛在了腰間。

    身著白衣,腰間佩劍。如今的“別之醫(yī)”看起來與先前沒什么區(qū)別。

    只是談棠幾步走至洗劍池前,見到湖面上映出的俊朗面貌,微瞇了瞇眼睛。

    ……

    試煉臺上比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幾輪,又快輪到別之醫(yī)了。

    這次他的運氣依舊不算好,對手是一名二代弟子,為金丹中期巔峰的法修,在宗門中也頗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