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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幸運合伙人在線閱讀 - 第156節(jié)

第156節(jié)

    “哥哥,爸爸怎么了?”

    姜承望扶住她:“爸爸沒事,我想讓你快點來,有意把話說得很嚴重。”

    “你想嚇死我?。 ?/br>
    姜秀娜打他一下,不停拍胸口,將懸著的心送歸原位。

    姜承望聽說賀陽沒跟來,甚合心意,牽著她的手走進病房。

    姜開源正坐在床上玩電動玩具,他的頭發(fā)全白了,臉像脫水的海參布滿皺紋,與幼兒般癡傻的神情格格不入。

    姜秀娜不忍細看,上前小聲打招呼:“爸爸,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她沒抱期望,姜開源也依然保持上次的憨木,口水順著嘴角流下,滴在頸間的幼兒圍脖上。

    她難過地扭頭,問哥哥:“爸爸還是誰都不認得?”

    姜承望用紙巾幫父親擦拭,痛心地點了點頭,讓她去客廳談話。

    “娜娜,聽說你準備借華夫的錢購買股份,然后把你手里所有福滿堂的股份全交給他們?”

    姜秀娜聽出他意在反對,忙說:“我這也是逼不得已,把股份賣給華夫,換來的錢都是我們的,總好過被冷陽洪爽占去。你放心,爸爸那70%的股份也有你一半,錢都匯入他的賬戶,將來我們兄妹倆平分,或者你多拿一些也行?!?/br>
    姜承望嚴肅道:“你就是把錢全部給我,我也不會贊同,福滿堂是爸爸mama畢生的心血,我們做子女的必須盡力去守護它,怎么能拱手交給外國人,任其自生自滅?”

    姜秀娜狐疑:“哥哥,冷陽洪爽來求你了吧?你是不是又心軟向他們妥協(xié)了?”

    “他們是來找過我,但我根本沒理會。反對你,完全是我個人的意見,也是在執(zhí)行mama臨終前的囑托?!?/br>
    “mama去世前找過你?”

    “是,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把我叫去醫(yī)院,交代了很多事,其中就有這一件。她怕你被華夫當槍使,叮囑我在你犯糊涂的時候全力阻止?!?/br>
    姜秀娜聽說母親死前只召見他一人,又起悲怨:“mama為什么不直接對我說?只對你留遺言,難道我不是她的親女兒?”

    姜承望忙說她多心:“mama說你當時正跟她鬧別扭,就是勸你也不會聽?,F(xiàn)在你知道她的遺愿了,趕緊拒絕華夫的要求吧?!?/br>
    她惱怒地推開他,激動道:“要我收手可以,先讓冷陽洪爽去死!”

    “我知道你恨他們,我也對他們很不滿,但再多仇恨都不該危及福滿堂!”

    “不!你根本不明白!如果讓冷陽得手,福滿堂就再也不會回到我們手中。他和洪家人氣死嫲嫲、毒殺爸爸、逼死m(xù)ama,還在mama死后造謠污蔑她和爸爸,這樣的血海深仇叫我怎么放得下!”

    “是,他們是很過分,我也是姜家人,同樣不能原諒他們。”

    “那你還來妨礙我報仇!是不是念著洪萬好是你親爹,就要對他們手下留情?”

    姜秀娜連遭打擊,脾氣越來越暴躁,和哥哥吵架也會口不擇言。

    姜承望不愿爭執(zhí),將她拉回父親床前,大聲對姜開源說:“爸爸,娜娜要把福滿堂賣給華夫!”

    姜開源驚顫一下,慢慢抬頭望著他們,姜秀娜正吃驚,又聽姜承望沖父親吼叫:“福滿堂,爸爸,福滿堂,福滿堂!”

    他不斷重復“福滿堂”三個字,姜開源混沌的臉露出執(zhí)著,揪住他的衣袖叫嚷:“福滿堂!福滿堂是我的!不能賣不能賣!”

    他反復念叨這句話,看上去萬分委屈焦急,儼然被搶走玩具的小孩子。

    姜承望扶住他,向錯愕的女人解釋:“爸爸別的都忘了,只記得福滿堂。他把福滿堂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你葬送福滿堂,等于在斷送爸爸最后的念想,你忍心嗎?”

    這張感情牌深深觸動姜秀娜,她陷入猶豫,回去后問賀陽有沒有其他渠道籌集收購股份的資金。

    賀陽猜她受人左右,先強調眼下只能依靠華夫收購股份,否則冷陽將會成為福滿堂頭號大股東,坐享姜家創(chuàng)造的財富。

    姜秀娜作難道:“剛才哥哥叫我去醫(yī)院看爸爸,爸爸還是老樣子,癡癡傻傻的,可一提到福滿堂馬上就有了神智,嚷嚷著不許別人賣掉福滿堂。看他那樣我實在不忍心啊?!?/br>
    賀陽生怕她臨陣變卦,連忙做起反向的思想工作:“醫(yī)生說得很清楚了,岳父已經喪失基本的思考能力,智商還不如嬰幼兒,會有那種反應,只是殘存的記憶在起作用。冷陽把姜家害得那么慘,連我都看不下去,這次是唯一打壓他的機會,要是放棄,以后就只能任他為所欲為了,你能忍受那樣的屈辱?”

    姜秀娜自然忍不了,千思萬想硬著頭皮蠻干。兩天后麥哲文約她去辦公地點簽協(xié)議,正式啟動收購計劃。她的律師確認過合同內容與此前雙方約定的一致,將文件送到她跟前。

    賀陽坐在她身旁,悄悄與麥哲文交換眼色,而后一齊注視她的動作,看她接過助理遞來的鋼筆,筆尖懸在名欄上方,內心都興奮焦躁,眼看筆墨一落,就能彈冠相慶。

    門外忽起嘈雜,姜秀娜聞聲停頓,聽到姜承望的叫喊聲。

    “開門!我要見我meimei!”

    她知道他是來阻止的,立刻慌張。

    麥哲文急忙安撫:“姜小姐別擔心,我布置了很多保安,誰都別想在這兒搗亂。您放心簽字吧?!?/br>
    姜秀娜咬咬牙,正要落筆,姜承望喊出驚人訊息。

    “娜娜,我把爸爸帶來了,你快出來!”

    這招出人意料,麥哲文等人也驚呆了,只見姜秀娜慌忙扔下筆親自跑去開門。

    她先在墻邊看到輪椅上的父親,然后才是被人群包圍的兄長。

    “哥哥,你太胡鬧了!怎么能帶著爸爸到處亂跑,出了意外怎么辦!”

    姜承望無視她的指責,甩開保安回到姜開源身旁,嚴厲地瞪視她:“你非要一意孤行,今天就當著爸爸的面賣掉福滿堂吧。”

    姜秀娜啞口無言,好像一下子站在了被告席上。

    賀陽已跟出來,訕訕責怪姜承望:“阿望,你這是何必呢,岳父都成這樣了,你還帶他拋頭露面,也不怕被人看笑話?!?/br>
    姜承望冷臉相向:“爸爸并沒承認你這個女婿,請別擅自使用岳父這個稱呼。”

    接著鄭告姜秀娜:“娜娜,你一直很孝順,現(xiàn)在要賣掉福滿堂,總該跟爸爸打聲招呼,爸爸就在這兒,你自己跟他說吧。”

    殺手锏又往前遞了遞,姜秀娜如芒刺背,低頭望著父親,虛軟地叫了聲:“爸爸?!?/br>
    姜開源如有神助地給予回應,遲鈍恍惚地念叨:“不準賣我的福滿堂……不準賣我的福滿堂……”

    客觀來講這只是句無意識的囈語,卻給了姜秀娜當頭一棒,見她落淚,賀陽暗道大事不好。

    這時麥哲文的秘書來請姜秀娜回去簽字,她遲疑回望,微微搖了搖頭:“對不起,這協(xié)議我簽不了了?!?/br>
    秘書驚急:“姜小姐,我們兩家都談好了,您不能反悔啊?!?/br>
    姜秀娜仍搖頭,語氣明顯堅決:“我爸爸變成這樣還記掛著福滿堂,我簽字就是對他不孝。替我跟麥先生道個歉吧,再見。”

    她繞到父親身后推著輪椅帶他離開,姜承望欣喜跟隨。秘書忙朝賀陽使眼色,后者卻無可奈何。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麥哲文大發(fā)雷霆,逼問賀陽如何處置。

    賀陽灰頭土臉賠不是,承諾會在短期內扭轉局面,麥哲文對此表示懷疑。

    “你真能說服姜小姐回心轉意?”

    “如果這條路走不通,我還有別的辦法,總之一定讓您如愿以償?!?/br>
    利欲熏心者總會在人生岔路口棄明投暗,賀陽感覺姜秀娜從工具變成了絆腳石,決定實施備用的毒計。稍后與她碰頭,假裝理解她的苦衷,表示會去運作新的融資渠道,利用剩下的三個月籌措資金,盡量多地幫她收購股份。

    姜秀娜煩天惱地,夜里時常失眠,這天凌晨時分突然聽到窗外飄來一陣怪笑。她惡寒透骨,急忙搖醒賀陽,讓他聽那詭異的動靜。

    “我沒聽到有怪聲啊?!?/br>
    “有,你仔細聽?!?/br>
    “真沒聽見,你等著,我出去瞧瞧?!?/br>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叫上萍姐她們吧。”

    “太晚了,別妨礙人家休息。我?guī)锨驐U防身,沒事的?!?/br>
    賀陽提著高爾夫球桿出去了,姜秀娜獨守臥室,那怪笑忽遠忽近越發(fā)猖獗,嚇得她想往床下躲。可賀陽返回卻說院子里一切正常,沒有她所謂的怪聲。

    早上姜秀娜問家里的保姆昨日是否感覺到異常,三名保姆都自稱睡得很熟,聽了她的話個個茫然疑惑。

    賀陽說她太累了才會出現(xiàn)幻聽,讓她今晚早點休息。

    入夜,姜秀娜吃了安眠藥才上床,誰知藥竟不起作用,半夜她再被怪笑驚醒,恐懼地搖晃賀陽。

    “那怪聲又來了!”

    “在哪兒?我沒聽到啊?!?/br>
    “明明就有,你耳朵出毛病了?怎么會聽不見呢?”

    “真沒有,娜娜你別緊張,先放松。”

    賀陽摟住她拍哄,勸她明天去醫(yī)院檢查。

    天亮后姜秀娜又向保姆們求證,三人的反應和昨天一樣,只是看她的表情多了幾分微妙的恐懼感。

    在賀陽再三勸說下,姜秀娜去醫(yī)院心理專科檢查,醫(yī)生詢問癥狀后診斷為神經衰弱,并向家屬預警:“一般幻聽癥都是精神分裂癥的先兆,請密切留意病人的近況,如果病情加重,最好入院治療。”

    賀陽保管好病歷,督促姜秀娜認真服藥,后面的三天平安無事。

    第四天傍晚,姜秀娜飯后去小區(qū)內散步,走著走著忽然頭疼發(fā)作,之后眼前的景物扭曲變形,草叢轉為燃燒的火堆,樹木化作行走的妖魔。她尖叫逃奔,前方猛地竄出一只奇形怪狀的小怪獸,徑直朝她撲來。她躲避不開,搬起池塘邊的大卵石砸向它,接連扔了四塊,將其砸成rou泥……

    意識自此中斷,當她醒來已在家中。

    “有鬼!有鬼!”

    她記起方才的經歷,驚叫著坐起來,被賀陽抱住。

    “娜娜,別怕,你現(xiàn)在在家,這里沒有鬼!”

    “我剛剛在小區(qū)里看到很多可怕的景象,還遇到一只頭上長角,滿口獠牙的怪獸,它追著要吃我!”

    姜秀娜語無倫次講述前情,賀陽一臉無奈,溫和打斷她,說出另一個駭人的版本。

    “你剛才在小區(qū)里砸死了鄰居家的博美犬,狗主人報了警,警察已經來過了。”

    姜秀娜驚惶難信:“不可能,我明明看到那是頭怪獸!”

    “監(jiān)控都錄下來了,那是你的幻覺。幸虧只是條狗,換成小孩子或者老人,你已經成殺人犯了?!?/br>
    姜秀娜堅持辯駁,不一會兒那段監(jiān)控視頻就像一個有力的耳光將她抽懵在屏幕前,抱住身體不寒而栗。

    賀陽代她應付警察和鄰居,是夜勸她再去醫(yī)院檢查。

    “我打聽到一家醫(yī)院,他們的心理醫(yī)生業(yè)務能力很強,明天我們過去瞧瞧吧?!?/br>
    姜秀娜抗拒就醫(yī),連說自己沒病。

    賀陽哄勸:“我知道你沒病,大概是壓力太大,神經緊張造成的錯覺??蛇@事傳出去外人肯定會議論,去醫(yī)院確診你一切正常才能防止謠言?!?/br>
    他連哄帶騙讓她就范,第二天下午開車送她去醫(yī)院。路上姜秀娜不知不覺睡著了,過了許久在夜色中醒來,睜眼身在冷清幽暗的病房。

    她驚恐坐起,定力即刻慘遭窗戶上的鐵柵欄切割,慌忙下床,雙腳踝上的鐐銬又令其觸目驚心。

    “開門!放我出去!”

    她撲到門前拼命拍打鐵門,門上的小窗戶外亮起燈光,成片的腳步聲靠近,門開了,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醫(yī)生,和兩個體型膘壯的男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