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她好歹是你大姐的親媽,阿悅也想見她嘛?!?/br> “見個鬼啊,我剛從病房出來,大姐被她罵得嚎啕大哭,她還說媽打了她弄壞她的手表,找了律師告媽啊?!?/br> 洪萬好著忙,想同夏蓓麗和談。夏蓓麗千愁萬恨都因他起,冷酷道:“沒什么好說的,等著收律師信吧。” 她疾步離開,洪爽父女未再糾纏,卻另有一人追上來,是個年約花甲的女醫(yī)生。 “阿麗,你不記得我啦?我是田秋菊啊。” 夏蓓麗細看追憶,想起這女人是她少時的街坊,比她大三四歲。 “菊姐好些年不見了,你還沒退休???” 田秋菊喜道:“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這個老jiejie了。我早退休了,被醫(yī)院返聘回來,還在婦產(chǎn)科上班。那天洪萬好一來我就認出他了,還打了招呼,說他大女兒在這里生孩子,他老媽腦溢血也在3號樓住院。我記得他家的老大老二都是你生的,你今天是來看女兒的吧?” 人發(fā)達后最不愿遇上微時的熟人,夏蓓麗知道這女人了解她很多黑歷史,還素喜趨炎附勢,不愿同她多話,正要借口擺脫,田秋菊問起洪爽。 “剛才我也在7樓,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子吵架,后來洪萬好也來了。那孩子是不是就是當年洪萬好想要那個的老二???” 她語氣鬼祟,說“那個”一詞時比出抹脖子的動作。 夏蓓麗心頭一亮,轉(zhuǎn)念微笑:“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還有印象,記性真好?!?/br> 田秋菊忙說:“那件事太嚇人嘛,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想忘都忘不掉啊。洪萬好瞧著憨厚老實,誰能想到心那么狠,看他在女兒面前裝好爸爸,我真想拆穿他。那孩子也是,不知被灌輸了什么思想好壞都分不清,當年要不是你拼命反抗,沒讓曲醫(yī)生動那個手術(shù),她哪兒還有命在?!?/br> 她舊事重提是想伺機巴結(jié)闊太,夏蓓麗也看出用途,想將其納為棋子,主動與她互加微信,親切道:“我這幾天沒空,等忙完這陣就找你喝茶?!?/br> 洪爽上網(wǎng)查過夏蓓麗手表的品牌型號,修理費大約7萬上下,家里尚能承受。又咨詢過做律師的朋友,曾淑琴打人耳光的情節(jié)不嚴重,未構(gòu)成犯罪,頂多被判罰款500元,不至受牢獄之災。 盡管如此,洪悅依然自責,不住向家人們道歉。 曾淑琴抹一抹淚,握住她的手安慰:“傻孩子,受欺負的人是你,我?guī)湍愠鲱^,動手前就料到后果了。母雞為了護小雞敢和老鷹打架,我一個大活人還能眼睜睜看外人欺負自己的女兒嗎?以前我只說阿巧內(nèi)向,其實你比她還悶,有事都不告訴家里人,非要一個人扛。往后我會多疼你一點,主動發(fā)現(xiàn)你的委屈,希望你把我當成親媽,別再對我那么客氣?!?/br> 母女深情擁抱,哭聲軟化了厚實的疤痕。洪爽挽著父親的胳膊,用紙巾幫他拭淚,透過潮濕的眼簾看到了雨后的彩虹。 離開醫(yī)院她徑直去市場買菜,沒通知冷陽,半道他來電話,聽說她已在菜市場,責怪她不按約定發(fā)信息。 “我想回了家再出來太麻煩,就直接過來了。要買的東西不多,一個人能搞定?!?/br> 她怕冷陽覺察異常,明知這么做他很快會發(fā)覺她在回避卻別無他法,但求自己能盡快穩(wěn)定情緒。 在魚攤挑河鮮時,耳邊忽然響起令她心亂的聲音。 “喂,你沒看見那邊的告示,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還敢偷人錢包!” 她倏地回頭,見冷陽站在一米開外,正抓住一個小青年的手腕。那人手里拿著的錢包很眼熟,細瞅正是她的。 “你偷我錢包!” 她憤然奪回錢包,高聲呼喊市場保安。 小偷掙扎著怒詰冷陽:“打靶仔,你吃飽了撐的,管什么閑事?!” 洪爽扭住他另一只手防脫逃,將欲開罵,被冷陽一句話嗆回去。 “被偷的人是我老婆,還敢說我管閑事?看來必須送你去吃幾天牢飯!” 她像淋了一身混凝土,手腳一僵小偷趁機掙脫,飛快鉆進人群不見了 冷陽怨她不小心,遭她爆吼:“誰叫你亂說話!我什么時候成你老婆了?” 他眉眼生春:“我們不是領(lǐng)證了嗎?名義上講你已經(jīng)是我的合法妻子,叫你老婆沒錯啊?!?/br> 洪爽臉紅,登時想探查他的心思,可眼前場合不對,還須暫忍。 買到蓮藕,她結(jié)束采購回家,冷陽想幫她提一部分物品,拎住購物袋提手,她卻不松手。 “一點都不重,我拿得動?!?/br> “知道你是大力士,可一個男人讓女人拎東西,自己卻空著手,會被人鄙視嘛。你就當照顧我的形象,分我一些啰?!?/br> 冷陽接管了兩只購物袋,與她說笑并肩,還真有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情調(diào)。 看到浮動在二人之前的粉紅氣泡,歡悅像蒲公英的種子在洪爽心中飄蕩,落下便能生出花海。 今晚就找機會跟他談?wù)劙?,先讓他坦白,免得我表錯情。 “冷陽?!?/br> 她猶豫時不見打擾,張口即刻有人來搶,冷陽一位生意伙伴拉來緊急業(yè)務(wù),要和他詳細磋商。 “貴陽有家化工廠大爆炸,想請我去做危機公關(guān),我得找個地方和他詳談?!?/br> “那晚上還去見那個周老板嗎?” “去,你先回家做飯,7點我來接你?!?/br> 臨走時他回頭遞上家門鑰匙:“我給你買了條裙子,放在我的臥室,晚上穿那個去赴宴。” 他晚歸了20分鐘,當洪爽穿著那件新近在巴黎時裝周發(fā)布的dior藍莓色連衣裙鉆進他身旁的副駕座,留給二人的私話時間已不多了。 “為什么給我買這么貴的裙子?” “帶你去見大客戶嘛,不把你包裝華麗點怎么能凸顯我的品味。” “你怎么跟周老板介紹我的?不會又說我是你老婆吧?” “我還有別的選項嗎?總不能說為了幫朋友蹭那瓶羅曼尼康帝才帶上你吧?那你還不被人當成菠蘿雞?” 他見洪爽半晌不支聲,以為在生氣,嬉笑逗弄:“別告訴我你覺得冷太太這個稱呼還不如菠蘿雞?那可太傷自尊了。” 她藏好心情,悶聲嘀咕:“不是啊,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有什么可說的?閉緊嘴巴是不想制造噪音?!?/br> “哦,你的意思是我說話就是在制造噪音?那再送你一副耳塞好不好?” “專心開車吧,當心出事喝不成那瓶酒啊?!?/br> 周嘉元已在一品仙居金鉆包廂等候,他們到場沒見著周太太,據(jù)說家中保姆突然請假,老人小孩無人照料,周太太只好臨時缺席了。 “我太太是標準的家庭婦女,只懂柴米油鹽,來了也貢獻不出有趣的話題。今天還好沒來,不然看到冷太太這么漂亮有氣質(zhì),她更要自卑了?!?/br> 周嘉元大肆恭維洪爽,間接奉承冷陽。 那瓶1945年的羅曼尼康帝正端立席間,他請客人們觀賞酒瓶上的標志,如數(shù)家珍地逐一解說,以證明是真品。 “除開前年在紐約被俄羅斯人拍走的那瓶酒,我這瓶可能是絕版了。二十多年前一位日本商人送給我叔叔的,我叔叔又在十年前家父八十大壽時當做壽禮孝敬他。我接管以后很想開蓋品嘗,又覺得這么好的酒應該同值得的人分享,等了好幾年終于讓我等到了賢伉儷?!?/br> 冷陽情知他想收買自己,做出喜色客套著。 洪爽好奇:“那日本商人舍得把這么好的酒當禮物贈送,周董的叔叔想必是個大人物?!?/br> 周嘉元笑道:“我這位叔叔在家排行老七,我叫他七叔。我們周家世代經(jīng)營醬油作坊,我爺爺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家父一個就是七叔,家父志不在此,所以最后由七叔繼承家業(yè)。他確實有本事,將我們周記的醬油發(fā)揚光大,人稱嶺南醬油王。那日本商人也是開醬油廠的,當年產(chǎn)品滯銷,公司瀕臨倒閉,全靠七叔精妙指點,幫助他革新了生產(chǎn)技術(shù),使企業(yè)起死回生,他為表謝意就將這瓶酒送給七叔了?!?/br> 冷陽和洪爽相對驚喜。 “周董,你七叔是不是周炳鶴周老先生?” “是啊,他在嶺南餐飲業(yè)內(nèi)名氣不小,想不到年輕人也知道?!?/br> “我們不止知道他,還跟他打過交道呢?!?/br> 冷陽覺得這次老天正對他鼎力相助,懇請周嘉元立即邀周炳鶴到場。 “沒有周老先生我們就喝不到這么珍貴的酒,照理得先請他品嘗,而且我今晚有要事想同你商議,這件事剛好與周老先生有關(guān),既然你們是一家人,那就方便多了?!?/br> 周嘉元隱約聽出目的,似乎與自己不謀而合,欣然聯(lián)系周炳鶴。 “七叔,我在外面會客,準備喝那瓶1945年的羅曼尼康帝,特地通知你一聲。你現(xiàn)在不來以后就喝不到了?!?/br> 掛線后他喜滋滋賣弄機智:“我七叔性情古怪,叫他應酬肯定不來。他一直想喝這瓶酒,跟我提過好幾次,拿這個釣他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來啊?!?/br> 此招確有神效,四十分鐘后一陣啪啪的拐杖點擊聲和蒼老的叱罵聲由遠及近。 “說了不用你扶,我自己會走!” 冷陽和洪爽雀喜起身,房門開了,那干瘦精悍的墨鏡老頭在服務(wù)員護持下?lián)屵M來,破口叫嚷:“阿元,你這個衰仔,背著長輩吃獨食,再不想想那瓶酒原本是我的,拿來孝敬你老豆又不是孝敬你。你想先斬后奏全部私吞,真是耗子鉆油壺,有進無出??!” 周嘉元笑著上前相扶:“七叔,你消消氣,我不是打電話邀請你了嘛,哪敢私吞啊?!?/br> “你那也叫邀請?這種陳年紅酒開瓶后十分鐘就會走味,你現(xiàn)在才叫我來已經(jīng)晚了!” 周炳鶴還想罵,忽然抽抽鼻子回嗔作喜:“我沒聞到酒味,你們還沒開瓶。” 冷陽適時搭話:“美酒要留給行家品鑒,周老先生沒到,我們怎么敢偷嘗呢?!?/br> 周炳鶴認出他:“這聲音好耳熟啊,你是不是叫冷陽?上次我去參加堅記腸粉店老板的喪禮,回來的路上見過你,當時還有一個姓洪的小姑娘?!?/br> “我在這兒?!?/br> 洪爽禮貌地到他跟前問好:“周老先生,好久不見,你氣色還這么好?!?/br> 現(xiàn)場人員配置奇特,周炳鶴端起架子探問:“阿元,他們就是你說的客人?” “是啊,七叔,這次喜萬家醬油被人中傷,全靠冷先生幫我們制定公關(guān)方案才化險為夷。今晚我特地擺酒感謝他們夫婦,也是剛剛才知道你們早就認識,看來我們兩家很有緣啊。” 周炳鶴冷笑:“是很有緣,你那天說背后陰你的人是福滿堂,知不知道這姓冷的小子是誰的兒子?” “七叔還認識冷先生的父親?” “哼,說出來你別嚇著,他老豆就是福滿堂的董事長姜開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無腸公子、西藍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小五 20瓶;c小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4章 周嘉元反應神速,一驚了然:“福滿堂以前的老板是廚王冷長生,他是姜開源的岳父,那冷先生就是他的外孫啰。” 冷陽及時釋疑:“周董,我不是故意瞞你,姜開源雖然是我生父,但他當年出軌情婦,逼走家母,還借機霸占福滿堂,跟我們冷家有深仇大恨。我回榕州就為找他報仇,前次已向周老先生說明,他答應只要我通過考驗就教我做醬油。周記特釀品質(zhì)上乘,我想用它打垮姜開源出品的極味鮮?!?/br> 周炳鶴也很精明,笑道:“上次我叫你先開一家中等規(guī)模的醬油廠,你拍胸脯說沒問題。如今勾搭我侄子,是想借油炒菜,讓他的喜萬家替你出頭去和福滿堂作對?” 被他道破,冷陽索性開誠布公與周嘉元商談,說想入股喜萬家,推出新品醬油與福滿堂爭奪市場。 周嘉元受夠福滿堂擠壓,也渴望擊潰勁敵揚眉吐氣,早年風聞過姜開源拋妻棄女的劣跡,加上冷陽曾兩次協(xié)助他斗敗福滿堂并獲取暴利,相信他和自己立場一致,歡喜:“我正想聘請你做喜萬家的高級顧問,給你配股分紅,既然大家想到了一塊兒,那就再好不過啦。我從開工廠起就想要七叔的周記特釀,他一直不肯教我釀造技術(shù),你一出手就搞定,真是我的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