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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jié)

    “你行了!”青蒿低聲呵斥,“我去何處,也輪不到你來嚼舌根?!?/br>
    珍珠氣呼呼的躺下,背對著青蒿睡下。

    晨曦微露,姝姝起床,兩個丫鬟進(jìn)屋伺候,姝姝并未問青蒿昨兒夜里的事情。

    青蒿也悄悄松了口氣,平日姑娘甚少責(zé)罵她們的。

    看來是不會問起昨兒夜里的事情,果真是個軟懦的性子。

    倒是青蒿出去倒水時,姝姝問了珍珠一句,“青蒿昨兒何時歸的?”

    珍珠氣呼呼道:“半個時辰呢?!彼矝]跟三姑娘說昨兒夜里跟青蒿拌嘴的事兒。

    姝姝嗯了聲,倒也沒多說。

    用早膳時,還是珍珠跟青蒿伺候著,等到用完早膳,兩個丫鬟才可回到住處休息,輪到另外幾名丫鬟伺候。

    今日宋金良休沐,也在家中用膳,宋鈺延也坐在四輪椅上來正院吃的。

    二房只有宋鈺謹(jǐn)去國子監(jiān),其余三名子女都在。

    用過早膳,奴仆過來撤下食案,丫鬟端著帕子過來,姝姝擦手凈面后才軟聲跟崔氏說話,“母親,我想把珍珠玲瓏提拔到一等丫鬟,領(lǐng)一等丫鬟的俸祿可成?”

    宋凝君心里咯噔一聲,面上不顯,只溫聲勸道:“meimei,府中主子身邊的丫鬟都是有定數(shù)的,像是我們這一輩的,身邊只能有兩名大丫鬟,四名二等丫鬟……”

    崔氏把手中凈手的帕子丟在銅盆中,看了臉色青白的青蒿一眼,笑著問姝姝,“怎么突然這般想的?”

    姝姝撒嬌,“就是覺得她們還沒珍珠玲瓏伺候的舒服,昨兒夜里女兒夜里口渴,喊了聲,就珍珠過來?!?/br>
    青蒿白著臉道:“奴,奴婢是昨兒夜里有些冒肚,見姑娘睡的熟,這才去恭房的,又怕辱了主子耳根,這才未通報給三姑娘……”

    宋凝君掐著手,心中大氣都不敢喘。

    姝姝哼道:“又不是一次兩次的,總是夜里需要你時你就偷jian?;??!?/br>
    崔氏板著臉,宋金良也沉了臉。

    崔氏轉(zhuǎn)頭問珍珠,“昨兒夜里青蒿去了恭房多久?”

    “回夫人的話,青蒿jiejie昨兒夜里離開小半個時辰?!闭渲椴粫鲃诱f人壞話,但主子發(fā)問,她就沒必要替青蒿瞞著,她是三姑娘的奴才,只為三姑娘著想。

    “小半個時辰……”崔氏冷笑了聲,“姝姝院子隔壁就是恭房,倒是不知道你冒個肚還能半個時辰,要不我請個郎中來幫你瞧瞧,到底是冒肚還是別的緣由!”

    崔氏氣的有些狠,照顧女兒們的丫鬟品行一定要端正。

    青蒿說是夜里冒肚去恭房,但哪有去恭房半個時辰的!

    糊弄誰呢!

    何況還是半夜消失不見的。

    青蒿已經(jīng)十五的年紀(jì),誰知她這半夜跑去見誰,若是府中小廝或者侍衛(wèi)甚的。

    簡直是糟心透了。

    女兒身邊不能由這樣的丫鬟照顧。

    青蒿半夜出沁華院的事情也要調(diào)查清楚,誰知她到底去干甚了,萬一出了齷蹉事情,簡直是辱了姝姝的名聲。

    青蒿噗通一聲跪下,半天沒敢吭聲。

    她甚至連宋凝君都不敢看,她原本是宋凝君身邊的二等丫鬟,當(dāng)初三姑娘回府,二姑娘跟夫人說,讓她們?nèi)ト媚锷磉呑鲆坏妊诀撸蛉艘姸媚镎f她們勤快本分就允了。

    她們二人去三姑娘院子時,二姑娘對她們說,“你們過去后要伺候我meimei,她在鄉(xiāng)下養(yǎng)病長大,平日里比較松散,但畢是國公府的姑娘,規(guī)矩甚的都要慢慢教導(dǎo),遂她有甚事情,你們都要過來同我說一聲,若有不好的習(xí)慣,我也好早日幫著meimei改正,以免出門時鬧出笑話?!?/br>
    不僅如此,二姑娘每月還會給她們不少賞錢。

    兩人想著,二姑娘也是關(guān)心三姑娘,何況只是把三姑娘的日常說給二姑娘聽,沒干過壞事兒。至多就是二姑娘曾說有枚羊脂白玉瓶樣式的小玉雕掉在二姑娘房中,讓她們幫著翻找下。

    她們就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一直把三姑娘的事情告訴二姑娘。

    宋金良輕拍崔氏的背,幫她順氣后才說道:“讓人查查吧?!?/br>
    且不說青蒿到底半夜三更是去作甚,光是當(dāng)值時這樣離開半個時辰都是大錯。

    “奴,奴婢……”青蒿說不出話來,抖如篩糠。

    宋凝君也心跳如鼓,她該怎么辦?

    她以為姝姝是個軟弱的性子,以為青蒿的事情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以為就算青蒿有些怠慢,姝姝也不會多說甚的,可她怎么突然就要換掉青蒿?

    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若是讓父親調(diào)查,肯定能查到是她總把青蒿喊過去的。

    倒不如自己承認(rèn)了!

    宋凝君一咬牙,噗通一聲跪在崔氏身旁,俯在崔氏雙膝上哭道:“母親,都是君兒不好,是君兒昨天夜里喊青蒿過去的,我是想問問meimei最近發(fā)生的事兒,我總是擔(dān)心meimei,又覺得meimei這段日子與我離了心,我,我這才喊青蒿來問問的?!?/br>
    她仰頭望著崔氏,哭的梨花帶雨,清秀小臉上滿是淚痕。

    崔氏冷眼望著她,“你說你是擔(dān)心姝姝,所以才半夜三更喊青蒿過去問話?你可知你這行為是甚?我還記得青蒿青竹還是你給姝姝的,你這行為放在外人眼中就是在姝姝院中安插,你的眼線!這是任何人都忌諱的事情,原先我想著你對父母孝順,對兄弟姐妹有愛恭敬,遂才信了你的話,讓她們過去服侍姝姝的。”

    想到姝姝曾經(jīng)說的,宋凝君教唆她,讓姝姝莫要把陳家夫妻犯下的惡行告知他們。

    這個丫頭,根本就是看著姝姝性子軟,故意誆騙姝姝!擔(dān)心讓宋家人知曉姝姝以前吃的苦頭,心疼姝姝,怨恨她。

    這個丫頭,知曉自個不是國公府親生子,到底是有了心眼。

    原先那次的事兒,崔氏以為宋凝君不是故意為之。

    現(xiàn)在看來,只怕就是故意誆騙姝姝的。

    崔氏心口跟刀剮一般。

    她養(yǎng)了十三年的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感情也是實打?qū)嵉?,以為聰明孝順的女兒,開始心眼多了起來!

    甚至為了留在國公府,為了國公府的寵愛,完全無視她親生女兒以前吃下的苦頭。

    只想著怎么把陳家人虐待姝姝的事兒欺瞞過去。

    宋金良也忍不住皺眉。

    崔氏喊道:“周嬤嬤,你進(jìn)來下?!?/br>
    周嬤嬤是崔氏身邊的嬤嬤,負(fù)責(zé)院子里外大大小小的事兒。

    周嬤嬤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花白,面容慈祥。

    崔氏道:“周嬤嬤,幫我查查,昨兒夜里青蒿離開沁華院到底去往何處!”

    或許青蒿是去了宋凝君的院落,萬一有更齷蹉的事兒,豈不是糟蹋姝姝的名聲。

    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青蒿三更去宋凝君院子的事情不可能瞞的太狠。

    畢竟府中三更還有侍衛(wèi)走動巡邏,有些奴仆睡的也晚,總能瞧見一二。

    宋凝君還撲在崔氏腿上哭泣。

    姝姝表情淡淡的。

    她才回府三個月,就算知曉宋凝君很多事情也沒法立刻打擊報復(fù)。

    她在府中,就算宋家人是她的家人。

    可是才相處三個月啊,這感情還有對她的憐惜,太容易消散。

    她甚至比宋凝君還要小心謹(jǐn)慎,半點錯都不能出。

    丁點人脈心腹都無,她如何跟宋凝君斗?

    她會慢慢在府中站穩(wěn),會培養(yǎng)她的親信心腹,才有資本報上輩子的仇恨。

    她那么恨宋凝君,豈會真的饒過她。

    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她只能讓宋家人一點點見識到宋凝君的真面目。

    何況宋凝君在府中最大的臂膀不是母親和爹爹,而是老國公爺跟老國公夫人。

    周嬤嬤辦事兒非常利索,不過小半個時辰就把事情問的一清二楚的。

    她先是把二房昨兒當(dāng)值的奴才們跟侍衛(wèi)們都叫來。

    這樣一問,很快就有兩人是說看見青蒿過去君翠院。

    對比下時辰,的確是青蒿離開沁華院那會兒。

    君翠院就是宋凝君的院子。

    看來青蒿的確是過去宋凝君那邊了。

    崔氏臉色難看。

    她道:“周嬤嬤,去把青竹一塊叫來。”

    周嬤嬤應(yīng)聲是,很快就把外間吃飯,準(zhǔn)備換值的青竹喊了過來。

    崔氏道:“你們兩人原先是君翠院的,但我今日才知,你們一直惦記著以前的主子,就算過去沁華院伺候也總是往君翠院那邊跑,既如此,你們兩人就去外院的漿洗房吧,主子們的院子里是容不下你們這樣的。”

    青蒿青竹臉色大變。

    外院,那是最外頭的院子,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兒。

    還是伺候府中下人的活計,根本連主子面兒都見不著一面的。

    外院漿洗房,那是洗府中奴才們衣物的地兒。

    累死累活,還被人看不起。

    兩人怎么都沒料到,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兩人噗通跪下求饒,見崔氏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于是開始求宋凝君,“二姑娘,求求您幫奴婢們說說好話,當(dāng)初是您說只是關(guān)心三姑娘,奴婢們這才幫您遞話兒的,求求您幫奴婢們求求情吧……”

    她們以為二姑娘也是府中真正的主子,國公府疼愛的姑娘,哪里知曉,她不過是個魚目混珠的假千金!

    畢竟,宋凝君不是國公府姑娘的事兒也不是所有下人們都能知曉的。

    “還不趕緊拉下去!”

    周嬤嬤急忙喊奴仆上來把兩個丫鬟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