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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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宿醉了,如果唐突了自己, 依照老太太的性子, 要么就是讓自己死, 要么就是讓楚宿娶了自己。可整件事里她一點(diǎn)兒錯也沒有, 老太太信佛, 自然不會叫她死。而剩下的選擇光是想一想就讓季泠無限心動。 她若是能嫁給楚宿該多好??? 這樣她就能一直留在楚家, 到處都是她熟悉的。還能一直陪著老太太。而老太太也會一直照看她, 便是章夫人不喜歡她,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她。 若前面的一切都可以忽略, 可眼前這人是楚宿啊,是救過她性命的人,是讓她唯一放心萌動的是。是這樣一個清俊才高的男子,品行也上佳。天下還有比他更好的夫婿人選嗎? 沒有的, 季泠心里知道, 楚宿就是最好的。 這時候,只要她貪心一點(diǎn)點(diǎn), 放任楚宿的所作所為,她就極有可能成為他的妻子。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在濃黑的夜色里,在寒風(fēng)里被眼前的男子熱切地?fù)е?,他鼻息間的熱氣幾乎讓她也醉了, 這一瞬間季泠真的動心了, 一輩子的貪念仿佛都集中在了此刻。 連會惹老太太傷心這樣的冷水都無法澆滅她心中的貪念。 可是突然,楚寔的臉卻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他就站在嘉樂堂的天井里對她說, “你自己也不差,養(yǎng)在老太太跟前,德容言功都不壞,沒必要為個大理寺卿的虛名就眼熱?!?/br> 如果今日她將錯就錯,只怕以后所有人都會覺得她眼熱吧?哪怕她是真心喜歡楚宿,可在別人眼里她一定都是為了楚府的榮華富貴。楚寔肯定更瞧不上自己了吧?老太太也會傷心甚至心涼。 而楚宿呢?將來怎么看自己?季泠一下就想到了在聽雨亭里夜夜形單影只地彈著箜篌的自己。 下一刻季泠便奮力地推開了楚宿,也不知她哪里來的力氣,將楚宿推得一個趔趄,自己則飛快地跑出了水閣。她想往自己院子里跑的,可卻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楚宿被她推倒在了地上,好像頭碰到了椅子,不知有沒有大礙??杉俱霾桓一仡^去看楚宿,怕自己再沒有力氣掙脫開。 季泠咬了咬牙,開始往外院的方向跑,她想去找人,比如懷秀之類的來照顧楚宿。真不知道楚宿怎么會一個人在水閣,身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泠meimei,你跑什么呢?見鬼了么?”季樂一把拉住季泠,嚇得她一聲尖叫。 虧得聽出了季樂的聲音,季泠才緩過神來。 “怎么了?嚇成這樣?” 季泠哆嗦著嘴唇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季樂道:“你呀你,芊眠見你久久不回,擔(dān)心你,帶病起來找你,我哪兒能讓她單獨(dú)出來,就和懷冰也出來了。虧得找到了你,你怎么從水閣過來?。俊?/br> 季泠道:“宿表哥喝醉了,身邊沒人伺候,我去找懷秀,不跟你說了?!奔俱稣f完就又開始跑,仿佛奔跑就能把她剛才那些可恥的念頭拋在腦后,而她也是在太擔(dān)心楚宿了,萬一剛才真碰著他的頭,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真是百死也莫贖其身了。 而季樂也沒留季泠。在她聽見季泠說,楚宿喝醉了在水閣,身邊還沒有人,她心里立即就浮起了一個念頭。 楚寔要定親了,接下來楚宿必然快了。如果她再不抓住這個機(jī)會,她就再沒有機(jī)會了。 季泠跑得遠(yuǎn)了,回頭看了一眼,卻見一個羊角燈在風(fēng)中時隱時現(xiàn),但方向卻是水閣方向。 季泠停了停腳步,季樂是去水閣了?季泠心里一驚,生怕自己害了季樂。先才連她都有些把持不住,更不提心儀楚宿更甚的季樂。而她也可能會害了楚宿,因為楚宿心里的人是周容,季泠是看得出來的。 季泠既然已經(jīng)清醒,就不愿意別人為這件事受傷,所以立即就提起裙擺跑了起來,這一次甚至跑得更快。連跑上野趣橋也沒絲毫減速,一心只想著去找人。 然而下一刻季泠就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墻,大約是因為自己跑得太快了,也大概是因為對方正在疾走,季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騰離了地面,朝身后栽去??墒窃缘貌惶珳?zhǔn),沒摔橋上,直直地落入了冰涼的池水里。 她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嗆入了一大口水,腦袋在水面上的最后一眼,只看清橋上站著的人,好像,似乎是楚寔。 的確是楚寔,他不知為何會形色匆匆,半夜三更幾乎是小跑著在走路。跟在他身后的南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南安從來沒見過自家公子有跑步的一天。因為,楚寔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有理有序的,哪怕當(dāng)初在揚(yáng)州,小命朝不保夕,楚寔也沒為什么事情著急跑過。 可今晚,楚寔突然從醉酒里醒來,急急地就回了府,一下馬將馬鞭拋給他,就開始大補(bǔ)疾馳,最后甚至小跑了起來。 但是人越忙就越容易出錯,南安甚至來不及提醒,他家公子就和轉(zhuǎn)過小路跑上橋的季泠撞了個正著。 池子里濺起好大一團(tuán)水花,南安也是等水花落下去時,才看清剛才落水的是季泠,而不是隨便一個丫頭的。 南安身形一動就想下水救人,可他跟在楚寔身邊十幾年了,很清楚沒有主子發(fā)話,他什么都不能做。 果不其然,楚寔回頭看了他一眼。盡管從季泠落水,到楚寔側(cè)頭看南安的時間不過眨眼間,但這已經(jīng)說明,楚寔的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救人。 南安也是人精,很明白此時下水救季泠會是個什么后果。那樣的天仙美人,說沒覬覦過那絕對是假話,可南安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兒。但如果今日他下了水就不同了。 南安靜靜地站著,等著楚寔的吩咐。 下一刻他就見楚寔將披風(fēng)一扯跳入了水里,朝季泠游過去。 連自己這樣的腦子都知道下水救人是個什么后果,他家公子難道能不知道?南安抱著楚寔的披風(fēng),甚至都沒急著去喊人。 因為他必須為自己的主子著想。萬一楚寔后悔了,救了人上岸后,自己還能幫他頂上。 “還愣著干什么?”楚寔抱著已經(jīng)嗆得昏迷的季泠走上岸朝南安喝斥道。 南安立即就跑了起來。 這一個晚上,楚府可說是天翻地覆了。 蘇夫人看著楚寔,就差氣得跳腳了,她額頭貼著藥貼子,手撫摸著胸口靠躺在床頭,有氣無力地道:“大郎,你素來最是讓人放心的,這一次是怎么回事?。磕汶y道不知道你跳下去救她是個什么后果呀?她還不得巴巴地賴上你???南安當(dāng)時不也在嗎?他怎么不下去救人?這個天殺的,要他這樣不懂護(hù)主的人有什么用?還不把那奴才打殺了?。俊?/br> 蘇夫人氣得直捶床沿。 楚寔將吹涼的藥碗遞給蘇夫人,“娘,先把藥喝了吧。” 蘇夫人自然不肯接藥,往后面一靠,眼睛看著帳頂?shù)溃骸拔疫@是造了什么孽???你難不成是被那小丫頭的臉給迷著了?” 楚寔坐到床沿上,端起藥,舀起一勺藥喂到蘇夫人嘴邊。 蘇夫人緊閉著雙唇,還是不肯喝。 楚寔溫言道:“我總不能見死不救,不然老太太會傷心的?!?/br> 蘇夫人紅了眼圈捶了楚寔一下,“你就只管老太太傷心,就不想想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眼看著就要定親了,廖家二姑娘多好啊,偏偏就出了這樣的事,你讓我怎么辦?我跟你說,反正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季泠?!?/br> 說到這兒蘇夫人還不解氣,又繼續(xù)道:“真沒想到老太太會養(yǎng)出這么兩個厲害的小丫頭片子來。原以為就季樂那丫頭心眼兒多一點(diǎn),哪知道不叫的狗才最會咬人?!?/br> 楚寔皺皺眉頭,放下藥碗,“娘,昨天晚上的事,不是季泠故意的?!彪m說楚寔是在為季泠說話,可聽他直呼季泠的名字,便知曉他對季泠肯定也是有意見的。 蘇夫人聽楚寔直呼其名,心里略微好受了點(diǎn)兒,“你啊你,別以為你聰明透頂,什么都看得清,那些個小丫頭的手段我比你清楚多了。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么晚她能在那兒?就那么巧撞上了你,還跌入了池子里?我可不信天底下有這樣巧合的事情?!?/br> 楚寔不語。 蘇夫人用幾乎乞求的語氣道:“大郎,待會兒別管老太太跟你說什么,你都不能應(yīng)。那樣心機(jī)深沉,品德敗壞的小丫頭我絕不許她進(jìn)門?!?/br> 楚寔沒點(diǎn)頭。 蘇夫人就又捶了一把楚寔,“大郎,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你難道真想娶了她?” 楚寔道:“娘,你快把藥喝了吧。我還沒做好決定,你也別擔(dān)心,我若是不想娶季泠,自有辦法處理這件事?!?/br> 蘇夫人立即抓住了重點(diǎn),“那你要是想呢?” 楚寔看著蘇夫人的眼睛道:“娶季泠雖然有千般不好,但她后面沒有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有時候簡單點(diǎn)兒也好?!?/br> 楚寔出去的時候,蘇夫人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身世干凈的女子多了去了,她絕不許季泠那等敢算計她兒子的丫頭進(jìn)門。 楚寔從蘇夫人屋里出來就去了老太太屋里,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 走到嘉樂堂的時候,堂內(nèi)鴉雀無聲,楚寔問了問打簾子的玉蓮,“誰在里面?” 玉蓮低聲道:“二公子在里頭?!?/br> 第五十八章 楚寔點(diǎn)了點(diǎn)頭, 示意玉蓮不要說話,自己打了簾子無聲地走了進(jìn)去。 透過鏤空雕松鶴延年紋圖的槅扇看過去, 楚宿正跪在老太太跟前, 屋子里靜悄悄的, 誰也不敢說話。 半晌后, 還是老太太嘆息一聲道:“二郎, 這件事不管別人有沒有錯, 可你的錯是最大的, 你明白嗎?” “孫兒明白?!背薜?。 “明白就好,要不是你酒后無德, 讓人有空子可鉆,如今也不會這樣?!崩咸溃骸白约悍噶隋e,就得認(rèn)罰。樂丫頭那邊,你得去給人賠禮, 然后找個日子把你倆的事兒定下來?!?/br> 原本低著頭的楚宿一下就直起了脖子, “祖母……” 老太太看著楚宿道:“別看著我,你做出無德之事的時候, 難道沒想過后果么?不管樂丫頭如何,她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今毀在了你手上。別說她還是我親自養(yǎng)大的,就是外頭的姑娘, 被你禍害了, 我也絕不許你隨隨便便把人抬進(jìn)來就了事。二郎,你也該長大了, 就當(dāng)吃一塹長一智吧?!?/br> 楚宿反抗得并不激烈,緩緩地又低下了頭,這就算是認(rèn)了老太太的話了。他的心里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茫然,昨夜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周容,又仿佛看到了季泠,沒想到被人叫醒過來時,身邊衣衫不整的人卻是季樂。 一切都亂了套了。 他大哥和廖家的親事眼看著就要定下來了,周容的夢也該醒了,所以楚宿借著酒意,支開了身邊的小廝,讓他去給周容帶個信兒,邀她在水閣會面。 那時候楚宿心里的確是存著不良之意的。 從他懂事起,他就一直被周容吸引,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是周容心里的那個人卻一直是楚寔。 若是她能與他大哥百年好合,他只會祝福她??沙尴?,楚寔那樣的人精一定是知道他對周容的心意的,所以楚寔從沒考慮過周容。哪怕目下無塵的周夫人親自去和他大伯母說,蘇氏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眼看著楚寔要定親,楚宿覺得這世間再也不會有比他更心悅周容的人,他一定會一輩子對她好,所以哪怕周容拒絕他,他還是要娶她,她也一定要嫁給他。 然而世事往往事與愿違,從今往后他和周容是再不可能了。想來她肯定是松了口氣,因為她昨夜都并不肯來。 楚宿從里頭走出來和楚寔擦肩而過。楚寔輕輕拍了拍楚宿的肩膀,這讓楚宿生出一種難兄難弟的滑稽感來,輕輕扯了扯唇角,然后走了。 楚宿離開嘉樂堂后就去了祠堂罰跪,這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見楚寔進(jìn)門,用手絹拭了拭眼淚,“來多久了?是不是覺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楚寔吩咐南蕙去打了溫水來,親自動手給老太太絞了帕子,又遞給老太太?!澳憷先思覄e多心了,二郎知道,你這是為了他好?!?/br> 老太太搖搖頭,眼里還有淚光,“真是想不到啊,我養(yǎng)的兩個好丫頭,從今往后,我是再也抬不起頭了?!?/br> 楚寔道:“祖母怕是誤會泠表妹了?!?/br> 老太太不解地看向楚寔。 楚寔道:“昨晚的事兒,卻不是泠表妹設(shè)計的。我的行蹤,憑她的本事還打聽不到?!背伒拖骂^,“要怪,只能怪我昨晚走得太急,沒留意到她?!?/br> 老太太道:“我正想問你呢,昨晚你到底是在急什么啊?” 楚寔愣了愣,似乎在回憶,旋即搖了搖頭,“也沒急什么,不提了。” 老太太遲疑了片刻后道:“昨晚,南安也在?” 楚寔多聰明的人啊,一下就聽明白了老太太的暗示。 老太太對楚寔的事情完全和楚宿是兩個態(tài)度。畢竟楚宿那是犯了錯,怪不得別人。而楚寔卻真心是冤枉,他是出于好心救了個人而已。 楚寔搖頭道:“后來,院子里的婆子來了,都看著的?!?/br> 老太太道:“你不用擔(dān)心,這件事,誰也不敢多嘴。至于泠丫頭,泠丫頭……”老太太實在還沒想好要怎么處置季泠。如果真如楚寔說的,一切都只是個意外,那就真是對不住季泠了。 楚寔拍拍老太太的手道:“人在做,天在看。孫兒不孝,讓你老人家為我cao心了。子思那邊我會親自跟他解釋的?!?/br> 老太太又忍不住有些紅眼圈,“哎,造孽啊,怎么就發(fā)生了這種事呢?泠丫頭到現(xiàn)在都還昏迷著。大郎你是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