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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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寔點點頭,剛才的問題本就是隨意而發(fā),且有點兒欠妥,所以他也沒繼續(xù)問,只道:“早些睡吧?!闭f完楚寔轉(zhuǎn)身就往西邊走。 季泠急急地在他身后喊了聲,“表哥。” 楚寔回過頭,見季泠有些怯怯地看著他,不由捏了捏眉心。 這動作更是把季泠嚇著了,“你,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第一百二十章 楚寔沒生季泠的氣, 即便當(dāng)時有點兒脾氣上來,可后來事務(wù)太忙也就忘了, 卻沒想到季泠從晌午開始就一直掛著。 “沒有?!背伒? “你別放在心上了?!?/br> 可季泠是個多敏感的性子啊, 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不過她也沒再開口, 只愣愣地看著楚寔走進他的寢間。 楚寔轉(zhuǎn)頭見季泠還站在原處, 不由嘆了口氣, “芊眠給我備水沐浴?!?/br> 芊眠立即應(yīng)聲下去了。 擦背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季泠的身上,她換了木屐, 外頭的袍子自然也不能穿了,另外換了件短褥,越發(fā)地顯出腿長腰細(xì)來。 隨著她手臂的一抬一放,那截白得好似酥酪的纖腰便也一隱一現(xiàn), 腰上一絲贅rou也無, 肌膚好似上等的綢緞,光滑順服。 楚寔感覺自己需要出去一段日子了。原以為是自己欲望累積的問題, 但今日竇五娘舞得那樣柔媚也沒引得他分毫興趣,這就事出有因了。 季泠感覺自己的發(fā)絲有些滑動,又將手抬到背后整理了一下金環(huán),腰肢盡顯, 甚至隱隱地露出了圓小可愛的肚臍。 若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楚寔都要當(dāng)季泠是故意引誘自己了。 季泠終于整理好了自己,走到楚寔的身后拿起了刷子, 斟酌著開口道:“表哥,我,我不該人云亦云地亂猜你和那竇姑娘的事兒的。我今后再不亂想了。” 楚寔敷衍地“嗯”了一聲。 看來還是沒原諒自己,季泠心想,她又干巴巴地道:“而且當(dāng)時即便是誤會了,我也絕沒想過是表哥看中竇姑娘的美色。” 這話就有點兒意思了,楚寔回頭望了望季泠,“你覺得是她看中我美色了?” 季泠被楚寔的話逗得“噗嗤”一笑,卻也沒否認(rèn)。 楚寔搖搖頭,似乎不太相信。 季泠趕緊道:“像表哥這樣的人,姑娘家見了心儀難道不是正常的?所以芊眠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沒往深了想?!币驗橐椎囟幹?,季泠覺得她的心思也會如竇五娘一般的。父親遭難,天上降落個俊朗官人為自己解困紓難,又主持公道,哪個姑娘又能不心動? 楚寔笑道:“阿泠,我發(fā)覺你還是很會說話的?!?/br> 季泠輕聲道:“我沒說謊?!?/br> 楚寔“嗯”了一聲,然后出乎季泠意料地站起了身,嚇得她立即低呼一聲,雙手捂住了眼。 在水嘩聲里,季泠隱隱地聽到了一句“葉公好龍”的諷刺,卻又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楚寔自己抓了巾帕擦了擦,然后套上了褲子,“可以把手放下了?!?/br> 待楚寔回屋歇下后,芊眠才在季泠耳邊道:“大公子每次晚回來的時候,在外院都是洗了澡回來的,就怕打擾少夫人,我覺得大公子今晚肯定也是沐浴過的?!?/br> 季泠手指緊緊地抓著被子,她聽明白了芊眠的話,有些結(jié)巴地道:“你是說,你是說……” 芊眠點點頭。 季泠卻又搖了搖頭,“沒有啊,我進去的時候表哥一點兒異樣也沒有。”她自問如果楚寔有圓房的意思,她肯定能看出來的。 芊眠抬頭望天,又不敢說自己主子就是個木頭,哪兒能看得出大公子有沒有那個意思。就算他沒那個意思,難道趁著刷背的時候她不能動動手么? 第二天季泠本想等楚寔回來再好好觀察一下的,結(jié)果卻聽得南安來說萊州府那邊,義教又領(lǐng)著教徒圍攻了府衙,楚寔得連夜趕去。 這一忙,楚寔就基本沒沾過家了。竇五娘那邊,該掌握的線索都掌握了,楚寔也不能再放任她下去,否則跟兗州知府的關(guān)系就沒法緩和了。 竇五娘一落網(wǎng),濟南、兗州這邊凡事跟她聯(lián)系過的義教徒自然全都被摸了瓜,只是連玉太過警惕,風(fēng)聲一個不對就離開了。潛在廚房里的工匠聯(lián)手包圍他,都讓他逃跑了,武藝十分高強。 這之后,濟南府的地牢被劫獄了兩次,都是為了竇五娘而去的,但誰也不知道楚寔將竇五娘藏在了哪里,義教的人也無法,卻叫楚寔看出了竇五娘的身份只怕十分不簡單。 為了給楚寔施壓,山東諸縣前前后后都出現(xiàn)了百姓圍攻縣衙的事兒。 “這些無知之人實在太容易被煽動了?!贝魑谋髧@道。 “不是他們?nèi)菀妆簧縿?,實在是日子過得太苦,但凡有一點兒希望,這些人都是最不愿意跟官府作對的。”楚寔道。 “還是中丞看得明白?!睂O陽山道,“老百姓好不容易種出點兒糧食,可是官府卻層層吃拿卡要,種的糧食都不夠上交的,前年、去年又連著兩年大旱,常平倉的糧食早就空了,那些官吏連常平倉的糧食都敢隨便挪用,剩下的不足兩成,百姓已經(jīng)開始賣兒鬻女,沒了生路,自然都要鋌而走險?!?/br> “是啊,人吃不飽肚子就只能搶,戴先生,從江南籌運糧食的事兒還得拜托在你身上,這些百姓都是被義教給挾裹的,并非暴徒,只要他們有了糧食吃,義教就沒那么容易成功。”楚寔道。 然而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天下處處都在遭災(zāi),朝廷到處都在賑災(zāi),可戶部賬冊上的銀子卻只有那么多,僧多粥少?,F(xiàn)在賑災(zāi)的大頭都還得落在當(dāng)?shù)馗改腹僮约荷砩稀3佋谏綎|已經(jīng)通過各種手段,募集了兩次銀子,但依舊是杯水車薪。 除此之外,楚寔還得給手里的軍隊籌集餉銀,否則用什么去zhe:n壓義教?到處都是伸手要錢的,可百姓都離開了土地開始造反,誰又來生產(chǎn)糧食?如此惡性循環(huán),誰都知道會是大難臨頭。 孫陽山望了望窗外,喃喃道:“天下真的亂了?!?/br> 楚寔卻直言道:“不破不立,這個朝廷早就腐朽不堪了?!?/br> 孫陽山和戴文斌都吃驚地看向了楚寔,楚寔的臉色卻異常平靜,好似他說的話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似的。 不過這種話三人之間其實早有默契,只不過楚寔很久未提,孫陽山還以為他當(dāng)初不過是句狂言,沒想到現(xiàn)在楚寔又說了出來。 季泠自然不知道楚寔的志向有多大,那蒔花婆子消失后,她總算是解了禁,那小廚房也翻修好了,她每日里幾乎一大半的時間都泡在了廚房里,反正楚寔也總不在家。 日子很快就流過了九月而進入了十月。夏日干旱,冬日卻是雨雪不斷,十月初就開始飄起了大雪,季泠望著窗外嘆息了一聲,不知道路邊又有多少凍死骨,只怕楚寔的事務(wù)會更繁忙了,不過聽說對義教的zhe:n壓很成功,連朝廷都派了兩次中使來傳旨褒獎他了。 外頭人都說如果這次能成功捉住白蓮娘子,楚寔回朝后只怕就能官至從三品了,那樣外放一省,至少都是左右參政了,在布政使司衙門就是二把手了,就他的年紀(jì)而言,坐在這個位置上實在是太年輕了,不知讓多少人紅了眼。 季泠對楚寔能否升官卻沒什么期盼,只惟愿他平平安安就好。他雖是文官,可聽說好幾次圍剿義教,都是他在最前面指揮作戰(zhàn),每每聽到這樣的消息,季泠就睡不踏實,甚至有半夜起床到廚房里來做菜的事兒,就為了平復(fù)一下心境。 幸虧有個自己喜歡的廚房,季泠如是想,一邊隨意地偏頭編著辮子,一邊看著大長桌上擺著的食材,心里想著菜式。 忽然一個人影轉(zhuǎn)了進來,季泠有些驚訝。她也不是沒有怪癖的,她的廚房不喜歡別人進來,唯有一個燒火丫頭悄無生息地坐在角落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季泠兼顧不了燒火。 好在那丫頭是個啞巴,倒不太妨事兒。 季泠轉(zhuǎn)身過去,還以為會看到芊眠,沒想到卻是楚寔走了進來。 “表哥?”季泠有些驚訝,心里又沒來由升起一股怪異感來,畢竟楚寔可是不進廚房的。 楚寔也沒往里走,就立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季泠,她的裝束和平日判若兩人。頭發(fā)編成了兩股辮子,綁在腦后,一點兒裝飾沒有,越發(fā)顯出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極清之美來。 為了在廚房里做菜方便,身上的衣裳不似個少夫人該有的裝束,倒像是家中丫頭,上面是件霜白短褥,外罩一件煙青色半臂,下頭一條素地碧青羅裙,也是毫無裝飾。當(dāng)真是卻嫌脂粉污顏色。 “表哥,你怎的突然回來了?”季泠道。楚寔的事情她還是知道一點兒的,走之前他明明說是去萊州主持剿滅義教之事了。 楚寔往里走道:“那邊兒的事兒暫告了一個段落,我回來有事兒,順便看看你?!?/br> 而季泠卻在楚寔靠近她的時候往后退了兩大步,手仿佛不經(jīng)意地摸上了擱在桌上的小刀。 楚寔的視線往下一垂,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來,“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連玉的yi'rng術(shù)稱得上是獨步天下了,連扮做女裝都沒人能認(rèn)出來,卻沒想到在季泠這兒翻了船。 “你身上的氣味不對?!奔俱雠︽?zhèn)靜地道,想要拖延點兒時間看能否找到逃生的法子。 “氣味?”連玉恍然大悟,“所以其實楚寔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難怪義教的形勢突然急轉(zhuǎn)直下,各處隱秘的窩點都被挑了,死了不少核心人員。就連他從謝氏那兒套出來的消息都是假的,因為楚寔早就私下和知府通過氣兒了。 連玉是做夢也想不到,他吃的大虧卻是源于如此小的一個破綻,普通人根本就察覺不到的。 啞女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當(dāng)芊眠發(fā)現(xiàn)季泠不見的時候,急急來問啞女,啞女雖然比劃得很著急,卻沒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待找來了啞女的娘才知道,是楚寔帶走了季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芊眠立即松了口氣, 但轉(zhuǎn)瞬又疑惑她怎么不知道大公子回府了。少不得,芊眠又到前頭去問任貴, 想知道楚寔將季泠帶去了哪里, 可回來用飯。 任貴卻大驚失色地道:“你確定是中丞帶走了夫人?” 芊眠點了點頭, “啞女看到是大公子回來了, 山丫也看見了?!?/br> “可是萊州正在交戰(zhàn), 中丞并未回來過?!比钨F道。如果楚寔回來, 他沒道理不知道的。 芊眠臉色一白, 險些癱坐到地上,“可是她們都看到是大公子帶走了少夫人啊。” 任貴當(dāng)機立斷地就派了桂歡去萊州。待桂歡領(lǐng)命連夜出門后, 任貴和芊眠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的凝重。楚寔不在,而少夫人卻丟了,他兩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芊眠姑娘你也別慌, 說不準(zhǔn)真是大人帶走了少夫人。咱們還是等桂歡的消息吧, 至于內(nèi)宅里面,還得你安撫一下大家, 不要亂說話?!?/br> 任貴最后的這句話說得很明白了,芊眠立即點了點頭。到山丫和水丫來問時,她也只說的確是大公子帶走了少夫人。這件事關(guān)系著季泠的名聲,芊眠可不敢亂說。如今就只盼著萊州的消息了。 但芊眠知道那不過是任貴安慰她的話, 十有八九都是歹人擄走了季泠, 那后果……芊眠根本不敢去想。莫說季泠生得傾國傾城,便是個毫無姿色的女子落在歹人手里, 只怕清白也保不住。 桂歡跑得很快,他一路帶了三匹馬換騎,馬歇人不歇,一點兒功夫不敢擔(dān)任。待說出事情面對楚寔時,桂歡的腳都在打顫,被陡然降下的威勢給壓得有些承受不住。 其實楚寔早就放著義教徒狗急跳墻的,所以濟南府的督府里他放置了一隊侍衛(wèi)保護季泠,可也沒想到居然有人yi'rng成他的模樣大搖大擺就擄走了季泠。 如今算算日子,哪怕是將季泠救回了只怕也來不及了。 桂歡的頭都快埋到脖子里了,他已經(jīng)明白少夫人是兇多吉少了,顯見不是楚寔帶走了她?,F(xiàn)在桂歡只能靜靜地等著楚寔的吩咐。 桂歡以為要等很久的,沒想到楚寔很快就開了口,“你回去跟任貴說,少夫人就在我這兒,過些日子才回濟南?!?/br> 桂歡詫異地抬起頭,但見楚寔的神色一片平靜,平靜得像是一絲風(fēng)也沒有的湖面,這反而更叫人心慌而不敢跟他對視。 “小的知道了,這就連夜回去給任總管帶話?!惫饸g低下頭。 任貴聽到桂歡的回話后,并沒松了口氣,心反而提得更高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巡撫夫人被擄也絕不是小事。即便楚寔不張揚,難道擄走季泠之人就能不張揚出去? 他一個做下人的都知道,難道楚寔能不知道?可見楚寔是鐵了心要堅持季泠沒有被擄,這就是要護住季泠的名聲。這其實都還好辦,任貴最怕的是最后季泠活著回來了,那才是事兒大呢。 那時候楚寔的臉往哪兒擱?又該如何處理季泠?當(dāng)然現(xiàn)在擔(dān)心這些都太早了,任貴嘆了口氣。對這位少夫人任貴倒是沒多大的感覺,因為季泠幾乎就不到前頭來,也很少找他進去問話,最是個省事兒的主,很少有事需要勞動任貴。這樣的主子伺候起來倒真是容易。所以任貴也為季泠嘆息和惋惜,也不知下一任女主子會是個什么性子。 “這幾天辛苦你了,下去歇著吧,切記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少夫人既然在中丞那兒,咱們就不用擔(dān)心了?!?/br> 桂歡點頭稱是,然后退了出去,臉色卻十分沉重。他對季泠可比任貴對季泠熟悉多了,畢竟他可是因為季泠需要一個跑腿的,才能有今日的地位,能在任貴跟前也說得上話。 桂歡想起季泠,就想起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明又亮,不是一般的大,桂歡從沒見過有任何一個姑娘家的眼睛能及得上這位少夫人的,桂歡無數(shù)次想過,這位少夫人定是極美的人。 雖然桂歡少有的見過幾次季泠,每次她都以白紗遮面,但有一次他進內(nèi)宅卻見到過她的側(cè)臉的。 那是芊眠招他進內(nèi)院吩咐事情,季泠就坐在被槅扇隔開的次間榻上看書。那姿態(tài)嫻靜淡雅,風(fēng)華天成,只是一個側(cè)顏便已經(jīng)迷住了桂歡的心神,從此成了桂歡心底最隱秘的歡喜。每次能為她的事情跑腿,桂歡都既欣喜又歡悅,總要辦得極好,只盼著她能親自見他、賞他,只聽著那管如水潺湲的清亮聲音就讓他務(wù)必滿足。 除了這一點之外,季泠對下人也很體諒寬容,獎賞也豐厚,桂歡跟著她這么久,沒少得賞錢,日子過得比以前可好多了,再攢點兒錢,娶一房媳婦都足夠了。 誰知道偏這時候季泠卻出了事兒。桂歡性子機靈,任貴擔(dān)心的事情他也在擔(dān)心。他想著楚寔知道季泠被擄后,神情在震驚、狠戾之后很快就回復(fù)了平靜,不由有些心寒。他估摸著季泠回來的可能性極小了,很可能最后就是個暴斃。既保住了她身后的名聲,也保住了楚寔的名聲。畢竟誰都不想有一個被歹人所辱的夫人,尤其是楚寔這種不斷向上攀爬的官員。