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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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道:“咱們出去吃飯好不好?蜀地這邊的菜肴我都沒怎么吃過,王婆婆也沒來過呢,她對蜀地菜肴也不熟悉。我想出去吃飯,也能取長補(bǔ)短?!?/br> “可是……”這提議實(shí)在太大膽了,對芊眠來說,完全不是季泠會說的話。 季泠尋常的確是不敢的,可為了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人的勇氣總會倍增。以前從沒有這樣的主意,是因?yàn)樵诔?guī)矩太多,到了陜西寄居人府上,也諸事不便??扇缃裨诔啥几?,內(nèi)院除了楚寔,就她最大。她還管著中饋,不管她得力不得力,但仆人對當(dāng)家主母的態(tài)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比如季泠很快就讓守后門的老婆子臣服了,私下開了門讓季泠和芊眠出去,也不敢去告訴任貴或者楚寔,這兩人也是她平日里踮起腳也摸不到的。 于是季泠和芊眠就成功地人不知鬼不覺地出了門。季泠沒坐馬車,上回出個門,楚寔什么都知道,所以她懷疑那邊會有人跟楚寔回稟。 今日季泠穿上了和芊眠一般的綠裙灰襦,就像個大戶人家的婢女。只是她那張臉越長大就越驚艷,芊眠自然不肯讓季泠這樣出門,于是季泠在左臉上畫了一個鵝蛋大小的胎記,在用白紗遮面,鬢邊露出半塊胎記來,讓人知曉她是為了遮掩丑陋的胎記才遮面的,如此也不引人注目。 只是兩人高興得太早,才走出巷子就被后面的桂歡追了上來。 “芊眠jiejie你這是出門想買什么???我陪著你去給你提東西吧?!惫饸g是上趕著來討好芊眠的。主母身邊唯一的大丫頭,如何能不小心伺候著。桂歡沒什么背景,能被任貴看中送到內(nèi)院來一是因?yàn)槟昙o(jì)小、模樣清秀,二則是還算機(jī)靈。 桂歡知道一旦任貴有了其他人選,馬上就會換下他,所以他必須盡快討好芊眠,將來也好讓她幫著說說話。 桂歡這般機(jī)靈,一見芊眠看到他就變了顏色,立即猜到了定有不對勁之處。他忍不住快速地打量了芊眠身邊高出半個頭的季泠來,心頭一動,趕緊低下了頭。 內(nèi)院是個什么狀況,有哪些人,桂歡早就打聽得一清二楚了??蓻]聽說過還有這等丫頭,更不提有如此胎記的人怎可能入內(nèi)院伺候。 桂歡只是略想想就猜到了幾分季泠的身份。桂歡撥給內(nèi)院這么久,并未見過季泠,什么事兒都是芊眠吩咐的,但當(dāng)他低下頭看到季泠露在衣袖外的指尖時,就更是堅(jiān)定了自己的猜測。哪個丫頭的手能養(yǎng)得那般好似冰雕玉刻一般,一點(diǎn)兒瑕疵也沒有,叫人恨不能放在紫檀座上供養(yǎng)著。 季泠面紗下的臉其實(shí)也變了色,再看桂歡拘謹(jǐn)?shù)纳裆椭雷约旱纳矸荼┞读?。好在她很快就?zhèn)定了下來,現(xiàn)在是背水一戰(zhàn),由不得她退縮軟弱的。 “那好,你就跟著吧。”季泠出聲道。 那聲音仿佛一柄千古名琴奏出的纏綿之音,靈動中帶著清韻,雖則桂歡形容不出那種好聽來,卻覺得自己的耳朵就像喝了寶和樓的雪娘釀一樣滿足。 前頭季泠和芊眠并肩走著,兩人交換了幾個眼色,芊眠也就知道了季泠的意思。慢慢地放緩腳步等著身后的桂歡。 桂歡趕緊上前半步。 芊眠這才低聲道:“我與少夫人出門隨便逛逛,不想府里人知道才沒用車的?!?/br> 桂歡趕緊道:“是,是,小的絕對什么也不會說,能在少夫人和芊眠姐身邊伺候,是小的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以不能干,但卻絕對不能不忠,更不能一身侍二主。小的雖然沒念過書,但這些道理卻是明白的。” 芊眠心想,看來這小子的確是個聰明的,不由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但凡我在府里聽到一點(diǎn)兒風(fēng)聲,你就自己回去找任總管吧?!?/br> “是,是?!惫饸g點(diǎn)頭哈腰地道。 別說,有桂歡跟著之后,很多事情都方便多了。比如上酒樓點(diǎn)菜,都不用季泠和芊眠這樣的女子跟那些人接觸。 季泠選的是桂歡嘴里成都府最出名的酒樓——南新街上的寶和樓。她本就是出來嘗味道和學(xué)藝的,也不知道以后還沒有這種機(jī)會,自然要選最好的。 桂歡一進(jìn)去就跟跑堂的要了個三樓雅間,請了季泠和芊眠進(jìn)去,然后喊了個嘴皮子最利索的跑堂倌兒上來唱菜名。 酸菜魚、甜皮鴨、回鍋rou、擔(dān)擔(dān)面、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宮保雞丁、魚香rou絲、荷葉蒸牛rou、稀溜耙雞爪爪……堂倌兒唱得飛快,光是聽著就讓人口角生津。 只是等堂倌兒一口氣不還地唱完之后,季泠卻沒什么反應(yīng),她也不是沒反應(yīng),只是底氣不足而已。 實(shí)在是從沒來過外頭這樣的高檔酒樓吃東西,也不知道時價是個什么樣子,若是最后弄出吃了飯不夠錢會賬就不妙了。倒時候肯定要鬧到知府府,季泠簡直不敢去想楚寔的臉色。 “那這些菜都是個什么價呢?”季泠低聲問道。 堂倌默然,說實(shí)話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在寶和樓三樓雅間吃飯的客人問菜價的,既如此斤斤計(jì)較,那也說明沒那銀子在三樓用飯的。 堂倌再看季泠和芊眠,都是普通打扮,衣服布料也不見昂貴,雖然帶著個小子跑前跑后,可說不定就是富家的丫頭侍女領(lǐng)了月銀出來裝闊。 不過來者是客,除非對方真會不出賬,他們才會出面料理,否則還是得伺候著。于是堂倌默然之后,用一種夾雜著不屑和有氣無力的語氣報(bào)出了價格,這可就不是先才那般熱情地唱出來的了。 芊眠當(dāng)時聽了就有些動氣,一個小小的堂倌居然也敢做臉做色的,卻被季泠的眼神阻止。 桂歡道:“怎么報(bào)價的呢?沒吃飯???不想干了?要不要我叫你們掌柜的來教教你?” 那堂倌心里翻了白眼,心想掌柜的來了更寒磣你們?!盎厝豢凸?,咱寶和樓三樓雅間的最低花銷是五兩銀子,若是不到,要加收一兩銀子的包間費(fèi)?!?/br> 五兩銀子已經(jīng)貴得讓人咂舌了,便是季泠如今這般身份,她的月銀也才夠吃兩回。更不提芊眠和桂歡了。 不過桂歡心里不虛,這可是知府夫人呢?!吧僬f廢話,難道還怕老子少你銀子?狗眼看人低。”桂歡罵完那堂倌,又趕緊上前來問季泠,卻也不敢同她直接說話,只道:“芊眠jiejie,你們想吃什么呀?” 芊眠看向季泠,季泠卻在心里算賬。好巧不巧,這回出門他們還就只帶了五兩多銀子,滿以為足夠了的,虧得問了下。 那堂倌的態(tài)度雖然讓人不舒服,但季泠并未冒火。她內(nèi)心沒多少尊卑觀,或者說就沒把自己放在“尊”上面過。小時候進(jìn)楚府之前見過的白眼可比這個厲害多了,若是次次都要生氣冒火,那肝可受不了。 芊眠見季泠不說話,以為她在生氣,便道:“吃什么吃啊,狗眼看人低的地兒,咱們可不受這個氣?!闭f罷芊眠起身就要扶季泠起來。 可季泠卻安坐不動,她的確也可以起身就走的,但她此次出來并非為了吃什么酒樓,而是為了品嘗和學(xué)習(xí)蜀地菜式,寶和樓乃是個中楚翹,她怎舍得走。 芊眠見狀也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了,但現(xiàn)在沒有臺階下可就被人嘲笑了,于是對桂歡道:“去叫掌柜的來,看看這都什么態(tài)度?!?/br> 那堂倌也不怵芊眠,“不用勞煩客人,小的這就去請掌柜的?!?/br> 那掌柜的是個中年文人模樣,進(jìn)來先給季泠和芊眠賠了禮,另重新拍了個堂倌來伺候。 芊眠道:“看來還是掌柜的講理?!?/br> 這掌柜的可不是講理。只不過客人進(jìn)來,還沒點(diǎn)菜,也不存在沒錢付賬的事兒,他就不能攆人,那是他理虧,寶和樓開門做生意,生意做得這么大這么興隆,可不是沒章法的。但如果待會兒季泠等人真會不出帳來,那可就有她們好受的了。 第二次來的堂倌倒是伺候得比較盡心,報(bào)價也沒有要死不活。季泠點(diǎn)了十幾道寶和樓的招牌菜,湊起來差不多剛好五兩銀子。 兩三個人吃這么多菜實(shí)屬浪費(fèi),只有講排場的人才會這么干??蛇@兩位客人進(jìn)來還問菜價,儼然就不是會講排場的。那二堂倌覺得有些稀罕,但打腫臉充胖子的他也見過不少。 菜式一道一道地上上來,季泠一般只動兩三筷子,每品嘗一道就要用清水漱口,然后再試吃下一道。 跑堂的在旁邊伺候著,心想這人還挺講究。再看季泠面紗抬起一小半露出白皙晶瑩的肌膚和艷紅如櫻的嘴唇,又想真可惜啊,若是沒那胎記,說不定得是個大美人。 季泠窮人出身,自然也不會浪費(fèi)那些菜,讓堂倌另擺了一張小桌子,她嘗過的菜都會分給芊眠和桂歡。 堂倌想,這人錢不多,講究卻不少啊。可一時半會兒他腦子里還真想不出這幾人會是個什么身份。按說成都城中,能有銀子上寶和樓三樓來的客人,就那么些,他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 吃過飯會過賬出去,桂歡在旁邊戳手道:“這寶和樓的人真是狗眼看人低,不過飯菜味道卻是不錯吧,芊眠jiejie?”他可是沾了少夫人的光才上寶和樓來的,進(jìn)門的時候也提著一顆心呢,但堅(jiān)決不肯給季泠丟份兒。這寶和樓的菜自然也是他平日里不敢肖想的,沒想到今日吃了個飽,回去足夠他炫耀了。 不過桂歡也就是想想,哪兒敢說出去。 芊眠是覺得不錯,不過她見季泠興致不高,因問道:“少夫人,你覺得呢?” 季泠只覺得失望,非常失望。如果寶和樓這種水準(zhǔn)都能在成都城算頭名,那可真讓人沒什么期盼了,季泠是抱著學(xué)習(xí)和受教的心態(tài)來的,自然郁悶。 “太讓人失望了?!奔俱鲚p聲道。 第七十八章 桂歡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季泠, 就這水準(zhǔn)叫人舌頭都要吃掉了的還讓人失望?也不知道少夫人在京城時都吃的什么山珍海味。 不管怎樣季泠這回私自出府算是無驚無險(xiǎn)地過了,事后也沒聽到任何風(fēng)聲, 至少楚寔 就沒來問過季泠。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yàn)樗@幾日都很忙, 晚上皆歇在外院。 楚寔的確很忙, 一府知府除了忙碌公務(wù)外, 還有數(shù)不清的應(yīng)酬往來, 對上司的、對下屬的, 還有上頭派下來巡查的官吏, 還包括致仕回鄉(xiāng)的老大人。 這日楚寔便在寶和樓設(shè)宴款待剛從內(nèi)閣致仕的顧寶均顧大人,席間詼詞妙句不斷, 歡聲笑語朗朗,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這樣的席面,只要掌柜的能湊得上趣的都要上趕著來露臉,負(fù)責(zé)伺候這個雅間的正是那日伺候季泠等人的堂倌李。 這李堂倌見在座的諸位大人都有些熏熏然了, 氣氛也到了最佳處, 于是也湊趣上前講些樓子里鬧的笑話來娛樂各位大人。 “那日我們樓里來了兩位女客,還帶著個小子, 一進(jìn)門就要三樓的雅間,小的還以為是遇到了貴客,哪知道等唱完菜名后,那領(lǐng)頭的女客居然問價, 然后一道菜一道菜的相加, 剛好湊夠五兩銀子,不多也不少。這世道啊, 真是什么人都有,小的就是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會是哪家的女眷?”堂倌李一邊斟酒一邊道。 眾人聽了便都推楚寔出來?!罢l不知道咱們楚大人可是斷案高手,人稱狄公再世,還請楚大人斷一斷,這兩位女客什么來路?!?/br> 難得大家興致高,楚寔也沒推讓,因問跑堂李道:“那兩位女客可有其他特征?” 跑堂李見自己起的話頭引得了諸位大人感興趣,也來了勁兒,趕緊道:“兩位女客穿著打扮都極為普通,好似家中侍女一般,點(diǎn)了一桌子菜,可其中一位吃東西最多只動三筷子,然后就分給另外一位和那旁邊伺候的小子。哦,對了,她每吃一道菜就要漱一次口?!?/br> 楚寔道:“那就不難了,這位女客想必是來品嘗菜式的,所以才會兩個人點(diǎn)那許多菜。聽你說她們雖然有錢卻也不能隨意花灑,倒不似各府中女眷,也可能是廚娘之流?!?/br> 眾人一聽頓時露出恍然之色,“不錯不錯,定然是廚娘之輩?!?/br> 跑堂李卻搖了搖頭,“廚娘?可那位女客雖戴著面紗,不見真容,可小的看她手如玉雕,并不像干粗活的人?!?/br> 楚寔沉默。他腦中已有人選,不過實(shí)在是不能確定,季泠做得出那種事兒?倒是有點(diǎn)兒意思了。 晚上楚寔踏進(jìn)主屋時,季泠正在擦拭琴弦,見他進(jìn)來忙起身拘謹(jǐn)?shù)卣局?/br> 楚寔在榻上坐下,等芊眠上了茶水后才對季泠道:“你前些日子去寶和樓了?” 季泠一怔,她和芊眠的腦子里同時想起的都是桂歡。 季泠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否認(rèn),也不敢否認(rèn),楚寔既然問了出來,自然是已經(jīng)知曉了。她絞著腰帶上的流蘇絡(luò)子,偷偷地覷了楚寔一眼,并不見他面有怒色,也不知是個什么章程。 “怎么想起去寶和樓的?”楚寔又問。 季泠喃喃道:“我就想嘗嘗蜀地的菜式,聽說寶和樓是最出名的?!?/br> 楚寔點(diǎn)點(diǎn)頭,“以后想出門不用喬裝,大大方方出去就行了?!?/br> 季泠愕然抬頭,沒想到楚寔會如此輕拿輕放,可她不是在稱病么? “內(nèi)院家用還夠么?”楚寔又問。 季泠忙地點(diǎn)頭,“我沒有亂用,去寶和樓是用的我的月銀?!?/br> 楚寔嘆息一聲,“我不是追責(zé),若是銀子不夠,你問任貴拿就是了?!?/br> 季泠臉一紅,又偷偷瞧了瞧楚寔,不知他是知道了什么。 卻聽楚寔又道:“覺得寶和樓的菜色味道如何?” 季泠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聽說都是蜀地名菜,可吃起來并沒令人驚艷?!?/br> “酒樓大部分賣的是排場和人脈,寶和樓之所以做得那么大也不是因?yàn)椴似房谖逗?。那東家是布政使劉大人府中一名小妾的哥哥?!背伣忉尩?。 季泠這才恍然。 “你若有心品嘗蜀地菜式,可以讓桂歡先四處去打聽打聽,然后你再出門嘗嘗?!背伒?。 “你不反對嗎?”季泠終于還是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楚寔道:“人世百態(tài),你多見見也好,并不一定要拘在內(nèi)院。只是一兩人出門不太安全,桂歡雖然機(jī)靈,但年紀(jì)太小,若真遇到事兒,報(bào)信兒的都沒有一個,下次多帶些人出門?!?/br> 楚寔?zhàn)吆?,季泠其?shí)是很納悶兒的,不能說楚寔對她不好,甚至可以說他帶她已經(jīng)比世俗上大部分的夫君都寬容和尊重了。但某些時候卻毫無情面可講,這樣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以至于季泠面對他,總?cè)菀走M(jìn)退失措。 芊眠笑道:“少夫人,你看公子心里還是有你的。” 季泠笑著搖了搖頭,覺得芊眠是在癡人說夢,不過季泠也并不糾結(jié)于楚寔心里有她沒她,她只想好好過日子罷了,活一天看一天,如今怎么著也比那纏繞不去的噩夢里要好。 次日季泠才剛用過飯,就聽見有敲敲打打的聲音傳過來,因問芊眠,“外面是怎么了?” 芊眠出去看了看回來道:“是任總管帶著人在新建內(nèi)院的小廚房?!?/br> “咦?”季泠有些驚詫,有關(guān)廚房的事兒,她自然要親自去看。 芊眠將季泠常用的面紗取來給她戴上,這才陪著她去了外頭。新建的廚房并非在原來的位置,而是取了側(cè)院一角的屋子重建。雖然不是三開間的,但連著轉(zhuǎn)角也有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