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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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淑珍就問,“泠jiejie,你今兒怕是得了不少好東西吧?” 季泠笑著點了點頭。 季樂在旁邊道:“可不是么?寔表哥送了泠jiejie一塊玉呢,我看了看,那玉就跟羊脂似的,又潤又滑,而且寓意也好。” 旁邊的靜珍問,“可是雕的‘必定如意’?” “對,就是那個?!奔緲菲娴溃叭齤iejie見過?” “呀,那塊玉最難得的還不是質(zhì)如羊脂,最可貴的是世間少有的暖玉,有回我見了問大哥要,他都沒給我,不想今日卻給了泠meimei?!膘o珍道。 季泠沒想到還有一這茬,她尷尬得不知該如何說話,“我,我也沒想到?!?/br> 倒是老太太開口給季泠解了圍,“這有什么,既然是輸?shù)牟暑^,總是要挑好的,不然怎么拿得出手?”然后又指著靜珍道:“倒是你,屋子里的好東西都堆得山高了,卻還眼饞你大哥一塊玉,羞也不羞?” 靜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沒說大哥不該給泠meimei?!?/br> “對了,我的彩頭還沒給泠丫頭呢,南蕙,你去將那匣子拿出來?!崩咸?。 南蕙應(yīng)聲而去,不久就拿了個黑漆嵌百寶的匣子出來。老太太道:“直接給泠丫頭吧。” 季泠忙地起身接了過來。 “快打開看看是什么?!笔缯湟呀?jīng)將頭探了過來。 老太太看了一眼,心里微微嘆息,淑珍也馬上十四了,已經(jīng)到了說親的年紀(jì),她姨娘私下也來求過老太太,只是看淑珍這脾性,眼皮子那么淺,嫁出去當(dāng)冢婦怕是不成,最好是低嫁,小門小戶的也就講究不了太多,她萬一有個不如意,還能有娘家這個靠山。 不過現(xiàn)在的人都好高騖遠(yuǎn),那杜姨娘私下來找老太太,就是因為不滿蘇夫人正在給淑珍相看的人家門戶太低。 季泠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匣子打了開來,里面是一支金嵌紅寶石五福流蘇釵,五支蝙蝠制得十分精致漂亮,一看就是名家所制,而那紅寶石最大的更有拇指甲大小,色澤瑩亮光澤,品質(zhì)上乘。 不僅季泠吸了口氣,就是見慣了好東西的靜珍也屏住了呼吸。 季泠有些無措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這太貴重了?!?/br> 老太太道:“這是以前宮里的貴妃娘娘賞下來的。我年輕時戴過幾次,現(xiàn)在留在我這兒可沒用了。不過你如今年紀(jì)還小了些,怕是壓不住這釵,等你成親時就能派上用場了?!?/br> 若是換了季樂來,這會兒怕就該眼淚盈眶地哭著說老太太對她太好了。季泠也知道,自己也該這般的,才能顯出自己的知恩來。但她心里雖然明白,做卻做不出來這般夸張的舉動,只能干巴巴地道了句,“多謝老太太 ?!?/br> 好在老太太素來知道季泠的為人,并沒覺得她不感恩。 季樂看了眼季泠,心里很清楚,老太太肯把這樣貴重的東西給季泠,怕就是因為她當(dāng)初堅持說楚寔沒事。 直到現(xiàn)在季樂也沒覺得自己有錯。錯的實在是季泠,不該為了老太太的歡喜,而扭曲事實。雖然最后楚寔的確回來了,可萬一沒有呢?但不可否認(rèn)為了這件事,季泠又重新得了老太太的歡心。 用過晚飯,不能就那么坐著,得去園子里消食,季泠陪著老太太慢慢地后面走著,季樂和淑珍則手挽手地走到了一塊兒。 這兩人說來也奇怪,一開始淑珍其實是很討厭季樂的,但是季樂嘴巴甜,經(jīng)常不是夸她衣裳好看,就是夸她頭飾漂亮,日子久了,淑珍就跟季樂走到了一塊兒,心里既鄙視她,可又盼著她不停地說好話討自己歡喜。 何況小姑娘愛嚼舌根,總得有個說話的對象。 這楚府也是有小團體的。比如貞珍在時,靜珍就和貞珍玩得多,并不怎么搭理淑珍和婉珍,便是貞珍出嫁了,靜珍多和外頭的姑娘玩,也不怎么搭理淑珍。而婉珍呢又是個木頭疙瘩,淑珍也不喜歡和婉珍說話,不得已而求其次這也才接納了季樂,但對季泠,淑珍卻是怎么也接納不了的。 淑珍在季樂耳邊低聲道:“我原以為你在老太太跟前,比季泠得寵些呢,沒想到今日一看,只怕老太太心里更看重她呢。你知道那釵子吧?就是宮里頭的娘娘也沒幾個有那等精致的流蘇釵的,要備齊那么多色澤純凈的紅寶石可不容易,只怕一支釵子就價值千金呢。” 季樂道:“我,你還不知道么?就是表面看著好,老太太哪回不是更偏心泠meimei???好東西都是先緊著泠meimei的。”季樂太明白淑珍的性格了,典型的不喜歡別人比她好,所以跟淑珍交往,做出一副比她差的樣子就行。 淑珍聽了這話,雖然覺得季樂說得有些虧心,但她現(xiàn)在正樂得聽季泠的壞話。“可見還是不叫的狗咬人才厲害?!?/br> 季樂聽了有些微微的不適,在淑珍眼里季泠就像楚家養(yǎng)的一只給老太太逗樂的狗,那自己又能高貴得到哪兒去?她其實打心底瞧不上淑珍,一個姨娘養(yǎng)的,眼皮子淺得厲害,除了會在背后說人小話外,真當(dāng)著面了她又屁都不敢放一個。 季樂沒接話,卻不影響淑珍繼續(xù)說,“對了,大哥和二哥怎么會送她那么好的東西?那串紅珊瑚手串我聽說是二嬸特地給二哥求回來的。季泠她,該不會是……” 淑珍頓了頓,接著嗤笑一聲道:“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憑她也配?母親和二嬸哪兒能看得上她?” 這話編排的雖然是季泠,但季樂卻難免對號入座,她遲疑地道:“為什么呀?泠meimei德容言功都不差呀?!?/br> 淑珍道:“別說是不差了,就是好到了極致,也不可能。她是什么出身啊,泥腿子一個,哪里配得上大哥、二哥?!?/br> 季樂松了口氣,想著她家里還好,她省下來的月錢有時候也托人拿回家,她娘已經(jīng)不在外頭幫工了,也不再走街串戶地賣些小玩意。怎么著也是京城里的人了,不算是泥腿子。 只不過出身的確是她的短板,季樂想改也改不了,只盼著能在才氣上博個名頭,叫人一提起她首先想到的是才女,其次才是她的出身。 “對了,過幾天就是章jiejie家的賞花宴了吧?我聽說章jiejie的生辰就在四月初,咱們可得好好賀賀她?!奔緲返?。季樂所說的章懿,乃是章夫人娘家的外甥女兒。 章家如今雖然在朝為官的沒有超過四品的,但卻是百年世族,坐擁良田千畝,婢仆無算,很是富貴。 “你說章懿???她就是丁點兒大的事兒都要弄極大的排場,過個生辰恨不能把全京城的人喊上,咱們府里可沒這樣的?!笔缯淦沧斓馈?/br> 季樂心里門兒清,淑珍這是嫉妒章懿才說的酸話。因為章家這一輩就章懿一個姑娘,自然看得眼珠似的,楚府有四個姑娘,淑珍還是庶出,她的生辰過得平淡無常,怎么能不嫉妒章懿? 接觸了這么多年,季樂就沒從淑珍嘴里聽她說過誰的好話,總之是各個都不如她似的。 “章jiejie這次請了許多人么?”季樂問道。 “可不是么,只要是在京城的咱們這些人家的姑娘,基本是遍請了?!笔缯涞馈?/br> 季樂吸了口氣,越發(fā)重視起章家的賞花宴來,打定了主意在一定要在宴席上一鳴驚人,叫人知道京城的大家閨秀里有她這么號人。 話說參加賞花宴,講究可多著呢。光是身上穿的衣裳就得先打聽打聽,不能和主人家的姑娘重了樣。 現(xiàn)在京城里流行的衣服樣兒就那么些,總有重復(fù)的可能。跟人穿了一樣的衣裳,不如別人不高興,就是自己也高興不起來,畢竟算不得獨特了。 上回就有個不懂規(guī)矩的新拔上來的工部侍郎家的姑娘,不小心穿和主人家姑娘一樣顏色又款式差不多的衣裳,被人笑話慘了,打那開始,京城閨秀辦各種宴就再也沒邀請過她。 為著能不和章懿穿同樣同色的衣裳,各個收了帖子的姑娘就得大顯神通地去打聽章懿那日穿什么衣裳。你若打聽不出來,只能說明你在京里沒什么背景,乃是外鄉(xiāng)人,更叫人低看。 比如楚府這種,因為和章家是親戚,早幾日前章懿就已主動叫人送了信過來,說她當(dāng)日穿什么衣服,其他有頭臉的姑娘也有收到信兒,至于剩下的就各憑本事打聽了。 說起章家的賞花宴,淑珍忽然想起個點子,“昨日章懿已經(jīng)讓人送了信過來,說是穿鵝黃色的蝶穿花裙,那是福致閣今年從南邊兒新學(xué)的款。你和季泠只怕還不知道,你說如果我們不告訴季泠,章懿穿什么如何?” 季樂一看淑珍臉上的壞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和季泠雖有些心結(jié),卻并無深仇,這種事兒還做不出來。 淑珍自然看明白了季樂的心思,嬌笑道:“樂jiejie,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兒,不過就是跟泠jiejie玩笑一下罷了?!?/br> 季樂遲疑道:“可是這樣做咱們能得什么好呀?” 淑珍挑眉道:“是沒什么好,可是心里舒坦呀,我就是看不慣季泠那樣子,畏畏縮縮的,出去做客也只會丟咱們的臉。” 季樂默不作聲了,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第三十七章 有這么跟人開玩笑的么?若真是成了, 季泠豈不要自絕于京城閨秀圈了? 季樂勸道:“可即使不跟泠meimei說,她也未必穿鵝黃色啊, 再說她今年也沒做蝶穿花的款 ?!?/br> 淑珍撇嘴道:“樂jiejie, 那是你不懂章懿什么性子?她唯我獨尊慣了, 別說是同款了, 跟她穿同色的都不行。只要能讓季泠穿鵝黃色就行了。咱們家還是章懿特地送了信兒的, 你想想就這樣季泠還跟她穿同色的衣裳, 她心里能高興么?只要章懿說句話, 京里以后辦宴,誰還請季泠?如此將來也就不慮她出去丟咱們的人了?!?/br> 其實哪里是丟她們的人, 淑珍恰好是說了反話,她是不想季泠搶她的風(fēng)頭。如今才不過十四便已經(jīng)是傾國傾城之姿色,再過兩年天下只怕都無人能與其媲美了。 說實在的,淑珍的主意, 季樂不是不動心的。畢竟不是什么大事兒, 也沒謀財害命。她便是跟季泠開個玩笑,也比不上季泠從她手里撬走給老太太念經(jīng)書的事兒惡劣。 季樂雖如此想, 臉上卻一點兒不顯。 淑珍推了推季樂道:“不過這事兒成不成還得看樂jiejie你,你不在旁邊慫恿她穿鵝黃色,她未必選的?!?/br> 季樂依舊沒表態(tài),淑珍也沒逼她。季樂了解淑珍, 淑珍又何嘗不了解季樂, 這就是個什么都想占好,卻又不想臟了自己手的人, 人前裝得跟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似的,背后么,嘖嘖。 無獨有偶,晚上芊眠也跟季泠提了章家的賞花宴,“姑娘,不如熬幾夜,將那水光紗的裙子趕出來,赴宴時你才好穿?!?/br> 季泠忙地?fù)u頭,“不用。我這就算是穿了鳳袍看起來也不像那么回事兒,指不定叫人笑話。這季的春裳不是還留了一套沒穿么?就穿那套吧。” “那姑娘做那身水光紗裙子,又打算何時穿出去啊?”芊眠問。 “做成夏裳吧,端午的時候穿。”季泠想得挺好的,那時候嘉樂堂肯定要設(shè)家宴,楚寔就能看見了,她也就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以免讓他覺得自己不知恩。 芊眠想了想道:“也行,這水光紗的確適合夏天穿,看著就清爽。” 一邊說著話,芊眠一邊伺候季泠散了頭發(fā)準(zhǔn)備上床歇息。季泠的眼睛無意中掃過自己的首飾匣子,又看到了那串紅珊瑚手串。 到夜里,許久不曾做過那種夢的季泠,又開始夢見她在夜里神情凄涼地彈奏箜篌。 而這一次,季泠才留意到,夢中的她手腕上也帶著個紅珠串,她急急地爬上假山上的亭子,湊近了去看夢中的季泠手腕戴的那珠串,卻和白日里楚宿送她的那一串一模一樣。 季泠嚇得從假山上滾了下去,卻沒受傷,待她站起身的時候,抬頭一望,卻見那亭子的牌匾上寫著“聽雨亭”三字。 到此時,季泠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地從夢中驚醒,擁被坐著神情惶然。那聽雨亭正是楚府之景,地處院子里西北角的偏僻之處,季泠雖很少去,卻是知道的。為何夢里,她總在那兒出彈奏箜篌?而為何她手腕上會戴著那串紅珊瑚珠串? 起床時,芊眠來給季泠打簾子,見她神情疲憊完全不像才睡醒的樣子,問道:“姑娘昨晚失眠了?” 季泠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開始洗漱。梳頭時難免又看到了那串紅珊瑚珠串,想讓芊眠收起來,卻突然又改了主意,就那么放著了,至于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春天的時光過得飛快,到了章家賞花宴的頭一日晚上,芊眠早早就將漿洗過的明日要穿的衣裳和首飾取了出來擺在旁邊的榻上,方便明日季泠穿戴。 季樂過來串門兒,進門道:“泠meimei,你明日穿什么色的衣裳???我問一聲兒免得跟你重色了?!?/br> 季泠正坐在妝奩前散頭發(fā)準(zhǔn)備睡覺,見季樂這么晚過來,本來還有些奇怪,聽她如此問,就轉(zhuǎn)身指了指榻上,“都在那兒呢?!?/br> 春季的衣裳季泠和季樂是一塊做的,她怎么會不知道季泠專門留了一套碧水色的出門做客穿。她這會兒過來其實是為了淑珍攛掇她的話,只是季樂一直沒拿定主意,就想著先過來看看。 可這一看就讓季樂的心被蟄了一下。那套衣裳旁邊放著的珍珠頭面,正是上次靜珍輸給季泠的。里頭最大的一顆珍珠甚至有半個龍眼大小,珠光也好。 季樂的心先被蟄了一下,回頭再看燈下散發(fā)的季泠,那頭發(fā)像一疋緞子似的披在身后,又順又亮。 “怎么了?”季泠回頭見季樂面色有些難看。 而季樂看到的卻是季泠光潔如玉,在燈下還微微透明的皮膚,她覺得自己五官也不比季泠差多少,可是那一身雪白的皮膚,卻是季樂怎么趕也趕不上的,便是抹了京城最有名的馥香村的粉也達不到那樣的程度。若有季泠這樣如脂如玉的肌膚,哪怕五官就是差點兒,也能稱大美人了。 季樂的心再次被蟄了一下,勉強撐出笑容道:“估計是晚上吃得油膩了些,meimei這兒可有茶水?” 芊眠趕緊轉(zhuǎn)身給季樂倒了杯茶壺里放溫了的茶水。 季樂端著茶杯再次往榻邊走去,“這套珍珠頭面,燈光下看著好像光澤更好了?!?/br> 季泠正要回話,卻聽季樂驚呼一聲,“呀。” 繼而便是季樂慌忙道歉的聲音,“泠meimei,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剛才杯子沒拿住,打濕了你的新衣裳,這可怎么是好呀?我也真是的,我怎么就……”季樂懊惱地捶著自己的腦袋。 季樂都這般歉疚了,季泠還能說什么,只好道:“無妨的,再換一套就是了?!?/br> 芊眠其實一直有留心季樂的,總覺得她剛才是故意沒拿住茶杯,只是這種事也沒什么實質(zhì)證據(jù),她一個做丫頭的也不能隨便指責(zé)季樂。 季樂道:“這可不行,我知道m(xù)eimei一直留著這套衣裳沒穿,就是為了出門穿的。其他衣裳怕是都半舊了,這可怎么是好?” “舊衣裳就舊衣裳吧。”季泠倒是不以為意。 “不行,可惜我的那些衣服,meimei穿又太短了,咱們府里只有靜jiejie的身段和你差不多,她那兒衣裳多,估計還有沒穿過的?!奔緲返溃骸癿eimei稍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季泠見季樂快步往門口去,忙在后面喊道:“樂jiejie,不用了,這都晚上了,別去打擾靜jiejie了。” 季樂回首道:“不妨事兒的,今兒都是我的錯,該我向meimei賠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