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他彎下腰笑,那縷發(fā)絲便自然而然地垂到了她的臉上。 摩挲,有些癢得不耐。 這狩獵場中這么多人還在看著,尤其是崔照并未走遠…… 宋宴初使勁推開了他,“你作、作甚……” 藺承安的身子這才往后了一些,看了眼停下腳步的崔照。 崔照也不覺射了一道寒光過去,可身邊并未有人察覺到兩人眼神對視的一剎。 藺承安嗤了一聲,貼著宋宴初的耳朵道:“你如今也是要有駙馬的人,我這不是擔心你到時候還得去羨慕旁的人?!?/br> 此情此景在旁人看來膩歪。 只剩宋宓安一人在馬上撂著,氣得嘴角都有些發(fā)青了。 “不明白你你說……什么?!?/br> 宋宴初直起了身子背過去,不一會兒便感覺貼的很近一道灼熱的目光直直地刺在了她的右背上,她摸了摸箭梢上的箭羽,低頭抿了抿唇。 一愣,忙又側(cè)過了半個身子。 “我自己有、有馬。” 藺承安看了眼她那匹棕馬的后蹄,輕笑了一聲,沒給她下馬的機會,就揚鞭疾馳而走。 宋宴初身子還橫在那匹馬上,也是一驚,死拽著藺承安的袖子,“藺承安,你放我下來!” “你放我下來!這么多人都在,你究竟要做什么——” “藺承安!” “吁——” 也不知道他在這獵場帶著宋宴初騎了多遠,馬才停了下來。 這一路上的風刮得她腦殼子疼,身子也東倒西歪地貼著藺承安,整個人就像是被吹傻了。 藺承安淡淡地望著前方,對那人輕蔑地嗤了聲,“怎么又是你?!?/br> 元順牽著一匹馬擋在了藺承安的面前,只身走到了宋宴初的面前,“公主,奴才伺候您上馬?!?/br> 宋宴初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元順和一匹黑得發(fā)亮的馬駒,愣了愣,扶著腦袋說:“元順,是你啊??蛇@好像不是我的馬?!?/br> “公主方才那匹馬失心瘋了,不巧撞在了樹上,已經(jīng)暈了?!?/br> “失心瘋?”宋宴初不覺一凜,“可那馬早上從馬廄牽出來時還好好的……” 元順答道:“這,奴才就不知了?!?/br> 宋宴初疑惑地側(cè)過臉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頰與他那地方貼的極近,這一路上顛簸,難免會…… 她的臉還未紅,藺承安先有些難為情地咳了咳,直勾勾地眺望著遠處,肅著嗓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馬蹄發(fā)紫,那馬應該是被人投了毒?!?/br> “所以你是早瞧見那馬不對勁,才不問緣由,將我擄到你馬上的?” 藺承安揚眉輕笑,“不過是想借著這獵場的景致帶我以后的王妃兜個風,何須還找個這么拙劣的借口。” 宋宴初知道他嘴貧,撇了撇嘴,也沒接著搭理。 “狩獵宴已經(jīng)開始了,公主先上這匹馬再說吧,就不用再勞煩承安王了?!?/br> 宋宴初點點頭,正要下馬。 藺承安一掌又扶著她的額頭,將她的半個身子給拖了回來。 他瞇著眼,若有若無地刺向了元順,幽幽開口道:“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便給公主備好了新的馬匹,一路抄近追趕至此,可真是難得的思慮周全的忠仆啊。” 第11章 元順微微一笑,又像是沒有笑。 他只顧著做好本分,伸出手去攙扶著宋宴初下馬。 藺承安見狀,也松開了手,護著宋宴初的膝蓋。 元順又弓著背俯在地上,讓宋宴初踩著自己的背上馬。 她正坐穩(wěn)了,就看到藺承安自個勒馬往獵場的方向回去了。 這臭流氓,還真是莫名其妙…… 宋宴初撣了撣身上的灰,又看了眼元順,便從袖口掏出了一方白帕子,遞了過去。 “我腳下臟、臟,你還是拿著擦擦吧?!?/br> 元順一愣,忙低頭說道:“這是奴才分內(nèi)的事,奴才……是怕弄臟了公主的東西。” “若不是我、我方才有些使不上力氣,你也不不至于做人梯子……沒事,你且拿、拿著吧?!?/br> 元順怔怔地伸出了手,似乎是有些猶豫。宋宴初索性就將那帕子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 元順沒轍,也只好將那帕子仔細疊好,又極為小心地拭了下背后的灰土。 “那這帕子,等奴才洗干凈了再還給公主。” 宋宴初笑了笑,“嗯?!?/br> 元順牽著馬,便無言地往獵場中心走去。 宋宴初放在在藺承安的馬背上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驚嚇,這會兒坐在馬上才漸漸緩了過來。 她定了定心神,“我沒事了……你、你先去帳內(nèi)找、找倩兒吧,我要去前邊尋獵物了?!?/br> “是。” 元順行了禮,目送著宋宴初騎馬往前走去,猶豫再三,還是又叫了她一聲“公主”。 宋宴初回過頭,看見元順三步并作兩步走了上來,他壓低了聲線道:“今日那馬無緣無故發(fā)了瘋,像是有人要刻意針對公主。公主獨自在林子中,除了野獸,到時還應當防備可疑的人才是?!?/br> 宋宴初微微有些詫異,“好……” 元順不露齒地扯了扯嘴角,就退下了。 進入到圈地的狩獵場中,隨處可見身手了得的皇家侍衛(wèi)把守。 宋宴初打了兩只兔子后稍稍松懈了些,也沒將元順的話再放在心上。 她料想宋宓安哪怕這一個下午,也不定能獵得到一只野兔,再加上被藺承安耽擱的這些時間,若是她不再抓緊獵些大的野獸,恐怕是不能幫宋宓安壓過旁的人。 到時候她自然不會把皇兄的信捎給自己。 正思忖著,宋宴初眼見著前邊兒樹叢里閃過一只梅花鹿。 她立馬便追了過去,一只手已悄悄拉開了弓,瞄準了鹿身。 指尖拉著緊繃的弓弦,她沿著鹿奔跑的方向微微將弓移到前方,屏息,微微翹起指尖,一拉,一松,離弦的劍就直直地刺了過去。 眼見著就要射中,可箭還飛在半空中,那梅花鹿一聲凄厲的細嘶,便先倒了下去。 宋宴初的心“咯噔”了一下,猛地回頭就看到藺承安拉弓的姿勢還停留著。 藺承安勾唇一笑,將弓放了下來,順帶打了個響指,頗為得意地道:“可真是不巧了?!?/br> “你……” 宋宴初抿了抿唇,又是一陣氣急敗壞,憋了好久才說了句:“你別、別總是跟著我!” 本來宋宴初就嫌他煩。 自從定下了與他的婚約之后,他整個人便時常陰魂不散地跟著自己,哪哪都能有他。 藺承安見她氣急要走,忙拉了韁繩在后面跟著,一邊又在后頭笑著道:“我這不是跟著那頭鹿過來的,碰巧遇見了你,又碰巧射中了而已。這樣,你若是喜歡那梅花鹿,只要叫我一聲承安哥哥,我讓給你便是——” 虧他臉皮這么厚,還喜歡人叫他承安哥哥…… 宋宴初腦海中一響起這四個字,便起了雞皮疙瘩。 “……不、不用!” 藺承安挑了挑眉頭,換了個條件,“那你叫一聲,我便幫你獵一頭大虎來——” “這片林子沒沒有虎……” “獅子?” “不曾見過……” “那豹子。” “也沒……” 鍥而不舍。 “野豬,野豬總有的吧?一只野豬的分量好歹也能頂?shù)纳先^鹿了?!?/br> 宋宴初睨了眼夸夸其談一臉不羈的藺承安,愈加來氣,可竟然莫名覺得實在有些好笑。 她努力的抿著嘴角,可如星般璀璨的眼眸中的笑意仍是有些藏不住,她索性就揚起馬鞭,趁著他不注意跑開了。 “喂——” “跟你說過了,你不許……不許跟著我……” 藺承安看著她倉皇的模樣,眼眸中藏著的一抹深意也化作了明朗的笑。 宋宴初確認藺承安沒有跟上來,才又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忙著狩射獵物。 轉(zhuǎn)眼間又射了一些兔子與刺猬,只不過一直尋不到大的獵物,繼續(xù)往林子深處尋去。 正在這時,便望見一小隊御衛(wèi)慌慌張張地走了過去,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 宋宴初有幾分好奇,可并未打算搭理,直到過了一會兒,另一隊御衛(wèi)又從她的馬旁經(jīng)過—— “微臣參見宴初公主?!?/br> 宋宴初認得這領頭的侍衛(wèi),是宋凝芝那宮里的御衛(wèi)統(tǒng)領,姓何,她怔了一怔,忙問道:“這么多人,是發(fā)生何、何事了?” 何統(tǒng)領持劍行了個禮,嚴肅道:“再過一個時辰天色就要黑了,公主還是順著原路早些回營帳中吧,這林子中恐有危險?!?/br> “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