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死了?警察沒有透露太多信息,只說前一天中午,白爾剛揍過他們。作為嫌疑人,她要被帶回警察局。 白爾看了一眼霍予然,卻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是了,若是事情按照奶奶灰和跛腳男預(yù)計的發(fā)展,打了他們的就是霍予然,今天成為嫌疑人的,也是霍予然。他們的死亡,是意外,還是謀劃? 如果是用兩條人命來針對霍予然,那也太可怕了吧? 霍予然自然也能想到這些,但他更在意的是:“我說你近日會遇到大麻煩,你看,應(yīng)驗了吧?” “你現(xiàn)在相信,我是天師了吧?” ☆、第4章 霍家 現(xiàn)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偏霍予然一臉認(rèn)真,棱角分明的臉上毫無玩笑的痕跡。 白爾:“……” 倒是警察聽到他天師的身份,彼此不露痕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都被帶回了警察局。 不同的是,一個是嫌疑人,一個是目擊證人。 這都什么事! 明明她才是無辜被霍予然連累牽扯的! 白爾深刻反思,以后絕不能輕易動手打人,打人是不對的,她應(yīng)該講道理。怎么能因為不喜歡說話就直接動手呢? 奶奶灰和跛腳男也實在是會挑地方,偏僻但是有監(jiān)控攝像頭,而且全部可用。 從監(jiān)控上看得很清楚,他們試圖調(diào)戲白爾,被白爾打了一頓。逃走后,沿著馬路一路走進(jìn)了附近的垃圾場。突然,二人先后捂住胸口,吐血而亡。 尸檢的結(jié)果顯示,他們是內(nèi)臟受損、破裂而亡。 最直接而合理的猜測,便是他們是被白爾打死的。 因為奶奶灰和跛腳男在被白爾打之前毫無受傷痕跡,被打之后,再沒發(fā)生其他的事情。 白爾下手很有分寸,她清楚,她不可能打死人。但仔細(xì)回想那天情景,奶奶灰和跛腳男也太容易吐血了點,明明不該的。 是了,他們本身就是沖著霍予然來的。 原來目的不是逼霍予然英雄救美,趁機(jī)動手殺他,而是誘使霍予然動手打人,再用兩條人命來誣陷他。 太可怕了。 奶奶灰和跛腳男被誰用來做了棋子?恐怕直到他們死去,也沒有想到吧。 白爾坐在審訊室里,想她人生經(jīng)歷又豐富了。若是被公爵爸爸知道,被趕出家門的第二天她就成了嫌疑人進(jìn)了警察局,他會不會夸她有出息? 負(fù)責(zé)審訊白爾的警察給她傳話,霍予然問她要錢吃飯。 白爾:“……” 他倒是有心思吃飯,合著逃過一劫,嫌疑人不是他。 “給他吧?!?/br> 進(jìn)審訊室的時候,她身上的物品全部被搜身上交。其實她沒什么東西,主要就是今天發(fā)傳單賺來的一百六十塊錢,哦,不對,買完菜,還剩下一百塊錢。 另一邊,霍予然拿著錢出了警察局,找到附近的公共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是我?!彼f。 對面語氣調(diào)侃,“喲,離家出走的中二少年哪來的錢打的電話?不會攔路搶劫了吧?現(xiàn)在是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需要我去撈你?” 霍予然:“……” “比你想得嚴(yán)重多了,我被污蔑殺人了?!?/br> 對面嚴(yán)肅起來:“怎么回事?” 霍予然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又報了地址,“你過來一趟?!?/br> 他掛了電話,又走回了警察局,蹲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兩條大長腿微屈著,他手肘搭在膝蓋上,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爾對他形容得很貼切,雋秀清俊,淡然如蓮,在他不說話的時候。此時的霍予然,臉上的神色冷冷的,眼睫微微垂下,遮掩了眼中的情緒,淡漠而疏離,看起來很不好接近。 沒多久,一輛奢華的豪車駛?cè)脒M(jìn)來,霍予然抬起眼來,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男人從車?yán)锵聛怼?/br> 明九短發(fā),但穿著道袍一點也不違和。長得濃眉大眼,個頭卻不高。 他走到霍予然跟前,語氣小心翼翼地關(guān)心了一句:“沒事吧?” 霍予然哂然,“我沒事,有事地被關(guān)在警察局里呢。” 明九:“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br> 霍予然卻轉(zhuǎn)開了話題:“去撈人吧。” 明九欲言又止,關(guān)于霍予然離家出走的原因他知道一些。世家里 水太深,但霍家有霍老太爺在,一向其樂融融,誰能料到,霍家的權(quán)力爭斗被蒙了一層親情的黑紗已然潛伏多年,而今,這層黑紗漸漸被揭開,露出下面殘酷的真相來。 明九還是問了:“三個月后的霍家家主競選,你要放棄了嗎?” “今朝有酒今朝醉,三個月后的事情誰知道呢?”霍予然的臉被隱入陰影里,看不出神色。 明九不再多問,他有種預(yù)感,哪怕霍予然想放棄,他也會被逼著去競爭家主之位。 你看,哪怕他離家出走,也有人忌憚著他,用兩條人命來試探他。如今霍予然找上他,背后試探的人該緊張了。 據(jù)明九所知,霍予然可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算計了他,就別想躲在幕后裝無辜。 明九掏出道士證,整了整衣衫,小個子發(fā)出大氣勢,準(zhǔn)備進(jìn)警察局撈人。 霍予然又叫住他:“身上有錢嗎?” 明九:“?” 霍予然:“給錢買酒?!彼癯瘺]酒,也沒錢。 作為年輕人,出門身上不帶現(xiàn)金乃是常態(tài)。明九從道袍里掏出了一大把符紙,也沒有掏到一毛錢。他說:“要不你拿點去賣?” 霍予然不要,賣符紙他自己會畫,還比明九畫得好,他嫌棄道:“錢都不帶,要你何用?” 明九委屈,他的符紙賣得很貴的,尤其是女孩子最愛的招桃花的符,千金難求。他帶著的符,可都是固定資產(chǎn)。 夜幕降臨,警察局卻燈火通明。穿著制服和便服的警察們進(jìn)進(jìn)出出,腳步匆匆。他們肩負(fù)著重任,為了社會的安寧和人民的安全,加班加點。霍予然看著他們,眼中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羨慕。 沒等多久,白爾走出了警察局。 她看到霍予然,直直地走了過來,問他:“怎么回事?” 問得是奶奶灰和跛腳男,也是問她為何突然被放了出來。雖然她知道她沒打死人,但也一定是因為霍予然做了什么,不然不會這么快。 霍予然望了一眼,明九還沒有出來,“走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白爾沒動,她伸出手:“錢給我?!?/br> 他居然連她的錢都拿走了,過分。 霍予然痛快地掏了一把錢遞給她,面值不一,還有好多硬幣。 不用數(shù),白爾也知道這些錢比一百塊錢多。她沒接,“就這一會工夫,你還趁機(jī)去搶錢了?” 旁邊經(jīng)過的警察停住了腳步,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霍予然。 明九身上沒帶錢,但從車上找到了不知什么時候扔在上面的零錢,也不多,全部湊起來,不超過一百塊錢。 霍予然一本正經(jīng)地掰扯:“錢生錢你沒聽過嗎?它們自己生的,你就當(dāng)利息?” 傻子才信。白爾從那一把錢中拿了屬于自己的五十塊錢,這會有點餓,她打算先去買點吃的填填肚子。 走了一段路,背后沒有腳步聲,她轉(zhuǎn)頭問:“不走?” 遠(yuǎn)遠(yuǎn)站在臺階上的霍予然偏頭一笑,跟了上來。他走到近前,低聲說:“我以為你不會再讓我跟著……”也不收留他,甚至趕走他。 畢竟因為他,白爾才會被奶奶灰和跛腳男調(diào)戲,也因為他,白爾會成為殺人嫌疑犯被帶到警察局。在他身邊,好像沒有好事? 白爾不語。冷艷的臉上唇角挑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他們吸血鬼斤斤計較又小氣,就算背后的人是沖著霍予然拉的,但是連累到了她,同樣不可寬恕。 這個時候,霍予然的作用就體現(xiàn)出來了。釣魚嘛,他就是那釣魚的餌。 她怎么可能不讓他跟著呢,沒有餌,哪來的魚? 明九個小,氣勢卻不低,哪怕是在除暴安良中沉淀出一身威勢的警察面前也不落下風(fēng)。 他與警察經(jīng)常打交道,處理這類事情嫻熟又迅速。 有新來實習(xí)的警察不明白為何放走了殺人嫌疑人,甚至連死者的尸體都交接給了明九。老警察卻沒有多說,只讓他別多問,以后待久了就明白了。 社會案件里,總有一些特殊的,用常理解釋不通。這個時候,就需要一群特殊的人接手。而明九,便是那群特殊的人之一。 奶奶灰和跛腳男恐怕不是白爾打死的,更不是自然死亡。 當(dāng)然,接下來的事情便與他們無關(guān)了。 冷水山,霍家。 霍子浙、霍子晰兄弟倆坐在一起聊事情?;糇诱愣似鹦屡莸牟韬攘艘豢?,淡淡道:“二弟,你盡快將予然找回來。予然這孩子太過負(fù)氣,居然還干得出離家出走的事情?!?/br> 霍子晰不慣喝茶,他只看著裊裊茶煙,不甚在意地說:“大哥你也說了,予然還是個孩子。離家出走而已,餓不死就行?!?/br> 霍子浙不悅,放茶杯的聲音重了一些,一聲悶響,“你不是不知道父親對予然的期望。父親年紀(jì)大了,已經(jīng)定于三個月后從家主的位置上退下來。予然可是我霍家難得的天才,道術(shù)修為高,家主的位置非他莫屬,他沒有負(fù)氣的權(quán)利!” 他緩了緩聲音,又說:“我收到消息,莫家老大從小丟失的那個小女兒已經(jīng)找到,不日便會被接回莫家。當(dāng)初,若不是那孩子突然丟失,她和予然的婚約已經(jīng)定下來了。既然現(xiàn)今找回來了,這婚事也該提起?!?/br> 霍子晰:“這事還是大哥去跟予然說吧。” 霍子浙皺眉,他一向不大看得起他這二弟,整日不務(wù)正業(yè),生于霍家,連卜卦都卜不準(zhǔn),偏一身反骨,氣得老爺子頭疼,他擺出大哥的姿態(tài)教訓(xùn)道:“二弟莫忘了你是予然的父親!” 霍子晰似笑非笑,“大哥也說了我才是予然的父親?!?/br> 他都沒逼自己兒子娶誰,你憑什么?他兒子可不是奠定霍家在玄門中地位的工具。 “你!” 兄弟倆再一次不歡而散。 霍子晰離開霍子浙的住處后,拿出手機(jī)撥了個電話:“找到那小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